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 客人 “這便是你說去看的燈會嗎?”……

陸遲遲的這般言語直接砸在了楚氏的腦袋上, “這……這怎好麻煩,夫人可不要尋妾身開心。”

“我也是才到此地,人生地不熟, 到底需要個熟人引薦着操持, 如今您知曉我的底細,也算是給您吃了一顆定心丸。到底只覺得有緣, 可若是您不願意的話,遲遲也絕不勉強。”

陸遲遲一番話說得誠懇,不似有假,楚氏還是有些擔憂,将小翠兒趕進了屋裏去, 去篩了茶來遞給陸遲遲,兩人就這樣坐在了椅子上,“夫人這樣說話便是看清了妾身,只是妾身與小女兒相依為命,家中也沒個男人撐着, 平日裏也多受些委屈, 只怕是辜負夫人的心意。”

“您瞧瞧我也是女子, 只與您交了心, 我随子安……”陸遲遲念着程遠的字號臉暗自紅了一遭,方才繼續說, “我與子安也是初來此地, 他每日去衙門忙着, 我一人在家中也是無聊,就想着能為家中分擔些就分擔些,我身無長物,也想着可以試試。”

楚氏被陸遲遲這樣一說心下也了然了, 孤兒寡母的在這兒生根,難免受欺負,又做的這般要見人的營生,說閑話的也多,現時坐在自己面前的是縣令夫人,本就是家中女兒的救命恩人,現在有這樣誠/心與自己商議事務,到底應下。

陸遲遲這就和楚氏關了門來,去縣衙裏找了師爺來公證了契約。

程遠一聽是陸遲遲來了還震驚了許久,本是喜形于色,眉飛色舞的神采模樣,一瞧着是随人來的就耷拉了腦袋。

該公私分明,程遠只給師爺派了新的活将人遣開,親自替人寫了契書,陸遲遲說一句便添上一句。

陸遲遲說着說着舌頭也就打了結,一雙眼睛都看在了程遠握筆的那只手上,咽了咽口水,再就悄聲去問楚氏可曾遺漏了什麽。楚氏搖了搖頭,又看着縣太爺這般溫和地看着自己,只行禮了就要離開。

“夫人,小翠兒還在家裏呢,妾身要回去了哩!”

“您慢些!”陸遲遲感覺到程遠的目光移到了自己身上,只感覺臉上燙如烤火爐,提了裙擺就往外頭追楚氏,“我送送您!”

楚氏哪敢不從,面上笑着,只覺得這對夫妻有趣得很,又與陸遲遲聊了些事宜。

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陸遲遲做足了心理建設,這件事成既沒有要程遠幫忙,若做的好還能還了人情,自己這般緊張做什麽?而結果還是陸遲遲在衙門口深呼吸了好久才敢往裏面走,然後就和出門的程遠 撞了個滿懷。

回了府裏,陸遲遲端了菜肴上桌,觀察着程遠的臉色。

程遠只覺得做這般小動作的陸遲遲可愛的打緊,到底板正了臉色,說道:“這便是你說去看的燈會嗎?”

陸遲遲鼓足了氣勢,結果看見了程遠溢着溫柔的眸子,底氣一下就全部漏光了,“燈、燈會也……也是有的,才打聽了,八月一十五呢!”

Advertisement

“你這般怕我做什麽?”程遠站起身要去抱住陸遲遲,動作做了一半又停下,說道:“我非但要怪你,這覺得你能幹,只是——”

陸遲遲得了程遠的一句誇獎心中已經有些開心,從來都怕是自己出身鄉野配不上他這樣的讀書人,給人添了飯,“只是什麽呀?”

“為夫只是怕你累着了,你要操持着家裏又要忙着外頭,鬧的是我多沒用養不起娘子一般。”

“才沒有。”陸遲遲眨巴眨巴眼睛,“我只想多掙些文錢來,我不願意欠人情,再者說,家底充實些,也好讓你好去應酬。”

程遠心頭一驚,不知道陸遲遲竟有這樣的想法,倒是老她操心這樣多,心頭一暖,也就只笑着給人添了菜,也難得他有這樣的心意,只鼓勵,“勞娘子費心。”

“我本想着事辦妥了再和你說的,卻沒想到你的消息比我來得都快。”

陸遲遲沒覺得,自己說話竟帶了些撒嬌的意味,程遠受用,只在心裏發笑,說道:“好,娘子能幹,只是——”

陸遲遲都要被程遠吓出了病,一會兒可是,一回兒只是的,實在是撩人心肺,睜着一雙大眼睛看着程遠,捏着筷子的手也停了動作。

“只是。”程遠看了看桌上那一盤盤菜,“若是遲遲不嫌棄的話,就讓我去做些吃食,這般你一回來也可休息。”

“我會早些回來的,這幾日委屈你了。”

“你這樣為我着想,我總要支持你打拼一番事業出來。”程遠終于撫上陸遲遲的腦袋,“答應我,好嗎,嗯?”

楚氏說的不假,怕是還沒到飯點生意的旺季,每日裏來這兒的人确實去屈指可數,也只點些小菜吃,就這樣陸遲遲和楚氏也可以應付過來。一日裏賺來的錢竟然沒有多少,只剛剛能填補了購買食材的空子,餘錢少。

陸遲遲剛剛上手做了二掌櫃,只覺得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萬事都要慢慢來,也樂在其中,楚氏一開始還擔心陸遲遲心急,現在看着她這樣,心裏平靜了不少。陸遲遲也曾和楚氏談過,先看着形勢,到了年時好了賺了錢再将之前出讓的店面盤回來,楚氏也答應。

陸遲遲那日裏正在廚房裏清點着食材的重量,卻聽見了屋外一群漢子的吵嚷聲,才沖出了廚房,才發現楚氏早已經開始接待。

只看着那些漢子一個個身材魁梧,不少人手上拿着一快方巾,擦了汗就往肩上一搭,見着兩個小娘子過來了,就叫了,“快給兄弟們上些酒來!”

陸遲遲和楚氏相視,到底是心底有些虛虛,陸遲遲先去後廚打酒,打量着整個廚房,最後目光停在了門口立着的掃帚上,這時又是楚氏走了進來,只看着那些漢子開了滿滿一頁紙的菜,陸遲遲還生怕他們要吃霸王餐,楚氏這卻又從衣兜裏拿了一錠銀子出來。

楚氏湊到了陸遲遲耳邊,說道:“我掂過了,倒像是真的。”

陸遲遲這時也摸不着頭腦,楚氏又說道:“那些人說待會兒還會有人來吶!”

“怎會突然來這些人來?”

廚房裏兩人的竊竊私語被外頭的叫喊聲打斷,陸遲遲趕快出去送了米豆和酒,“慢些用。”

“麻煩娘子喽!兄弟們,我也不客氣了,先來喝一盅!”

說話的是是個留着大胡子的男子,臉上有一塊黑色的胎記,陸遲遲往回走,才對着傻了眼的楚氏說道:“先做了菜再去思量着。”

楚氏不會做主,也跟着陸遲遲開了竈,忙前忙後,倒是每出去送一道菜就能迎來一桌人,那些人又好像是相互認識的,到頭來小小的一個飯鋪竟然坐不下,只能接了桌椅板凳來把人安置在小巷內。

忙活了一天,陸遲遲和楚氏看着桌子上擺着的幾個小元寶傻了眼睛,滿頭霧水地送走了最後一波客人。

那些漢子看起來倒是一個賽一個魁梧,活像是來砸場子的,可是嘴上卻幹淨,好幾次說着渾話瞧着自己和楚氏來了就閉上了嘴,也多是麻煩和冒犯了一類的話,還留下了這樣多的錢,這叫這件事更加撲朔迷離起來,總不可能是觀音菩薩顯了靈。

陸遲遲幫着楚氏關了門店就往巷外走,卻在巷口碰到了程遠,周遭是蠢動的人群還有那看起來并不幹淨的灰石牆板,偏偏那人站在那兒就生了光輝,還對着自己笑。

陸遲遲只覺得一身的辛勞都沒有了,還有些害羞,略略加快了步子走到了程遠身邊,問道:“來這兒做什麽?”

“飯做好了,等不來夫人,飯菜都難過了,成了精說要我來找程府的夫人接她回去。”

程遠大言不慚地說着這般傻話,反教陸遲遲紅了雙頰,輕聲說道:“今日太忙了些嘛。”

程遠低頭含笑問道:“此話怎講?”

“我問你,你可知道什麽原因能叫一群人突然來飯店吃飯呢?”陸遲遲抱着臂,和程遠并肩而行,卻發現走得并不艱難。

“大抵是家中夫人不善廚藝?”

陸遲遲看着程遠思索了許久的樣子,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一下就要打程遠,才發現現在正在街道上,而且這樣的行為似乎有些親密,才嗫嚅說道:“我跟你說正事呢。”

“嗯——那大抵就是我家夫人廚藝高超,才名遠揚,才叫這麽多人來的。”

陸遲遲被程遠這些話說得耳朵尖都是紅的,之前只覺得他好似谪仙,一舉一動都盡如人意,卻不知道成親之後他會如此不端莊,分明只是假的夫妻……

可——

陸遲遲偷眼看了看程遠面色,他也多次和自己表白過,又是否是真的傾心于自己呢?到底打消了這個心思,現在可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陸遲遲跟着程遠回了府裏,才知道程遠所言非虛,這一桌子菜确實是有些涼了,也不知道自己叫他等了多久,說道:“以後你差人去叫我就好了,叫你去那兒我總過意不去。”

程遠并不喜歡陸遲遲跟自己這樣客氣,到底也是嘆了氣,“我想去。”

此話一出,陸遲遲也不好再勉強。吃了飯洗漱完了才發現覺得自己身上跟快要散架了一般,只在心裏慶幸自己好歹習過武功,尋了經脈關節處細細按摩到底舒暢很多。

這一天裏雖然忙碌卻充實,卻沒想到早上一醒來去了飯鋪那兒楚氏卻早已經忙前忙後。

在陸遲遲看來,天下的陌生男子似乎都長的一樣,卻一眼看見了那個臉上帶着胎記的男子,這才發現這好像是昨日的人馬。

陸遲遲還沒來得及細細思索就被楚氏拉去了廚房裏擀面,楚氏的話語中是掩不住的歡喜,說道:“您是我們家的貴人呀,您一來卻有了這樣多的生意。”

陸遲遲總覺得有些不對的地方,到底先忍下,卻沒想到到了正午吃飯的時候又是那樣一群人來了,只是不像第一天一般聚在一起來,這次是一個一個來的。

終于,陸遲遲還是沒能排除了心頭的疑惑,只抓住了一個人問道:“敢問兄弟們你們都是從哪兒來的呢?”

“不是縣裏人哩!”

陸遲遲得了個模棱兩可的說法,這才換了說法,問道:“我可無意冒犯,卻只是想問怎麽你們總來這兒吃飯呢?”

“這兒卻是離我們上工之處最近的有吃食的地方呀?”

“上工處?”陸遲遲發出了疑問,偏頭用眼神去問楚氏,她也是搖了搖頭說不知曉,陸遲遲只好更往深處去問。

“是呀,縣太爺可是好人,把我們從鄉裏聚起來要去修路呢!”漢子嘴上還有着油光,挺起了胸,好似在說什麽神仙般的人物,“那兒不僅是大家要走的路,還是一條商道呢,要不修可要費好到的力繞路走吶!”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