第18章 小攻挨打了

最受寵的十六皇子受傷了,太醫成群結隊的往上陽宮趕。麗妃娘娘也袅袅婷婷的走了來,摸着十六皇子的小臉,“兒啊”、“肉啊”的叫了一通。回過頭,圓瞪了一雙杏眼,豎起了兩彎柳葉眉。轉眼便是一副惡毒的面孔,嚷嚷着要人拿姜瑾瑜。侍衛剛到外殿,正要拿人,韓睿挺身斥道:“放肆!你們可是想以下犯上?”

侍衛愣了愣,眉頭皺了皺,道:“是娘娘下的令,小侯爺您別為難下官。”

韓睿暗道:我自然知道是那女人的令。只是就這麽讓他們把人拿下,姜瑾瑜便是不死也得脫層皮。他抿着嘴,牙齒碾磨着嘴唇內壁,雙目瞪得滾圓,挺胸站在姜瑾瑜身前,故作不知的問道:“娘娘,哪個娘娘?太後娘娘嗎?這剛發生的事哪個耳報神這麽快,就傳到了太後娘娘的耳朵裏?”他故意加重了太後娘娘四個字。

侍衛聞言,怔了片刻,道:“侯爺,是麗妃娘娘。”

韓睿微微擡頭,抱着胳膊道:“麗妃娘娘?姜國的律法何時變了,我竟不知妃子也能懲治皇子了?”

皇子身份尊貴,按律除皇帝外,唯太後、皇後才有懲罰皇子的資格。

“這……”侍衛愣了愣,無言以對。只得再去請示麗妃。

“陛下~~”麗妃聽完侍衛的話,跺跺腳,嬌滴滴的叫了一聲,“陛下您瞧瞧,韓家那小子也太不把您放眼裏了。佑兒都給那小畜生抓稱這樣了,他還攔着!可憐我們佑兒,長這麽大,何曾受過如此委屈?我這個做母親的為自己的兒子讨個說法怎麽了,還不是該的?難道您就縱着那小子胡作非為?這都欺負到皇家頭上了!”說着不由以手帕掩面梨花帶雨的低聲啜泣起來。

太和帝皺着眉,黑着臉甩手,斥道:“你少說兩句!”

麗妃愣了一下,卻仗着自己受寵,皇帝耳根子又軟,沒完沒了的低聲哭訴。她一手擦淚,一手暗暗在十六皇子屁股上掐了一把。小孩子剛止住淚,又哀嚎起來。麗妃趁機哭道:“我可憐的孩子啊!瞧瞧這粉雕玉琢的小臉,若是留了疤可如何是好?”說着又罵姜瑾瑜:“果然是冷宮裏出來的雜種,沒一點教養!”

太和帝越聽臉色越黑,忽的站起,沖到殿外,怒道:“按住那小畜生,今兒朕不好好教訓教訓他朕就不是他老子!”說着随手抓起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就亂踢亂打一番。

麗妃娘娘淚眼婆娑的站在一邊啜泣,韓睿分明從她蓄滿水光的眼裏看到了笑意,還有一抹蔑視和諷刺。不由暗暗豎起大拇指。倒是好一副楚楚動人的樣子,眼淚都沾濕了帕子,愣是一點破壞掉那精致的不知塗了幾層脂粉的妝容。這技巧,也堪稱一絕啊!

這女人,果然不是什麽好鳥。姜瑾瑜從小生在冷宮,跟她從無瓜葛,也威脅不到她。饒是這般她都要置姜瑾瑜于死地而後快,可見其心歹毒。僅僅是因為姜瑾瑜打了她兒子,還是單純見別人倒黴自己就舒服?不管是為什麽,也都太狠毒了!

這些或許都是原因之一,但絕對不是最重要的。

這女人有野心,想做太後呗!

韓睿心中明白,他救姜瑾瑜出冷宮,本就讓她兒子多了一個競争對手。何況他又毫無掩飾的站在了姜瑾瑜這邊,顯然更是刺激到了她。畢竟他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韓家的态度,得到韓家的支持姜瑾瑜在外人看來就是有了問鼎皇帝寶座的強大實力。

呵……

韓睿第一次意識到他原本只是想讓姜瑾瑜過好,至少不像前世那般悲慘的想法,是多麽的幼稚、可笑!

他差點忘了皇宮可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所在。僅僅想自保,那麽迎接你的便是毀滅,萬劫不複的毀滅!只有強大,不斷的強大,絕無僅有的強大,才能生存。他護不住姜瑾瑜,只有姜瑾瑜自己才能護住自己。

就如此刻,皇帝要打姜瑾瑜,他就只能看着,幹着急。

韓家勢力再大,終究只是臣子。皇帝才是姜國名真言順的主宰,是公認的天下之主。

姜瑾瑜死死的咬着牙,落在身上的力道再重,也不吭一聲,更不肯認錯。太和帝許是被他這不服軟的态度氣到了,命拿棍子來。打了幾棍子,尤嫌打得輕了,喝令侍衛按在凳子上用板子狠狠的打。行刑用的大板打在身上發出沉悶的“咚咚”聲,姜瑾瑜額上冷汗直流,鮮血浸紅了盡早新換上的淡黃色褲子。

韓睿死盯着對面那一簇人,雙目放空,死死地咬着唇,小拳頭攥的緊緊的,手心都掐出了血。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直到姜瑾瑜已經沒了動靜,連先前抑制不住的悶哼聲都幾不可聞。韓睿似乎才猛然驚醒,咬了咬牙,扯住太和帝的袖子,緩緩跪下,仰起頭道:“陛下,別打了。”

太和帝正在氣頭上,也不理會,只是喊:“打,狠狠的打,打到他認錯求饒為止!”

韓睿無法,只得轉向姜瑾瑜。瘦小的孩子眼睛緊閉着,呼吸微弱,已經奄奄一息了。韓睿急紅了眼,也不管場合,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行刑的侍衛,大怒道:“不能打了,再打就打死了!”太和帝皺皺眉,吩咐侍衛:“問他,可知道錯了?”侍衛只得搖醒姜瑾瑜,把皇帝的話問了一遍。姜瑾瑜仍是固執的道:“我沒錯!”

太和帝更氣的跳腳,一個勁兒的喊着要繼續打。

侍衛為難,再打便真打死了。

太和帝見侍衛遲疑,一把奪了他手中的板子,咬着牙,要親自動手。韓睿見勢頭不妙,忙趴在姜瑾瑜身上。太和帝高舉起板子,攢足了勁兒,臨跟前兒發現不對已收勢不住。韓睿不由得悶哼一聲,姜瑾瑜猛地睜開眼,掙紮着要起來,一個勁兒的說:“人是我打的,別打他。”

韓睿氣的一掌拍在他頭上,怒道:“你閉嘴!想讓我好好的就老老實實認錯……”當然他沒敢下死力氣,就怕一不小心把人給拍暈過去。這蠢東西也真是的,低個頭又不會死,何苦吃這麽大虧?

姜瑾瑜緊咬着嘴唇,咬的鮮血直流,面部因憤怒隐忍而扭曲着。他緊握雙拳,用嘶啞的幾不可聞的聲音道:“我錯了……”

太和帝輕輕嘆口氣,還沒說什麽,韓逸雲已匆匆趕了來。到殿內便跪在地上請罪道:“陛下恕罪,舍弟被臣寵壞了。平日裏就不知天高地厚,若是有得罪陛下的地方還請陛下海涵。人言‘養不教父之過’、‘長兄為父’,是臣沒教好他,臣願代其受過。”

太和帝怔了怔,半晌才從憤怒的近乎崩潰的邊緣回轉。看着滿身血污的姜瑾瑜和垂着頭看不出表情的韓睿,不免有幾分悔意。韓家是他必須仰仗的。韓逸雲雖只身在京,但代表的卻是榮王府。韓家百年根基,盤根錯節,門生故吏遍天下,在京中朝中和地方上的實力都不可小觑,尤其是軍事方面,更是獨攬大權。他無論安定邊疆或是穩固朝堂都要依仗韓家,韓逸雲這個面子他不得不給。

唉,真不該如此沖動啊!太和帝嘆口氣暗想。眼角掃到尚在一邊啜泣的麗妃,他眉頭一皺,不由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孩子間打打鬧鬧,你傷了他他傷了你,也都是尋常的。偏這女人大驚小怪的,還挑唆的自己也失了方寸,罪不可恕!果然,女人就是不能寵的太過了,天高地厚都不知道了也是麻煩!

事情就這麽不了了之了,太和帝安慰了幾句。

韓睿帶姜瑾瑜回雨華殿治傷。

這才來第一天就出了這麽一件嘈心事,韓逸雲心情很不好,按他的意思是讓韓睿幹脆別進宮讀書算了。韓家又不是請不起師傅,何苦趟這趟渾水?韓睿一個人還好,沒人敢針對他,皇子妃嫔們反要處處拉攏讨好。但加上姜瑾瑜便不同了!這宮裏處處陷阱的 ,還真讓人放心不下。

不想韓睿倒跟皇宮杠上了,他性子裏便有一種執拗的固執和驕傲。吃了虧總要讨回來的,這還沒讓罪魁禍首付出代價呢,自己走了算怎麽回事?

關于今天這場意外,韓氏兄弟一致認為瞞着太妃為好。

韓逸雲找了最好的治棒傷的太醫,給姜瑾瑜開了藥。至于韓睿挨那一棍子,他不顧自己弟弟的反抗義無反顧的把衣服脫光仔細檢查了一遍。韓睿穿的衣服厚,倒不嚴重,只是一道兒淤青,藥都不用上,熱敷幾天就行。

姜瑾瑜沒到雨華殿就昏迷了,喂藥都是灌的。灌完藥後趴在床上,臉色慘白,毫無生氣的,死屍一般。幸好沒打折骨頭,要不這一輩子就完了。衣服都黏在身上,褪不掉,太醫只能拿熱毛巾暈開,用剪子一點一點的剪掉。姜瑾瑜于昏迷中無意識的呻*吟出聲,韓睿站在床邊死死的盯着太醫的動作,韓逸雲幾次叫他他都沒有動作更無表情。

韓逸雲輕輕捂住他的眼,低聲道:“別看了,他會沒事的。”

韓睿也不動,兄弟倆保持着這一怪異的姿勢,直到太醫上完藥,寫了藥方離開。韓逸雲努嘴兒示意四兒給姜瑾瑜蓋好被子,這時他才發覺自己的手心濕潤了一片。

“睿兒……”韓逸雲叫了一聲,有疑問有心疼,有憐惜,有關愛。

“哥……”韓睿把臉埋在韓逸雲腿上,悶悶的說:“我是不是很沒用?”

“不,你做的很好!”韓逸雲摸摸他軟軟的發髻,柔聲道。是他做哥哥的沒用,弟弟都受了委屈都還不曉得。呵,真是諷刺!看來他也必須努力了,不然哪來的實力保護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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