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楚程仔細觀察林又夏的寝室。

林又夏住的也是雙人寝,  配置跟他和蔣逸的寝室差不多,看起來一點也不陰森,通風和采光都很不錯。

科拉國際在提供住宿的前提下,  對學生在寝室裏的生活并不作過多的幹涉,很多學生的寝室裏都跟家裏的縮影一樣,有各種生活電器和個性裝飾,  林又夏的生活區域裏就有很多漂亮的文具,  書桌一角被改造成了直播間。

跟她同住的另一個女生東西就沒多少了,估計是因為快搬走的緣故,  那半邊顯得空空蕩蕩的,  只有床上還放着寝具。

蔣逸自己不喜歡讓人進房間,  也不愛進別人的房間,杵在門口不肯進去,  看楚小程這麽專注地盯着一個女孩子的房間看,  心裏多少有點不是滋味,等了一會兒忍不住開口:“看出什麽了嗎?”

楚程搖頭,看着林又夏的眉眼問:“你第一次發現異常,就是在這兒麽?”

林又夏咦了一聲,  終于覺得自己找來的大師有點本事了,  解釋道:“是在家裏。當時還在放暑假呢,  我在家直播預習這個學期的課程,  突然就發現掉頭發了。”

大概是太久沒有人願意傾聽她的苦惱,  林又夏好不容易找到個情緒宣洩的地方,絮絮叨叨地說了起來:“其實早在那場直播前幾天,我就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了,洗頭的時候頭發總是堵住下水口,比以前的掉發量多了好多,  我當時還以為是自己天天熬夜熬得頭禿了,買了一堆生發洗發水,結果一點用處都沒有,反而掉得更多了……唉!也就是那時候我在姑媽家住,連晚上開個燈都要被鄰居罵,不好意思再因為脫發這種小事麻煩姑媽一家,不然的話早點發現異常,就不用花那麽多冤枉錢了!”

楚程聽得感同身受,想起了自己在鐘傑家借宿的時候,雖然鐘傑對他不錯,但寄人籬下的滋味是真的不太好受。

“不過你姑媽家鄰居怎麽這樣的呀?晚上不讓開燈,難道白天開麽?”

蔣逸也覺得莫名其妙:“你姑媽和鄰居住一起?”

不然說不通啊,隔壁開燈關鄰居什麽事?

“……不是。”林又夏被蔣逸的腦洞弄得很無語,“好像是說他們家的誰病危,當天晚上要叫魂還是幹嘛來着,得等整棟樓的人都熄燈以後才開始搞,結果那天我搞直播,弄到了很晚,他們就不耐煩了。”

蔣逸眉心一皺,“病危不去醫院,自己在家搞招魂?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搞封建迷信那套?”

林又夏:“……?”

林又夏心說你們不也是搞封建迷信的麽?下意識看了眼楚程,誰知楚程居然贊同地點了點頭:“有病得找醫生,道士不管治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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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又夏:“………………”

雖然她以前也沒找過這方面的人吧,但買東西買了不少,就沒見過這種自己否定自己的。

這個道觀真是越看越覺得古怪。

楚程隐約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太對勁,但又不明白是哪裏出了問題,沒有多想,只是問她:“你後來還有去過你姑媽家麽?”

林又夏搖頭:“她家鄰居那麽兇,誰還敢去呀?不過聽說他們家負責做法事的那個親戚最後忘了個步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法事最後沒做成功,還是把人送醫院去了。”

只能感嘆一聲天道好輪回。

老實說就算做法事真的有用,他們平時不行善積德,事到臨頭了跑來求神拜佛,如果林又夏是佛祖天尊,也懶得搭理他們。

何況他們的态度咄咄逼人,做法事之前也沒有通知一聲,看她不關燈直接破口大罵,為人處世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

楚程也覺得這家人辦事欠妥,雖然玄學上很多撞邪的經歷跟病症很相似,但實際的區別卻很大,根本不是一種東西。

連他師父病了,都得叫醫生過來看診開藥呢!

寝室裏一時間看不出有什麽問題,林又夏解釋道:“其實白天一般不會出什麽事情,怪事大多都出現在晚上。”

那就等吧。

學校入夜之後靜悄悄的,大部分學生下課直奔食堂,吃完飯最多回寝室洗漱一下,就徑直出發去圖書館,楚程和蔣逸兩個大男生出現在女寝門口,雖然引人注目了一些,但意外沒有引起多大的轟動。

林又夏原本以為等待的時間裏,楚程至少會做個禱告天地的法事提前準備一下,結果就見蔣逸在自己的書包裏鼓搗了半天,掏出一包薯片和一瓶可樂,全打開後遞給楚程。

林又夏:“……?”

現在神仙的貢品這麽與時俱進,都開始用膨化食品和快樂水來祭拜天地了嗎?

就見楚程接過這兩樣東西,毫不客氣地往自己嘴裏塞了一片薯片,然後喝了口可樂,打開手機。

一陣熟悉的音樂響起,楚程打開了消消樂。

林又夏:“…………”

為了引出作祟的邪祟,屋裏沒有開燈,手機屏幕的光照在楚程臉上,花花綠綠的,還伴随着精靈小寵物們歡快的呼聲,搞得林又夏十分恍惚,不明白自己請楚程過來到底是幹嘛的。

這個游戲是楚程無意間發現蔣逸在玩的,蔣逸玩的其他游戲,他都看不懂,只有這個的規則十分的簡單易懂,而且很上瘾,他已經玩了好幾天了。

已經通到三百多關了!非常有成就感!

楚程一心一意通關,旁邊蔣逸時不時的給他投喂幾片薯片,等玩到有點累了,擡起頭來,就見蔣逸舒展身體倚在寝室走廊的欄杆上,側頭認真地看他玩游戲。

他身高太高了,比齊彭彭還要高上兩厘米,倚在欄杆上都不能站直,得把長腿伸出去,兩手支在欄杆扶手上,其中一只手臂就在楚程的身後,楚程剛剛玩得興起沒注意,就直接靠了上去。

太陽已經快落山了,最後一點餘晖落在蔣逸身上,将他的輪廓鑲上一層金邊,楚程不知道為什麽,愣了一下。

蔣逸沒注意到他的神情,以為他是卡住了,伸手過去在他的屏幕上劃了一下:“動這裏……”

楚程其實不矮,也有一米八的樣子,但在蔣逸面前整整小了兩個號,他這麽一伸手,幾乎是把楚程半摟進了懷裏,楚程能聞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蔣逸不愛用那些有花裏胡哨味道的沐浴露,身上就是最簡單基礎的皂香,非常的幹淨純粹。楚程以往是不太在意別人身上的味道的,可這會兒也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蔣逸身上的味道似乎跟其他人不太一樣。

楚程忽然生出些許好奇,想知道蔣逸現在在想什麽,伸手抓住蔣逸的手指。

蔣逸手一僵,楚程輕易就聽見了他的心聲:楚小程的手好軟呀。

忘記多準備點零食了,楚小程好像挺喜歡薯片?

楚小程眼睫毛真長啊,我怎麽就沒有那麽長的眼睫毛?

楚小程……怎麽一直抓着我呀?

蔣逸低下頭和楚程對視,眼底的情緒跟心裏一樣透明,楚程剛開始還有點緊張,聽完他心裏的想法之後卻愣了下。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聽到這麽幹淨的心聲。

師父的心聲總是一片寂靜,想跟他說什麽的時候,才會讓他聽到,楚程一直明白,自己能夠在師父身邊安穩地待那麽多年,純粹是因為師父道法高明、心境平和。

可蔣逸不一樣,他不像師父那樣擁有能夠屏蔽楚程讀心天賦的能力,他的心聲幹淨,就是真的幹淨。

比他小時候下山去上學,遇到的那些同齡人還要純粹。

沒有莫名其妙的嫉妒和攀比,也沒有無窮無際的欲望猜忌,蔣逸想的是什麽,在臉上就寫出來了。

大概是楚程看得太久,蔣逸臉色慢慢紅了起來,低咳一聲,忍不住開口問:“我臉上有東西嗎?”

楚程回神,慢慢地搖頭:“……沒有。”

他抓着蔣逸的手也松開了,搞得蔣逸一頭霧水,但又不敢問,只感覺自己手心冒汗,不自在地放褲子上擦了擦。

一旁的林又夏看着他們兩個的互動,明明晚上沒吃飯來着,不知道為什麽此刻卻覺得飽腹感十分強烈,原先還有些緊張的,這會兒突然就感覺害怕不起來了。

天漸漸黑了下來,她想着眼不見為淨,躺下假寐,誰知就在躺下去的一瞬間,那種頭發被拉扯的感覺又來了。

那是一種非常輕微的感覺,像是微風拂過頭發一樣,稱得上微不足道。

如果放在以前,林又夏可能會直接忽略掉這種感覺,可是如今她的一頭秀發幾乎全部掉光了!這種輕微的拉扯感對她來說簡直如同放大了一千一萬倍,她立刻驚恐的想要坐起來。

此時也不知道哪裏吹來了一股冷風,吹在她的頭臉處,林又夏臉一木,連求救的聲音都發出不來,渾身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四肢也跟着僵硬起來。

身上的肌肉仿佛都失去了控制,林又夏試圖呼喚門外的楚程和蔣逸,身上卻一點力氣也沒有。

天色越來越黑了,逐漸黑下來的視野中只剩下天花板上倒映出來,楚程手機上消消樂那花花綠綠的特效光,以及寵物小精靈那亢奮的聲音:“昂比例窩波!”

這種情況以往從來沒有出現過,林又夏簡直要吓死了,心跳越來越快,緊接着,迷蒙的視野中似乎出現了一團模糊難辨的黑影。

那黑影就趴在她的頭頂,由于視線有限,林又夏看不清那是到底是什麽東西,只能看見那玩意在自己腦袋旁邊一動一動的,冰涼的呼吸噴在她的頭頂,她便敏銳地感覺到自己的頭發又掉了一根!

我靠!

林又夏忍不住在心裏罵了句髒話,有什麽事情你沖我來!老扒拉我頭發算什麽本事?!

林又夏又急又怕又氣,恨不得直接爬起來掐着那玩意的脖子,跟它同歸于盡算了,誰知剛這麽想完,那東西像是聽到了她的心聲似的,緩緩轉過了頭。

她也不确定那是不是頭,只知道對方呼吸噴灑的地方換了一個,緊接着那團黑影突然在眼前放大,林又夏只感覺自己臉上癢癢的,對方似乎是趴在她臉上,以極其靠近的距離在觀察她。

這種感覺很快挪到了眼皮上,林又夏差點吓哭,心說大哥我錯了!你還是扒拉頭發吧!!

頭發沒了還能戴假發,她可不想成為獨眼龍啊!

未來高考報志願的時候會受到限制的!

黑影的氣息長久地停留在林又夏的眼皮上,似乎真的對她的眼珠有什麽想法,林又夏動彈不得,吓得大叫:“啊啊啊啊啊你快走開啊啊啊!!!”

等等,她能說話了?

林又夏的四肢忽然恢複了知覺,她立刻反應過來,一個翻身從床上翻下,不顧形象地狂奔到角落裏,抓起床頭的臺燈對準剛剛黑影出現的地方,還在驚魂未定的時候,屋裏的燈光忽然亮了起來。

她定睛看去,就見剛剛還在門口的楚程和蔣逸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了,都圍在她床邊,蔣逸手裏舉着被吃了一半的薯片,楚程手裏則是捏着一道黑影。

意外的是那道黑影并沒有林又夏想的那麽恐怖,也就到楚程的胸口那麽高,比她還要再矮一點,身形佝偻四肢幹瘦,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本地老太太,滿臉都寫着不高興,舉着手裏的武器破口大罵:“幹嘛?你幹嘛?!長這麽大的個子就是用來欺負老人家的嗎!”

楚程:“……”

這瘦老太太手裏抓着的是根拐棍,身上沒有什麽怨氣,面目也還算清晰,甚至面色紅潤,看起來竟然是個壽元未盡的。

只不過這老太太兇得很,擰眉豎眼一點也不和藹,舉着拐棍張牙舞爪地要打楚程,嘴裏罵罵咧咧:“還不趕快給我松開!嗨呀你這個年輕人是一點也不知道尊老愛幼是吧?¥#@……”

見楚程仍舊不肯松手,老太太勃然大怒,掄起胳膊就要跟他幹架,結果楚程眉頭一皺,擡手就是一拳砸了過去。

“………………”老太太瞬間安靜了。

林又夏:“……”

蔣逸:“……????”

林又夏和蔣逸已經徹底傻了,林又夏看着老太太比自己還要稀疏的頭發,心想自己似乎找到了對方執着于扒拉自己頭發的原因。

蔣逸則是終于發現了自己一直以來認知上的錯誤,目瞪口呆地看着楚程手裏半透明的身影:“這……這是啥?你……她……楚小程???”

楚小程不是個半吊子的江湖術士嗎?

這個女鬼是他媽怎麽回事?!

林又夏住在七樓,他剛剛雖然沒有進來,但楚小程進來看過了,沒可能藏了個人他們卻沒發現,至于從外面偷溜進來就更離譜了,他和楚小程兩個大男人站在門口,又不是瞎的,怎麽可能看不見有人進來?

可要說這是鬼,蔣逸也是萬萬不敢相信的。

他媽誰家的鬼這麽活力十足,臉上還有紅暈的?

可眼前的現實卻讓他不得不相信。

老太太原本還想倚老賣老,遇到個脾氣軟和的可能就放她走了,誰知道卻遇上了楚程這麽個壓根不知道尊老愛幼為何物的硬茬子,挨了一頓打頓時老實了,被楚程松開之後坐在一旁氣呼呼的不說話。

蔣逸看着她飄在半空中的坐姿,還有那絲毫沒有變形的被褥,終于接受了這貨真價實就是一只鬼的事實,抹了把臉無語地開口:“你天天拔人家小姑娘頭發,你怎麽還委屈上了?還講不講道理了?”

在場三個人老太太只害怕楚程這一個而已,聞言“哼”了一聲:“你可不要誣賴人啊!我可沒拔她頭發,我是用推子推的!”

衆人:“…………”

這有區別?

林又夏淚汪汪地心想難怪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哦,可又實在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裏惹到了這位老太太,她要這麽對待自己。

她仔細看了看老太太的長相,越看越覺得眼熟,忍不住問:“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啊?”

老太太白了她一眼:“你不就是我對門那家的外甥女麽?”

“你就是我姑媽鄰居家生病的那個人!”林又夏恍然,但随即更加迷惑了,“可你不趕緊回家,為什麽要跟着我,還要害我?”

聽她姑媽說,鄰居那家都快急死了,把人送進了醫院,一天幾千塊錢的在那燒,還得派人過去照顧,可醫生說人沒事,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沒有蘇醒的跡象,搞得他們不上不下,既不敢把人帶回家,也不想繼續在醫院耗着。

楚程适時解釋道:“那天他們做的應該是招魂的法事,靈魂離體後視力有限,很容易認錯路,所以需要有血緣關系的人提着燈在前面領路。燈光亮度有限,你當時開了燈,她可能以為那就是她家,走錯了。”

至于老太太為什麽要害林又夏,他就不知道了。

這老太太面相要強,甚至看起來有些刻薄,但卻是個福運綿長的,可見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之人,如果此時認錯路走錯了家門,也不至于要害人啊?

楚程頭一次覺得自己的業務能力是不是還不夠好,居然看不穿這老太太的想法。

就聽老太太理不直氣也壯地開口:“我哪知道?我就是個辦事的!”

“辦事?”蔣逸敏銳地抓住了她話中的重點,“什麽意思?有人讓你剃她頭發?”

蔣逸說完自己都覺得有點離譜,什麽人吶,找個鬼來剃別人的頭?

小仇小怨的犯不上雇鬼辦事,要真有什麽深仇大恨,也不應該只是剃頭發啊?

這問題簡直無解。

眼看三個人都是一副摸不着頭腦的樣子,老太太登時揚眉吐氣,不過想到自己魂魄離體以來的遭遇,又變得十分憤憤:“還不是都怪我那傻孫子?老太婆我只是看不清,又不是傻,進了門發現不對勁就趕緊退出去了,誰知道我那孫子急着回家,最後一個步驟沒做就走了,搞得我暈頭轉向,也不知道自己家在哪,只能蒙頭亂走,結果走着走着,就被一個渾身黑漆漆的小孩兒攔住了。”

“那小孩兒長得可醜了!黑黢黢的,臉上皺皺巴巴,比我兒子剛出生的時候還醜!”

衆人:“……?”

老太太說到這裏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跑題了,尴尬地低咳一聲,看了楚程一眼,氣哼哼地說道:“那小孩兒可兇了,硬拉着我要我替他辦事,我尋思着一個小屁孩能有什麽事,無非就是讓我給他買吃的玩的,就想說等我回去以後再給他買,誰知道那小孩兒兇得很,直接給老婆子我一頓揍,還說要吃了我!”

其實事情到這個地步,老太太也明白自己遇到的多半不是什麽正常小孩了,對方說要吃了她,也一定不可能只是吓唬她。

她還不想死呢,加上她原本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便只好按照小孩說的話去做。

蔣逸聽到這裏已經徹底麻木了,他的世界觀碎得都撿不起來了,幹脆随它去,聞言問道:“那小孩都讓你做了什麽?不會就是給人剃頭吧?”

這小孩一身漆黑,聽起來就不是什麽好惹的鬼啊,說不定還是傳說中的厲鬼呢!

這麽厲害一只鬼,愛好居然是抓無辜鬼給人剃頭?

這說不過去吧!

果不其然,老太太掏出自己給林又夏剃頭發的小刀,說:“他沒說啊,就給了我一把這個,然後做了個刮胡子的動作。”

老太太學着比劃了一下那個動作,拿着小刀從脖子左邊劃到右邊,對自己的模仿能力非常自信。

她甚至開始嫌棄被模仿的正主:“可是我過來一看,這是個女娃兒呀!才18,體毛也不重,哪裏來的胡子?但是事情做不好,我回去要丢命的呀!所以我靈機一動,就改成剃頭了。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我明明來剃過一次了,他還叫我來,天天喊我給這閨女剃頭,我尋思他年紀輕輕的,都沒滿月呢,也不需要植發呀!真是奇了怪了……”

林又夏:“……”

蔣逸:“……”

林又夏和蔣逸都無語得不知道說什麽好,楚程也默默地收回了對自己業務能力的不自信。

不知道您有沒有想過,他的意思可能不是剃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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