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楚程的話理所當然仍舊沒有受到女孩的重視,不過至少是沒有再翻白眼了,知道楚程是真的沒有手機之後,還留下了自己的聯系方式,表示有事情需要幫忙的話,可以打這個電話。

時間不早,兩個女孩說完就告辭離開了,等上了車,女孩的同伴還依依不舍地回頭看了眼傻傻站在原地的楚程,搖了搖頭:“多好看一帥哥,可惜是個傻的。”

女孩瞥了她一眼,“你還知道啊?我還以為你真要找他算命。”

同伴聳聳肩沒說話,頓了頓,卻忽然想起來:“不過你就這麽回去,沒關系嗎?你爸不是讓你過來跟蔣家那個小子見個面?”

提起這件事情,女孩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有什麽關系?他自己先爽約的,那麽久沒出現,就是回去說了,錯也不在我身上。”

同伴想想也是,很快又将話題轉到了別處。

另一邊,楚程離開警察局,便回了中介家裏。鐘傑看見他,臉色有些不好看:“你大半夜的跑哪兒去了?我差點就報警了!”

似乎自從進了城之後,遇到的人都很喜歡關心自己,一直以來都只跟師父相處,從來沒有體驗過其他人情世故的楚程心頭一暖,把自己今天晚上的經歷說了,又惹得鐘傑一陣數落:“那可是我們這一片有名的街霸,這你也敢強出頭,不要命了!”

說罷又覺得自己只是個臨時房東,跟房客說這話有點交淺言深的意思,頓了頓,擺擺手:“算了,人沒事就好。你先去洗洗,水都熱好了,洗完澡早點睡。”

楚程沒有用過浴室裏的東西,不過好在頭腦靈光,單身男人的浴室裏也沒有太多的瓶瓶罐罐,他很快就把握了各種開關的用法,并對照着瓶身上的說明,從頭到腳洗了個幹幹淨淨。

一夜無話,楚程白天自己在外面找點吃的就回來,在鐘傑家裏待了一整天,晚上在小區樓下瞧見鐘傑回來,卻發現他看起來十分苦惱,像被什麽事情難住了似的。

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因為一個奇怪的客人。

這個客人第一次找到鐘傑公司的時候,穿金戴銀的,整個中介所的同事都争着搶着要接待他,鐘傑比較老實,一開始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對方,而是他們門店的銷冠,一個特別愛搶人客戶的家夥搶到了接待的機會。

事情的開頭十分令人稱羨,這個客人雖然自己家裏有房子,可卻經常要租外面的房子住,而且每次都是短租,最多住一個月,就要換房子,最初那幾個月着實給銷冠帶去了不少提成,羨慕得其他同事眼睛都綠了。

可後來,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銷冠居然主動把這個大客戶讓給了他。

要知道鐘傑還是新人的時候,這個銷冠就老是搶他客戶,導致他們兩個之間一直不對付,直到現在也是互相看不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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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出反常必有妖,果不其然,鐘傑接手這個客戶的第二個月,就出事了。

客戶第二個月換了新的住處,他原來租的那套房子,他們就租給了別人,可剛第一天晚上過去,新租客就氣勢洶洶地上門投訴他,說他故意把破的房子租給自己。

“我們房子租出去之前都會找人檢查清理過的,怎麽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呢?”鐘傑一開始以為是這新租客太吹毛求疵,可幾天後,租客再次帶着證據上門,一看對方手機裏錄下來的內容,鐘傑臉色都變了。

視頻都是這幾天時間錄下來的,內容不盡相同,要麽是大半夜電視電腦忽然自己開機,播放恐怖視頻,要麽是夜裏打開水龍頭,從水龍頭裏流出來的卻不是清水,而是粘稠發黑的鮮血……還有更恐怖的,租客在自己房間裏放了寵物監控,攝像頭居然拍下了一個鬼影!

出了這種事情,租客是說什麽也不願意繼續住下去了,要求鐘傑免費給自己換一個新的住處,不然就要向媒體告發他們。

媒體一旦告發,鐘傑還怎麽在這個行業混下去?

他還得養家糊口,沒有辦法,只好自掏腰包賠了錢,重新給租客找了一個新的住處。至于原來那套房子,他自己去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沒有問題之後,租給了別人。

之後連續一個月都沒再出事,鐘傑還以為事情就到此結束了,可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土豪客戶又要換房子了。

他搬離的那套房子,再次出現了鬧鬼的事件。

鐘傑原先以為是那個銷冠整自己,去找對方對峙,這才知道,原來對方的租客也遇到了同樣的事情,不過銷冠哄人的本事一絕,都是私下解決,一直沒讓客戶鬧到店裏。

這種事情,一次兩次都可以說是巧合,可這客人來他們公司租了七八套房子,每一套都這樣,那就不太對勁了。

鐘傑今天又收到了一則投訴,幾天的努力全都賠了進去,還被店長警告說再有一次就要辭退他,這才哭喪着臉。

鐘傑說完全部,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對一個還沒成年的小孩吐苦水,趕緊抹了把臉,擠出個笑容,說:“你看我,怎麽跟你一個小孩子說這些?太不應該了。你白天應該沒怎麽吃吧,哥帶你去吃點宵夜?”

誰知楚程卻是認真想幫他解決問題,沒回答他的夜宵邀約,問:“那個客戶的照片,你有麽?”

正常中介誰會留客人的照片啊?鐘傑搖頭:“沒有。不過他就住在這個小區裏……對,前面那個就是他!王先生!”

楚程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瞧見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聽見聲音轉過頭來,瞧見鐘傑的時候,露出一個驚訝的笑:“鐘先生,這麽巧。這位是?”

楚程明顯在他的目光中捕捉到一絲愧疚,不過很淺,看了看他的面相,視線落在了他脖子後頭被肉擠出來的鼓包上。

不等鐘傑開口,楚程便主動朝對方伸出手,自我介紹道:“我是京都觀第二任觀主,楚程。”

“京……京都罐?”王先生臉上流露出了明顯的疑惑。

鐘傑也是十分汗顏,忙道:“胡說的,胡說的……小孩子亂說話,您別在意。”

話音剛落,楚程卻再次開口,一臉正經地盯着王先生:“你印堂發黑,如同烏雲罩頂,恐怕不日就有性命之憂。算命捉鬼有興趣了解一下嗎?”

鐘傑:“……”

王先生:“……”

王鵬翔顯得有些茫然,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呆呆地看了鐘傑一眼:“鐘先生?我……是不是要配合他一下?”

顯然是把楚程當成了哪個精神病院出來的患者。

鐘傑內心都快崩潰了,心想這小子怎麽回事,幫不上忙就算了,盡給自己惹麻煩。想到剛才還對楚程抱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希望的自己,恨不得給自己來倆巴掌。

他趕緊打圓場道:“他開玩笑呢!小孩子麽,玩cosplay的!”

王鵬翔看看這位合作了不少次的鐘傑朋友,又看看楚程,不管怎麽看,都覺得他的表情不像是在說笑,可鐘傑都這麽說了,他也只好尴尬地笑笑:“是,是這樣……你朋友挺幽默的。對了,我聽說你被新房客刁難了?”

說起這個,鐘傑的臉色變了變,心說還不是因為你住過的房子都出了事。

不過腹诽歸腹诽,他到底是不敢得罪王鵬翔。

誰知王鵬翔仿佛能夠看穿他的心思似的,從口袋裏摸出錢夾,把裏面所有現金都取了出來,遞給他:“別傷心,做生意遇到什麽人都是正常的。這點錢就當是我替那房客跟你道歉了。”

鐘傑懵了,連忙擺手:“使不得使不得!”

“哎呀你就收下吧,你幫我找新房子,也幫了我不少忙。”

“我們公司有規定,不能私下收客戶的錢的。”

“這樣……”王鵬翔頓了頓,瞥見旁邊楚程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手裏的一疊鈔票,眼珠子一轉,幹脆說:“那這錢就當是給孩子的見面禮好了!”

“哎?不是……”

鐘傑來不及阻止,楚程已經飛快地伸手,把錢接了過來。

鐘傑:“……”

王鵬翔:“……”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自己好像是被打劫了。

面對兩人呆滞的表情,楚程眨了眨眼睛,思考片刻後,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符紙遞給王鵬翔。

這是他趁着白天出門,在附近買了黃紙和朱砂等物,剛剛制作成的。以前裁紙、調墨這些事情都是師父來做,他自己第一次上手,手邊又沒有合适的工具,做得簡陋了一些,不過功能是一樣的。

王鵬翔瞧着那張粗制濫造、邊角全是毛躁的毛邊,上面還畫着一堆看不懂的鬼畫符的玩意,腦袋上緩緩冒出了幾個問號:“……這是什麽?”

“護身符呀!”楚程理所當然道,說罷似乎以為他跟陸老太太一樣不肯收,又補了一句:“就當是你給的那些錢的報酬了,不用謝!”

王鵬翔:“…………”

他一時失語,鬼使神差一般接了過來,原本以為就是一張小孩子随手畫的塗鴉,然而就在他接觸到符紙的一瞬間,幾個月來一直昏昏沉沉的腦袋忽然一陣清明,酸痛難當的脖子也輕松了不少,登時大為震驚。

他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符紙,心中沒來由的升起幾分敬畏,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楚程:“這是哪家寺廟求來的神符?我也想去求一張。”

這下就連鐘傑也驚了,心說難道這小子真有點本事?

随即就見楚程莫名其妙地瞧他們一眼:“什麽高僧?這是我自己畫的。”

王鵬翔:“………………哦。”

鐘傑:“………………”

作者有話要說:

楚程:謝邀,不當高僧,我還得談戀愛呢。

蔣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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