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女娃 “我也一直等着你,等你與我心意……
“且聽說着那新上任的縣官是個俊後生呢。”
“那可有婚配了?”
“這我哪知道,我和你不都是平頭老百姓嗎?平日裏也沒病沒災的,哪能無端的就能見到縣太爺的?”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擠着人,現時正是清早,到處走着買菜的婦女,陸遲遲來了臨橋縣裏還沒把路摸熟呢,倒是縣裏的人早已經盯上了程遠。
陸遲遲借着買菜的當口,朝着說話的兩位婦人擠了過去,只聽着兩人無頭無尾地聊了天,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裏,買了菜回了堂屋裏。
那宅子是老宅,并不算大,勝在古樸。陸遲遲正打算從後面繞進屋子裏便被人抓住了手腕,一擡頭,瞧見是程遠,程遠笑着說道:“做什麽呢?”
“回、回家了。”陸遲遲結巴了一下。
和程遠的家麽?
實在是好生奇怪。
陸遲遲咬了咬唇,眨巴眨巴眼睛,問道:“今日你怎麽還在這裏?”
“忘拿了東西,既然自己有手有腳就不差遣人回來拿了。”程遠知曉陸遲遲肯定得說些什麽讓她送去衙門的話,自己先搶占先機為好。
果然陸遲遲的嘴就被堵上了,只好悶悶跟着程遠進門,低着頭,卻聽到程遠說道:“遲遲,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
說罷才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也一直等着你,等你與我心意相通。”
分房的規矩還立着,現時來了縣裏,由着陸遲遲在家裏操持的緣故,也未請傭人,餘下的房間可就更多了,現時兩人更是分開睡着。程遠早出晚歸,除去吃飯以外更是極少相見。
程遠回了書房拿了賬簿出來,正是為了那縣官的事,瞧着陸遲遲提着那一籃子菜去了廚房裏,跟了過去,想着她離開了寶塔鎮,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又難得陪伴她,總怕她孤單,便問道:“你最近可知道了什麽新鮮物事嗎?”
陸遲遲被程遠這麽一問,滿腦子都是方才兩位婦人說過的話,看了程遠一眼,皺了眉頭,程遠不在這兒呆着,自己也出去瞧了瞧光景。臨橋縣裏沒有山,自然不好打獵,倒是心裏萌生了個開飯店的想法,看着程遠,沒能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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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總讓程遠幫着忙,這樣怎麽得了,不如自己做好了再将這事與他說才好。
想着就去做了,陸遲遲等着程遠走了之後就回了房間裏頭,用小鑰匙打開了鎖,裏面放着些銅板銀票,拿出算盤來算了許久,這些錢是自己積攢下來的,若是有機會把這個當作本錢,之後也能賺些錢來。
陸遲遲清點了錢之後,心中大致有了底,想着在大路邊上的店面自然是貴的,之前可在一個地方看見了有賣出門面的,還未詢問過價格,這末想過去探探底。
那地兒大,卻有些偏僻,陸遲遲到的時候只有一個留着山羊胡子的老掌櫃坐在那兒,手邊放着一小碟豆子,一雙老鼠眼睛看起來就精明,瞧見陸遲遲進來了趕緊把目光收了回來。
陸遲遲走近了那老頭,只問道:“我瞧見着這店面可要賣出去,您可是這裏管事的人?”
老掌櫃上瞥着陸遲遲,眼裏放出精光,從上到下打量了一下陸遲遲,撚了撚胡子,故作深沉說道:“這兒确實是要盤出去的,不過我們東家卻是不急的。”
陸遲遲直接問道:“那要多少錢呢?”
老掌櫃沒想到對方這樣問話,一時沒意料到,只拿出帕子擦了額上的汗,說道:“我也只是辦事的,只能給你估個價,你瞧着這兒雖偏了些,卻是早早有了裝修的,又大,起碼也要十幾二十多兩銀子的,你一個小姑娘家的,問這些,只叫你東家也來呀!”
“那你這兒可為何要賣呢?”陸遲遲有些鐘意此地,錢是少了些,只看看能不能再講講價格。
老掌櫃捏了豆子起來,挺直了腰板,說道:“東家生意做大了,現今便不在臨橋縣做了,叫我這個老頭子在這兒守着呗。”
陸遲遲從來都容易相信人,也不疑心這裏有什麽差錯,只是覺得這兒錢要的太多了也就灰了心,又看見那老頭似乎要趕客了,怕之後沒有了周轉的餘地,這末也就走了。
陸遲遲也打探過了消息,有些人就是靠在買家賣家之間搭橋謀取些錢財為生的,陸遲遲身上少了江湖氣,不知道去問茶館的小夥計,看見了這樣的小店便就要進去。
卻已經擡了腳,就聽見那門口傳來了一個小女孩的啼哭聲,一聲比一聲大,眼淚就跟金豆子一般往地下掉,像是比陸淮還更小些,陸遲遲心一軟,便收了腳,轉而朝着那小女娃走過去。
小女娃哭着,擡起頭就瞧見面前橫着一根冰糖葫蘆,嗅到冰糖甜絲絲的氣味,身子比腦子誠實,眼淚先聽着了,嘴巴還咧着,眼眶裏挂着淚珠子。
陸遲遲蹲在小女娃的面前,問道:“可是為什麽要哭呀?這麽好看的臉蛋都要哭皺了。”
陸遲遲本來面相就帶着柔,說話又輕,難教人不和她親近,這般一下來,小女娃心中雖有些害怕,卻也還是說道:“我、我找不見娘了。”
這樣的話一下一下戳着陸遲遲的心口,倒是自己也想娘了,只想着之後将他們都接過來才好,這末牽了小女娃的手,問道:“那你可還記得家在哪兒呢?”
小女娃想了半天,說道:“我家裏開着小飯館。”
陸遲遲瞧着這臨橋縣裏這樣多的飯館,小女娃這樣言語卻也難找到,想着之間姚氏和自己說的,若是找不見她了只在原地等着她來找,便只安撫着小女娃,說道:“姊姊同你在這兒等着娘親來,可好?”
這街上到處都是人,要陸遲遲把小女娃一個人放在這裏她是斷然狠不下來這個心的,自己好歹有身功夫。小女娃自然是戒備,卻瞧着面前的姊姊同那些街上走着的男子相比溫和許多,也只顫巍巍接過了那冰糖葫蘆,卻不吃。
此時正伏着秋老虎,正午時分,熱得慌,陸遲遲總覺得這般幹等着不是事,去路邊小攤上買了涼茶回來,遞給了小女娃,只說道:“你可願意随我一同去縣衙裏頭,這末我也不熟悉此地,且要找個熟悉的人來哩!”
丢了人,要尋人,那放在寶塔鎮上可不是個問題,縣裏這般大,也只恐出問題,陸遲遲也不敢帶着人亂走,其餘的路不太熟悉,可要跌跌撞撞碰見好幾個死胡同,倒是去程遠的衙門那裏熟悉。
小女娃撇了撇嘴,又要哭,說道:“都是那個狗官我爹爹才死的,我才不要去衙門!”
陸遲遲腦仁疼,程遠也才剛剛來,再說了他也不是這樣的人,怕是是之前那個人的過錯,小女娃天真無知還什麽都不知道,只一遍遍地哄着,問道:“你可覺得我是好人?”
“應該是好人。”
“那、那我和你說,那縣太爺早就換了一個,我、我便是那人的妻子,你總要信我的,你若是還不信,只将我抓着。”
陸遲遲說得正經,卻也不顧對方是個小孩子,那小孩子點了點頭,到最後竟像是兩個小孩一同在說話。
陸遲遲牽着小女娃去了衙門裏頭,有些衙役和陸遲遲打過照面,且叫過幾聲夫人,卻未見過夫人手上牽着的小孩,一時間大駭,原是家裏的小姑娘已經這樣大了嗎?衆人竊竊私語着,卻沒人敢說出來。
陸遲遲只以為他們在說些閑話,是故未理卻也紅了臉頰,低着頭穿行走廊。
“你只順着這條線追查着,往京上去了便報了本王的名字做事,這些事情總要查出來。”程遠敲了敲桌子,皺了眉頭,這件事好像遠不像剛剛開始的那般簡單,背後似乎還牽扯到了朝廷裏的人,而且似乎已經驚到了他,無論如何現在都再難查到線索了。
程遠說完之後提筆在紙上寫了幾句交給了暗衛,叫他将這件事傳給遠在寶塔鎮上的林煙知曉,讓他機靈着去應付。
還沒來得及喝下一口水,卻得到了通傳說着夫人來了,出了門去迎,瞧見一大一小兩個姑娘站在自己的面前,大的一臉緋紅,小的梨花帶雨。
陸遲遲小聲說道:“這小女娃她迷了路,找不着娘了,你幫幫她。”
程遠覺得好笑,分明這事也是自己分內的事,陸遲遲也是自己身邊的人,卻被她說成是要求着自己辦事一般,只喚了人來去街上粘貼着告示。
“禀告明府老爺、夫人還有——”沖來的衙役看了那小姑娘一眼,嘴裏的舌頭打了結,終究還是說道:“還有小姐,外頭有個婦人正過來說自己丢了東西吶!”
陸遲遲擡頭看了程遠一眼,瞧見程遠眼中的笑意,這末終于意識到了不對的地方,趕緊垂下了頭,對着小女娃說道:“怕、怕是你的娘親來了呢!”
這末也沒再管程遠,直接拉着小女娃的手往外走,活像是腳上踏上了風火輪,要急忙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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