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好戲
屋子裏的燭火靜靜的燃燒着, 案幾上要處理的公務還有好些沒有完成。
但一想到這兩日來所發生的事,端坐在圈椅上的陳明禮實在無心閱覽。
他閉着雙眸,擡手輕輕按着額側, 一面細細思索近日來發生的一切, 一面等待着手下人來禀告相關消息。
只過了片刻的時間,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
聽了聲響, 閉着雙眸的陳明禮慢慢睜開了眼睛,只瞧案幾上的火苗輕輕搖曳了下,站在門口的身影,很快便走到了他的跟前來。
“怎麽樣了?”陳明禮慢慢放下緊按着額頭的手,聲音淡淡的問道。
聽了話,立在陳明禮跟前的侍從垂首拱手回道:“回禀世子, 我們已經派出了好些人, 都仔仔細細搜尋過了, 但依然沒有任何發現。”
“失蹤的那人呢......現在有消息了嗎?”
“還沒有......我們的人在京城外的那片山林尋了許久, 都沒有找到他。”
聽了眼前之人的禀告, 陳明禮覺着失蹤那人絕大可能是出事了,甚至可能早已經沒了性命。
“世子,那接下來, 我們的人還接着繼續尋找嗎?”立在陳明禮跟前的侍從, 他微垂着眼眸緩緩出聲問道。
“已經尋了這麽久都還找到,我們已經打草驚蛇了,那邊的人應該知道了我們的存在......将我們的人馬都收回來吧, 等一切都風平浪靜之後再另做安排。”
“是。”
得了陳明禮的吩咐後,立在書房裏的男子身影,很快便從屋子裏退了出來。
瞧着燭火搖曳後侍從離開的身影,陳明禮微微垂眸, 擡手從案幾下的暗格中,輕輕抽出從宮裏那邊傳來的書信。
該怎麽與宮裏的那位回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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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來,朝堂上的局勢變化很大,自先帝逝去之後,太後借輔佐幼帝之名,掌控大楚朝政。
幾年下來,她拔除好些先帝專門留下輔佐幼帝的良臣,且大肆将自己人安插在朝中,為了不放手權勢,她還真真是做了不少壞事。
父親陳修遠對于朝政之事,一直秉承着中立态度,他心裏唯想的只有行軍作戰,保衛大楚領土,不被外族之人侵犯,而對于朝堂上的爾虞我詐,卻從不放于心上。
但陳明禮卻和父親的态度不同,他很早便就看出了太後的意圖,太後雖是如今陛下的母後,但陛下卻不是她的親生子。
她膝下的親生兒子此時年歲還小,不适獨立擔任朝中重任,而太後,這些年一直把持着朝中的政務,不過都是在為自己的親生兒子鋪路。
陳明禮雖對女子擅權之事不屑,但局勢卻不是他一人就能扭轉,許多臣子因為不滿太後獨攬大權,參了她不少谏言......
但那些參了太後折子的大小臣子們,最後都沒有落得什麽好下場。
陳明禮很早便知道,當今的太後是個十分心狠手辣之人,但也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也是因此,他便以世子身份代表鎮北侯府,入了太後的陣營。
故而這些年來,鎮北侯府一直沒有受其影響。
不過,這幾年來,宮裏那位也是越發的過分了。
先是對他的婚姻大事進行操縱,讓她的侄女嫁給他,不過是想将他更好控制在她的手下,叫他不許生出有一絲想背叛她的心思。
“呵呵......”以為這般,他就會全心全意為她所用了嗎?
真是可笑!
......
為了迎接兩日後的上元佳節,京城的各個街道巷闾都挂上了喜慶的紅紗燈籠。
行走在街道上,擡眸瞧着四處懸挂的紅紗燈籠,以及比平日裏更多的車馬和行人,便已能感受到上元佳節的熱鬧氣氛。
京城的某一處客棧,一年少女子清晨從榻上醒來之後,便一直端坐在隔窗前的長凳上,她目光看向樓下,似是在等待着某人出現一般。
這年輕的少女便是顧月兒的庶妹顧憐,前幾天,她想盡了辦法将自己來到京城的消息,告知了如今住在鎮北侯府的婢女采蘭,想叫她有了空隙便立刻趕來。
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但她卻還是沒見到采蘭那小妮子的一點人影。
她是不是真以為離開了河間府,就當那些她曾做的事情,都不算數了嗎?
想都別想!
她過得不好,別人也休想安樂。
坐在隔窗前的少女,不知想到什麽,她臉色冷如冰霜,袖中的手也死死的捏緊。
“月兒起來了,說好了今日早些出去玩,你怎麽還沒醒?”
聽了聲,顧月兒微微睜開了眼,瞥了眼外面的天色。
“......”這就是陳明州口中說的早些麽,是當她蠢,還是當她蠢。
冬日的天,亮的要比平日遲許多,但陳明州也不知發什麽神經,外面天色還是漆黑一片,他就拾掇好了身上的衣衫,早早地來到了她的卧房。
顧月兒自來喜歡睡覺,才來京城時候,那時她還不太适應,所以睡眠不是很好。
但随着時日越來越長,她便也漸漸的适應了此處,因而她又恢複了以往喜歡貪睡的習慣。更何況,現下還是寒冷的冬日,她哪能這麽早就能起身。
但坐在榻旁的陳明州,卻仿佛跟她耗上了一般,不管她怎麽讨饒,陳明州這人就是不肯放過于她,想盡了辦法,都想讓她快些起身。
“時辰還這麽早,再讓我睡一會兒吧,就一會兒......”被陳明州捉弄醒的顧月兒,話說完沒多久,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的便又要睡了過去。
“不行,你快些起來,你若是再不起身......我要對你做了什麽,你可別後悔!”
顧月兒睡得實在太香,陳明州的話對此刻的她來說,就像幾只蚊子輕哼了幾聲般,跟她沒一點兒影響。
“嗯......別弄,別弄......”才将又沉睡的顧月兒,腦子現下還是一片迷糊,也不知是誰捏着她的鼻子,實在難受的緊,顧月兒輕輕掙紮了下,才又睜開了雙眸。
“陳明州,陳公子,陳四爺......你到底要做什麽,非要這麽早起身?”
顧月兒被弄得實在沒法,只能慢吞吞的從暖和的被窩中爬起,她擡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這才漸漸地清醒了過來。
“自然是有趣的事兒想帶你去看了。”
“晚點兒去不行嗎,非要這麽早?”
“去遲了......那可能就看不到好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