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紅熱将兩人的心跳亂
第54章 . 紅熱 将兩人的心跳亂。
陸遲遲一看到程遠醒了, 第一下是想抱上去,到底腦子還想得了事情趕緊出去叫了大夫,程遠好生生一個人出去的, 回來的時候就成了這樣昏迷不醒的樣子, 自己沒日沒夜地守了幾天,終于将他守醒了, 眼睛酸脹着也不管腳上還有沒有力就往外頭跑。
程遠不确定這是否還是真實,只同方才一般呆呆看着床頂,比陸遲遲早先進屋來的是林煙,一看見程遠就趕緊跪在了床邊,一個大男人眼眶都有些紅。
程遠看到了林煙, 曉得他當是來得早,有些事現在不方便說,可既然他來了,那麽他當是幫自己把這次的爛攤子好生收拾了不至于有什麽疏漏,手臂漸漸有些麻, 血液慢慢地湧進了血管中。
“大、大夫來了……”
陸遲遲将老大夫引到了程遠床邊上, 那大夫慢慢探了脈搏才轉臉對陸遲遲說道:“夫人莫要擔心, 如今醒了便是無礙了, 老爺脈象與常人無異,大抵也只是累了, 待會兒且去抓些安神的藥來就好。”
老大夫這般說了, 心裏也疑惑, 分明陸遲遲将他送來的時候氣息脈搏都亂做了一團,好歹開了急藥給人灌下去,如今卻又好好的了。
陸遲遲擦了擦眼角懸着的淚,看到林煙在這, 說道:“小叔,你在這守着子安,我……我去抓藥來。”到底是想着以前林煙他還是個癱子,怕是身上還有疾病,一下怪罪自己貿然說了話,說道:“若是累了……去歇息也好,我去叫娘來看着。”
“您去吧。”林煙知道程遠醒了當真就是沒事了,于是又将陸遲遲送到了外頭去。
如今關了門,外頭有暗衛守着,林煙終于敢說話,“殿下,你只專心養幾天,如今屬下來了萬事也可以與你分擔一些。”
“好生葬了沒?”
“皆送回了京城……有親人的送去了屋裏,沒親人的兄弟們各自送了東西好生安置了。”
“那吳栩你可好生調查了?”
“人沒了,引了個主事的去他宅裏好生尋過了,有個密室,東西屬下看過了,帶您好之後再來給你看。”
程遠問完這些腦袋就有些空了,強硬扯了個笑,“她守了多久?”
林煙吸了吸鼻子,張嘴想要說謊,卻不敢,才說道:“殿下昏迷了三天,夫人在此守了三天,其間未進油水,大抵睡了會兒,不聽勸……”
Advertisement
程遠恢複了些力氣,自己從床上坐了起來,形容蒼白,幾天下來瘦削了一些,不想再□□困住了自己,未叫林煙攙扶自己走到了桌子那處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出事之後暗衛們好歹給程遠收拾了一番再送去了府裏請了大夫來,分了個人去寶塔鎮請了林煙來,叫他來做主。程遠身上的毒是京城的禦醫都解不了的胎毒,據當年死裏逃生的宮人所說的是,當年娘娘在孕中就被直接灌了藥,再問卻是什麽都不知道。
程遠小時候還未見到症狀,只是成年之後便顯現,太醫說說是西域的毒沒法子解,到後來去尋了走過西域的游醫來那些游醫也只是默默搖頭,這總是藥,也還好是當初接程遠回去的王爺心善,給程遠配了藥來壓制。
程遠那時昏迷着什麽都咽不下,林煙也只能将藥丸磨成了粉叫程遠慢慢吸入。
只是兩人都心知肚明。
那吳岳身上的和程遠身上的是一種毒,而且當時為他種下這個毒的人就在身邊,不然不可能那樣即時,那樣即時!
程遠當初來此調查也只抱着隐秘的想法,不知道這兒能不能有解藥,如今吳岳又和京城事物牽扯上了關系,叫人不能不想多。
還有那個令牌。
程遠默默看着窗外,天是淡色,卻給人一種壓抑窒息的感覺。
自己本不容于世,茍活至于今日已經是萬幸中的萬幸,又能在這紅塵中尋得了知心又能讓她做了自己的妻,只是……自己沒辦法給她什麽特別的承諾。
徒自無力。
聽到了外頭噠噠的腳步聲,程遠知道是陸遲遲來了,且快拽了衣服搭在了自己肩上。跟着陸遲遲進來的還有姚氏與陸淮,陸遲遲把藥顫巍巍端到了程遠手邊,問道:“怎麽下床來了?”
程遠看着陸遲遲笑了笑,唇上有些撕裂的痛感,“床上睡着累,來了力氣了就像在地上走走了。”
陸遲遲眼下挂着烏黑,聽着程遠這麽說就委屈上了,當初那些捕快将他送來的時候自己沒哭,照顧他的時候自己也沒哭,如今他醒了,自己只覺得哪裏都難受,眼淚珠子不争氣得掉了出來,又怕叫藥髒了,趕快把藥碗捧開湊到了程遠的嘴邊去,抽噎說道:“晾……晾涼了,也就一點兒苦,你快喝了,我……我要擔心死了……我……”
陸遲遲到最後泣不成聲,姚氏和陸淮也跟着流淚,一個個都吓壞了,程遠一口将藥喝完了,替陸遲遲擦了眼淚,說道:“不哭了,如今都好了,是我不好,是我教你擔心了。”
程遠又偏了臉,站起來又跪了下來,對着姚氏說道:“是孩兒不孝叫娘也擔心了。”
“啊呀,姑爺怎麽使得呀,我這個老婆子要折壽的!”姚氏趕快沖上前将程遠扶了起來,這末程遠又坐回了凳子上。
姚氏和陸淮皆坐下,也算是一家人在一起聊聊天,大病初愈,做什麽都覺得樂呵。
程遠松開了陸遲遲的手,只問道:“這些日子裏頭你經營如何呢?”
陸遲遲哽了半天,本想責怪程遠身體還沒好就想餐館的事,卻又想着這是他擔心着自己,到底也沒注意程遠松開的手,慢慢說道:“那些捕快去抄了吳府,在裏頭尋着了好多珍奇物件,不過聽人說有真有假,你可還記得我們那日一同去尋的木匠?”
“嗯,記得。”
“那日裏他本還攔在了官兵面前要護着吳府,誰知道他忽然又變了性子,把手裏的一個木雕似的東西往地上砸,又過了幾日便給我和楚姐姐送來了幾幅升降梯,我也搞不清楚這是為何,我去問,他卻已經不再那兒住着了……”
程遠心下了然,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在這兒盤據已久勢力自然大,那日又給自己送來了那樣精巧的假物,大抵是致使小流胡人搶奪了商品之後再運回去,只是他自己也有私欲,叫人做了假,那木匠的事怕也是他當初一手計劃只想招攬了那木匠替他做活,弄瞎了他的眼睛好叫他不惹事生非。
陸遲遲說這些的時候只看着自己,好像生怕自己又出事了一樣,程遠只端了溫厚笑容出來,叫陸遲遲看得安心些,輕聲問道:“飯鋪裏又是誰在幫忙呢?”
說到這兒,陸遲遲自己也笑出來了聲,正巧程遠看到在屋外頭有人探出了個小腦袋,緊接着就聽陸遲遲說了:“三娘你快進來了,以後……以後都是一家人了……”
姜三娘被點了名字進了屋子,程遠還有些詫異,看了林煙一眼,誰知道對方別了臉不知道在看哪裏。
三娘跑過去坐到了姚氏的身邊,說道:“我與遲遲關系親密,遲遲的娘親也是我的娘親,我們自然是一家人。”
當時林煙應當來得更快些卻不曉得身後跟了個小尾巴,一看便是姜三娘。三娘親娘早去,爹爹又娶了後娘,她在家中處境本就尴尬,既要看顧着面攤又要照顧五郎,現今陸遲遲嫁了人走了,她也時不時去看完姚氏和陸淮,他們又住在一處免不了和林煙多接觸。
林煙覺得三娘性子潑辣,三娘又覺得林煙太過裝腔作勢,這末誰也看不得誰,也不曉得怎麽就……就那啥上了,只是兩人嘴硬,皆不說明,還好府裏大,後頭還有幾間房,這些人也容得下。
入了夜,自然各人都要去洗漱休息,陸遲遲給其他人都招呼好了這才端着水要去給程遠擦身子,還有些羞澀,他病着躺在床上的時候自己只能給他擦擦手腳,掀不動他,其他都是由林煙代勞,如今他身子好了,陸遲遲也不想叫他做些其他的事白白有些勞累。
雖說兩人是夫妻,做這些事情不過也是房中之事,大抵也正常,只是兩人還未洞房過,陸遲遲把帕子在水裏蕩了幾道又擰幹了幾次,只覺得臉都要燒紅了。
程遠還以為是陸遲遲自己要洗漱是自己在這兒礙着她了就要推門出去,陸遲遲哪敢讓他吹了冷風趕緊把人拉了回來,憋紅了一張小臉,問道:“你……你做什麽去?”
“遲遲不是要洗漱麽?”
“我洗了。”
陸遲遲臉更加紅,再也憋不出來一個字,就緊緊扯住了程遠的手。
程遠猛地就曉得了陸遲遲話中的意思,臉也被紅燭燒熱,兩人對着看了許久。紅燭胡亂去晃也将兩人的心跳亂。
那天将程遠送回來的人只說了程遠去查了案子然後中了迷藥所以昏迷不醒,再多了卻什麽也不說,逼問也只跪在地上不說話,陸遲遲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照顧程遠,自然也不再去計較什麽,也就是在這當口曉得了自己到底把程遠至在了何處的地位。
自己自然渺小,自然與他相比不夠,可自己也只是一介女子,想要一個疼愛自己的人,說懷着天下總還是有些誇張,自私去占有他,去占有程遠,從今往後自己照顧他,對他說自己心悅他,喚他字號,做他屋裏人。
陸遲遲張口想要說話,卻被程遠用指封住,到底隔着手指接過一吻沒有碰到程遠唇,他的氣息卻隔自己隔得極近,萦繞在自己的鼻息間,他身上的那股藥香比往常更重些。
僅僅是這樣的吻都要陸遲遲覺得腿軟,又被程遠托住了後腰,陸遲遲氣息已經有些淩亂,也覺得程遠氣息亂了。這是大禍之後的大福,陸遲遲輕輕喘.着,想要再做些什麽,只是程遠卻不動了,再無後文,陸遲遲曉得程遠病愈不該如此,也只低着頭不語,心裏的小鹿已經快要把心牆撞破。
屋裏一時安靜,有些炸裂的聲響,是燭結了花要炸開,是當初外頭放着的爆竹與煙花,一時間将整個屋子染成原始的大紅,叫人迷亂。
陸遲遲張了張唇,微微踮了腳,卻看到程遠拿着那指抵在了自己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陸遲遲還以為有什麽,于是精神又跟着緊繃了起來,不說話。
寂靜被程遠打破,他說的卻是陸遲遲聽不懂的話。
他說,“遲遲,只讓我看看你,只看看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