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這是時木第一次真正看到霍起，他臉上堆着笑，又似笑非笑，給人的感覺陰森森的。

“你就是時木吧。”霍起看起來對他很有興趣。

“你認識我？”

“我想我認識的是你弟弟。”霍起說話的時候故意看了俞架一眼，俞架反應很大，正想和他動手，可是時木及時阻止了他：“別擔心，我已經知道了。”

從剛才俞架和霍起的對話中他也大概猜出來了，俞架早知道時諾的存在而且還一直害怕自己知道。不論是誰，知道了本應該死了的弟弟居然變成了他必須抹殺掉的異種，心裏都不會好受。俞架很震驚也很無奈，似乎他試圖瞞着時木的事情正在一件一件地被揭開。

“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反而徒增煩惱。”霍起裝出一副無辜的表情，“你這麽聰明不是什麽好事啊。”

時木冷笑了一聲：“可是我看你一副很想告訴我的樣子嘛。”

霍起一聽，居然大笑了起來，笑得整個身子都在抽搐，天較看不慣眼，呵斥道：“你瘋了嗎？！”

霍起緩緩地直起身，收住了笑容：“誰不是瘋了？”他伸手指向了天較，“皇室的第37號計劃難道不瘋狂嗎？”

“住口！”天較緊張地制止，“你在胡說些什麽！”

“你不用害怕，在場的人誰不知道皇室的這個勾當呢？”霍起攤開手示意。

天較震驚地望向時木他們，從他們的反應中完全可以證實霍起的話，他覺得腳有些發軟，靠着下屬的支撐才勉強站住。

“我弟弟他在哪？”時木忽然問。

霍起笑道：“找到他你想幹什麽？殺了他？”

時木咬了咬牙：“你們到底在計劃着什麽？第37號計劃皇室早就放棄了，是誰還在繼續進行着？異種襲擊帝都對皇室沒有任何好處，到底是誰安排了這件事？”

“對對對！”聽到對皇室有利的言辭，天較似乎又活了過來，“這件事與皇室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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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起指了指俞架：“你為什麽不問他？”

時木看向了俞架，俞架眉頭緊皺，沒有回答。

“他拿到地下室的信函，掌握了花雨學園事件的真相，可是他為什麽不上報呢？”霍起自問自答，“因為他和那人達成了協議，為了保護你和你弟弟，只是沒想到現在事情卻超出了他的想象，俞家控制不住局面了！”

俞架忽然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你千方百計要從我這兒拿走信函，可是現在你卻想公開你一直要隐瞞的事實，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因為死人知道得再多也沒什麽好擔心的啊。”霍起話音剛落，撩開了他的外套，腰帶上纏着一圈炸藥，天較他們三人立刻大喊大叫地遠離了霍起，俞架即刻将時木和俞寒護在身後：“你真的瘋了！”

“這本來就是一群瘋子的故事，你們俞家和皇室的人死在這裏，你手中的信函毀在這裏，你說這對那位大人有多好！”

霍起動手準備引爆，死亡當前，時木腦海中浮現了還在地下醫院的孩子的模樣，難過地抱緊了俞架，可是下一秒，死亡并沒有如期到來。

付齊和古美忽然出現，悄無聲息地拿下了霍起。俞架及時沖上去幫忙，把霍起制服後拆下炸藥，給他注射麻藥加以控制。

“付齊！組長！”時木驚訝于突然出現的兩人，“你們怎麽會在這兒？！”

“跟我走。”古美的目光在他們幾個之間流連，最後定格在已經跑遠的天較身上，“殿下，如果你還想保住皇室在帝國的統治的話，就跟我來。”

從商場出來，天空的異種已經飛去了別的地方，但是活動在四周地面的異種依舊層出不窮，古美和付齊帶來了不少武器，加上俞架的幫忙，一路上倒是沒什麽太大的阻礙。

古美帶他們去的地方是帝都車站，帝都車站是人流密集的區域，所以也建立了地下避難所，可是這裏的避難所入口設置極端複雜，而且電源沒有被破壞，古美讓付齊拿出解碼機連接上數碼鎖，折騰了好一陣子才打開。

這裏的避難所已經被改造過變成了實驗室，實驗室的構造與流放之地如出一轍，不過這裏凹槽玻璃并沒有破碎，而營養液裏依然浸泡着已經不成人形的實驗體。

“誰還在繼續着這個計劃？！”天較喊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幾乎破音，皇室的事情他作為皇子不可能不知道，但是當他真正親眼看見研究現場的時候，只覺得胃裏一陣翻騰，惡心至極。

古美走到俞架跟前，拍拍他的肩膀：“別怕，說出你所知道的，事情沒有你想象中那麽糟糕。”俞架點點頭，走到時木身邊拉緊他的手。

大概十個月前他執行了軍部的一項S級任務，那就是虛客小隊第一次對流放之地進行調查的任務，當時俞架也是隊員之一，在任務調查的過程中是他發現了實驗基地的入口，也是他從被殺的隊員手中挽回了照下那張青色異種照片的相機，所以在任務完成後他獲得了皇室頒發的特權獎勵。

但是之後他卻意外得知父親俞敏就是第37號計劃的參與者，才清楚原來俞家與皇室之間所存在的微妙關系，之後他找到了時木，執行了花雨學園事件的任務，卻發現了另外一個秘密，信函中提到一個将異種從流放之地分批運送帝都的計劃，明顯會對帝都造成巨大的威脅。

“那你為什麽沒有及時上報軍部？”天較質問他。

“因為他不能。”古美說，“因為他發現背後的策劃人和他有着密切的關系。”

俞架下定了決心才說出他的名字：“是關凱。”

“怎麽會？！”時木忽然回憶起那天和關凱談話的情景，對于第37號計劃，他是那麽無奈，那麽顧全大局，那樣的人怎麽會做這種殘忍的事情？

俞架當時的反應與時木是一樣的，關凱是榮耀軍部的創建者，在消滅異種建設軍部方面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在俞架心裏，這位組長絕對是值得尊敬的，但是地下室的信函分明是關凱的筆跡，足以證明花雨學園就是他用來運送異種的途徑之一。

“霍起和霍山為什麽會幫他？”時木忽然想到這個問題。

“關凱曾在第三市區工作，霍起可以說是他的瘋狂崇拜者，通過霍起，他結識了校長霍山。”古美顯然已經對這件事進行過詳細的調查。

俞架道：“剛才我問過他了，本來異種只是寄放在花雨學園然後轉運出去，可是在最後一次出了事故。”

“那是事故不是人為？”時木疑惑。

“起初是事故，後來為了掩飾事故就變成了人為的迷局，越離奇越難查出真相。”

“學園中找不到屍體的那些人呢？”時木緊張地追問。

俞架的目光落在實驗室的凹槽上面：“你應該知道。”

原來那一百多人不是被異種吃了，而是被運到這裏當作實驗的材料！“你是說現在外面的異種有一部分就是花雨學園的失蹤人員？”

天較忽然插話：“等一下！關凱沒有這個能力改造人類！”

“是嘉立。”古美補充道，“他一直躲在這裏研究，後來他發現關凱要殺他，所以逃去了流放之地。”

果然是一群瘋子！這麽說，虛客小隊的第二次任務中也有被派去流放之地追殺嘉立的人，所以嘉立是被藍組的某人給殺掉了。

“既然關凱想執行這項被廢棄的計劃，嘉立的存在無疑至關重要，那為什麽要殺了他？”時木想不明白這一點。

古美看了俞架一眼，才說：“因為他不需要再研究，他已經掌握了控制異種的方法。”

“什麽方法？”

“那只青色異種。”俞架嘆了口氣，“這就是我為什麽一直受牽制的原因。”

在商場接觸霍起後，俞架才弄明白整件事。花雨學園的時候他進入地下室，樹業守在門口卻被藏在校園內部的霍起打暈後藏了起來，之後霍起進入地下室發現他拿到了信函，因為正面交鋒的話霍起根本不可能打贏，所以他只好放棄，但因此關凱也得知了這件事，立刻說服了俞架。

不論是誰，一看到青色異種的長相就很容易推斷出它和時木的關系，何況第37號計劃牽扯着俞敏和古美，古美對時木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加上關凱在他心中的地位，讓他選擇了相信關凱所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自保基礎對堕落皇室的一次鞭撻。

“可是後來呢？在帝都醫院襲擊組長的是關凱指使的對不對！”時木埋怨自己沒有及早想通這一點，皇室不可能選擇在帝都醫院襲擊古美，而把自己推上了風口浪尖，能這樣利用和控制異種的只有還在持續研究這項計劃的關凱等人。

“你們為什麽一定要瞞着我？！”時木的話帶着哭腔。

古美和俞架全都沉默，付齊卻只說了一句話就讓他完全明白了他們的心思。

“因為我們都發現了你弟弟的存在。”

時諾到底為什麽會變成青色的異種，連峰早就告訴他了。流放之地的那場瘟疫，他們兄弟兩個人都感染了，可時諾比他嚴重得多，所以當時古美只帶回了還有生存可能的時木。巧合的是，當時已經沒有生命跡象的時諾居然被路過的嘉立撿回去改造，後來居然活了過來。

時木是Omega，時諾也是Omega，而之前的實驗體從沒有使用Omega作為研究對象的例子，因為Omega即使犯了罪也不會被分配到流放之地，所以連嘉立也沒有想到時諾蘇醒之後，居然可以利用他的信息素控制幾乎所有的異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