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1+2+3更

“行了, 一個就夠了,出去。”何秀把兩個孫子攆走,坐到床邊笑着道:

“真不錯,要模樣有模樣, 要品行有品行, 要酒量有酒量, 他們爺幾個加起來才勉強把人灌醉,醉了以後也沒講胡話, 撒潑發酒瘋, 就擱那安安靜靜坐着,真是有素質。”

“那敢情好,嬌嬌有福氣。”

聽到兒媳婦的話, 何秀點頭,“你是不知道, 早上地裏那群人,見到推着自行車,一身軍裝,身板挺得直直的解放軍, 眼睛都直了, 她們一心以為人家那頭看不上咱嬌嬌, 結果小魏, 呸,不知道怎麽還姓這個姓, 北骁, 好像是叫北骁, 你四叔板車上一板車東西都是那孩子帶來的,酸死她們了, 看着真解氣。”

“我聽說二娘家沒去?居然也沒鬧?”孫蓮一邊吃一邊跟婆婆搭話,吃到肉時瞪大眼睛,居然還是肉餃子,還能端這麽多來給她吃,心裏對嬌嬌印象更好了。

“嬌嬌沒叫,我也沒勸。”

何秀挪了挪屁股,下巴往東邊撅了撅,“智思剛才端餃子來,你二娘還爬大缸上偷看,不敢吭一聲,是真被嬌嬌制服了,中午不敢鬧,晚上更不敢鬧,悔過書都貼在食堂柱子上,那不跟斬頭刀一樣提溜在她頭上,哪還敢鬧?她就只有仗着周紅山耍窩裏橫的那點本事。”

“現在算是遇到克星了。”婆媳倆一同笑出聲,差點把旁邊孩子吵醒。

林嬌倒好醋端到堂屋,智思樂樂呵呵跑進來,鑽進廚房洗手,又迫不及待跑到堂屋坐下,“大姐,我端餃子去的時候,二娘還爬到大缸上偷看,我說她,她都不吭聲。”

看着大妹滿臉得意興奮,林嬌笑了笑,“快吃飯。”

聲音落下,一家人齊齊拿起筷子,夾起餃子咬了一口,爽滑細膩的餃子皮,包着鮮脆芹菜,裹着肉末,越嚼越有筋道,Q彈不粘牙,好吃到舌頭都想吞下去。

小弟咬完一口,吸着裏面的湯汁,滿臉享受,“太太太香了,真想天天吃。”

林嬌看着他兩個腮幫子鼓鼓,嘴角沾着湯汁,雙眼高興地清澈透亮,再看全家人吃得噴香,身心愉悅的樣子,下午的辛苦頓時覺得值了。

“呀。”

聽到智敏驚叫,林嬌轉頭一看,原來是小家夥吃到她塞得一分錢硬幣,摸了摸她的頭笑着說:“呀,小敏知道了福運,今年明年後年肯定好運連連,學習進步快,事事順心,財源滾滾。”

“真的嗎?!” 智敏震驚張大嘴巴,看着碗裏咬了一半的餃子,眼睛眯成比餃子還要彎的形狀,開心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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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也咬到了!”林智捷驚呼一聲。

全家望過去,見到林智文正皺着眉頭盯着咬了一半的餃子,半邊腮幫微鼓,神色莫名,既有嫌棄之情,又有開心之色。

林嬌知道是他潔癖症發作,暗笑兩聲,“呀,智文也吃到了,來年肯定事事順心,好運連連,財源滾滾哪!”

“大哥,你怎麽不高興啊?”林智思湊過去問道。

林智捷将碗裏每個餃子都咬開,沒有發現硬幣痕跡,眼珠子滴溜溜看向林智文的碗,賊兮兮伸筷子,“大哥,你是嫌髒不想吃吧,我不怕,我幫你吃!”

“啪!”賊兮兮的筷子被林智文敲了回去,看着餃子抿了抿唇,夾雜希望的眼神看向林嬌,“錢,洗了吧?”

林嬌笑出聲,本想捉弄他一番,但這年頭浪費食物該遭天打雷劈,歇了玩笑的心思,解釋:“當然洗了,拿香皂洗得幹幹淨淨,又拿水洗了好幾遍才包進去的,快吃,好運找上你,可不能有一丁點抗拒的情緒。”

林智文肉眼可見松了口氣,眉頭依然皺着,将硬幣拿出來放到桌上,眼睛一閉全部塞到嘴裏,林智捷哀嚎一聲,“大姐,鍋裏還有沒有了啊?”

“沒了,就包了兩個。”林嬌無情澆滅他的希望,“這東西包多了就不叫好運了,祝福自己下次吃到吧。”

林智捷眼巴巴看着小敏跟大哥,嘴裏的餃子總感覺沒他們的香,沒他們的味道好。

“大姐,錢怎麽辦?”智敏舉起硬幣問道,小臉上欣喜還未散去,眼睛星星點點,閃耀光芒。

“你自己攢好留着用。”林嬌說完看向大弟,“你也是。”

一分錢能買兩塊水果糖,再添幾分就能買到一個作業本了。

沒吃到硬幣,一點也沒影響到其他人的食欲,鍋裏餃子吃的幹幹淨淨,每個人肚子都撐得圓滾滾,喜上眉梢,眼裏心裏都是滿足。

幾個孩子在院子溜達消食,林嬌收拾完回到房間,想到剛才四叔努力将散酒桶倒出幾滴酒開心的神情,微微心酸,又想起釀酒的事,點開搜索欄,輸入釀酒器具。

成套釀酒設備,有不鏽鋼,陶瓷瓦罐,大小不一,如今條件有限,房間沒地放,沒有煤油,純靠柴火燒又太引人注意,畢竟原料幾乎都是谷物,飯都吃不起,沒什麽人會去釀酒。

林嬌看着釀酒器具出神,一套簡單的釀酒器具五百塊,很貴,買完作用微乎其微,如果只是給四叔喝,倒不如到鎮上買些散酒回來,五百塊夠喝好多年。

除了給爺爺四叔喝之外,還要以此達到進入供銷社目的,得到應鵬的信任,私營有罪,若是讓淮市供銷社出面收購再釀,便可名正言順,全村致富指日可待。

想出這條線,就是因為購買完人脈之後,有一條線索提示——應鵬最想釀造出屬于淮市的白酒。

淮市供銷社每年營業額,白酒利潤最低,都要從其他城市運送過來,損耗相當高,國家又要求統一售價,屬于真正的有苦說不出,純利潤上不去不說,真正底層老百姓也喝不起,更無法帶動當地經濟。

淮峰縣四面環水,地理位置本該是極佳的釀酒勝地,事實卻是淮市沒有任何獨有品牌,雖說供銷社是國家統購統銷,但每個地區仍然存在營業額競争。

像盛産茅臺、五糧液、西鳳等名酒産地,當地村民日子比其他地方要好過許多,有獨特的原料種子,國家大力支持,每年糧站會分配足夠的釀酒糧食到廠家,有這樣的手藝,日子完全不用發愁。

淮市不是沒有想過創立獨有品牌,水質尚可,然而地質不算肥沃,也沒有特殊的谷物原種,更沒有其他大廠的百年老窖,千年老糟,獨一無二的酒曲,經驗老道的調酒大師。

起跑線輸了十萬八千裏,再想創立名酒,難于登天,只能響應政策,好好種地。

沒有先天條件,趕不上名酒酒廠,還得一擊必中,打動應鵬,進入供銷社加工點,大力生産白酒,實屬艱難挑戰。

釀酒設備買了不劃算,林嬌展開思維細想,當下必須搭上應鵬這條線。

釀造白酒,酒曲與酒窖缺一不可,一個是酒之骨,一個是酒之魂。

老窖年代越久,産出的酒就越醇厚,她不可能買出來那麽多老窖,眼光只能放在酒曲身上。

輸入酒曲,出來很多成品酒曲,最貴的是古老酒曲,十塊錢一斤,正常情況下,一斤酒曲加一百斤糧食,可以釀出四五十斤白酒,若是使用傳統醬香坤沙工藝,還要有所減少,甚者五斤糧濃縮成精華,釀成一斤酒,例如純正茅臺,五糧液。

酒曲也是由谷物制成,原料至關重要,想要大量生産白酒,憑借她現在的通用幣,只能供應一時,往後必須得帶人親手制作。

除了酒曲外,必須拿出成品酒和速度快,效果好的制作方法,而以上這些都少不了至關重要的一環——非常适合釀酒的原料。

“茅臺鎮有紅纓子紅高粱,我想釀酒,必須得有特殊的谷物,你見多識廣,有什麽推薦嗎”

系統:“雪赤糯米高粱,是遙遠古國國酒的原料,糯性極好,澱粉含量超高,容易存活,一年可收四季,是釀酒絕佳原料。”

林嬌方才只是随口一問,萬沒想到真有這種原料,驚喜道:“太好了!我來搜搜看。”

在搜索欄輸入‘雪赤糯米高粱’,下一秒出來一張圖片,橢圓形赤色高粱米冒着白尖,像是細條糯米被高粱皮包裹着,從未見過的一種谷物。

價格估計是随着本年代改變,比其他谷物還要便宜,5分錢一斤,林嬌愣了一會,才問:“怎麽會這麽便宜?”

系統:“雪赤糯米高粱是釀酒絕佳,口感粘膩不消化漲腹,接觸空氣太久容易幹澀,不能當作尋常谷物果腹,因此價格便宜。”

啊這,總比啃樹皮好吧,饑荒年代還是很用得上的。

林嬌盯着看了一會,心底開始冒泡泡,原種這麽便宜,釀酒至關重要一環就解決了。

系統:“想要糧種自然生長,不受雪蟲破壞,必須得使用古國珍泉浸泡。”

剛美起來的心情瞬間靜止,果然好東西不能輕易得到,沒有開口詢問,直接在搜索欄輸入‘古國珍泉’,500rmb1000毫升。

林嬌沒好氣道:“你就是盯着我餘額來的吧?”

系統:“宿主可以分量購買,以宿主家自留地來舉例,三分地半斤雪赤糯米高粱種子,需要5毫升珍泉,3斤尋常井水水,可以收獲五百斤糧食,成本極低。”

“五百斤?!!!”林嬌驚吼出聲,“正常一畝地不過才三四百斤高粱,現在可沒有進口化肥。”

系統的聲音有些嘚瑟:“古國珍泉的力量,可惜只能用于釀酒,以及制作酒曲。”

林嬌徹底驚住,照這樣算,一季就能産到五百斤,就算出酒一半,也有兩百五十斤酒,一瓶茅臺不到半斤,售價7塊6,五糧液稍微便宜一些,再次一些的西鳳,不到五塊。

這些都是醬香名酒,一年只釀一季,雖然不能跟它們比,但可以跟市面上的散酒,普通瓶裝酒比,拿她今天買的散酒,一塊2一斤,還不是純糧酒,口感連一般都談不上,上次買的瓶裝酒一塊半斤,口感一般。

憑借她手裏的釀酒工藝,出酒率最差不會低于百分之五十,這是最壞打算。

原料沒有顧慮,但時間緊迫,林嬌決定另辟蹊徑,先使用液态釀酒法,生産清香型,濃香型白酒,目光放在底層老百姓身上,打通第一關,獲得信任,供銷社利益上去,老百姓認可後,再進一步,研究精品,生産能跟名酒媲美的醬香型白酒。

液态釀酒法,是小作坊,農民自釀出來的酒,很多地方會用紅薯,紅棗,果物來釀,目前為止很多達不到國家認可,自釀危險性很高,不禁專業檢測儀檢驗,不知甲醇是否過高,喝下去後致死失明以前都發生過。

成立供銷社之後,統購統銷這類事情不再發生,國家出售,食品都真材實料,當然,很多老百姓也吃不起。

現代發展速度快,機械化液态釀酒成為市面上的主要供應,好的液态法出的酒,香氣口感可以勉強達到名酒口感,價格适中,因此大受歡迎。

有些液态法釀酒,會添加食用酒精,出酒率高達百分之八十以上,甚至能達到百分之百,以假亂真,坑害平常百姓,俗稱“假酒”“勾兌酒”,喝不死人,但口感極差無比,只能過過酒瘾。

現下是春末,環境溫度對于液态法最為适合,設備也能用家裏的大鍋熬制,這種技法有些古老繁瑣,但沒有電沒有煤油,只能将就。

突而靈光一閃,林嬌好奇問:“你這些設備可以租用嗎?”

系統:“......”

“江湖救急啊,我也是為了任務,沒錢只能讓弟妹過窮日子,從搜索欄裏憑空拿出東西來總歸不是長久之計,你也說了,應鵬不是百分之百幫忙,如果不能進入供銷社工作,弟妹就不能名正言順去上學,我得天天在地裏累死累活,一年到頭分不到幾個錢,智文這輩子的路一眼能望到底,得在政策大變之前,提前做好準...”

“沒有!”系統無情冷漠打斷林嬌的話,過了片刻又道:“你可以先買二兩古國國酒讓應鵬品嘗,保證達成所願。”

“對啊!”林嬌從失望中複活,“我怎麽沒想到這茬,反正原料有了,珍泉有了,釀酒工藝...那古國應該是古法老窖釀酒,我這液态法,釀出來的肯定不是一個味道。”

系統:“古國國酒的精髓是珍泉,只要有珍泉,發酵器具區別不大,你說的液态法釀造時間縮短,香氣味道是會淡一些,等過了這一關,你可以用古國釀造法,釀出國酒。”

“可行!”林嬌彎起嘴角,先用純正國酒搭上應鵬這條線,說服他先大量生産,久而久之,他自然會主動要求釀造純正國酒。

“大姐,開水灌好了。”

智思的聲音打斷思緒,林嬌擡頭看到大妹面頰微紅,眼神帶着隐晦的渴望,明白她是想喝麥乳精,笑着戳破她心思:“饞了吧?”

“沒喝過,想嘗嘗。”林智思愈加羞澀,小臉在昏暗的燈光下相當可人。

林嬌站起身,拿出半包白糖,“走,沖泡之前我們烤點鍋巴吃。”

“鍋巴?”林智思不明所以,跟在大姐後面往外走,經過堂屋又多了兩條小尾巴。

走進鍋屋,揭開裏面那口鍋臺,米飯被盛的幹幹淨淨,林嬌刻意留了一層整齊的鍋巴準備烤來吃,“點火,小火慢烤。”

林智思雖然不懂大姐什麽意思,但明白肯定有好吃的了,乖乖坐到小板凳上,扯出一把稻草,點燃火柴,塞進炕洞裏。

小火噼裏啪啦冒着火花,林嬌看着一層鍋巴由酥軟慢慢變得酥脆,表面一層變成焦黃色,拿起鍋鏟從邊緣劃了一圈,本來緊緊黏在鐵鍋裏的鍋巴随着鍋鏟翹起來,但底下沒烤脆,頑固巴着鍋底不放,還需要點時間。

“大姐,你在做什麽好吃的?”林智捷扒着鍋臺,踮着腳尖努力伸頭往大鍋裏看,今天也太幸福了吧,吃不完的吃。

家裏吃米飯的次數寥寥無幾,孩子們都沒嘗過烤鍋巴,林嬌沒回答,抄起底下一層,整個鍋巴全部烤脆,在大鍋裏輕松轉圈,“不要添柴了,差不多可以滅掉。”

大米酥香味傳到鼻尖,一種獨特溫馨而踏實的感覺油然而生,三個孩子不知不覺安靜下來,耳朵裏聽着鍋鏟碰撞鐵鍋的“呲啦”聲,心中充實,淡淡的溫暖包圍全身,暖洋洋的。

趁着餘熱,林嬌抓了一把白糖勻稱撒在鍋巴上,米粒爆開,撲鼻而來鮮甜的焦香味,讓人食指大動。

敲了幾下,鍋巴四分五裂,拿起一塊,背面烤得色澤金黃,沒有一點焦糊,裏面沾着一粒粒雪白晶瑩的白砂糖,甜膩裹着米香,将肚子裏的饞蟲都快勾了出來。

“大姐,好香啊,我想吃。”小吃貨蹦蹦跳跳想伸手拿。

林嬌拿了一小塊遞到他嘴裏,林智捷眉頭瞬間舒展,腮幫子鼓動,發出誘人的“咔滋咔滋”聲音。

将剩餘的鍋巴盛到盤子裏,左手端着,右手拿出三個小碗,望向正盯着小弟流口水的智思道:“把暖水壺帶到堂屋來,再拿一雙筷子。”

智敏‘噠噠’上前牽住大姐的衣角,邁着小腿當小跟屁蟲。

林智思回神,耳朵微紅,都怪小弟吃得太香,讓她忍不住嘴饞,趕緊将炕洞裏的火星子都撲滅,洗了個手,按照大姐吩咐,将水壺筷子都拿上,走出鍋屋。

米香是困難年代最可貴的味道,一盤鍋巴的酥香,讓平日裏笑眯眯看着孩子們吃東西,無所謂自己吃啥的爺爺跟四叔,都完全抗拒不了,緊緊看着盤子。

林嬌從房間裏拿出麥乳精跟鐵桶餅幹,沖了三小碗,分別給大弟大妹,還有四叔,又拿了幾片餅幹出來,看着愣住的三人道:“吃吧,爺他們都嘗過了。”

林智文盯着小碗裏熱氣騰騰,奶香濃郁的麥乳精,胸膛微微起伏,百種滋味泛上心頭,萬沒想到,這麽快就能嘗上記憶裏渴望的東西,擡頭看了一眼大姐,抿了抿唇,端起來喝了一口。

麥芽清香混合奶味在舌尖打轉,還有一種不同于白糖水的甜香,果然好喝,一嘗就再也忘不了。

“好喝嗎?”林智思雙眼泛光,滿臉期待看着二哥,見到他用力點頭後,迫不及待吹了吹,趕緊嘗上一口,咕嚕咽下去,滿口奶香,瞪大眼睛看着碗裏顏色平平無奇的東西,驚訝道:“這是神仙水吧?!這就是麥乳精嗎?太好喝了!”

林嬌掀起唇角,眼神帶了些許寵溺,看着大弟大妹‘驚為天人’的模樣,分好鍋巴,拿起一塊塞到嘴裏,酥脆鮮甜,“咔滋咔滋”聲響起,越嚼越香,越嚼越想吃。

“咋烤的這麽好,以前你奶奶也烤過,沒這麽香。”林發賢捧着鍋巴,眉間帶着滿足之情,經歷過饑荒年代,米香比肉香更讓他們心中踏實。

“二哥,三姐,好喝嗎?香嗎?”林智捷嚼着鍋巴湊到兩人跟前,恨不得埋到小碗裏去。

林智思一把推開他的頭,眼裏帶着壞笑說:“我再嘗嘗。”

喝完一口,眯起眼睛嘆道:“真好喝啊~”又朝小弟吹了口氣,“香嗎?”

“聞不見!”林智捷扁嘴倔強道,帶着希望的眼神轉看向二哥,見林智文連個眼神都不給他,轉頭又看向四叔,還沒說話,就聽大姐道:“每天不能喝多,裏面有不少添加劑,小孩子喝多對身體發育有影響。”

“大姐,我不喝。”

軟綿綿的聲音響起,林嬌将小妹抱到懷裏,蹭了蹭她柔軟的小臉,溫柔說:“智敏最乖,鍋巴咬得動嗎?”

“咬得動。”智敏乖巧點頭,立馬咬了一口證明給大姐看,“咔吱咔吱”聲響起,嚼地津津有味。

“大姐,不是說吃罐頭嗎?”林智捷想起白天林嬌說過的話。

“鍋巴有消食的作用,今天吃的東西太多,留着明晚嘗吧。”說完怕小弟覺得她言而無信,安撫道:“今晚不吃,明早補償你兩顆水果糖帶到學校吃。”

林智捷剛皺緊小眉頭立馬松開,高興說:“謝謝大姐。”

“大姐,今天的日子是不是就叫過得比蜜甜啊?”林智思一口餅幹,一口麥乳精,時不時再來口金黃酥脆的鍋巴,幸福到整個人快變成最大的那顆泡泡。

“這兩天過得太開心了!”林智捷跪在椅子上,捧着小下巴眼珠子滴溜溜轉,“要是誰能給我喝一口麥乳精,就更開心了。”

林智文留下一口,遞到他嘴邊,小家夥樂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急忙咬住碗邊,一大口喝完,頓時美上天,“果然更開心了!”

“大姐,我也開心。”

懷裏的智敏擡起頭,剔透雙眸閃着依賴與喜歡,看得林嬌心都快融化了,連親好幾下她的額頭,表示回應。

桌子上的食物都消滅,林智文主動要求洗碗,林嬌帶着弟妹一起洗漱,爺爺四叔也不例外,全家人被帶動一起站在院子裏刷牙,林嬌趁機告訴他們,以後晚上刷完牙都不可以再吃東西。

臨睡前,拿出一包煙遞給四叔,“北骁買的,一包煙要抽一個星期,抽多不好,之後還有。”

四叔笑容慢慢接過去,肉眼可見開心極了。

不是她不想全給,主要村裏不少壞人會故意欺負四叔,知道他憨,變着法子哄騙他的煙酒,甚至哄他身上的錢。

四叔不識數,只知道一塊是大錢,十塊能買好多好多東西,一塊就是巨富,根本不敢拿,爺爺一般都不往他身上放錢。知道他本質大方,那些人找他要,他有的就給出去,一點也不心疼。

只有給他規定好,他才有意識去控制,不會輕易給其他人哄騙。

回到屋裏,智思從智捷那裏搶來一本小人書,坐在床尾讀給小妹聽,林嬌靠在床頭,湊着油燈,認真細致而不失速度縫制白襯衫,突然想到忘記一件事,看向智思:“明早把鞋子分給四叔他們。”

“好,但我估計他們現在舍不得穿。”智思擡頭回了一句。

“沒事,別勉強他們,該穿時自然就會穿了。”林嬌縫完袖子,放在一邊,又拿出另一只袖子道:“你那頭沒燈,小心傷了眼睛,早點睡覺,明天還要上工。”

林智思好奇問:“大姐,你明天不會還不上工吧?”

提起這事,林嬌嘆口氣,“上,先上。”

“那就好。”林智思頓時松了口氣,“晚上大哥還抓着我,讓我勸你上工,否則別人該有閑話了。”

想到明天要下地幹活,林嬌有點擔心,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偷懶。

日頭變得炙熱,林嬌将滑落的草帽戴起來,轉看兩邊,發現沒落人後,錘了幾下發酸的腰,嘆口氣繼續蹲下。

掐掉棉花瘋長的枝丫,指甲縫裏滲入綠色的汁液,這十畝地是二隊響應公社號召,嘗試種棉花,穿過來之前,林嬌搶到了這份算是輕松的活。

就算是輕松的活,林嬌也有點吃不消,主要是一直蹲在地上弓着腰,不是腿麻了,就是腰酸了,打瘋枝需要不停往前挪,坐板凳不方便,所以只能受着。

“嬌嬌,幾天不幹活,還能習慣嗎?”

旁邊傳來陰陽怪氣的聲音,林嬌轉頭看着一張‘尖酸刻薄’的臉,學着她的口氣說:

“都快晌午了,你才追上來,知道的以為你是在幹活,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蹲在後面上大號呢。”

“哈哈哈哈,嬌嬌啊,你這嘴哦。”

“徐麗,咋地,昨天不敢露頭,今天誰給你的膽子沖上來的?”

徐麗聽到旁邊人嘲諷的笑聲,咬了咬牙,這群秦家老娘們,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正生氣時,旁邊響起一道威嚴的聲音:

“今天我得去問問你爺,怎麽教的你,把沒大沒小當成本事,無法無天!”

話音落下,徐麗得意揚了揚眉,周邊人都安靜下來。

林嬌暗暗翻了個白眼,回頭看着老婦,六十歲上下,身材微胖,頭發花白,一雙吊眉眼很是淩厲,後水村三朵奇葩之二,秦苗苗的奶奶——沈芙。

以前是個地主家妹妹,被打倒後夾着尾巴做人多年,嫁入‘大門大戶’秦家後,骨子裏的趾高氣昂又出來了,最愛在村裏教訓人。

起先秦家小輩不敢還嘴,久而久之慣成了她鐘愛氣勢淩駕于他人之上,再到對其他人也呼來喝去,威風凜凜。

林嬌才不會讓她,看了眼前面當鹌鹑的二娘,揚聲道:“二娘,我媽去世了,你和大娘都是我的娘,別人罵我少教,那就是在罵你們,我是無所謂,這要是傳出去了,只怕你的事跡又要添一筆。”

周紅花背脊一僵,她安安靜靜老老實實幹活,啥話沒說,咋還有她的事,不過現在恥辱榜三個字就是她的死穴,停下手裏的活回頭,還沒說話,就被沈芙沖了:

“看什麽看!瞅你那憋屈樣,被個丫頭三言兩語吓得氣都不敢出,都是假能耐!”

周紅花瞬間被激怒,掀起袖子,張口就罵:“瞅瞅你什麽癞樣,給人續個弦就以為上天哪?別在我面前耍輩分,我不吃你這一套!你不怕,我現在就來說說你幹的那些腌臜事,當年出身成分不好,二十出頭還沒人敢要,故意跳進河裏,賴上秦...”

“你給我住口!”沈芙一張老臉漲的通紅,恨不得撕爛周紅花的嘴。

“你讓我住口我就住口,我呸!你算什麽東西!擺譜擺到我面前來了,我看啊,恥辱榜就該你這種人上,光你的出身就夠人吐一壇子口水了!”

周紅花邊罵邊往這邊走,唾沫星子四處亂飛,見到沈芙憋紅的臉,覺得這兩天堵在心口的郁氣都消了一半,頓時愈加來勁,袖子往上捋了捋,繼續大罵:

“還要找我爹,我爹是你這種人能找的,母雞飛上枝頭還是母雞,你家秦開望到我爹面前都得低個頭,你這死了沒地埋的填房哪來的底氣去找我爹,呸!”

周邊人都停下來看熱鬧,這兩人向來是‘王不惹王’,見到了互相自覺繞路走,知道對方不好惹,沒想到今天徹底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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