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幼兒園離出租屋不遠,白言飛拉着悠悠急匆匆的奔回家,一路上悠悠頭上的小帽子都差點掉了。白言飛也是跑得滿頭大汗,沒錢花還能想辦法,沒地方住可不得了,下午訓練累得半死,晚上還想跟親愛的床褥好好來一場親密接觸,現在這樣是要去睡馬路嗎!
重要的是他在狂奔的同時渾身上下都在酸痛,連腿都邁不開,步履蹒跚的模樣超級難看。路過的行人遠遠看去,只見一個時髦小青年咬牙邁着外八字,跟羅圈腿兒似的,拖着一個小萌娃,那情景怎麽看都很詭異……
嗯,行人紛紛表示那肯定不是親父子,小萌娃沒有羅圈腿兒。
趕回出租屋,只見前後門都已經圍了一大圈人,幾個人高馬大的工人正在從屋裏往外面扔東西,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坐在地上大哭。白言飛先是一眼認出那些工人在扔他的皮鞋盒子,第二眼又認出坐在地上的是房東大媽,連忙慌慌張張地沖到他們中間。
“別扔別扔!這不是垃圾!”他一邊對着工人喊,一邊回頭去看房東大媽,“大媽,這是怎麽了?”
房東大媽穿一件無袖碎花中年家庭婦女連衣裙,又白又胖的,擰着手帕一把鼻涕一把淚:“嗚哇~還能怎麽了!你們都被萬惡的居委會趕出去了呗!嗚哇~都怪大媽心太好,舍不得你們這些小青年大冬天的出去睡馬路,這才把自家的房子借給你們~現在可好了,居委會突然過來強拆,要你們馬上搬出去,還要罰大媽的款!嗚哇~真是沒天理呀!大媽可沒錢呀~!”
一個帶袖章的居委會工作人員走過來:“阿姨你這就不對了,清退出租屋的告示已經貼了好幾個星期,也挨家挨戶通知過房東,要房東安排諸位房客盡快搬走,否則今晚就會進行統一清理。我們都找過你好幾次了,你一直無動于衷,而這邊的房客都說你根本沒跟他們提過這件事,對不對?不但如此,這幾天你還開始跟他們收下一季度的房租了,這些租客掙點錢不容易,你明明知道這房子肯定是不能租了,為什麽不對他們說實話呢?”
大媽立刻沖着小青年橫眉豎眼:“啊呸!說你個狗屁的實話!老娘就指着這些房租賺養老錢了,吃進去的你特麽還想叫我吐出來?沒門!”
工作人員十分無奈:“你怎麽能不講理呢,作為出租屋的産權人,你首先就應該帶頭遵紀守法,配合我們居委會的工作。可是現在,你一邊當面敷衍我們,一邊背地裏還在收房租,把兩邊都坑了,這像什麽話?”
白言飛站在旁邊膽戰心驚地聽着,這時候剛才跟他打電話的胖子湊了過來。
胖子看來已經整裝待發,肩上背着登山包,頭上戴着三頂帽子,脖子裏挂着五個裝滿衣服的塑料袋,腰裏纏着兩個脹鼓鼓的腰包,身後還拖着兩個巨大的旅行箱,滿頭大汗的。
“唷,飛哥你可總算回來了,”胖子快熱暈了,拿下頭頂上的其中一個帽子使勁扇風,“這次我們可被這老娘們兒坑慘了,前幾天我看見小區門口貼的告示,還專門去問過她,她跟我說絕對沒事兒,這都是居委會搞的花架子,回頭她給他們塞點錢就行了。結果呢,剛才我還在洗澡呢,外面就突然鬧起來了,吓得我差點走光,仔細一看,嘿,來強拆了诶!”
“算了吧,就你這樣上下一樣寬的水桶,再走光也沒人看啦!”白言飛笑着拿胳膊捅捅他。
“豐滿的魅力你不懂,”胖子潇灑地一甩發,甩出一串汗水,“……艾瑪,熱死勞資了,這麽急就要搬家,一櫃子的衣服沒處放,只能使勁穿在身上,我這是一座流着肥油的火焰山吶!”
白言飛這才發現,胖子的下半身比平時更胖了,看樣子是硬套上了好幾條牛仔褲。
租客就是這麽苦逼,搬家的時候什麽東西都舍不得扔,連最後一口餅幹都要啃幹淨,窮啊。
兩個小青年在這邊聊,那邊大媽開始嚎喪了。工作人員實在拿潑婦沒辦法,只能暫時放棄她,讓她冷靜一會兒,過來找白言飛他們談話。
“兩位先生,現在我們居委會的處理是,你們如果實在不方便,最遲可以在本周內搬走,”工作人員态度挺客氣,“而且,之前房東跟你們收的房租也應該退給你們,絕對不能再繼續履行租房合約了。”
大媽一聽又要吐房租,立馬在地上撒潑打滾:“呸!老娘一分錢都沒有!老娘窮死了!”
白言飛和胖子不約而同的翻翻白眼,房東小氣狡詐又吝啬的事情他們也不是第一天聽說了,吐不出房租才不是因為她窮,是都拿去炒股票輸掉了,又不肯用家當來填補損失而已。
以前在這裏租住的時候,這女人就小氣得很,空調壞了都要租客自己拿錢修,現在讓她吐出房租這麽可觀的巨款,她怎麽會願意呢?
胖子想了想,沒接受工作人員的建議:“都鬧成這樣了,鄰居都在看,繼續住下去也不安心。萬一不明真相的人還以為是我們賴着不肯走,多丢臉。你們繼續清理吧,我這幾天就去快捷酒店混一下。”
他孤家寡人一個,行李也少,立馬搬家也沒什麽損失。但白言飛這邊就比較頭疼了,他帶着悠悠,自己也累得不行,想找一個比狹窄的快捷酒店更加溫馨舒适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但是現在都天黑了,他又沒什麽朋友,一時半會兒去哪裏找這樣的地方?
這時,悠悠拽拽白言飛的袖子:“爸爸,悠悠跑累了,好想洗個熱水澡。”
熱水澡!白言飛靈機一動,要什麽快捷酒店,去A.S.E的藝人宿舍混一晚上不就行了嘛!威哥給的房卡還在他兜裏,那地方二十四小時開放又不要錢,還有餐廳吃飯,簡直沒有更美妙!
白言飛這就雀躍起來,仿佛找到了人生的歸宿。
工人們正在出租屋裏拆除違章裝修,白言飛拜托胖子照看一下悠悠,自己跑進了被拆的亂七八糟的屋子裏,手忙腳亂的開始收拾行李。這個時候他終于體會到了窮的好處,太窮就沒錢買東西,不買東西家裏就空蕩蕩,空蕩蕩就容易收拾,容易收拾就突然被趕出房子也完全不用擔心!……聽起來好心酸。
他學着胖子那樣把能穿的衣服都穿在身上,再拿出所有背包布袋塑料袋麻袋紙袋之類的,塞滿一切可以帶走的東西。忙忙碌碌了半個多小時,房間終于被搬空了,而白言飛自己也像胖子那樣渾身上下挂滿了袋子,跟冬天裏挂滿禮物的聖誕樹似的。
白言飛和胖子站在一片狼藉的出租屋門口,依依惜別:胖子滿眶含淚地握着白言飛的手:“飛哥,他日有緣再相聚!”白言飛也堅定地握着胖子的手:“有緣……再相聚!”
他心裏想,相聚不一定有機會,但哪天胖子在哪部天雷狗血電視劇裏看見他在跑龍套倒是有可能。希望到時候他能把持住自己,不要因為過于震驚而暈倒。
出租屋裏除了他們,還有一個獨居的女孩子和一對小情侶,這時候他們都還沒回家。白言飛也沒時間等着跟他們告別了,這就渾身背滿行李,牽着悠悠的小手,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他住了好久好久的出租屋。
雖然這間屋子很破舊,還偶爾斷電,斷熱水,斷煤氣,斷網線,隔音效果也不太好,偶爾能聽到隔壁的小情侶啪啪啪,但總的來說,白言飛還是對這裏懷有深厚的感情。悠悠也有些舍不得走,他吸着鼻子,走幾步就回頭看看,滿臉的依依不舍。
居委會的工作人員留下了白言飛的手機號碼,說從大媽那裏要回這一季度的房租以後,會通知他們去領錢。白言飛也不太指望這筆錢了,他了解大媽的財迷屬性和厚臉皮,看她始終保持在地上撒潑打滾耍賴的雷人姿态,就不太相信居委會的人能治住他。
也罷,今後在A.S.E好好賣力工作就行了。
他想的挺開。
半小時以後,白言飛已經帶着悠悠站在了A.S.E的公司大門口。悠悠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金色旋轉門,嘴裏不斷發出驚訝的吸氣聲。白言飛帶着他繞到後門,那邊人煙稀少,持房卡進出,比較安全,威哥囑咐過在非工作時間的時候可以從那裏進入,免得被大門的保安盤問,那樣有點麻煩。
進了公司,一大一小坐電梯到了六十樓,白言飛踩着軟綿綿的地毯,駕輕就熟地找到了自己的房間。推門進去,一股舒适的氣息撲面而來,幽雅精致的藝人宿舍正在等待着他。
“哇哇,爸爸,我們今天就住在這裏嗎!”悠悠驚喜地撲到床上滾了兩下,“在這裏住一個晚上要多少錢呀?”
“不要錢,”白言飛笑笑,“讓爸爸當大明星的公司很慷慨,這裏有住的,吃的,玩的,還能洗熱水澡,悠悠跟爸爸一起去洗熱水澡吧!”
“一起一起!”悠悠高興地跳起來,突然小肚子“咕嚕嚕~~~~~~”響了一陣。白言飛突然想起都這麽晚了,自己跟悠悠還沒吃飯,但剛才忙的一身臭汗,狼狽不堪的跑到人家的豪華餐廳裏去也不合适,就找出了白天肖澤軒給他買的牛肉幹。
“悠悠先吃點牛肉幹填填肚子吧,一會兒爸爸給你買好吃的。”白言飛一邊哄着,一邊已經計劃好了,帶悠悠去餐廳那樣的公衆場合太顯眼,不太好,一會兒他自己去買吃的,然後端到宿舍裏慢慢吃。雖然這樣好像有點占公司便宜的意思,但今晚是特殊時期,明天他就去找新房子。
悠悠吃了一點牛肉幹,肚子不再咕嚕嚕了,白言飛就忙着去浴室給浴缸裏放熱水。他在衛浴櫃子裏翻找了一會兒,找出一個不知道是誰留下的橡皮小黃鴨子。
他饒有趣味的把鴨子扔在水裏,鴨子在水面上漂浮着。過了一會兒,悠悠把自己脫光光了跑進浴室,看見鴨子就驚喜的叫了起來:“鴨子鴨子!”
“鴨子跟爸爸和悠悠一起洗澡喽~!”白言飛一把抄起悠悠,把他小心翼翼地放進浴缸裏,然後自己迅速也脫光光的跳了進去——艾瑪,爽!蹬了大半天的自行車,狂奔了一路,又背着滿滿當當的行李跑到公司,這一天可真是過得跌宕起伏,急需要泡一個熱水澡。
白言飛整個身體都浸在熱水裏,簡直爽翻了。出租屋裏只有淋浴,想泡澡還得去公共浴室,今天能有機會泡浴缸,他終于明白了為什麽電視劇裏的主人公都要在一天的辛勤工作以後,舒服的泡個澡來緩解壓力。
“爸爸,跟悠悠一起玩鴨子!”悠悠拽着他。
“好,爸爸這就跟悠悠一起玩鴨子!”白言飛一臉笑得比蜜還甜。
◇◇◇
在七十層的總裁辦公室裏,溫庭裕剛剛結束了一個漫長的視頻會議。他向後倚靠在真皮沙發椅上,疲憊地閉上眼睛揉揉額角,輕喘了一口氣。
天已經黑了,但是因為忙碌了一整天,他已經感覺不到饑餓,再加上手臂和腿上的傷口還在隐隐作痛,讓他有一點微妙的煩躁。
明天還要舉辦下一季度最新影視作品的策劃會議,秘書早就已經把資料準備好了。溫庭裕拿起資料,翻了幾眼又扔回去,繼續閉目養神,不太想看這些密密麻麻的字。
這時,電腦發出“叮咚”一聲,顯示有新郵件。溫庭裕打開一看,是公司諸位簽約藝人今天的行程內容表。A.S.E是一個表面松散內在嚴謹的公司,簽約藝人每天的工作流程都有詳細的規定,不能出錯。
有時候,當藝人陷入負面新聞,處在比較敏感的時期,公司甚至會全方位二十四小時監督他的行蹤,為的就是不要讓藝人去不該去的地方做不該做的事。明星的身份是很敏感的,有時候稍微在路邊的便利店多呆一會兒,都會招來狗仔隊的偷拍加八卦。
平時這些資料都是秘書負責處理,溫庭裕這邊也只是抄送存檔。他随便點開郵件看了看,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又讓他開始煩躁了,他剛要關掉頁面,突然注意到了未出道新人的那個分類裏,白言飛的行程在幾分鐘裏有變化。
最近簽約的新人本來就不多,他的名字也就特別顯眼。溫庭裕皺眉看了一會兒,看見郵件顯示白言飛在幾分鐘前使用過公司後門的門禁系統,但是傍晚他就已經走了,是忘了拿東西嗎?
溫庭裕又打開後門的視頻錄像,倒帶,結果發現白言飛不但返回了公司,身上還背着十分巨大的行李,還帶着悠悠。看樣子這怎麽像是把家當都搬來了?溫庭裕想了想,站起來活動了一會兒身體,這就出門找白言飛探個究竟去了。
這個時候,白言飛已經把悠悠洗幹淨,拿着雪白的大毛巾給他擦身。悠悠咯咯地笑着,剛才跟爸爸玩得好開心,他的小臉紅撲撲的,懷裏抱着小鴨子的模樣可愛極了。
白言飛在他臉上吧唧的親了一下:“那悠悠自己玩一會兒,該輪到爸爸洗澡了。”——跟小孩子一起玩水真是勞心勞力,浴室裏到處都被悠悠玩得濕噠噠的,泡沫亂飛,白言飛光是陪他玩耍就累得半死,壓根沒空把自己洗幹淨。
但是難得看見悠悠這麽開心的樣子,他又不忍心阻止他,想來想去還是略微的縱容了他,讓悠悠玩了個夠。
收拾完了悠悠,白言飛這就回浴室去收拾自己了,留下悠悠一個人坐在地毯上玩小鴨子。
過了一會兒,門被人敲響了,悠悠回頭沖着浴室大喊一聲:“爸爸!”
白言飛在沖淋浴洗頭,沒聽見。
悠悠歪着腦袋,見爸爸沒動靜,就站起來蹬蹬蹬地跑過去自己開門。
一身西裝革履的溫庭裕站在門外,看見裹着浴巾頭發濕漉漉的悠悠,他先是一愣,随即微微皺起眉。悠悠看到溫庭裕倒是很高興,立刻喊了一聲:“媽媽!”
溫庭裕一頭黑線。
他猶豫着是不是真的應該進去看看情況,但這邊晚上其他房間有藝人住着,在門口折騰太久可能會被人看見。溫庭裕想了想,還是果斷踏進房間關上門,問悠悠:“你爸爸呢?”
悠悠一指浴室:“爸爸在洗澡呢!”
溫庭裕沒說話,掃了一眼房間。只見地上到處都扔滿了各種背包,衣服,袋子,玩具……居然還有破破爛爛的被褥。這間宿舍本來挺寬敞的,因為塞滿了這些東西立刻顯得很擠,而且亂糟糟的。
悠悠挺懂事,雖然這不是自己家,也知道有人來了要招待。他四處看看,看見桌上有剛才沒吃完的牛肉幹,連忙拿起來送到溫庭裕面前:“媽媽吃牛肉幹,很香的。”
溫庭裕無語:“……謝謝,我不愛吃。另外也不要叫我媽媽了,我是男的。”
悠悠歪着頭看着溫庭裕一會兒,猶豫着:“那……溫叔叔?”
溫庭裕扶額,雖然他也知道自己多大年紀了,但叔叔二字還是太有殺傷力,他有點扛不住。
他糾結着換了一個話題,問悠悠:“你們是怎麽回事,怎麽把家當都搬到藝人宿舍裏來了?”
溫庭裕不吃牛肉幹,悠悠可不客氣,他掏出牛肉幹放在嘴裏嚼吧嚼吧着,一臉天真地說:“房東把我們趕出來了,沒有地方去了呀。”
溫庭裕怔了怔,悠悠童言無忌,也沒感覺到自己的話有什麽不對,只顧滿足地吃着牛肉幹。過了一會兒,他看溫庭裕沒說話,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溫叔叔,爸爸洗完澡還要好一會兒呢,他比烏龜還慢。你等他的時候,就陪我玩一會吧。”
就算溫庭裕再怎麽冷血,也不能拒絕一個五歲孩子的要求,那樣實在是太掉價了。但是他也沒跟這麽小的孩子打過交道,不知道悠悠這樣的孩子喜歡什麽東西,只能有些僵硬地問:“……你想玩什麽?”
悠悠抓抓鼻子,陷入困惑狀态。
爸爸可不是這麽傻的呀,如果他喊着要和爸爸一起玩,爸爸一定會高興地喊着“哈哈哈哈哈好啊沒問題悠悠我們來玩吧爸爸給你當馬騎!”然後就會趴在地上父子倆一起撒歡其樂融融,但是溫叔叔……
就算悠悠年紀小還不太懂事,也能隐約感覺到溫叔叔是肯定不能當馬騎的,否則一定會發生非常可怕的事。他咬着嘴唇,左看右看,一下子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兩人大眼瞪小眼,溫庭裕嘆了一口氣,想了想,起身去電視機櫃下面找找有沒有玩具。A.S.E偶爾也會簽童星,藝人宿舍裏可能會稍微準備一些适合孩子玩的玩具,唔……
溫庭裕找來找去,結果真的找到了某樣東西。
這時,白言飛終于洗完了澡,并且把浴室從裏到外都清洗幹淨,讓它閃閃發亮整潔如新。悠悠頑皮不懂事,他作為大人還是要好好收拾殘局的,不能讓肥皂泡飛的到處都是。
把一切都打理完,白言飛這才發現自己沒拿換洗的衣服。反正外面只有悠悠,也沒什麽好避嫌的,他就打開門光着身子,大大咧咧地走了出去。
“悠悠,你在幹嘛呢?”白言飛随口問,就在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他看到了一副永生難忘的畫面——
一身西裝革履的狂霸總裁溫庭裕蹲在地上,正在很努力的搖晃一個撥浪鼓。
悠悠蹲在他面前,一臉的無聊,聽見白言飛喊,回過頭向他投來求救的眼神。他大概從沒想過,自己長到五歲居然還能被大人用撥浪鼓逗着玩兒。
聽見白言飛的聲音,溫庭裕擡起頭,一眼就看到了他赤身裸體的樣子。
燈光照射在他小麥色的肌膚上,帶着氤氲水汽的身體,正泛出十分性感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