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娘子總在蠱惑我 [VIP]
穿過禁苑森林, 蘇嬌虞與季歸褚騎馬到對面後,蘇嬌虞看到天子一行人在舉辦宴會。
在場之人多是男子,武将居多, 還有一些穿着威國服飾的外來臣子。
宴會上, 箭矢打來的鹿肉、兔肉堆積桌案, 烤肉的火光在冷冷的空氣中上下飛躍,發出滋滋的聲音。
衆人喝酒歡笑, 熱鬧異常。
當季歸褚的身影出現時,熱鬧消散殆盡。
蒼國武臣手裏的酒抖了抖, 灑到案幾,推開懷裏的美姬, “将将将将将将軍、”
武将那恐慌的模樣就像丫鬟做了傷風敗俗的壞事被管事嬷嬷抓到了。
季歸褚瞥了眼身後的蘇嬌虞,他對那武将緩緩扯出一抹微笑,“回去自罰。”
随即,便帶着蘇嬌虞走向高臺。
季歸褚笑的溫和,在蘇嬌虞眼裏他脾氣實在是太好,武将卻在季歸褚的身影遠去後徹底摔了手裏的酒盞。
武将被曬得黑溜溜的臉煞白, 将将将軍的那個笑是什麽意思?
将軍難道已經對他起了殺心, 所以才這樣對他笑?
季歸褚可不是正常人,他從來不會好脾氣地笑, 他一直都是缺乏感情的狠毒之人,極其冷漠殘忍。
在場所有人,唯有蘇嬌虞,才會覺得季歸褚的微笑賞心悅目, 溫文爾雅。
“夫君, 你早就知曉這裏有宴會了?”蘇嬌虞不緊不慢跟在季歸褚身側, 她擡起臉, 光線落在惡鬼面具上,微微折射光澤,血色的光映出。
看着戴了惡鬼面具的蘇嬌虞,季歸褚眸色怔愣一瞬後,才溫和出聲,對她解釋:“威國太子拜訪蒼國,天子為迎接威國太子,在獵場舉行了宴會,打獵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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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宴會自是無足輕重,若你不喜,我帶你離開就是。”
天子辦的宴會,是說離開就離開的嗎?蘇嬌虞眼皮跳了跳,而且,她看到了高臺之上,天子身側留有季歸褚的席位,那席位空空如也。
見蘇嬌虞沒有說話,季歸褚扯了一下她的袖角,把她拉到自己身側,但隔了些距離,沒有接觸。
季歸褚的嗓音傳到蘇嬌虞耳中:“我今日出府,只為當你的先生,并非為了宴會而來。”
聽夫君這語氣,只是因為她讓他陪她進入了禁苑,才兜兜轉轉來到了宴會上。
至于他對宴會的态度......好像是有些不耐煩,所以直接翹了宴會。
蘇嬌虞扶了扶臉上的面具,面具下的唇角輕勾,這還真是季歸褚的行事作風。
她在面具下輕軟地笑,季歸褚在悄悄看她。
讓小娘子戴上惡鬼面具,一方面是此地人雜,擋住蘇嬌虞的樣貌,能免去多餘的觊觎。
另一方面,是因為季歸褚想,倘若看不到她的臉,也許能讓他淡下靠近她的念頭。
但是,季歸褚卻發現,戴着惡鬼面具的蘇嬌虞,對他似乎更具有蠱惑力。
幽幽盯着蘇嬌虞臉上的惡鬼面具,季歸褚心說,小娘子遲早會知道他的真面目,那時,他在她的心裏也會變成惡鬼麽?那該如何是好呀。
宮人眼尖,看到四皇子帶着一個小娘子過來,立馬擺了蘇嬌虞的坐席。
季歸褚與蘇嬌虞落座。
天子手裏握着青樽,并沒有飲酒,只是撐着下巴,懶懶地望着前方。餘光瞥見季歸褚的身影,天子挑眉,有些意外,“你竟來了。”
天子此時的心情似乎不錯,看着季歸褚,竟也有幾分和顏悅色了。
季歸褚淡淡颔首,沒有殷勤谄媚,也沒有受寵若驚。
天子似乎不計較季歸褚這冷漠的态度,只是收回視線,慢慢飲了一口酒。
蘇嬌虞面前的桌案上擺了色澤鮮嫩的肉食。
季歸褚拿了玉箸,溫聲問她,“小娘子,想吃什麽?”
聽他的語氣看他的架勢,蘇嬌虞知道,季歸褚又想喂她吃東西了。
“夫君,我戴着面具呢。”蘇嬌虞說,她正要把面具摘下來,忽然有人騎馬闖入宴會。更确切地說,那人身後跟了一衆随從,騎馬進了宴會後,炫耀般拎着打來的獵物,從馬背翻身而下,跑到天子面前邀功,“父皇,你看這頭狼如何?”
來人是太子季元忠。
季元忠看上去很是興奮,像是拿着功課讨好父親的學童。
然,季元忠下一刻看到了季歸褚。
在看到季歸褚的後,季元忠臉上的興奮消失,轉變成有些扭曲的神情,“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不參加我們的宴會嗎?”
三皇子季文詹與威國太子姍姍來遲,季文詹身上綁了繃帶,表情不太好地坐在席位上。
天子的注意力很快從季元忠打來的狼上轉移,天子看到季文詹身上的繃帶,皺眉問:“你身上的傷怎麽回事?”
季文詹見到季歸褚在場,抖了抖眉毛,低下頭嘟囔說,“沒什麽,不小心從馬上摔下來了。”
天子微微沉默,接着,語氣莫測地對季文詹說了一句,“下次可要注意。”
“四弟,既然你也來這宴會了,那與孤比試比試?”太子季元忠丢下死去的狼,對季歸褚說。
太子身後的随從聽到季元忠的話,都驚訝地看向季元忠,眼裏只有一個意思:太子?你傻了?你沒事與季歸褚這瘋子比試作甚,嫌命不夠長麽!
季元忠是不服氣還有些嫉妒。
他在天子面前費盡心思,天子卻對他态度淡淡。而季歸儲,對天子毫無恭敬,天子卻給他兵權,給他權勢,還讓他坐在身旁。
這般差距,讓季元忠感到非常不平衡。
至于為何敢與季歸褚比試......是因為季元忠從禦醫那裏聽說季歸褚這個病秧子活不久了。這個病秧子最多活到明年隆冬,此歲隆冬已至,季歸褚只有一年壽命了!
季歸褚都快死了,他還怕季歸褚作甚,有天子盯着,季歸褚又不能真的殺了他這個太子,除非季歸褚想當反臣。
如此想着,太子在季歸褚面前越來越不遮掩敵意,這讓跟随太子的随從一陣心憂,太子這蠢人,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忘了之前季歸褚差點把他掐死淹死撞死吓死了嗎?
“比試?倒是有幾分意思,本王也要參加。”威國太子爽朗大笑,“不過,本王對比試提一個建議,不騎馬,只拿刀刃弓箭,以血肉之軀獵得獵物,怎麽樣?季将軍如此威武,即使沒有戰馬,拿下魁首,也應當是輕松自如。”
“季将軍千萬莫要推辭,本王和随行的威國人早就想瞧一瞧季将軍是不是如傳言那般厲害!”
獵場頓時一片吆喝聲,大多是威國人的聲音。
天子本來只是旁觀,見到威國人如此,天子皺起劍眉。
威國太子的話,其實是在挑釁蒼國,若季歸褚不參加這場比試,那季歸褚這個蒼國将軍的厲害,就會被威國人當成是傳言誇大。
天子看向季歸褚,指尖敲了敲桌案,天子心想,威國太子這番話說完,季歸褚肯定會答應這場比試。因為天子恩賜季歸褚活下來,為的就是讓他做蒼國的利劍。
“小娘子,你覺得呢?”季歸褚低着眼睫,漫不經心地夾了幾塊肉放在蘇嬌虞面前,蘇嬌虞擡了面具,季歸褚把肉喂給她,她小口嚼了嚼,唇瓣咬肉,舌尖小巧。
吃了肉之後,蘇嬌虞理了理思緒,回答季歸褚的問題,“夫君,你其實對這比試不感興趣,但因為威國太子在,所以你一定要參加對不對?”
“既然如此,我想讓夫君參加這次比試。”蘇嬌虞唇瓣輕勾,信任說,“我的夫君,一定是最厲害的。”
聞言,季歸褚不由得笑了一聲,“好。”
蘇嬌虞嗓音乖巧,像是在對季歸褚撒嬌,希望她的夫君拿下第一。
在心中,蘇嬌虞卻暗暗想到,她也想知道,季歸褚的真實樣子,到底是怎樣。
“......”
衆人進入禁苑獵場時,天子忽然喚住季文詹,天子說:“你看好太子,莫讓他得罪了四皇子和四皇子妃。”
季文詹低頭說諾,心裏有點驚訝,天子竟看出那戴面具的小娘子是四皇子妃了麽?不愧是天子,有着與常人不同的聰慧。
随後,季文詹遇到了看熱鬧的六公主,六公主和青晏學堂的貴女們待在一個小亭子裏,看到季文詹,六公主皺了皺眉,接着說:“三哥,你這次可不能再打皇嫂的主意了,要不然,四哥還會教訓你。”
季文詹茫然片刻,小六這笨蛋怎麽也知道跟着季文詹的那戴面具小娘子是四皇子妃?
季文詹正在疑惑時,聽到草叢後響起一陣說話聲:
“太子,狼真的不好捉,單是那匹狼,就耗費了我們好幾個人手,現在又不能騎馬,太難了!要不......我們為您捉幾頭鹿吧,鹿肉還能壯.陽呢。”
“鹿?!”太子聲音擡高,有些無理取鬧,“不行!我就要狼!只有抓來了狼,才能贏季歸褚那個瘋狗!”
季文詹挑眉,他就說太子那麽弱怎麽可能獵來一匹狼,原來是托人幫忙。
季文詹正打算悄悄離開,太子卻看到了他,季文詹被太子喚住,太子語氣陰恻恻,“三弟,幫我一個忙。”
幫你捉狼麽?季文詹心裏嘀咕。
太子說:“待會兒打獵,你幫我分開四皇子妃和季歸褚。”
聞言,三皇子季文詹沉默,連太子這蠢人都知道四皇子妃跟在季歸褚身邊?難道只有他一人沒有認出那小娘子就是四皇子妃?
“你跑什麽神?”太子不耐煩地喚了喚季文詹。
季文詹說:“沒什麽,只是......太子你讓我分開四皇子妃和季歸褚,那瘋狗不就要記恨上我了麽?”
就季歸褚對皇子妃那寶貝勁兒,他要是幫太子,豈不是要讓季歸褚掐死他。
太子冷笑,“你最近手頭是不是一點積蓄都沒有了?”
“若是你能幫我這次的忙,我不僅包你的酒錢,而且能廢掉季歸褚那個瘋狗的腿,那個你心心念念的殷國三公主,也會是你的了。”
“且你無需太過擔心,就算不能成功,我的人會掩護你,那些人都是從宮外雇來的,有他們做替死鬼,保證不會查出你我,怎麽樣?”
季文詹眼珠轉了轉,陰柔的臉勾起滿意的笑,“當然好。”
自是不好,季文詹心裏卻是冷笑。
天子都站在季歸褚那邊,他才不會那麽傻,去幫一個蠢太子得罪季歸褚。
另一邊,進入禁苑西南方向的季歸褚與蘇嬌虞,遇到了一匹狼。
那匹狼渾身雪白,像從雪夜中走出的異獸,是季歸褚養的雪狼。
蘇嬌虞不知道阿雪怎麽會在禁苑,不過想了想,這似乎也不是什麽特別值得驚訝的事,畢竟皇宮禁苑對季歸褚這位四皇子而言,更像是一個後花園,把自己養的狼丢到禁苑裏,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阿雪,過來。”季歸褚朝狼勾了勾指尖,男人烏發高紮,一身胡服,雪狼走到他身邊,他宛如志怪畫中的異世人般,幽邃神秘。
在蘇嬌虞默默向後躲了躲時,季歸褚瞥了一下她,随即看向雪狼,聲音帶着冷意壓迫。
“聽話。”
“去給夫人行禮。”
作者有話說:
阿雪:我這頭尊貴的雪狼不要面子嗎?你是真的狗。
(季歸褚能有什麽壞心思呢,他只是想讨好老婆。)
——
感謝投出深水魚雷的小天使:放怪物一條生路 1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