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楚昕吐得昏天黑地, 搞得聚會上其他人也面如菜色,聚會實在進行不下去,不少人都找了借口告辭離開。
很快就只剩下了幾個跟楚昕關系好的朋友, 有人提議去一家最近很火的劇本殺玩。
“這家劇本殺我刷到過好幾次了,聽說以前的劇本都很一般,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買了新的本子, 一下子就火起來了。這家有個民國的副本特別受歡迎, 從服裝到道具,還有劇本, 好多人都說不錯。我叫上幾個妹子, 我們一起去?”
幾個朋友聽完都來了興致, 起哄說讓楚昕請客。
“你把我們的聚會搞散了,不得好好補償下?”
“……”
楚昕原本不想去的, 但今天的聚會确實是因為他才搞成這樣, 于情于理他都不好拒絕,便只好按捺住內心的不适,跟着朋友們一起出發。
這家劇本殺開在郊區,一幢被廢棄的大樓裏。
楚昕剛下車看了一眼, 就知道這家劇本殺之前為什麽生意不好——開在這麽偏僻的大樓裏, 一路上沒有任何顯眼的标識就算了, 客人都到了門口, 居然沒有任何一個工作人員出來接待。
開了那麽半天的車跑到這種地方來, 光是這個服務态度,就夠讓人生氣的了。
大廈似乎已經被荒廢了很久,外牆上滿是黑黃的污垢,數不清的藤蔓趴在牆體上,就像是這只巨獸臉上縱橫的傷疤。跟想象當中網紅店該有的樣子相去甚遠。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來的時間不對, 整座大廈浸沒在夕陽時昏暗的光線當中,巨大的陰影牢牢地蓋住他們,寬闊的門庭卻并沒有給人大氣恢弘的感覺,反倒像是一張猙獰的巨嘴,随時準備将來者吞吃入腹。
楚昕盯着看了一會兒,就莫名覺得渾身發冷,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尤其是進入到大廈內部之後,這種感覺就更加明顯了。
楚昕忍了忍,還是沒憋住:“你們有沒有覺得有點冷啊?”
“應該是空調開太低了吧。”同行的朋友不以為意地說道,“你怎麽回事兒,一起來的妹子都沒喊冷。你該不會是害怕了吧?”
Advertisement
衆人聞言大笑,幾個損友擠眉弄眼地玩笑道:“說好的你請客,可不能找借口溜啊!”
說實話楚昕确實是有點想走,可朋友們這麽說,他一下子就被架住了,看了看在場這麽多人,心裏一橫:“我有什麽好怕的?随便問問而已。走,進去。”
一行人進了電梯,按照店家發來的地址摁下14樓的按鍵。
電梯緩緩地向上攀升,幾個朋友都在熱烈地讨論這個劇本殺的劇情設置,楚昕卻感覺比剛才更冷了一些,搓了搓胳膊上被凍出來的雞皮疙瘩,內心升起一絲微妙的不安,緊緊盯着電梯的顯示屏。
老實說這種老破的大樓實在有點恐怖,即使心裏知道外面那些破舊的景象多半是店家為了營造氛圍弄出來的,楚昕還是覺得很不安心。
快點上樓就好了。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電梯忽然“轟”的一聲,猛烈地晃動幾下,停止了運行,燈光也随之熄滅。
楚昕臉色一變,朋友們也愣了一下:“電梯出故障了?”
“會不會是劇本殺的設計?”
他們來之前就選好了劇本,有人猜測是不是店家設計的劇情,給他們發來的地址就是密室的入口,現在副本就已經開始了。
這倒是不無可能。
敢來劇本殺的人膽子都不會太小,目前發生的事情也還都在他們的接受範圍之內,衆人因此并沒有多少驚慌,一個人嘗試着按了按電梯裏的聯絡鍵。
通話很快被接了起來,可是對講機那邊一片寂靜,他們問了幾句話都沒有回應,只有嘈雜的電流聲響起,顯得氣氛格外詭異。
“真是見了鬼了,是不是劇本殺,至少也得告訴我們一聲吧?”一個朋友抱怨道。
其他幾個人紛紛點頭贊同,這麽玩刺激是刺激,不過搞得人心裏慌慌的,還一頭霧水,也不知道從哪裏開始找線索,體驗感太差了。
看朋友們這麽淡定,楚昕強自按捺住心中的忐忑,掏出手機給店家打電話。
電話很快便被接通,那頭一個溫溫柔柔的女孩子聲音抱歉道:“聯絡工具壞了,我馬上去接你們下來。”
一聽這個聲音,衆人頓時什麽氣都生不起來了。
誰會跟美女生氣呢?
說起來也是巧,她話音剛落,頭頂的燈管閃爍兩下,忽然亮了起來,停止運行的電梯也重新啓動。
幾人一開始還奇怪,自己明明是從樓下上來的,為什麽那個女孩子卻說接他們“下來”,這會兒一看電梯的顯示屏才發現,原來剛剛電梯故障,不知道什麽時候升到了18層,他們确實是得下去。
之後沒再出現什麽幺蛾子,電梯十分平穩的就在14樓停下,電梯門無聲地向兩側滑開。
衆人擡頭瞧見外頭的景象,眼神中劃過一絲驚豔。
一門之隔的外面像是穿越了時空,帶着衆人來到民國時期有名的舞廳。
舞臺、燈光,一切的一切都充滿了年代感,跟印象中影視作品裏描繪的景象一模一樣,甚至有些地方的細節還更加考究。也不知道這家店是怎麽做到的,衆人擡頭,看見的居然不是各種布景線,而是一片漆黑的天空,好像他們并不是在一棟大廈裏面,而是真正穿越了一樣。
當然最讓人驚豔的還是守候在電梯門口的工作人員。
一個長相溫婉的女孩子站在門口,身上穿着剪裁得體的旗袍,作民國時期的舞女打扮,笑吟吟地看着他們:“真抱歉,剛才電梯出了點故障,沒吓到各位先生小姐吧?”
這聲音一聽就是剛剛在電話裏跟他們說話的那個工作人員,大家看她長得這麽漂亮,一時間都忘記了之前在電梯裏的不愉快,紛紛表示沒事。
女孩帶大家前往更衣室,一個朋友還在說笑:“你們家的布景好精良啊,難怪生意那麽好。就是剛剛進來的時候有點吓人,差點把我們付賬的人給吓跑了!”
跟在他身邊的女生白了他一眼,轉頭卻仔細看了看女孩身上的衣服:“你身上的旗袍也是量身定做的麽?這面料看起來不錯啊,你們老板真舍得下本錢。”
楚昕聞言看了一眼女孩身上的旗袍,發現确實不錯。
他不懂女孩子的衣服,但是旗袍這種東西,楚太太很喜歡,他記得楚太太有一套質感差不多的,是好多年前,找一位資歷很深的老師傅做的了。
那件旗袍價值不菲,光是前期托關系找人聯系老師傅,就花了楚太太不少錢,楚昕理所當然不覺得一個劇本殺的店員能穿上那麽貴重的旗袍,沒太放在心上。
誰知就在他準備收回視線的時候,卻忽然跟衣服的主人對上了視線。
對方似乎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盯着他,眼神複雜至極,一瞬間他甚至感覺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充滿怨恨,驚了一下。
可等他想仔細去看的時候,卻發現女孩根本沒有在看他。
“先生小姐可以先換衣服,我等會再過來。”女孩盈盈的笑了下,轉頭時撞上他的視線,朝他微微颔首,面色自然地離開了。
楚昕不由得皺眉,剛剛難道是他的幻覺?
朋友們注意到他追随女孩出去的視線,揶揄道:“怎麽,看上這灰姑娘了?”
“別瞎說,這要是讓沈家那位知道了,以為咱們楚家太子爺喜歡女人,不喜歡他呢!”
“……”
他們這麽一打岔,楚昕腦子裏一閃而過的想法頓時就不知道飛哪兒去了,只好黑着臉瞪他們一眼,拿上自己的衣服去換裝。
設定上他們都是受邀而來的客人,因為某種原因聚集在這家舞廳裏,但不知道為什麽全都失憶了,需要依靠場景線索來解鎖各自的身份和故事,自由度非常高。
幾個人在一起初步了解設定之後便分頭尋找線索。
楚昕本來就對這個活動沒什麽興趣,加上那個穿旗袍的工作人員像是完成了引導任務,講解完設定之後就一直沒再出現,他安慰自己剛剛一定是光線太暗看走眼了,便将這件事抛之腦後,跟在朋友後邊混時間。
随着線索一點點完善,很快就有邏輯思維強悍的同伴整理出了完整的劇情故事:“這個劇本說的好像是這個舞廳的頭牌舞女紅玫瑰,跟一個富家公子哥墜入愛河,約好一起私奔結婚,結果公子哥卻爽約,害得紅玫瑰被舞廳老板抓回去虐待,最後自殺變成怨魂的故事。按照目前的線索來看,他們私奔的時間就在七天前的晚上。”
話音剛落,突然一陣輕笑響起,吸引了衆人的注意。
衆人循着聲音望去,就見同行的一個男生不知道什麽時候戴上了假發,姿态妖嬈地坐在紅玫瑰的梳妝臺前,臉上滿是羞澀而幸福的笑容。他們看過去的時候,男生正拿着公子哥送給紅玫瑰的梳子,一下一下梳着假發。
他頭上的假發樣式有些眼熟,先前問旗袍的那個女生愣了一下,說:“那不是工作人員的發型麽?原來是假發?”
大家聽故事聽得正入神,以為這男生故意搞怪吓他們,紛紛罵了兩句,可那男生卻好像什麽也沒聽見似的,繼續在那學女人梳頭,嘴裏還哼着歌,調子跟之前老式唱片機裏紅玫瑰唱過的那首一模一樣。
有人壓低了聲音說道:“卧槽,算算時間,今天是紅玫瑰的頭七!他不會是被紅玫瑰的怨魂附身了吧?”
大家換裝的時候都拿到了各自的劇本,雖然最後發現都是空白,但也不能排除有人拿到真的劇本,或者半途得知身份之後,拿到了新劇本的可能。
可他這也太滲人了。
楚昕一整天被這些神神怪怪的東西搞得心煩到不行,幹脆大步上前推了那男生一下:“你有完沒完?差不多得了!”
他以為這人是有特殊任務,手下半點沒留情,誰知道他的手還沒碰上去,那男生便忽然倒地,腦袋“咚”的一聲砸在地板上,緊接着假頭套脫落,縫隙處緩緩流出了鮮血。
衆人的說話聲一頓,氣氛莫名恐怖。
楚昕皺眉看了看自己的手,确定自己剛剛沒有用力,那這血是哪裏來的?道具血包嗎?
他蹲下準備檢查那人的情況,就在這個時候,老式唱片機突然自己動了起來,紅玫瑰的歌聲再度充斥整個房間。
大家都吓了一跳,紛紛看向另一邊的唱片機,等到關閉聲音之後,一回頭,楚昕和倒在他腳邊的男生居然都不見了,地上只留下一頂滿是血跡的假發套。
大家都是一驚:“什麽情況?楚昕也殺青了?”
“靠,這兩個人也太不講義氣了!接到特殊任務也不提前通個氣兒,我剛剛還以為他真把人給推死了,吓死我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啥特殊任務?我這都還沒開始呢,你們就知道了?”
轉頭一看,正是剛剛那個在鏡子前學女人梳頭的男生。
“你……你怎麽在這?你剛剛不是……”
“我剛剛去換衣服了啊!才回來。”他手裏拎着個假發套,環視一圈沒看見楚昕,問了句:“楚昕呢?他不玩啦?”
“……”
所有人面面相觑,回頭盯着地上還在汩汩冒血的假發套,頭皮漸漸發麻起來。
--
鐘傑帶着王思思找上門的時候,楚程正在試戴蔣逸給他的眼鏡。
蔣逸幫他訂做的算命幡已經到了,連帶着居然還有擺攤算命的全部裝備,包括法袍、布袋、銅鏡、桃木劍,和一副圓形鏡片的黑眼鏡。
眼鏡的兩個鏡片都被黑色記號筆塗黑,完全擋住視線,看不見鏡片後面景象。
楚程剛戴上去沒多久就摘了下來,皺眉問:“蔣逸,你是不是買錯了?這個戴上去怎麽看不見東西的呀?”
“就是要看不見才對!”蔣逸拿過眼鏡重新給他戴上,仔細打量他兩眼,點頭,“這才有算命大師的樣子嘛!你前兩天要是這麽打扮,還至于會賣不出去東西?”
“……真的嗎?”
楚程看着鏡子裏戴上黑眼鏡,仿佛瞎子的自己,心想原來山下的道士給人算命時,原來是這麽打扮的?
難怪之前他在夜市擺攤算命,那些人都不信呢!
不過蔣逸說的話也不全對,楚程扒拉下黑眼鏡,露出眼睛,不贊同地看着蔣逸:“我還是賣出去一張符了的!不過那人不知道為什麽,拿了符丢下錢就跑,我連他是誰都沒來得及看清。”
“管他是誰,錢沒少給就行。”蔣逸滿不在乎地說,“這些富二代腦子有坑的,你不能直接上去推銷,越推銷他們越不想給錢,還覺得你是個騙子……雖然咱們就是騙錢吧,但不能這麽直接知道不?你直接擺個攤子,一萬一卦,再搞個會員制,理都不要理他們,他們就會自己跑過來求你算命了。”
楚程似懂非懂地聽着,腦袋上挂滿問號,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先反駁自己不是在騙人,還是驚訝在這所學校裏算命,居然可以提價到一萬一卦麽?
這也太掙錢了吧!
這時蔣逸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屏幕,跟楚程說:“我還有個東西到了,你在這等我一會兒。”
一旁的鐘傑和王思思聽完了他們聊天的全部,忍不住多看了蔣逸兩眼,低聲問旁邊的王思思:“這人誰呀?說話也太招仇恨了吧,你們學校那些有錢人知道了,不得恨死他?”
王思思的神情頓時古怪起來,沉默片刻,說:“他就是我們學校最有錢的人。”
鐘傑:“?”
楚程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看到鐘傑和王思思,愣了下:“你們怎麽來了?”
鐘傑當即回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是來謝謝你的。我現在已經加入王先生的分公司,自己做管理啦!”
他幫助警察解決犯罪團夥之後,所在的中介所也受到了極大的關注,他們門店的業績幾天之內提高不少。原本以為生活就此好起來了,結果一次跟店長接觸的時候,鐘傑偶然聽見店長心聲,原來那件事情之後門店獲得的單子遠比鐘傑知道的多,店長卻因為銷冠是自己的親戚,把許多大客戶都給了他,留給鐘傑的不過是一些瑣碎的小單子。
在門店幹了這麽多年,他一直以為自己只是沒有銷冠會來事,還是頭一回知道,原來自己打不過銷冠,不是能力問題,而是單純的被店長針對了。
鐘傑一氣之下提了離職,正好這時候王鵬翔來門店感謝他和楚程幫自己解決請替,聽說這事,立刻就向他抛出了橄榄枝,讓他到自己的公司來上班,還直接大氣的分了一個新門店給他管理。
王鵬翔的公司在京城也算是數得上名號的房地産商了,中介行業卻是第一次接觸,別看鐘傑現在只是個店長,如果幹得好的話,以後直接發展成分公司總經理也不是不可能。
鐘傑拉着楚程塞了個大紅包,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身後的王思思。
“對了,今天是王小姐有事找你。”
楚程聞言看向王思思。
王思思頓了頓,“不是我,我也是受朋友所托。”
聚會結束後,王思思就直接回家了,半夜突然接到一個朋友的電話,才得知楚昕等人去劇本殺的事情。
那個接到特殊任務的男生說的話讓大家吓了一跳,有膽子小的女生立刻說不想玩了,可直到離開場景,等了很久也沒見楚昕出來,幾個朋友不放心回去,一起找了很久,才在電梯旁邊找到一臉空白的楚昕。
他們趕到的時候,電梯門剛好打開,門後卻并沒有看到電梯,而是黑黝黝的一片虛空。
電梯又出故障了。可楚昕就跟沒發現一樣,擡起腿木然地往裏走。
“聽說他半只腳都踩進去了,最後還是他們幾個人一起沖上去,把他拽了回來。”
被拽出來的楚昕還是一副呆呆的樣子,而就在他的雙腳離開電梯門的一瞬間,電梯井內忽然響起刺耳的摩擦聲,電梯廂在所有人眼前一閃而過,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
跟他一起去的朋友吓都吓死了,看楚昕狀态詭異,都覺得他是被鬼魇住了,可大家的社交圈子都差不多,誰也不認識懂這些玩意的人,最後還是舉辦聚會的那位想起了王家轉運的事,死馬當作活馬醫,給她打了電話求助。
楚程沒有手機,王思思一開始覺得自己沒法聯系到他,想拒絕,好在這個時候王鵬翔把唯一知道楚程去向的鐘傑帶了回來。
兩個人就這麽湊到了一起。
楚程一聽有錢賺,立刻來了興致。
他剛得知原來給學生算命可以多收錢的,不過看了看王思思,遲疑道:“他們自己給錢麽?”
要是通過王鵬翔給錢的話,他貿然漲價,似乎不太好?
王思思嘴角抽了抽:“當、當然給的。”
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家族出來的,救命的錢總不至于不給的。
楚程這才放下心,立刻點頭,拿上蔣逸給他買的一整套神棍套裝,跟蔣逸說了聲自己要出去掙錢,便準備出發。
“哎,等等!”蔣逸忽然開口,戒備地掃了眼來找楚程的兩個人,遞給楚程一樣東西,“……拿着。我的好友已經加上了,過幾天記得拿身份證去實名認證一下。”
是剛上市的最新款手機,他剛從快遞站拿回來的。
楚程不認識什麽新不新款,只知道這玩意貴得很,自己賣了那麽多張符紙也沒下決心買。蔣逸和他萍水相逢,不但分給他一半柔軟的大床,還送他這麽多東西,毫無疑問是下山以後對他最好的人。
楚程感動地望着蔣逸:“謝謝!回頭等宿管老師上班了,我一定盡快去買被褥!”
他都聽齊彭彭說了,蔣逸不喜歡跟人靠太近,這兩天跟他睡同一張床,一定委屈死了。
誰知蔣逸聽了這話并沒有想象中高興的樣子,眼神飄忽地低咳一聲:“咳,這……這倒也不急……”
他說着忍不住耳根發紅,楚程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別扭的樣子,頓了頓:“你……”
剛開了個頭,身後鐘傑就已經開車過來。
楚程頓時将這件事暫時抛之腦後,幹脆利落地跟着鐘傑他們出發了。
徒留蔣逸站在原地迷茫:他剛剛想說什麽來着?
--
一行人很快到了地方,楚昕和他的朋友們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了,見到王思思帶人過來,都是精神一震。
可當看見楚程的打扮時,他們臉上的神情都古怪起來。
這道袍、這幡子,還有那副怎麽看怎麽違和的黑眼鏡……
衆人紛紛轉頭看向楚昕,眼神裏的意思是:這确實是你那個緋聞弟弟?
楚昕:“……”
王思思尴尬地低咳一聲:“人我帶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們自己跟他講吧。”
大家這才回神,趕緊說回正題,七嘴八舌地把那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楚昕的臉色難看極了,他從劇本殺出去之後就沒有過過一天安生日子,整晚整晚的做噩夢,夢見自己回到劇本殺的場地,到處都是帶着血的頭發纏繞着自己,勒得他說不出話來。可怕的是他去醫院檢查,醫生卻怎麽也檢查不出異常。
楚懷仁和楚太太都堅持認為他只是壓力太大出現了幻覺,可朋友們卻說他是被鬼魇住了。
說實話撞鬼這種事,楚昕本身是不相信的,可這幾天的經歷實在是太過兇險,他心中疑慮頗多,便只好半推半就地讓朋友們去聯系了楚程。
此時在這裏看見楚程,他心裏複雜極了,自己先前那麽貶低他,現在卻又讓朋友去請他來,這個被自己搶了身份的真少爺,會對他說些什麽呢?
就見楚程繃着一張俊臉,問他:“我現在漲價了,捉一次鬼一萬,你帶夠錢了麽?”
楚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