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又兇又好看的男人
第2章 . 外室又兇又好看的男人
于是昭昭便被架進了熱氣騰騰的浴池裏,她像是被脫毛的雞,上下左右裏裏外外洗刷得幹淨才成。
幾雙手搓她的肩膀,劃過她的背,待到下面那處時,昭昭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蹬腿把面前的人踹倒了。
那男人可兇了,告訴她有的地方必須自己洗,除了他,不許讓任何人碰,誰碰了要剁手,那惡狠狠的眼神不像是要剁別人,仿佛要把她給剁了。
被踹到的嬷嬷直起腰板着臉還沒來得及發火,就被昭昭慘白的臉色給吓着了,只得應了昭昭要自己洗的要求。
洗刷幹淨,昭昭被服侍穿上衣服,那衣服一點也不保暖,就是幾層薄透的輕紗,柔軟的腰肢,鼓起的白軟包子,隐隐綽綽看不分明,卻更引人遐想,打扮堪比青樓的妓子。
青碧掩住眼底的嫉妒,對昭昭的打扮很是滿意。
可不就是玩物嗎?要臉面做什麽?
昭昭沒有體會到對方的險惡用心,她一連打了幾個噴嚏,盡管有地暖,仍是被凍得瑟瑟發抖。
她伸手拽床上的被子,想把自己裹起來,青碧壓住她的手,“姑娘,你是要服侍主子的,怎麽能只顧着自己,要是沒個樣子惹怒了主子,你只能被攆回去了,天天吃不飽還要挨打……”
知道這姑娘腦子有點傻,青碧半是誘哄半是威脅:“主子喜歡漂亮姑娘。”
昭昭摸着身上的薄紗,昂首挺胸,驚喜道:“我很漂亮嗎?比你還漂亮嗎?”
夢中那男人總說她醜,讓她出門非得戴着面紗。
昭昭半信半疑,确實讨厭那些盯着她的眼神,便乖乖同意了。
而此時的青碧被昭昭亮晶晶的眼神激怒了,認定了昭昭在故意諷刺她難看,忍住憤恨微微一笑,“姑娘,先吃晚膳吧。”
“不要,我等他來。”昭昭坐在床沿,晃蕩着小腳。
瞧,傻子也會讨好男人呢。青碧心底冷笑,“姑娘不是餓了嗎,說不定主子已經在外面吃過了,吃飽了才有力氣伺候。”
“那端點好吃的來。”昭昭可有可無道。
熱氣騰騰的膳食上桌了,足足有十八道菜,全是葷菜,油水極多,紅燒肘子,烤雞什麽應有盡有。
昭昭心底好像不是很想吃,身體反應卻相當誠實,“咕咚——”咽了一聲口水。
她繃着小臉,嚴肅看着青碧和其它幾個小丫鬟,“你們都出去,我要一個人。”
“吱呀——”,門阖上了。
趕到前院的青碧聽到管事報信主子馬上就到,嘴角勾起一絲得逞的冷笑。
屋內,昭昭見人都散了,尤其是青碧走了,開開心心給自己套上襖子,軟綿綿的,暖烘烘的。
青碧不是好人,青碧說的都是假的。
昭昭嘟着嘴慢騰騰轉了個身,坐在凳子上開始吃肘子,因為屁股疼,只小心靠了一小半。
油亮亮的紅燒肘子原本是她最喜歡吃的,一連氣能吃足足五個。可現在才吃了一個就吃不下了,昭昭疑惑低頭看看肚子。
此時,門外突然傳來動靜,她剛起身,手上的油水還沒來得及擦,伴随靴子踩在地上的冷硬腳步聲,一陣寒氣猛然灌進屋內。
昭昭一個哆嗦,仰頭呆呆看着眼前的男人。
進來的男人身量極高,一身鴉青色常服,足蹬虎皮靴,腰間挂着一塊水頭極足的玉佩,眉峰凜冽,面容冷峻,不茍言笑。身後跟着一個拿劍的小厮。
夢中的男人和眼前的人慢慢重合起來,昭昭心底一跳,忍不住後退一步。
簫容景進來看到的不是什麽美嬌娥,反而是一個嫩生生的姑娘,杏眼桃腮,怯生生又有點好奇盯着他看。目光觸及對方髒髒的小手和一身穿的七零八落的襖裙,眉頭不動聲色皺了皺。
慢一步進來的青碧也注意到昭昭的模樣,暗地狠狠瞪了她一眼。主子來了,等以後再收拾她。
昭昭沒覺得被冷落,她看着青碧團團轉像個小蜜蜂,一會替男人脫大氅,一會拿着巾子伺候男人淨臉。
她低頭看到自己的小花手,待男人洗完,也磨磨蹭蹭湊了過去,腆着臉道:“我也要洗。”
正在擦手的男人擡眸看了她一眼,昭昭一無所覺。
青碧咬牙微笑道:“姑娘稍等,奴婢讓春桃換了水伺候您梳洗。”
“不要。”昭昭搖搖頭,直接把手塞進水裏,夢裏兩人經常一塊洗。
手上沾了油漬清水哪能洗幹淨,昭昭攤着手,“胰子。”
其餘人都被青碧安排在外頭,青碧只得親自給昭昭抹胰子,待昭昭洗完,再呈上幹淨的巾帕。
把自己弄幹淨的昭昭笑嘻嘻轉過身,發現自己最愛的榻被男人占為己有,那軟綿綿的枕頭也被男人壓在頭下。男人仰卧着,阖着眼小憩。
嘴角的笑落了下來,昭昭嘟起嘴。她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麽,無聊之下盯着男人看。
夢裏的男人那麽兇,昭昭是怕的,但夢境畢竟隔了一層,她又向來心大,原本十分的懼意也減到了兩三分,現在更多的是幾分好奇。
她把凳子挪到床沿,覺得屁股疼幹脆蹲了下來,歪着腦袋湊近打量這個男人。
眉毛黑黑的,有一點點兇,睫毛長長的,昭昭心底癢癢的有點想碰,又不大敢,鼻子她說不上來了,反正挺好看的,嘴巴抿的緊緊的,涼絲絲的感覺。
不管再怎麽兇,不可否認的是這是一張尤其好看的臉,更何況現在睡着的時候,還帶着一絲隐約的柔和,昭昭不禁看呆了眼。
任誰被那麽大刺刺盯着也不會無動于衷,更何況簫容景壓根沒睡,只是心底煩悶,放空思緒放松一下。
他不喜女人不經允許碰他,已經打算待會哪只手敢碰他就折了她的手。
誰知這姑娘一動不動,傻愣愣盯着他看。
蕭景睿心底莫名騰起一絲惱意,他睜開眼,黑沉沉泛着冷意的眸光頓時唬了昭昭一跳,不禁跌坐在地,讓原本就有些疼痛的屁股雪上加霜。
本是個杏眼桃腮的風流美人,呆愣愣裹着襖子的樣子反倒多了幾分滑稽。
蕭景睿氣笑了,聲音比外頭的寒風還冷,“你們就是這麽給她收拾的?”
青碧跪地叩首,“奴婢有錯。”此時她恨極了昭昭,也怪她看岔了眼,把狐貍當成了小白兔遭了算計。
簫容景還未說話,衣角猝然被一個輕柔的力道扯住了。
漫不經心垂眼望去,少女清亮的眸中盛着緊張和膽怯,像是叢林中的小鹿,聲音也小小的,有點含糊又像懇求又像是撒嬌:“大人,別生氣了。”
生氣不好。
夢裏每次男人生氣,不管因為什麽,她都要遭殃。要是屁股不疼被打一下就算了,為了避免屁股再遭難,昭昭見男人沒反應,鼓起勇氣朝男人的面頰湊近——
事到臨頭卻突然怕了,飛快低頭在男人手背上親了一口,聲音軟綿綿的:“大人,別生氣了,生氣不好。”
手背上傳來陌生的濕熱柔軟的觸感,簫容景怔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屈起,心頭的氣莫名散了。
意識到自己的一點不對勁,本就不善的面色愈發清冷起來,他低頭欲訓斥什麽,只看到小姑娘縮着腦袋,露出不飾金玉的發頂。
輕咳一聲,“用膳吧。”
昭昭腦子不夠用,但天生有種小動物一般的敏銳直覺,察覺到男人不生氣了,面上不禁露了笑。
那笑不是大家閨微微揚起嘴角,一點也不含蓄矜持,瑩白的牙齒露了出來,就連眼角眉梢,都透着高興勁兒。
不規矩。
簫容景被那笑閃了一下,硬邦邦道:“坐好了。”
捂着屁股站起來,昭昭苦着臉坐到圓凳上。
桌上冷卻的膳食不知何時又被換了一份熱的,各種飄飄的肉香混雜在一起。
簫容景掃了一眼桌上的膳食,眉頭擰起,青碧掩住眼底的一絲喜色,低頭上來解釋:“姑娘愛用這些葷食,廚房想必沒料到主子過來,奴婢讓他們再整治一桌清淡的來。”
昭昭來那麽多天,第一次看到如此柔和的青碧。她素來不大注意這些,但自從從夢中知道這個青碧是她的敵人,昭昭對青碧的關注頓時上升了幾個檔次。
高高的嗓門被壓低放柔,有點難聽,側着臉微垂着頭,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女子頸部柔和的弧線。
好像還有點好看,昭昭不服氣摸摸自己的脖子。
簫容景見昭昭盯着青碧的脖子看,原本沒把青碧放在心上,此時更添了幾分厭惡,凜然呵道:“下去。”
意識到自己惹怒了主子,青碧想起主子殺人剝皮的手段,顫着身子退了出去。
房內只剩下昭昭和簫容景兩人。
昭昭後知後覺感到一絲懼怕,她仰着腦袋,雙手放在膝蓋上,忍着疼痛乖乖巧巧坐着。
“還不吃?”簫容景随意吃了兩口放下筷子,目光掃到規規矩矩坐着的小姑娘,不由有點好笑。
昭昭認認真真回話,也不敢撒嬌了,像對待夫子一般恭敬,“昭昭之前吃了一個肘子,太油膩了就不想吃了。大人也別吃太多,肉吃多了會生病的。”就像在夢裏,她喝了半個月的苦藥汁子,一連吃了七天白粥。
簫容景只是随意嗯了一聲,并沒有把昭昭說的話放在心上,甚至都沒怎麽聽清。
生于權勢中央的男人并不認為和個鄉下姑娘有什麽可交談的,無非是來了興致逗弄一下。
他目光描摹過少女水嫩嫩的臉蛋,十六歲的少女像是三月枝頭桃花,春風一吹,在空氣中顫巍巍的,說不出的憐愛。
簫容景素來不委屈自己,外人都道他不近女色,只不過沒有看上的罷了,他微微一笑,視線順着細嫩的脖頸緩緩向下。
昭昭輕輕抖動了一下,她在夢裏很是熟悉這種眼神,被牢牢盯住仿佛下一秒就被吞下的兇狠模樣。
慵懶的大虎捉住獵物也不急着吃,肆意玩弄打量。
待看到下頭七零八落歪歪扭扭裹着的粉色小襖,男人眸間的亮光熄了一半。
衣服也不會好好穿,像剛進學堂怕挨打的孩子似的,拘謹又膽怯,見此情景,簫容景哪兒還能下得去嘴,起身欲走。
昭昭被男人冷厲的氣勢吓住了,她努力開動着腦筋,回想着夢中她是怎麽應對的。
夢裏,男人一旦出現那種神色……雙面纏花紅色肚兜散落于地,對方衣冠整齊,她像是被拔毛的雞,光溜溜陷在被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