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接近 誘哄

像是被觸碰到什麽禁忌,秦芮眼神都閃爍了起來。

不過也是,八年未見,自己與幼時應該大不相同,又做了男裝打扮,對方是怎麽一眼就認出自己的?

“難道裏面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沈舞興奮的湊過腦袋。

紅着臉推開她肩,秦芮一本正經的擡起頭,“那定是人家心地善良,見義勇為,拔刀相助。”

沒錯,一定是這樣。

“……”

沈舞怪異的掃量了她眼,便是她身在閨閣中,也聽說過這個九皇子的大名,才不過十八九歲時就帶兵平定戎狄之亂的人,能是個什麽和善性子。

她今日又讓人去查了黃三的底細,發現對方原來是雲桂煙館的東家,可是下人告訴她,昨夜黃三染了惡疾,已經協同一家老小回鄉下養病,可直覺告訴她,裏面必定沒有那麽巧合。

“我覺着這九皇子就很厲害,生的也好,就連爹爹也時常在我面前誇贊他有魄力。”她撐着下颌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秦芮餘光一掃,突然急了起來,“你……你不是已經與關家公子定親了嗎?”

瞧了眼她閃爍的神情,沈舞眉梢一挑,“誰說定親就得嫁給他的?你覺得我會嫁給一個沒幾年好活的病秧子?”

“那……那也不能言而無信,你們定的可是娃娃親!”秦芮指責似的道:“再說那關二公子樣貌不凡,又文采出衆,只不過身子孱弱了點,你怎麽能咒人家死呢?”

“呦呦呦,我就是随口一說,看把你急得。”沈舞嘴角一咧,眼神意味深長。

秦芮臉上燒的很,惱羞成怒的将人推出了房門,然後用力将門合上,并且囑咐雨梅以後不要讓她再進來。

猛地灌了一整盞茶才平靜下來,她看了眼桌上的珍珠項鏈,忽然拿起戴在了頸間。

沒錯,做人不能見異思遷,她以後是要嫁給太子哥哥的,別人如何又幹她何事,爹爹說的對,過去的都已經過去,她對九皇子只是因為對方是曾經幼時的玩伴,絕對不會有其他念頭。

自己已經長大了,不能再胡鬧讓爹爹娘親擔心。

老老實實在府裏待幾日,等到娘親生日時秦芮才将禮物送過去,縱然嘴裏一直埋怨她調皮,可秦夫人還是難掩面上笑意,當場便把女兒的禮物戴在腕間。

本來浴佛節要去城外金安寺祈福,可是太後近日身子又不适,秦芮只能随同娘親一起前往宮中探望。

自從固倫公主和親後,這些年太後的身子情況越發不好,整個人也看不到一絲精神氣,就連太醫們都說太後怕是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年。

等來到壽康宮,整個宮殿都彌漫着驅散不開的藥味,秦夫人說要去給皇後請安,徒留秦芮一人在壽康宮侍疾。

病榻前正躺着名頭發花白的老人,其實太後也才不到六十,可自從女兒和親後,便一夜白頭,只有每次看見秦芮時才會露出些許笑意。

并非第一次伺候人喝藥,秦芮也算是經車熟路,瑩白的小臉帶着幾分認真,一勺接着一勺喂食着藥汁。

“這幾日又得了什麽好玩的東西?”太後咳嗽一聲,布滿細紋的面上帶着幾分慈愛看着女子。

後者撇撇嘴,“人家這幾日都在看書,才沒有貪玩。”

一旁的嬷嬷低笑了聲,明顯不相信這小祖宗會這麽老實。

“不乖。”太後嗔怪道:“以往得了趣事都會告訴哀家,還是……芮芮有了心事?”

深宮中浮沉幾十年的人怎麽會看不出小姑娘的心思,太後眼中也多了分憐愛,她的女兒本該也能在自己膝下竊竊私語。

像是被藥碗燙了手,秦芮抿抿唇,“我……我在想,如果有一日我們能打敗蠻人,是不是就能把意姐姐接回來。”

她看不得太後如此下去,尤其是娘親還說太後只有不到一年時日,想到這,她便心裏有些難受。

她不喜歡宮裏人,但太後是個例外,因為對方是除開爹爹娘親外對自己最好的人,她不願看到對方郁郁寡歡。

而且為何她們贏了,意姐姐還是要留在那裏受苦,既然這樣,那戰争的意義何在?

病榻前的老人神情一個恍惚,老眼逐漸泛紅,望着眼前純淨無暇的小姑娘,突然擡手握住她手,并未言語。

一名宮女突然走進,“啓禀太後,九皇子求見。”

“……”

秦芮下意識低頭望着藥碗。

太後像是想到什麽,整個人顯得有些激動,“快,傳他進來。”

不多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道穩健的腳步聲,男子着了一襲淄色錦袍,腰間束着鎏金騰雲錦帶,身影高大挺拔,仿佛帶着幾絲清冽的氣息,領路的宮女耳廓悄悄泛紅,動作有幾分局促。

“孫兒叩見皇祖母。”

他一眼便注意床邊背對着自己的小姑娘。

太後伸出胳膊,任由秦芮将自己扶坐起來,面上也透着幾分和煦,“皇帝時常在哀家面前誇贊你如何能幹,這幾年你父皇身子也不好,既然回京了,便留下與你皇兄們多陪陪你父皇。”

這話仿佛帶着幾分含義,賀衍垂下眼簾,忽然從袖中拿出一份信,知曉這時太後怕不願聽那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話。

“這幾年孫兒曾見過姑姑一面,姑姑甚好,特讓孫兒給皇祖母帶幾句慰問。”

嬷嬷趕緊上前接過書信,然後遞給激動難耐的太後手上。

浸淫深宮數年的老人此刻再也沒了那份沉穩,有得只剩對女兒的無限思念。

但看到信上的字時,再也忍不住眼眶的熱意,秦芮趕緊安慰道:“意姐姐會好好的,您若不養好身子,意姐姐該多傷心呀?”

按照宗族輩分,太後與她爹爹同輩,所以她與太後女兒也是平輩,雖然對方比她大了整整十歲。

小姑娘輕細軟糯的聲音響起在內殿,全然不見平日的張揚霸道,賀衍餘光一瞥,在那張明媚清靈的小臉上掃過,視線定格了一瞬,又不經意移開。

看完整封信,望着女兒熟悉的字跡,太後努力壓抑着顫動的情緒,一邊握住小姑娘的手,笑着道:“你多進宮陪陪哀家,哀家這病自然也就好的快。”

許是屋裏還有其他人,秦芮頗有幾分不自在,“到時候太後可要嫌芮兒煩了。”

嬷嬷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如今朝陽郡主就是太後的所有寄托,只是怕宮裏悶,會拘着她,所以一直不讓她在宮裏待太久。

“哀家怎敢嫌棄你這個小霸王?”太後小心折疊好書信,一邊将視線投向男子,眼神帶着幾分感激,“此事還是勞煩了你,若是意兒有其他消息,你定要告訴哀家。”

賀衍低眉垂目,“孫兒明白。”

太後疲乏了,秦芮也未逗留太久,而是随着男人一同出了壽康宮,明明是同一條路,她卻故意慢了幾步,像是在避諱什麽。

望着落後一大截的小姑娘,賀衍眼神深邃了幾分,眼睜睜望着魂不守舍的人撞上來。

“我……”

秦芮及時止住差點撞上去的腳步,連忙往後退了點,神情有幾分閃避。

雨梅緊緊跟在後頭,可當接觸到九皇子身邊那個随從冰冷的視線時,雙腿像是不聽使喚一樣,被動的随對方去了另一條路。

秦芮移動幾步,作勢從一旁經過,男人也挪了一步,不偏不倚擋住了她去路。

“殿下……這是何意?”她皺起眉。

女子着了襲櫻紅色軟煙羅裙,纖腰楚楚,一雙明眸倒映出男子的模樣,純真無暇,從如月柳眉,到小巧鼻尖,再到嫣紅的粉唇,他視線深沉又幽暗,沉寂的情緒仿佛有了幾分不該有的躁動。

“何時變得這麽生分?”他壓低嗓音。

他的眼神讓人有些不安,秦芮揪着衣袖別過頭,聲音輕細,“尊卑有別,我已經長大了,自然不能繼續胡鬧。”

此話像是意有所指,但并未戳破那層窗戶紙。

賀衍眼神又暗了一分,他知道她已經長大了。

但是期間自己并沒有在她身邊,所以她才會如此抗拒。

“我給你的東西可在?”

聞言,秦芮怔了怔,剛想問是什麽東西,可腦海裏突然想起什麽,整個人都僵在了那。

難道娘親沒有把玉佩給衍哥哥嗎?

還是娘親一氣之下給扔了?

這個認知讓秦芮有些不安,以前不懂事,現在她才意識到那是什麽東西。

掃過女子面上的慌亂,賀衍目光幽深,“你把它弄丢了?”

平靜的語調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秦芮心頭一緊,“沒有!我……我一直好好帶在身邊。”

說不定娘親沒有扔,自己回去還能找回來。

他嘴角帶着淡淡的弧度,“乖。”

小姑娘面上漸漸泛紅,可一扭頭發現雨梅不知何時竟然不見了。

“你我之間無需如此生分。”賀衍低頭對上那雙明眸,刻意放緩聲調,“還是你在怪我不辭而別?”

禦花園裏本該人來人往,可不知為何這時居然一個人影也沒有,秦芮整顆心像是要跳出來一樣,仿佛不知道該怎麽回話。

“我……我沒有。”

她蠕動着唇瓣,平日所有蠻橫在這一刻不知為何都使不出來。

男人身上帶着幾分清冽的氣息,她小臉越發紅潤,腳下不自覺往後退。

“可是你喚我殿下?”他仿佛不悅的皺起眉。

秦芮偷偷擡眼,卻對上一雙幽暗的黑眸,裏頭似帶着神秘的漩渦,一點一點将她引入深淵。

“衍……哥哥。”她下意識脫口而出。

嬌軟的聲音是賀衍吃過最甜的糖,他克制住心口的躁動,聲音低沉,“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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