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宮宴 齊聚一堂
待看到安然無恙的女子時,衆人心裏的石頭總算落了下來,但與此同時也極為懊惱,若非他們失職,郡主也不會落得這等險境。
“李叔叔!”秦芮扯了下嘴角。
李寬上下掃量她一眼,待看到她腳踝的傷時瞬間皺起眉,緊張的問道:“這是……”
“被蛇咬了,不過剛剛殿下已經替我處理好了傷口。”為了避免他們向娘親告狀,秦芮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和衍哥哥保持疏遠。
聞言,李寬心頭一緊,繼而立馬抱拳拘禮,“多謝殿下。”
賀衍定定的看了她眼,“日後莫要如此莽撞。”
但凡山谷再高點,後果都不敢深想。
或許他應該提前計劃,只有将人留在身邊才算安全。
秦芮撇撇嘴,“那還不是娘親非要把我關在這裏,人家無聊嘛。”
仿佛想到什麽,她立馬低頭去看布袋裏的兔子,也不知道還救不救的活。
李寬咳嗽一聲,立馬讓人把她扶回去,外頭不知何時還多了頂擔架,秦芮小心坐了上去,一邊扭頭去看後頭的人。
對上那雙澄澈的明眸,賀衍嘴角牽起一個淡淡的弧度,而後小姑娘也揚起唇角,露出一個明媚的微笑。
方鸠面露異色,他認得的殿下心懷大志,內藏謀略,果斷決絕,一直在黑暗中砥砺前行,幾乎日日都在面臨生死攸關,卻唯獨把所有溫柔給了這朝陽郡主。
等下了山,秦芮還在惦記着蛇有沒有毒,卻只見她爹正巧守在莊子裏,看到她回來後,眉心的緊蹙才緩緩松開,但與此同時又面帶怒意的瞪着她。
知道爹爹娘親必定很擔心自己,秦芮也不敢替自己辯解,不過她爹并沒有第一時間責備她,而是先讓大夫給自己診治。
聽聞女兒是九皇子救回來的,秦将軍預備親自謝過對方一番,卻并未看到人一起下山,詢問一番才知人已經走了。
不知為何,他心情突然複雜了起來。
秦芮第一時間讓人去給兔子療傷,她看過小東西的傷,只是腿部出了些血,只要及時止住血說不定還有得救。
“郡主中的是民間說的一種雞冠蛇的毒,好在毒性較弱,不會有什麽大問題,而且傷口也已經被處理,只要休養幾日即可。”大夫正聲道。
秦将軍聞言只是揮手讓人把大夫送出去,很快屋裏只剩下父女兩人。
秦芮想裝睡蒙混過關,可知道肯定瞞不過她爹,幹脆硬着頭皮坐在那裏等着被教訓。
“雨後山裏滑,你也敢貿然進去,李寬等人都是吃幹飯的不成!”秦進難掩面上怒意。
聽得消息的那一刻他都不敢告訴夫人,免得對方太過擔心女兒。
“不能怪李叔叔,是我自己非要上山的。”她低着頭悶聲悶氣的道。
望着已經把臉洗幹淨的小姑娘,秦進到底的按耐住一大堆訓斥的話,上前輕撫着她腦袋,低聲道:“待會随爹爹回府。”
自己寵壞了的女兒,除開哄着還能怎麽樣。
聞言,小姑娘卻扭過頭,腮幫子鼓了起來,“我不要!”
她覺得這裏很好,免得回去又被娘親兇。
“胡鬧!”
秦進粗眉一豎,“你留着這做什麽,難不成還要把整座山翻過來才罷休?”
他老了,可經不起這小丫頭幾次折騰。
“反正我不要回去,就讓我在這自生自滅好了,反正爹爹娘親也從來不在乎我的感受,那還管我死活做什麽!”她憤然別過頭。
以為女兒是還惦記着九皇子,秦進像是在做什麽取舍,最終還是嘆口氣。
擡手揉着女兒腦袋,繼續呵哄,“你娘是為了你好,若是你實在喜歡九皇子,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秦芮忽然扭過頭,對上她爹意味深長的視線,聲音清脆,“我何時說過要嫁給衍哥哥了?”
她只是想知道玉佩的下落,可是娘親卻第一次對她發這麽大火,好像自己與衍哥哥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奸情一樣。
可是今天也是對方第一時間找到自己,不然不知道自己還要在那山洞待多久。
“你既沒有那個想法,就離九皇子遠些,于人于己都是好事。”
秦将軍皺皺眉,“你娘說的不無道理,你也大了,女兒家的閨譽尤其重要,再說你怎知他對你有沒有想法?”
正欲辯解的秦芮突然話聲一滞,腦海裏突然浮現男人替她處理傷口的一幕。
立馬縮進了被窩,不再說話。
見此,秦将軍嘆口氣,知道她還不懂這些人情世故,只得邁步出去讓他多休息。
在秦芮心裏,她與對方只是多了些幼時情誼,衍哥哥肯定也只是把她當妹妹,畢竟她們才重逢沒多久,衍哥哥怎麽可能對她有其他念頭。
她也不知道喜歡是什麽感覺,按理說對她好的人她都喜歡,可娘親說的男女之情,好像是種很模糊的東西。
半天也未想明白,可下午她還是随着爹爹一同回京,慶幸的是那只兔子還有的救,秦芮一并帶回了府。
本來還不知道女兒出事的消息,直到發現底下人神色有異,秦夫人在追問下才得知女兒落下山谷的事,當即差點暈厥過去,可再聽說女兒已經回府,這才恢複幾分神智。
本來還想責備小丫頭一番,可看到被蛇咬傷的女兒,她再也不忍開口,只是一個勁讓人去備好吃的,并且增加女兒身邊伺候的人,這種事絕對不能再出現第二次。
明明只是被蛇咬了口,第二日就能下地,可秦芮硬是被按在院子裏休養了好幾日,外頭全是看守她的下人,像是自己有翅膀會飛出去一樣。
若不是到了皇帝壽辰那日,秦芮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府。
剛到皇宮,給皇後請了安後,秦芮就借口要去壽康宮看太後,見此,秦夫人才放她離開。
這時壽宴還未開始,夜幕才剛剛降臨,整個皇宮燈火通明,不時都是匆匆經過的宮人,秦芮的确去了壽康宮,但太後知道她心不在這,便也很快放人離開。
秦芮預備尋沈舞,傾訴一番她這段時間經歷什麽艱難險阻,自己又是如何臨危不懼險境求生,可是人還未找到,就看到千燈湖邊一群人在那裏争論不休。
女子的哭啼聲響的格外遠。
“郡主,那好像是沈小姐。”雨梅一眼就看到了關鍵。
人群中沈舞顯得格外突兀,與旁的嬌嬌弱弱的閨閣女子不同,她則居高臨下的呵斥着一名哭啼不斷的女子,兇神惡煞的模樣的确很吓人。
沈舞的确愛多管閑事,但在宮裏一般不會這麽沒有分寸,秦芮立馬大步走了過去。
“郡主……夫人還在等您呢!”雨梅頭疼的跟了上前。
走的近了,秦芮才看清哭啼不斷的是一個司使的嫡女,而且渾身還全濕透了,哪方強弱一看便知。
“沈二姑娘未免有些欺人太甚,餘妹妹不會水,你此舉是在謀害他人性命。”裴羽今日打扮格外端莊大方,此時眉宇間也全是不滿。
其他人都是低聲耳語,不時用恐懼的視線去看沈舞,未曾想她竟然如此過分,竟然想害人性命。
而後者仿佛也有些氣惱,依舊不悅的瞪着哭啼的女子,“你要不要臉,明明是你自己掉下去的,我還好心替你叫人,早知如此,就該讓你在水裏淹死。”
裴羽皺皺眉,“沈二姑娘還請慎言,今日之事我會回禀皇後娘娘,是否曲折自有皇後娘娘評斷。”
另一人也冷聲道:“就算沈國公再勢大,但宮裏還是講究王法的。”
聞言,沈舞差點沒被氣笑,如果可以,她真想把地上的人給丢進水裏去,免得她白白背了身黑鍋。
“的确該回禀皇後娘娘,這宮裏人來人往那麽多,指不定就有人看見餘姑娘是怎麽掉下去的。”
清脆張揚的女聲突然響起,衆人聞聲望去,只見女子一襲粉裙踱步走來,清靈動人的面容縱然不施粉黛依舊引人注目,其他人突然想起這朝陽郡主前幾日掉下了山谷,還鬧得沸沸揚揚的。
倒是渾身濕透的人卻是慢慢停止了哭啼,眼中閃過一絲緊張。
秦芮眉梢一挑,目光如炬,“今日萬壽節,講究喜慶,餘妹妹怎麽連這點規矩也不懂?”
其他人都是面面相觑,才記起今日是皇上大壽,哭哭啼啼的确不好。
渾身濕透的的人只是梨花帶雨的躲在裴羽身後,一副有苦說不出的模樣。
“今日之事自有皇後娘娘處理,那些不分青紅皂白就随意起哄的人,我都會一一禀報給皇後娘娘,還未出閣,就如此愛嚼舌根,同市斤潑婦有何區別?”
她掃過衆人,立馬帶着沈舞大步離去。
其他人都是一噎,也有幾分懊惱剛剛不該莽撞,若事情并非這樣,她們豈不是徹底得罪了沈府。
倒是裴羽皺着眉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一邊安慰着後面不敢再哭啼的人。
等走的遠了,沈舞還在那裏謾罵,只說自己剛剛就該見死不救,免得還要被倒打一耙,果然人還是不能好心。
也算在宮裏頭長大,愛看熱鬧的秦芮見慣了這種妃嫔間的争鬥,雖然不愛費腦子去想,可不代表她什麽都不知道,有時候并不是自己不找事,別人就不會來找你。
“雖然我也不知道她為何誣陷你,但是你可以去問問你娘親,說不定會有收獲。”秦芮沉吟道。
這些彎彎繞繞她向來不懂,不過事出有因,對方肯定不會平白無故陷害沈舞,必定有其他原因。
“一個個年紀不大,心眼比誰都多,早知道我就在外祖父那裏不回京了。”沈舞氣的環起手。
可不知想到什麽,她突然扭過頭,“我聽說你前幾日掉下了山谷,這麽刺激的嗎?”
“……”
秦芮真想給她一掌。
這麽危險的事,全靠自己臨危不懼才活了下來,不然早就被野獸給吞了。
當然,也全靠衍哥哥及時找到了自己。
正準備講述自己是如何歷經險阻,可秦芮突然停下腳步,目光悠悠的望着不遠處的一行人。
只見宮道上不時有官員經過,大多數都是往金華殿赴宴,而就在一處,幾名官員正圍着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夜色下男子一襲錦白蟒袍清冽疏遠,任由其他人說再多,也只是偶爾附和。
而在穆侍郎身邊還跟着名紫衣女子,縱然光線并不明亮,卻依舊能看清女子柔婉的面容,此時正局促的不時說上幾句,目光若有若無的望向男子。
“你看什麽?”沈舞擡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秦芮抿抿唇,莫名覺得這一幕有些礙眼,正預備擡腳離開,身後卻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芮芮。”
一扭頭便看到不遠處行來一群人,為首的男子溫潤如玉,面帶笑意朝女子走來,秦芮也停住了腳步。
“秦夫人剛剛一直在尋你,可是又跑去了哪?”賀臨語氣頗為親昵。
其他人都把她當做未來的太子妃,也不覺得有異。
秦芮剛想說什麽,便見宮道上幾個人突然走了過來。
“微臣見過太子殿下。”幾名官員紛紛見禮。
賀衍面色平靜,“皇兄。”
其他皇子都是暗自打量,都聽說這個九皇弟近日與三皇兄走的近,可想而知兩人必定沆瀣一氣。
四目相對,賀臨嘴角微揚,“你回京許久,一向事忙,多虧父皇大壽,不然吾怕是見不到你。”
秦芮低着頭裝成了透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