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娘子要陪我睡覺 [VIP]

蘇嬌虞的腦袋被推到絲綢枕上, 她不由自主放輕了呼吸。

男人的烏發幽幽落下,如濃墨陰影,将她鎖在他的懷中。

他眸色沉沉, 動作透出危險。

當意識到現在是什麽狀況後, 蘇嬌虞的眼睫抖了抖, 随後無辜擡起,柔軟地看着季歸褚, 她的神情有點平靜,實際上可以稱得上是有點愣。

季歸褚望着她, 燭火光影淺淺深深,全然落入季歸褚的眸中。

蘇嬌虞的心口怦怦跳, 慢慢回了神。

男人的嗓音很慢,有些詭谲,“小娘子,我與你想象的不同,若我離你太近,我也許會傷到你。”

季歸褚遲遲不肯動蘇嬌虞, 是因為他不确定自己病态的性格會不會讓他拉着蘇嬌虞一起墜入黑暗。

聽到季歸褚的話, 蘇嬌虞小小地咬了下唇瓣。

季歸褚的心思有時候當真是琢磨不透,他此刻将她的發絲推到枕上, 透出危險,分明是想靠近她,卻又說不能離她太近。

都這般時候了,他到底想怎樣做, 是渴望她與她行那事, 還是要及時止損推開她。

對于圓.房這種事情, 蘇嬌虞覺得她是正兒八經嫁給季歸褚的, 所以她并不是很排斥,理所當然水到渠成的事情罷了,然而蘇嬌虞與季歸褚總是錯過圓.房的機會。

譬如當時成婚大典,因季歸褚被惹惱,成婚大典不了了之,圓.房的事情也就錯過了。後來又因季歸褚身體病弱,蘇嬌虞起初并不了解他的情況,心中猜測他是有難言之隐,唯恐提起圓.房之事會傷害到他的自尊。

可到了此時此刻,季歸褚似乎還要避開圓.房的事情,讓蘇嬌虞感到古怪。

他既然是可以圓.房,那為何不肯碰她呢,他難道是嫌棄她不成?蘇嬌虞不着痕跡蹙了蹙眉尖,且季歸褚的壽命不知道是要到何時......難道直到季歸褚死,她也不會與他圓.房麽?

就在蘇嬌虞暗自想來想去甚至有些胡思亂想時,蘇嬌虞忽然從季歸褚身上感到一些炙熱的溫度,她身體一僵,瑟瑟咬了下唇,再看季歸褚,眸光顫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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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卻見她的夫君表面上如清雅仙人,毫無異常。

他膚色如雪,墨發烏黑,就像瑤臺仙池的一捧金蓮,高不可攀,不可亵渎。

蘇嬌虞表面眸光瑟瑟,心底深處卻因季歸褚這般矜持的神态産生了一絲想要把他拽下瑤池仙臺的欲.望。

倘若能夠圓.房,她這病美人夫君會變成怎樣失控模樣呢?他會放棄僞裝露出他的真面目麽。

蘇嬌虞一邊好奇思索着,一邊擡手勾了勾季歸褚的衣襟,用了些演技。

只見小娘子眸中溢了些水光,楚楚可憐地看着季歸褚,“夫君,莫要多說理由了,你遲遲不願碰我,想必,夫君是嫌棄我罷。”

她任由晶瑩淚水從眼眶溢出,劃過眼角、臉頰,戚戚然然地落入絲綢枕中,洇出水漬。

她哭的可憐,對季歸褚而言幾乎是無法抵抗的誘惑。

季歸褚眼眶也微微紅了。

随着蘇嬌虞輕輕的啜泣聲,季歸褚的喉結滾動,蒼白脖頸上的青筋微跳。

“夫君,我與你結為夫妻,當然是願意與你徹底在一起,你莫要嫌棄我。”蘇嬌虞學着季歸褚,露出落寞脆弱的神情。

蘇嬌虞越說,季歸褚的眸色愈暗,他的眼瞳本就漆黑,此時如望不見底的深淵。

小娘子今夜等他,是想與他圓.房麽?她露出這般可憐巴巴的模樣,讓季歸褚的心跟着一揪一揪,他分不清楚哪些是疼痛,哪些是太快的心跳。

一些陰暗的病态占有漸漸席卷季歸褚的內心,似乎在低喃着,不如此時從了小娘子,她對他的偏執不了解又如何?反正她是他的妻子,自此以後,他生生世世,不會放過她。

然而幸好,季歸褚僅存的理智讓他感到一些猶疑,小娘子今晚為何突然如此主動,這幾天他不曾做什麽特殊之事,且上次為她過生辰,她雖然最終有些許感動,但她還是沒有喜歡上他。

她不喜愛他,卻想與他圓.房……季歸褚抿了下唇瓣,有幾分不滿委屈。

“夫君?”蘇嬌虞輕輕喚着季歸褚。

她擡手,捧起季歸褚的臉,慢慢眨了眨眼睫,淚水在她眼睫閃爍,如星星一樣。

蘇嬌虞自然不是單純地想與季歸褚圓.房。她今晚如此做,更多是想知道季歸褚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愛她,想看一看他的真心。

若季歸褚真的喜歡她,那即使他病弱到奄奄一息,她也會一直陪伴他。倘若不是,在今後的某一日,她也許會平靜看着季歸褚死去。

蘇嬌虞今夜如此做,一方面,是想确定季歸褚的心意,另一方面,也是想确定自己對季歸褚到底是怎樣的态度。

“夫君,你還是不願麽?”她任由裝出的淚水一點點滑落。

見小娘子淚水盈盈,季歸褚心都要疼了,只是,他隐約猜出小娘子也許是在假哭。

越發地了解蘇嬌虞後,季歸褚知道她偶爾會用一些演技,來騙一騙他。

季歸褚并不生氣,他對小娘子何嘗不是也用了些演技呢?

他只是對蘇嬌虞有些沒辦法。

男人輕嘆一口氣,“小娘子,莫要在我懷裏哭呀。”

季歸褚擡起指尖,低睫看着蘇嬌虞,慢慢擦了擦她眼角的淚水,蘇嬌虞不肯放棄,依然讓淚水溢出,楚楚可憐地盯着季歸褚。

她當真是不怕他,季歸褚意識到這點,他看着蘇嬌虞,更想将她擁入懷中,牢牢占有。

但是季歸褚依然帶了些克制,于是他出聲說:“小娘子,你應當知道我身上有蠱毒。”

蘇嬌虞眼裏的淚花一頓,“那你不與我圓.房是因為蠱毒麽?”

季歸褚抿了下唇,他突然擡手擋住蘇嬌虞的眼睛,蘇嬌虞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覺得他語氣忽然變了,變得優雅詭谲,帶着濃烈的占有病态,“若我念着那蠱毒,那我會與你常常圓.房,即便不存在蠱毒,你也對我太過特殊,我只想把你關在屋裏,每日每夜陪着我。”

蘇嬌虞身體變得僵硬,季歸褚的語氣突然變得幽暗病态,讓她感到頭皮發麻。

這就是季歸褚的真面目麽?蘇嬌虞暗暗猜測着,卻不知曉季歸褚在蘇嬌虞面前這副模樣還算是溫和了。

季歸褚掐了一下蘇嬌虞的下巴,嗔怪她的出神,男人幽幽說:“小娘子,我現在能夠告訴你的是你身上有蠱引,那蠱引時刻勾着我,讓我想與你糾糾纏纏。”

“蠱引?”蘇嬌虞頓驚,她何時中了蠱引。

“小娘子,你中了春雪蠱的蠱引。”季歸褚低低嘆息一聲,輕喃如鬼,像是在憐惜無辜的小娘子。

對于蠱引之事,季歸褚對蘇嬌虞存在愧疚,她太過無辜,只是意外被牽扯進來罷了。

“你看,你并不知曉。”季歸褚輕輕松開遮擋蘇嬌虞視線的手指,蘇嬌虞瞧見他的臉龐,見他的眼神恢複平靜,雖然有幾分病态,但總歸是溫雅的。

“春雪蠱的蠱引,我怎會、”蘇嬌虞想了想自己的身體,她只知道她的身體有些小女郎的嬌弱,但是她從不知道自己中了蠱引啊。

這蠱引會讓她有性命之憂麽?蘇嬌虞感到些許心慌。

“小娘子,你不必擔心蠱引會傷害你。”季歸褚扯了一縷她的發絲,低聲安撫她,“你體內的春雪蠱引,對你而言極其溫和,甚至稱得上是一種益藥。”

蘇嬌虞微愣,她見過季歸褚蠱毒發作的樣子,體溫冰冷,渾身劇痛,離死亡只差一步,可見其蠱毒殘忍。然春雪蠱的蠱引卻是極其溫和,她甚至沒有任何感覺。

蠱毒與蠱引對宿主的影響相差極大,似乎太過不公平。

“春雪蠱毒在我的身上,對我而言,若蠱毒與蠱引結合,能護住我的心脈。”季歸褚歪頭,“小娘子,蠱毒蠱引,天生一對。”

“既然如此,夫君怎麽還不願與我圓.房。”蘇嬌虞蹙眉問。

她心中翻湧不解,季歸褚所說的話只會讓她覺得季歸褚其實應當與她圓.房。

見小娘子還執着于圓.房的事,季歸褚眼底的幽暗有些消散,他微微愣了,他說了這麽多,是想吓一吓她,讓她知道他并非看上去那般溫雅。

但蘇嬌虞不僅沒有露出害怕,反而看上去更想拉着她的夫君圓.房了。

“夫君,我确實不知曉什麽春雪蠱,也不知道我體內有着蠱引。”蘇嬌虞扯了扯季歸褚的衣襟,“若真如夫君所說,我有着你的蠱引,那夫君靠近我才會是更好的,不是麽?”

知道春雪蠱的事情後,蘇嬌虞松了一口氣。這樣一來她之前的疑惑就可以解決了,季歸褚喜歡抱着她,是因為她體內有他的蠱引。

然而,蘇嬌虞并不知道,春雪蠱只是華真妃子弄出的一場意外,實際上,她是季歸褚命中注定的妻子,季歸褚喜歡抱着她,更多的原因不在于蠱毒,而在于對季歸褚而言,她的身體本身就是藥引,會讓他全身病痛消散。

這讓季歸褚越發沉迷于蘇嬌虞,與此同時,他更加克制自己。因季歸褚知道,他太過病态,若與蘇嬌虞過于親密,最後他也許會親手将小娘子毀掉。

此時,蘇嬌虞并不知道季歸褚的危險,即使她窺見了一絲他的病态。

她只是扯着季歸褚的衣襟,就像在對他撒嬌。

男人順着她的力度微低脖頸,他的發絲落在她的臉龐,輕輕滑落,癢癢的,撩動着蘇嬌虞的心尖。

“夫君,你只是在克制自己。“蘇嬌虞看到季歸褚的眼神,幽暗病态,她稍頓,随後緩緩說,“我不想讓夫君克制自己。”

她聲音極輕,像呢喃。

蘇嬌虞輕柔的呢喃就像擊垮季歸褚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

“小娘子,你當真想清楚了?”季歸褚的嗓音變得沙啞。

他直勾勾地望着蘇嬌虞,似乎已經失了理智,丢掉了溫和無辜的僞裝,露出毒蛇的陰冷面貌。

又看到夫君不一樣的面貌了......這說明她與季歸褚真實的樣子越來越近。

蘇嬌虞暗想。

他的表現也讓她确定,季歸褚對她當真是喜歡,并非錯覺。

蘇嬌虞覺得自己能夠與季歸褚圓.房。

所以,她點了點頭,“當真。”

蘇嬌虞其實并沒有想太多,或者說,這有何需要想清楚的?夫妻一場,圓.房行事,豈不是正常。

季歸褚掐起她的下巴,親了下她的唇珠,柔柔的,雖然他不想克制自己的病态,但在接近蘇嬌虞時,他下意識放柔了動作。

他很快覺得唇貼唇并不夠,于是深入勾勒。

季歸褚又撈起蘇嬌虞,把她抱在腿上,他低頭,咬住她的脖頸,唇瓣抿了下,蘇嬌虞的手下意識抓緊他的肩膀。

他的占有,與常人不同。他的喜愛,也與常人不同。

季歸褚側頭,他擡起蘇嬌虞的臉,指腹溫柔地撩起她臉上的發絲,與她清澈如水的眸子對視。

“小娘子,可我覺得,你并沒有準備好。”他停下了動作,眸色幽幽。

“當我太過親近小娘子時,小娘子對我似乎是害怕更多,這可怎麽辦呀。”季歸褚吐氣輕輕,嗓音卻已經冷下來了。

蘇嬌虞臉色僵硬,她的心尖砰砰跳,一時間慌亂至極。

她、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的身體控制不住地發抖。

該怎麽辦?蘇嬌虞僵硬地看着季歸褚,她想,完了,季歸褚看上去有些惱怒。

她只是想通過圓.房與夫君增加感情,可不想讓他變成她的仇人呀!

然而,不僅擁有着身體無意識的害怕,蘇嬌虞還發現她很難産生缱绻的感覺。

意識到這件糟糕的事情後,蘇嬌虞有些欲哭無淚。

片刻後,她小心可憐地對季歸褚顫了顫眼睫,眼尾微微紅了,水光閃爍,季歸褚神情稍頓,低了下眼皮,随後,他湊上來,溫柔地親了親她眼角的淚花,舌尖輕輕擦過。

接着,他卻是微笑說,“小娘子,莫要繼續裝哭了。”

蘇嬌虞只得收了楚楚可憐梨花帶雨的柔弱模樣。

她坐在季歸褚懷裏,似乎覺得剛才發生的事讓她不知道該如何直視季歸褚,于是幹脆裝作鴕鳥把臉埋在季歸褚懷裏。

當季歸褚太過親近她時她會害怕,這可如何是好?那豈不是不能圓.房了?蘇嬌虞滿心慌亂,憂心忡忡。若是長時間如此,季歸褚也許會覺得她在怕他,在躲他......

季歸褚的手輕輕拍着蘇嬌虞的後背,就像在安慰小孩子,慢慢的,蘇嬌虞緊繃的肩膀逐漸變得放松,內心的慌亂也在季歸褚輕柔的對待中微微散去。

也許只是因為第一次,因為不知道接下來要感受到什麽,所以她會害怕,蘇嬌虞在心裏安慰說,再試一次,也許她就不會怕到發抖了。

然而,季歸褚似乎沒有準備繼續,他低眼看了蘇嬌虞一下,接着,輕輕将她放下,為她拉上錦衾。

蘇嬌虞恍惚了片刻,随後意識到季歸褚是要離開。

她趕緊拽住季歸褚的手,“夫君,你要去哪裏?”

“小娘子,你怕我,我只能離開了。”季歸褚咬了下唇,燭火的光映在他的身上,他看上去就像從畫中走出一樣。

男人已經收斂了病态,只留下無辜楚楚,一副被抛棄的可憐模樣。

她的夫君又委屈了,蘇嬌虞頭疼,絞盡腦汁想該如何解釋剛才的情況,“我沒有怕你,我也許只是、只是、”

蘇嬌虞話語頓了頓,更是覺得腦袋疼。

難道要說她是對季歸褚沒感覺?那似乎只會讓季歸褚更加傷心落寞。

另一邊,見蘇嬌虞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季歸褚脆弱地笑了一下,他慢慢抽出自己的指尖,轉身欲走。

蘇嬌虞撲過去,抱住他的後背,“夫君,我且問你,你真的會死麽?今歲隆冬?”

她的夫君要一個人離開,可她怎能放季歸褚在這樣的情況下離開。

蘇嬌虞只得想辦法轉移話題了。

小娘子的呼吸落在季歸褚的後背,她嗓音有些焦急,充斥着擔心,“你一直不與我說你的身體到底是什麽情況,我只能從禦醫那裏打聽,禦醫說你最多撐到今歲隆冬......大家都這麽覺得,他們都篤定你要死了。”

她的臉埋在他的後背,輕輕發抖,似乎感到悲傷。

季歸褚的肩膀變得僵硬。

“我難道要相信旁人的話,也認為我的夫君會在今歲隆冬死去麽?”蘇嬌虞落寞悲痛道,“夫君,你若是死了,我要怎麽辦呢?我們成婚還未到一年,有許多夫妻間的事情還未做,我還想讓你為我過下一個生辰……”

季歸褚轉身,他抱住蘇嬌虞,摸了摸她的發絲,放柔嗓音,“我不會死。”

既然你說的如此篤定,那我暫且相信你,蘇嬌虞心中道。

接着,蘇嬌虞聽到季歸褚在她耳旁道:“至少,只要小娘子在我身邊,我便不會死。”

蘇嬌虞茫然地眨了下眼睛,季歸褚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聽上去有些玄幻。

她想了想,詢問季歸褚,“是因為春雪蠱嗎?”

蘇嬌虞繼續說,像是抓到了季歸褚的把柄,柔柔威脅他:“既然我體內有蠱引,夫君需要與我接近,那以後可莫要回避我,我還想與夫君一起長命百歲呢。”

他的小娘子确實聰明,僅憑只言片語便理清了春雪蠱的蠱毒與蠱引的關系,季歸褚翹了翹唇角。

然而,比起春雪蠱,更重要的還是小娘子本身對他的意義。

春雪蠱是華真妃子所下,季歸褚的母親華真妃子只想操縱他,把他變成傀儡,于是春雪蠱其實并不是什麽救命的神仙丹藥。

春雪蠱是一種毒藥,就算能護住他的心脈,那也只是能吊着一口氣。只會讓他變成不死不活的行屍走肉,并不能治愈他。

真正能治愈他讓他慢慢變得像正常人的,是蘇嬌虞本身。

季歸褚思索着,唇角翹起的弧度緩緩壓平,眸中浮現詭異的情緒,小娘子這般珍貴,他決不能讓她被奪走,若是可以,他甚至想把她鎖起來,誰也不能搶走她。

他與蘇嬌虞額頭相貼,耳鬓厮磨,柔柔和和,“我能活多久,要看小娘子對我如何了。”

蘇嬌虞還沒來得及問季歸褚到底要怎樣用春雪蠱治療他的身體,季歸褚忽然看着她說:“小娘子,你現在想讓我走麽?”

“當然不想。”蘇嬌虞毫不猶豫,她正在想方設法攔住季歸褚呢。

今晚她本想與季歸褚圓.房,但剛才發生的事太過尴尬......誰想到她竟然在季歸褚的懷裏害怕地發抖,若是現在讓季歸褚匆匆離去,蘇嬌虞不敢保證季歸褚此後會不會一直心存芥蒂,或者會不會對與她在一起這件事落下陰影。

留下季歸褚,是目下最優的選擇,即使接下來沒有圓.房,也不能讓他離開。

至少要和以往那般,讓他能陪着她一起睡覺。

季歸褚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臉頰,男人眉眼彎彎,“既然不想,那小娘子要對我怎麽做呢?”

聽出他語氣有些不同尋常,蘇嬌虞微怔,看向季歸褚,他模樣好看,此時勾着眼尾,映出她的臉龐,就像來蠱惑她做壞事的美麗狐妖。

蘇嬌虞聽懂了季歸褚的話。

她想了想,擡起胳膊勾住他的脖子,親了一下他的唇。

“夫君這樣可以留下來麽?”小娘子軟軟問。

季歸褚的腰線彎下,他膝蓋抵在床榻邊緣,接着被蘇嬌虞拽了一下,她抱住他,又親了親他的下巴。

“我想讓夫君留在這裏。”

蘇嬌虞抱着季歸褚,軟軟地看他。

親一親季歸褚,對他撒嬌,這樣的事蘇嬌虞當然能做。畢竟男人長得美貌,一張琉璃美人臉,親這樣的美人對蘇嬌虞來講并不是什麽損失。

“夫君要陪着我睡覺。”小娘子柔軟的唇又親了他的眼角。

她捧着季歸褚的臉,輕柔勾畫。

季歸褚下意識摟緊蘇嬌虞的腰肢,喉結直動,指尖也有些發抖,半晌後,就在蘇嬌虞繼續親他唇瓣時,季歸褚忽然抓緊她的胳膊,把她拉開。

蘇嬌虞躺着,眨眨眼。

她看到季歸褚耳朵通紅,就像要滴血一樣,與他蒼白的肌膚形成反差。

又看到他眼眶發紅,眸中水色閃爍,一副動情的靡麗模樣。

“夫君還想離開麽?”蘇嬌虞擡眸,望着他笑。

季歸褚表情變了又變,他多麽想将她牢牢地抱住,讓她再也不起身,但是,他讓小娘子試圖勾他挽留他,他這麽快丢盔棄甲是否太過丢人?

他擡起指尖,手背抵在唇旁,似乎想要遮掩自己的失态,然他潋滟的眸子和發紅的肌膚無法遮擋,都被蘇嬌虞看在眼裏。

季歸褚再次幫蘇嬌虞拉上錦衾,他起身,說:“我不離開。”

随後,喚了小厮,燒了溫水。

聽到屏風後傳出的沐浴聲響,蘇嬌虞不由自主笑了笑,她翻了個身,伸出手摸到放在床邊的話本,臉上更是笑。

“......”

當季歸褚沐浴完回到蘇嬌虞身邊,卻見她已經斜躺在榻上,安心入睡了。

小娘子睡相不安穩,半側着身軀,腰線柔軟輕扭,臉卻仰着,話本攤開遮在她的臉上,擋住了周圍的光。

季歸褚看了一眼,先是掐了屋內的火燭。

室內陷入黑暗,屋外的月光一下子變得明亮顯眼起來,輕輕落在屋內。

在這樣的月色下,季歸褚拿起蘇嬌虞臉上蓋着的話本,他随意翻了幾頁,見話本上都是什麽身強體健的俠客,眸色微微幽暗,接着若無其事地幫蘇嬌虞改了下睡姿。

季歸褚沒有立即躺下,他站在床邊,打量着蘇嬌虞的睡顏。

小娘子的唇瓣柔軟,有着盈潤健康的紅色,似乎帶了些濕濕潤潤。

季歸褚臉色微變,他忽然轉身,有些丢盔棄甲,背影狼狽。

當季歸褚茫茫然地走在院中時,才後知後覺想,他為何要跑呢?

但是,若讓季歸褚立馬回頭,他心中有幾分不願。因為小娘子又沒有等他,季歸褚郁悶,小娘子怎能撩完他之後睡得如此安心。

清清月色落在季歸褚身上,男人的樣貌被月光映出,他的烏發帶着水珠,輕輕低落,他的眼睫沾染霧氣,朦胧詭谲。

季歸褚走了片刻,雖然他沒什麽目的,只是在茫然閑逛,但因為他背影實在優雅,所以就像仙人緩步過瓊林仙宮。

然在守夜的小厮眼裏,突然走在院中的四皇子殿下就像鬼一樣。

且四皇子殿下身着白色中衣,凄然陰冷,渾身滴着水珠,就像、就像惡鬼來索命了!

“殿、殿下、”撞見季歸褚的小厮驚恐出聲,随後兩眼一翻,竟被吓暈了。

季歸褚嫌棄,幽幽暗罵,“竟然如此膽小。”

他看着暈倒的小厮,心中覺得無趣。又看了看周圍光景,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

走在偌大的四皇子府中,季歸褚捏了捏鼻梁,感到一些凄涼。

倘若還未遇到蘇嬌虞,季歸褚也許會在這樣的時刻去尋找阿雪。

他常常因病痛折磨得無法入眠。

季歸褚會在這樣凄冷的時刻尋找阿雪,非因為季歸褚依賴阿雪,而是在阿雪面前,他可以肆意地用九節軟骨鞭。

一只狼與他作戰,會讓他的血脈跳躍,讓他擁有活着的感覺。

而此刻,阿雪被季歸褚丢到禁苑,不在府中,他不能找阿雪。

府中的下人只會被他吓暈,而謀士們對他恭敬畏懼,見他尋來,只會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麽事而露出惶恐模樣。

季歸褚只得一人。

他坐在院中小亭中,靜靜地望着天邊孤月,下弦月。

季歸褚微微怔愣,小時在宮中,常常看到的月亮,便是如此模樣,凄涼孤單。

腦海中浮現曾經的事,季歸褚眼瞳露出陰冷,煞意籠罩。

沒過多久,季歸褚離開小亭,如夜色厲鬼般回到房間,他輕聲關了門扉,阻擋窗外追随他的月光。

季歸褚發絲上還有一些水,未幹,濕漉漉地站在他蒼白的肌膚上,甚至還因為被外面的夜風吹拂而染上了些冰涼。

男人漆黑的眼眸望了一眼蘇嬌虞,沉沉的。

随後,他掀開錦衾,像依偎取暖的小獸,抱住沉睡的蘇嬌虞。

季歸褚體溫偏冷,身上又帶着水,更是寒意陣陣。

蘇嬌虞被凍得打了個哆嗦,她迷糊着去扯錦衾,卻不知曉這樣做把她與季歸褚一起鎖在了被子裏。

季歸褚用一雙清淩淩的烏色眸子看蘇嬌虞的睡顏,随後,抱的更緊,把臉埋在她脖頸,咬了下她。

既是渴望,又是克制。

季歸褚抱着她,又親了親,困倦間朦胧地想。

他會慢慢地親近小娘子,直到她可以完全接受自己……

作者有話說:

自顧自委屈一通,然後發現只能回去找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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