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心悅 “程公子,我不是故意的

“秦大哥,我不是故意的。”莊小容一雙手摳在托盤上,眼睛裏面泛着眼淚,仰起頭來看着秦蕭然。

現時秦蕭然也逐漸接手了寫客棧的事務,莊小容身子瘦弱,整個人跟個抽條的柳樹似的,這般又逞能,也是好心辦了壞事,一時間拿了太多菜盤一個不穩将餐盤都摔在了地上。

這一聲巨響也是驚動了在廚房裏忙活的秦月明和陸遲遲兩人,陸遲遲掀了簾子出來察看情況,看着秦蕭然正在地上收拾着殘羹還有碎盤子,瞧着這些客人們還在等着吃飯呢,也未多想再回到了竈臺上。

莊小容整個身子都是抖的,瞧見陸遲遲動作做得大,只小心翼翼地說道:“遲遲姐可是生氣了?為何不理我呢?”

秦蕭然只看着莊小容這般楚楚可憐的樣子,也不忍心說狠話,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只說道:“你莫要多想。”

莊小容耷拉着腦袋去了後廚裏,想着立功,于是就在陸遲遲轉身去拿盤子的時候莊小容趕快拿了布包在手上去端那鍋子。

陸遲遲見着莊小容這般行為,趕緊喚道:“可還燙着,叫它晾些時間。”

莊小容一下,手卻先比腦子快,先碰到了鍋子,頓時蔥白的指尖上被燙紅了一塊,生起了幾個小水泡,正逢秦蕭然從門口進來,就只能看見陸遲遲叫了一聲将莊小容吓了一跳,緊接着她的手就貼在了熱鍋上。

莊小容痛苦地叫出聲來,陸遲遲正準備過去幫幫她,卻聽見秦蕭然說道:“遲丫頭還是先去門口送餐食去吧,客人等得及了,催着呢。”

陸遲遲瞧着秦蕭然面色不好,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只是心裏有些難受,看了看秦月明,秦月明卻也什麽都沒說叫帶着陸遲遲一同出去了。

秦蕭然想也沒多想,只拽了莊小容的手,用葫蘆瓢舀了手給她一遍遍地沖洗。

莊小容的臉上飛了紅,早先便覺得陸遲遲總賴在秦蕭然身邊,如今總算是将她支使開,又撅起了嘴,說道:“我真笨,總沒有遲遲姐勤快。”

“無妨,你也是江南的女子,做些繡工可還好,這些總是難為你了。”

“也不怪遲遲姐,是我自己燙的到的,你可千萬別怪她。”莊小容斂了神色,另一只空閑着的手捏住了秦蕭然的手腕。

秦蕭然本還要躲開,卻一時也放不開。

莊小容這般好不得意,回到家中便開始和林阿婆訴說這些天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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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阿婆這末瞧着莊小容生得極像自己的女兒,又失去了雙親,自己乃是她唯一的血親更是憐愛,只希望她過得很好些,探了頭,問道:“小容你可是真心鐘意秦家那小子?”

“也不算是。”莊小容仰頭喝了一口涼水,說道:“他救過我一命,卻瞧着也人模人樣的,我這些天裏在那酒肆裏忙活着,那家底也算殷實,算不上以後能多有錢,好好過日子也算是夠的。”

“那小容你可見過那些官家夫人?”

“我連皇後都見過呢!”莊小容說完之後才發覺自己說的有些大了,虛虛改了話,說道:“那時我還小,只聽說着皇上來了江南,出去見過一眼,只看着皇後穿着金色的袍子,墜着珠寶,戴着金冠,好不華貴……”

林阿婆心中也知道進宮這件事對他們這些貧苦百姓來說似乎是隔得太遠,可若是先找到了一個好苗子,且看着他慢慢帶着莊小容富貴也好。

林阿婆轉了轉眼睛,說道:“我瞧着你這般模樣,姿态也好,大致和宮裏的娘娘差不了多少,只可憐外婆家貧咱們也沒有勢力能送你上京,可是你聽着外婆說,那鎮東的程先生可是個秀才。”

“秀才又能算得上什麽呢?”莊小容來了興趣,在腦袋裏搜尋着關于程遠的臉面,倒也是個白面書生模樣,“如今不也只是一個教書先生嗎?”

“你可不要小看他,若是真的有真才實學,你若嫁過去,外婆我再籌些錢送他去趕考,若真做了官,你可不就是官家夫人了?”林阿婆小心翼翼地說着,又怕莊小容嫌棄自己格局小,又添了一句,才說道:“你從江南來只怕是看不上我們這個地方的秀才了。”

莊小容雖然未答話卻也把這句話放在了心上,才一早又去了酒肆裏頭,只在拐角處輾轉了許久,瞧見程遠推着他那瘸子弟弟來了便慢慢走了出去。

莊小容羞答答地給程遠行了一個禮,說道:“程先生好。”

程遠抿抿唇,照回了個禮,只看着莊小容走得慢些,程遠總顧及着禮數,只怕是陸遲遲看見自己對他人不好因為自己是個兩面三刀的人物,于是也走得慢些。

陸淮正在客棧裏玩,只看見先生過來了趕緊坐好,程遠看了半天卻也沒瞧見陸遲遲,才落座就看見陸遲遲與秦蕭然一起從後廚出來,陸遲遲臉上還帶着紅。

程遠呼吸一窒。

陸遲遲擡頭一看,莊小容就這般婷婷站在程遠身後,到還真是說不出來的般配,什麽也未說,去了廚間裏。

莊小容去端了小菜來,且瞧着程遠正與秦蕭然聊得愉悅,秦蕭然早已收入囊中,程遠也是男人,怎能抵抗住嬌弱的女人?

算計着路程,莊小容一下歪了身子就要摔倒,手上的盤子一下飛出去,程遠剛要動作躲開,卻想起來可能會貿然暴露身份,于是只好叫那小菜潑在了自己身上,也算是有些狼狽。

程遠還未說什麽,就聽見莊小容的輕哼聲,用手撐着地面卻如何也站不起來,秦蕭然二話不說趕緊去扶莊小容,可莊小容卻還是啼哭不止,眼淚一下從眼眶裏溢出來,說道:“程公子,我不是故意的。”

“無妨。“程遠白色的衣服上已經多了橙黃的油點子,依舊還是這般道理,既不願意與她多親近也不願讓陸遲遲覺得自己是個心狠的人,于是也關不上衣服,直接去找人換了大夫來。

這一切都被陸遲遲看在了眼裏,只覺得心頭一陣難受,想起來之前心裏不分明的不痛快,如今倒是知道是什麽了,她倒是吃醋了。

只覺得程先生和那女子般配,卻覺得自己不行,人家是書香世家的小姐,自己只是個獵戶人家的女兒,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是喜歡,是心悅嗎?

陸遲遲吸了吸鼻子。

好像是,不然自己為什麽要吃醋呢?

陸遲遲想起來方才自己被秦蕭然叫到了後廚裏,他只細細和自己叮囑,說莊小容膽子小,要自己不要吓到她了。

本覺得無妨,只是難受,現今卻是更加難受了,原來自己是會吓到別人的人。

陸遲遲只覺得眼睛裏面蓄了水,卻用袖子給抹幹淨了。

好像是喜歡了,卻又好遠好遠。

陸遲遲端了餐食出來,這才發現莊小容現時已經被帶到了客棧樓上,廳間也就還剩一個林煙和陸淮。

程先生也是擔心那人呢。

陸遲遲黯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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