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蕭然 “這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關在……
姚聰氣勢足,三步做兩步走,沒一會兒就走到了陸遲遲的身邊。
林阿婆先是叫姚聰唬住了,手上松了勁,陸淮趁着這個當口趕緊逃到了陸遲遲的懷裏,這末再也拉不回來了,對着地上啐了口唾沫。
姚聰先是對着陸遲遲笑了笑,陸遲遲沒搭理他,他又轉了向,對着林阿婆說道:“阿婆呀,方才我也是看到了的,淮兒和那小娃娃的小球不小心落到您院子裏了,可是您将他們放進去的呀。”
陸遲遲聽着姚聰這話,這些事便都好像是林婆子自己計劃的一般,林婆子是寶塔鎮上有名的不好惹的人物,仗着家中開了個染坊有些小錢見着人了就要瘋咬一番。
陸遲遲皺了眉頭,替陸淮擦幹淨了臉上的眼淚,問道:“是這樣嗎?”
陸淮咬緊牙關,點了點頭。
林阿婆這般就不樂意了,一只手插着了腰,一只手指着了陸遲遲,擺出個潑婦罵街的架勢來,說道:“我說話的時候就是一張嘴,他說話的時候難道就不是一張嘴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他是表兄妹,中間有什麽貓膩誰知道?”
陸遲遲不願和她計較,可是她的一番話卻引來了許多人來這兒,林阿婆一看人多了便一股腦地坐到了地上,說道:“父老鄉親們呀,他們這幾個大小夥子欺負我人老了呀!大家給我做做主啊!陸家的丫頭仗着兩個漢子幫她欺負我呀!”
程遠從未對付過這樣的人,可是也知道這樣的人該如何對付,瞧着她嘴巴不幹淨,終于是忍不住了,正準備上前卻被姚聰搶先了一步。
姚聰從容将林阿婆扶了起來,說道:“可不止我一人看見了,方才在那兒做活的各位可都看見了,我也相信大抵是您有些健忘了,若是還想不起來那就只能找鎮長定奪了。”
林阿婆這才有些怕處了,也知道面前這公子給了自己一個臺階下,惡狠狠地說道:“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你們家遲早要遭報應的!”
才說完,林阿婆便走了,姜三娘才得了信一刻不停地往文心堂跑過來,一手抓了五郎站在了陸遲遲的身前,替她擋住了姚聰。
三娘可沒有那麽多顧忌,直接罵道:“你莫不是腦子裏流了膿?做了這些腌臜事可還好意思出來見人?只把你那雞爪子剁了送去豬圈裏看豬吃不吃!”
姚聰其實長得好看,也就是逞這風流模樣才這般有恃無恐,此番他也不多說,對着陸遲遲鞠了一躬便走了。
怎麽跟換了個人似的?
陸遲遲轉身和程遠道了別,程遠本還想再說些什麽安慰一類的話,又覺着現在不是什麽好時機,且叫她和自己的小姐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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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遲遲牽着三娘的手,跟她講了這些事的始末,三娘還有些半信半疑,卻看着陸遲遲的臉面,說道:“你不會要原諒了他們吧,我的姑奶奶呀,你瞧瞧人家都對你做了什麽?他本來就是一個屎球兒,蒙了層粉莫非就變了性子?要不是程先生他可還出……”
三娘察覺到自己說多了話,趕快閉了嘴,又趕緊說道:“他不住你們家裏就好了,沒事了啊。”
陸遲遲只跟三娘說他們走了的事,關于王家的事一嘴也沒提,就是怕她擔心,也沒注意到三娘說了什麽,說道:“本來淮兒就沒做錯什麽事,他好歹還是做兄長的,幫了淮兒那也是應該的。”
三娘聽見陸遲遲這般說,一下開心過了頭,這人終于是開竅了,兩人走在路上,卻突然有個人影沖撞到了陸遲遲的跟前,陸遲遲定睛一看,這不是孟氏嗎?
細數着算來,他們已經走了好幾天了,怎地這兩人又突然出現在了鎮上?
陸遲遲警惕地往後退了幾步,路上都是人,也不可能做出如何激烈的反應,冷冷說道:“是錢還不夠嗎,怎麽又回來了?”
“怎麽跟你外婆說話來着?我和你表哥呀就打算住在鎮上了,都是親人吶。”說着,孟氏還要去捉陸遲遲的手,陸遲遲給擋過去了。
孟氏也不尴尬,說道:“趕明兒叫上你娘一同來這兒聚聚,我還有些事要做,就先走了。”
陸遲遲現在懵住了,這接二連三來的事兒都叫人摸不着頭腦,和三娘告別之後帶着陸淮回了家裏,只看着姚氏滿臉愁容,說道:“遲遲,你可知道,你外祖母他們又來了?”
“知道哩。”陸遲遲盡力讓姚氏看不出來自己的情緒,把陸淮趕進了屋子裏頭。
“你也知道,你表哥他現在有些麻煩,他們只在這避避風頭……”姚氏抹了抹眼淚,說道:“遲遲,是娘對不住你,手心手背都是肉,娘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的……”
“娘,你別哭,我沒生氣,住着就住着吧,只要不來這裏麻煩人就行,我們家裏托他們的福現在是欠了許多債了,只別再加些債就行了。”
姚氏說道:“你外祖母說,這錢她幫你還了,聰兒找了些事做的。”
陸遲遲聽到這句話後挺直了腰板,問道:“他們真這樣說?”
“娘說得自然都是真的,你方才下山的時候他們便來了家裏,又給我們送了些米來。”姚氏怕陸遲遲還不信,講契子也拿了出來,上面真真地寫着姚聰的名字,寫的是他會替自己還了這錢。
陸遲遲只覺得裏頭有貓膩,不敢放松,不過才想着方才姚聰和孟氏的模樣,當真是溫和極了,許是真的改了性子也說不一定,之後不與他們打交道便好了。
雖是這樣說着,陸遲遲一刻也沒有松懈過賺錢,也不知道他們說的是真是假,得知的是孟氏去了林婆子家的染坊幫忙,姚聰去做了賬房先生。
陸遲遲一邊和三娘一起掰豆子一邊聽着三娘的這些見聞,好不詫異,問道:“他們且不是因為我有了過節嘛?那林阿婆怎地還要他們去幹活?”
“我們五郎都知道呢,這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關在一個屋子裏反水了互相咬才好!”
三娘說着說着還學起來了樣子,逗得陸遲遲捂着肚子笑了半天。
“你們笑什麽呢?也叫我來聽聽可好?”
陸遲遲擡頭去看,只看見了一個身材健碩的男子,皮膚被太陽翻滾着曬過露出好看的麥色,一笑,兩個酒窩紮人眼睛。
“秦哥哥?你怎麽回來了!怎麽都沒和我們說!”
陸遲遲和姜三娘從凳子上站起來,就看見秦蕭然趴在了靠在了面攤子上盯着兩個人傻笑,說道:“以後就不走镖了,安生在鎮上過了。”
姜三娘拍了拍秦蕭然的肩膀,說道:“怎麽突然定了性了要回來?莫不是……”
姜三娘對着秦蕭然擠眉弄眼,秦蕭然也不客氣,說道:“還未出嫁的姑娘家家的,天天沒大沒小的,你說說誰敢要你?”
秦蕭然比她們大上幾歲,一起長大的,前幾年出了鎮去外面走镖之後便沒回來過,再回來也沒變過,還是關系這樣好。
陸遲遲笑着看他們打鬧,問道:“什麽時候回來的?去見過秦叔了沒有?”
“那是肯定,我這不是有要事過來和你們說嗎?”
“什麽要事?”
“我方才回去便看見爹在忙活呢,見着我了就把我趕出來了,說要我找你們兩個來。”
“找我們做什麽?”
“鎮長家裏要娶親了,你也知道大家都信得過我爹,這不缺人手嘛,你們手那是一等一得巧,我爹讓我請你們過去幫廚哩!”
陸遲遲巴不得秦叔找自己幫忙,随即一口應下,三娘聽了也應下了,許了約,這事兒就在幾日之後。
陸遲遲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天際,這是該去接陸淮了,拉着三娘的手走了,卻發現秦蕭然還一直跟在自己的後面。
“好久沒見到陸淮和五郎了,都不知道他們還認識不認識我了!我倒是聽說開了個新學堂哩,去看看去!”
“随你!”三娘笑了笑,說道:“反正腿長在你身上,我們不要你跟着,也沒辦法的!”
正放學,程遠站在堂外,住在鎮上的孩子們一溜煙兒的就跑了,陸淮和五郎眼睛尖,看到了走在姊姊身後的秦蕭然,趕緊撲到了秦蕭然的身上,秦蕭然肩膀上坐着一個,懷裏還抱着一個。
程遠方才準備拉住陸淮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默默地收了回來。
“這便是新來的先生嗎,我這眼睛一看就知道是讀書人了!”秦蕭然對着程遠點了點頭。
“敢問這位是——”
程遠面朝着陸遲遲問道。
“秦蕭然,多指教了。”
“程遠。”
陸淮揪着秦蕭然的耳朵,說道:“這是我們夫子呢,夫子學問大!”
“夫子學問不大還做什麽夫子?你姊姊叫你多讀寫書呢,以後做官了帶她去城裏去!”
“那是自然。”陸淮揚起腦袋,開始和五郎說笑。
倒是關系這般親厚。
程遠眼神黯了黯,去看陸遲遲看着陸淮與面前那漢子游戲時候的眼神更是溫柔,程遠努了嘴,好似自己是個外人。
“秦哥哥,你小心點呀,別把自己給弄傷了,這兩個小家夥心裏可是沒有好歹的。”陸遲遲溫聲勸了勸秦蕭然,三娘也附和了兩句。
叫程遠聽來眼前卻突然黑了一遭。
她,陸遲遲,自己的心上人,喚了那男人叫“情哥哥”?
陸遲遲轉頭就看到了面色有些不好的程遠,趕快又說道:“程先生,您怎麽了?”
“情哥哥”和“程先生”,饒是傻子都能分辨出其中的區別,程遠當真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