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游樂場裏,坐在長椅下等人的青年無所事事的摸了摸自己的帽檐,放松般的靠在椅背上,微微擡起頭虛虛的望着前方排了一長隊的飲品店,眼睛眯了眯,擡眼看着距他不遠的青年手裏提着新鮮出爐的飲品朝他走過來。

今天出來時是看了天氣預報的,多雲,溫度不高,正好适合去游樂場。

此時刮起了風,吹得徐北陸帽子底下的小卷毛顫顫巍巍的晃着。

視線中的人越走越近,直至在他的面前停下來,将手裏已經插好的芒果益菌多遞到他的面前,“困不困?”

徐北陸借着他的手猛的吸了一口,滿足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惬意的發出一聲喟嘆。

搖着頭把面前的人拉下來,一點也不客氣的靠在人家的肩膀上,低頭看見青年拿着飲品的手上沾了水,習慣性的手指蹭了上去,給人把手上的水擦幹淨,抱怨的低聲道:“你又要走了。”

席淵順着他的力道坐下來,伸手将他露出來的小卷毛重新塞進帽子裏,又捏了捏他的臉,滿是無奈的又捏了捏他的後頸,得到回應的徐北陸也不嫌棄熱,直接抱着他的腰蹭了蹭,舍不得哼哼唧唧。

說好的出來玩,席淵剛才接了一通電話,被導演叫回去補個鏡頭,兩人的約會只好暫時擱置了下來。

“果果乖,今天晚上回去給你買車厘子。”

埋在他胸口的徐北陸羞恥的紅了耳廓,氣呼呼的擰了一下席淵腰上的軟肉,接近着又心疼的揉了揉,悶悶的應了一聲。

他的小名是果果,還是今年去見家長時徐北陸的母親陸冉一不小心說出口的,畢竟這個小名已經好幾年沒人叫過了  ,徐北陸至今的都能想起來他當初是做了多少事才讓家裏人不再叫他小名的。

可誰知被席淵知道後,立刻将“北北”換成了“果果”。

許久未被人叫的小名忽然間被席淵每天挂在嘴邊,弄得徐北陸每次聽到這兩個字都羞恥的不得了。

“都說了別叫果果。”徐北陸從椅子上起來,坐在席淵的腿上,額頭頂着他的肩膀,直接将帽子給掀了下去,席淵笑着順了順他被帽子壓的亂糟糟的小卷毛,低頭輕聲笑了笑,親了親他的眼睛,“好的,果果。”

徐北陸:“……”

兩人又膩歪了許久,直到最後一刻,席淵珍重的親吻他的小王子。

“乖,晚上就回來了,要好好吃飯。”

不好好吃飯時常餓過頭的徐北陸擡頭啃了下席淵的下巴,“知道了,管家公。”

目送着席淵離開,徐北陸在長椅上坐了一會兒準備打道回府。

起身時敏感的察覺到一道陰暗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徐北陸看過去什麽也沒有發現,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頓時歇下了還要在玩玩的想法,腳下轉了方向,準備回家。

走到游樂場的大樓梯時,看見右邊不遠處有工作人員表演節目,正好奇的要過去,卻被人突然的從背後給推了一下,來不及回頭看是誰,就從大樓梯上滾了下去,直到停下來頭磕在柱子上。

耳邊是鬧哄哄的人群以及說打120的聲音,他奮力的睜開眼看見的是被周圍的人抓住的一對情侶,兩人皆露出憤恨以及得意的目光,在陷入昏迷的最後一刻依稀聽見一道女聲;“你不配。”

……

六月,夜晚的溫度帶着一絲絲的涼意,西邊的天空陰了下來,暗沉沉的,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路邊的楊柳随着風在空中激烈的擺動,路兩旁的人行道上樹葉中夾雜着白色塑料袋在空中打着轉。

京都第一醫院門口,突然出現一輛黑色的保姆車,剛一停下來,車門就被人從裏面打開,從裏面沖出來穿着一身黑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席淵,他将頭壓得很低,幾乎看不見他的樣子,他的腳步急匆匆的,直直的奔向住院部,在幾乎快要安靜下來的醫院門口顯得尤為突兀。

跟在他身後的下來的是一位娃娃臉的男子,此刻正抱着懷裏的包跟在男子的身後跑着,跑的時候還不忘往周圍看着,生怕遇到了誰似的。

住院部旁邊的冬青樹旁正蹲着兩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人,他們悄聲說着話,其中一人擡起手擦了擦從帽子裏流下來的汗,旁邊一人耳尖的聽見一陣着急的腳步聲,連忙擡起頭望過去,看見不是自己要等的人,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又沉寂下來。

“哥,席影帝怎麽還不來?”

“等着,總會來的。”說着,男人點了一支煙,紅色的火星在黑夜中明明滅滅。

畢竟出事的人是席影帝一周前剛在微博上出櫃表白的愛人,兩人的感情就算是瞎子也能看的出來正打的火熱。

兩人依舊靜靜的等着,忍不住換了一個姿勢,眼睛定定的盯着住院部的門口,心裏不禁感嘆,狗仔的錢可不好掙啊!卻不知自己要等的人早就已經進去了。

此刻的病房。

剛從昏迷中清醒又接近着暴露自己記不住一些事的徐北陸單純的望着自己的好友,看着他送走醫生以後嘆了一口氣,随即又擡起頭複雜的問了一句:“你還記得席淵嗎?”

“席淵?”徐北陸輕聲的跟着季長風重複了一遍他話裏的關鍵詞,腦海中閃過一絲熟悉的感覺,仔細的想了想,在季長風期待的目光中,緊張的抿了一下唇,小心翼翼的問:“席淵是誰?”

聽到他的話,季長風剎那間就覺得是晴天霹靂,他不可置信的從椅子上起來,一步上去趴在病床上,目光灼灼的盯着床上的人,兩人大眼對小眼。

直到從徐北陸的眼中看到了疑惑不解和茫然,又聽到他心虛的問:“我應該認識他嗎?”

他眼中的茫然不似作假,季長風這才肯定他的發小是真的不記得席淵了,他無措的撓了撓頭,心道這可怎麽和席淵交代,心裏不禁罵罵咧咧的罵起來推徐北陸下樓梯的私生粉。

這年頭,演員的私生粉可厲害的而不得了。

席淵是誰?那可是自家發小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在人家面前刷存在感,每天一有時間就在人家面前晃來晃去,閑的沒事就跑到人家的劇組探班,各種騷操作下來才追到的人,這才談了幾年膩膩歪歪的戀愛,一個碰頭,就把人給忘記了。

造孽啊!

但是又好興奮啊!還開心啊!

終于!他終于不用吃到狗糧了!!!

于是病床上的徐北陸就看着自己的好友一會兒傷心一會兒傻笑,整個人跟個二愣子似的。

別是腦子出現問題了吧?徐北陸欲言又止的望着他,過了許久才繼續問道:“席淵是誰?我認識?”

這邊終于安定下來的季長風慢慢悠悠的解釋:“你男朋友。”

絲毫不擔心他的這一番話會對剛得知自己失去一段記憶的發小會産生多大的影響。

得到答案的徐北陸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他原本以為季長風口中的席淵是自己在大學認識的朋友,沒曾想竟然是自己的男朋友,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他以為的終究是他以為的。

徐北陸瞅見他一副像是遭受了什麽打擊一樣的表情,毫不留情的哈哈大笑。

在他放肆的笑聲中徐北陸漸漸回過神,被子裏的手緊了又松,半晌,才發出了疑問:“可我明明喜歡的是身體嬌軟易推倒的萌妹子,怎麽可能喜歡硬邦邦的男人?”

季長風擡手擦了擦因為自己笑的太嗨而産生的生理淚水,見怪不怪的擺了擺手,“你當初也是這麽說的。”

但是誰能想到,你對席淵一見鐘情了呢,然後真香了。

身體嬌軟?萌妹子?從此以後就再也不存在了。

因為那個時候的徐北陸滿心滿眼,心心念念的也只是一個表演系的席淵,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

想到當初的事,季長風不由得唏噓不已,世事難料啊!

“可是……”他的話還未說完,病房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入目只見是一位一身黑的青年,跟在他身後的是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娃娃臉青年。

只聽娃娃臉青年問:“北陸哥還好嗎?”

早他一步進來的青年現在已經自然的坐在了他的床邊,摘下口罩拿在手裏,一雙鳳眸心疼自責的望着自己。

青年眼中沉重複雜的情緒一時讓徐北陸那句“可是我喜歡的是萌妹子。”消散在空中。

“你……”徐北陸忍不住往被子裏縮了縮,垂着眼睛,纖長濃密的睫毛如蝶翼一般輕輕的顫着,嘴唇抿了抿,不自在的問:“是席淵嗎?”

徐北陸也不知道自己的為什麽會這麽問,當青年風塵仆仆的跑進來時,他的心告訴他來人正是他所謂的男朋友席淵。

與此同時,剛從派出所出來的寧允卓拿出手機點開微博。

熱搜上的第一條紅爆赫然是#徐北陸住院#

緊跟在後面的是#席淵私生粉#

兩條熱搜的讨論度一直居上不下。

心知席淵現在沒心思管微博上上的事,寧允卓讓工作室先發出了聲明,後面的事要等席淵騰出手來再處置。

看到熱搜不僅感嘆這簡直是他作為席淵的經紀人以來遇到的最棘手的事,當時兩人在微博上出櫃也沒鬧成如今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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