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1)

周日的晚上, 亂馬的手機難得的響了起來。

“江戶川亂步已經到了警察署,嗯,沒什麽問題, 好的,好的。”

在這種時候用這種話題給亂馬打電話的除了國木田獨步之外, 別無他人, 亂馬是真不知道對方是想要從他這得到江戶川亂步的消息,還是想通過江戶川亂步的話題得到他的消息。

亂馬趴在床上,興致缺缺,國木田獨步君有點過于紳士死板了,這個電話,亂馬都懷疑是太宰治撥通之後交到國木田獨步手上的,就為了暗戳戳的撮合他們兩人。

好在國木田獨步并沒有煲電話粥的意思,沒占用亂馬的休息時間。

又是周一上學的日子,班長在上課前的幾分鐘站在講臺上鼓勵大家參與冰帝網球社的關東大賽應援。

“勝者是冰帝!”

“勝者是冰帝!”

在衆人的歡呼聲中亂馬回頭,看到的只有跡部高傲的瞳眸上緊鎖的眉頭。

又要加強訓練了嗎,亂馬輕嘆一口氣, 這根本沒用,在賽前過度的訓練只會增加疲憊而不是能力,而且團體賽和個人賽不同, 冰帝網球社在教練的指引下,是不會給輸球的人第二次機會的, 所以每個人都是拼命針對對手的弱點去打,這樣很難去培養出一個各方面都均衡的網球選手, 除了跡部和忍足他們這幾個人以外,剩下的大家都像是長短不同的木板拼起來的水桶。

只看長處很厲害,若是被人抓住短處, 就能看到裏面裝不滿多少的水。

關東大賽就像用桶傳水,哪怕跡部景吾再厲害,到他的時候只剩一瓢水,他能保住的也就只有這一瓢水罷了。

但面對挑戰不服輸是亂馬一貫的原則,對于跡部的事情也是,只要跡部想做,亂馬就能為他應援。

在中午吃完午飯回到教室的路上,亂馬遠遠聽到了後援會練習鼓掌的聲音,不論男女同學,都在笑着,鬧着,卻又在要求集合的那一瞬間安靜下來,按照拍子節奏高喊,亂馬看了一眼跡部,按照拍子二三三鼓掌,順着節奏笑着對跡部景吾說,“勝者是冰帝,對吧。”

跡部景吾對着亂馬也笑起來,平時看起來豔麗的面龐也變得溫和幾分,“當然了,相信本大爺的華麗領導,冰帝一定會站在全國大賽的領獎臺上。”

“好,我會一直為景吾君應援的。”亂馬握了握拳頭舉手示意,跡部景吾在完成自己的夢想,他好像也能從中汲取到一些正面的反饋,讓他對自己成為天下第一武道家的夢想也變得更加堅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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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別人應援,同時對自己的夢想更為堅定,這麽一想,還真有點感動。

在關東大賽之前,留給冰帝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短短的兩個星期間,網球社出場的人員就被調換了好幾次,原來是替補隊員的日吉若被提了上來,冥戶被趕出去又回來,長發也剪短了。

跡部景吾幫着對教練求情,亂馬在一旁聽到了全程,他就知道跡部是不會放棄冥戶的,這幾周冥戶的魔鬼訓練,跡部景吾都看在眼中,作為一個以同等強度要求自己的網球選手,跡部景吾明白這次比賽對冥戶有多麽重要。

關東大賽終于要開始了。

在這一天之前,跡部家全體上下包括亂馬都為跡部景吾忙的團團轉,雖然這種關心并不被跡部景吾所需要就是了。

“都已經第三年了,雖然是為了本大爺付出可以理解,未免也太興師動衆了。”

什麽嗎,明明開心還在那邊嘴硬。

為了不給跡部景吾帶來太大壓力,就只是對身體、網球拍、關東大賽的慶祝地等等都提前進行了檢測而已,跡部夫人最關切的行為也不過只是給訓練的跡部景吾切了一盤有兔子耳朵的蘋果,還被亂馬分去一半。

到了關東大賽那一天,所有人都在會場集合,冰帝的網球社排成一排走着,亂馬不遠不近的追在一旁,耳邊還能聽到有人對跡部景吾指指點點,奇怪于跡部景吾自己背着拍子。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是沒見過有教養的有錢人,還是沒見過嘴巴壞但是心靈好的有錢人啊,自己背着拍子都能被人說上兩句。

不過這也證明,在參加關東大賽的這些學校中,冰帝的确引人注意,連一點小事都能被人拿到嘴上來說,足以證明身處聚光燈下,舞臺中央。

作為旁觀者的亂馬覺得自己的誇贊沒有很誇張,但是聽着忍足在那裏抱怨青學很弱,這又讓亂馬的心撲通撲通多跳了兩下,莫名的,亂馬有種直覺,對方并沒有忍足想的那麽弱。

亂馬雙手祈禱,在這方面的第六感可千萬不要應效,因為除了感覺對手不弱之外,亂馬還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這可不是什麽好預感。

就在亂馬懷着揣測的心情坐在觀戰臺席後,比賽正式開始了。

出乎教練意料,冰帝和青學的比賽得分很焦灼,剛開始兩局之後幾乎每一局都是賽點,每一分都不能讓步。到了單打比賽河村隆對桦地崇弘,場面已經完全不能收拾。

大家的氣勢不像是網球比賽,反而像是在鬥獸場中格鬥,眼神,表情,動作,全部緊緊跟随着自己的對手,擔心稍差一步就會被對方吞噬。

波動球就如同一記重炮改寫了場上的比分,亂馬手指一動,神經反射般的站起身來看向桦地,也看向跡部。

桦地崇弘心思如同小孩子一樣,無論什麽招式看到之後就能學起來,可是波動球在這種情況下卻成了兩人對轟的武器。

亂馬捂住眼睛,只有到搶七局或是兩個人雙手都支撐不住之後,這局單打的局勢才會有所改變,他不忍再看下去,兩個人的體能都在亂馬能預估的範圍內,可是精神給予人的支撐力,是亂馬無法預估的。

因為理解而放縱,因為放縱而受傷,等雙方的選手都因為受傷而下場,亂馬從觀戰臺一邊奔跑到場外,跡部景吾投過來一眼,亂馬向他示意,桦地崇弘就交給他了。

在一起的這些時間,桦地崇弘說話很少,但不代表亂馬和他的感情就差,河村隆在一旁被青學的教練教育,亂馬也在這裏對桦地崇弘的傷口表示關心。

“伸出手來,伸直,河村隆先生也是。”

在送他們去醫院之前,亂馬先對兩個人的肌腱進行了檢查,久病成醫,挨打多的孩子知道哪裏不疼,從手腕到手臂,兩個人都是磨損過度,但造成致命性或是不可逆轉性的傷是沒有的,可以算作萬幸。

萬幸也不是下次還可以這樣做的借口,亂馬按住桦地崇弘胳膊上的痛點,給他抻抻身體,好讓他好受一點。

可能是因為比賽場地在郊外的緣故,青學教練出去打車到現在也沒回來,亂馬有些尴尬的起身,站到一旁,剩下的兩個男孩才松了口氣,雖然都還是悶葫蘆,可也算是意趣相投,氛圍和諧起來。

在網球比賽場地的周圍,有一片小樹林,出來的時候,青學教練特意選了這裏,讓等車的孩子們還有陰涼可乘,亂馬見兩個人相處不錯,自己往樹林裏稍微走一些,想看看現在比賽的情況。

有人的目光在看着跡部,亂馬後頸的汗毛立了起來,他的危機警報在這一刻開始随着對方的動作開始嗡嗡作響。

是誰?

亂馬先往樹林外看來一眼,桦地崇弘和河村隆還坐在那裏,青學的教練正在往這邊趕,看來是找到出租車了。

亂馬把桦地崇弘托付到青學教練的手上,面帶微笑撒謊,“我想看完跡部景吾的網球比賽再去,桦地就麻煩您了。”

“好的,放心吧。”青學教練一口應承下來,帶着兩個男孩子往外走。

結束了兩個人的比賽,河村隆自覺再沒什麽壓力,放松許多,他見桦地沉着一張臉,像是如有所思的樣子便上前開解對方,比賽都打完了,再怎麽臭臉也改變不了比賽結果,之後努力不就可以了嗎。

桦地崇弘搖了搖頭,“抱歉,我得回去。”

“你的手現在才是最重要的,回去也無法改變比賽結果。”青學教練龍崎堇皺緊眉頭,真是一群不聽話的小鬼。

“不是比賽。”桦地崇弘難得多說了幾句,“亂子桑很奇怪。”

“亂子桑,那個女孩嗎?”龍崎堇往回看了一眼,樹林旁已經沒有早乙女亂馬的身影,“她不是回去看比賽了嗎,不用擔心,這麽點路不會走散的。”

桦地說不出更有力度的證據,可是他知道亂馬很奇怪,從亂馬和跡部景吾認識的那一天開始,她就沒有叫過跡部景吾的全名,從跡部君到景吾君,就是沒有跡部景吾。

“好了好了,上車,你的手很重要,至于女孩子那邊。我會跟學生說讓他注意一下亂子桑有沒有回去看比賽的。”龍崎堇當着桦地崇弘的面編輯短信發給了手冢,确認無誤後兩個男孩才安定的坐在後座,跟着前往了醫院。

亂馬沒想到自己随口撒謊的“跡部景吾”會讓桦地察覺,更沒想到隐藏在樹林的人也會因為這四個字而激動。

他還記得自己來到跡部景吾身邊的原因,是因為有人一直在給跡部家寄送威脅信,這個居無定所的家夥,終于在這裏顯現自己的真身了。

亂馬從地上撿起幾顆小石子藏在冰帝的校服口袋中,如果對方是個普通人,他無法下手,就只能通過這些石子驅逐對方,或是趁對方沒有防備的時候打暈對方,将他送到警察局。

身在網球場內用作綠化的這片樹林并不大,陽光從天空投射而下,照耀着每棵樹上面的綠葉,光影随着風吹過而不斷發生着變換,空氣中的塵土,小鳥離開的方向,細細碎碎樹葉被風吹過的聲音,哪裏藏着對方的蹤跡呢,亂馬提高了警覺。

在樹林的正中央,樹木的種類和外界有稍許的不同,這裏的樹木的枝芽更硬一些,估計能撐得起一個人的重量。亂馬半眯着眼睛抵抗陽光,尋找對方的蹤跡。

光影的變動是沒有規律的,風無法保證自己每次都在吹拂同一片葉子,亂馬的眼睛掃過一片一直沒有變化的陰影,順着這個陰影找到了對方。

對方沒有發現亂馬,或者說即使發現也沒有在意,在下面站着的不過是一個只有十幾歲看起來天真稚嫩的女孩子,哪值得對方的關注呢。

亂馬很少去制定一場戰鬥的計劃,無差別格鬥流不拘于武器,也不拘于形式,而且大部分時候他們的戰鬥都是玄馬突然的偷襲引起的,第一步該如何下手,是要先威吓還是要一擊得手,亂馬都沒有經驗。

反正四下無人,亂馬上前一腳踹在樹上,樹的枝葉随着動作搖了兩下,“滾下來。”

他十分不客氣。

“小丫頭,知道我是誰嗎,在這逞兇。”蹲坐于樹上的男子毫不在意的撇了一眼亂馬,從旁邊的樹枝上撿起一只小小的爬蟲,沖着亂馬的面門用手指一彈。

亂馬往後退了半步,用手掌擋住蟲子。

對方根本就是為了惡心他,蟲子被彈擊時已經失去了性命,這綠色的□□混合着白色的內髒,黏糊糊的粘在亂馬的手上,這附近最近的洗手池也要走出去三分鐘,亂馬怎麽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還走出去放過他。

亂馬十分不雅觀的從地上撿了片葉子,把手心的蟲子刮了下去。随即把口袋中的石子一甩,直朝樹上男子的臉、手腕,腳踝等裸露在外面的部位進行攻擊。

對方哪想得到亂馬的石子居然真的能扔到他,還得意洋洋的站在樹枝上往下看,嘴裏還不饒人的說着,“和一只小雞仔一樣,一踩就死的家夥別來找爺爺的麻煩。”

亂馬瞅準他的動作,打了一個時間差,又補了兩枚石子上去,準确的擊中了他的鞋底,對方從樹上晃了幾下,跌落下來。

不好,得去救他,這麽高的樹,平常人摔下來很可能就獲得輪椅裝備的終身綁定,亂馬往前跨過一步,一腳踹在樹上回旋,再次往後退了一些。

亂馬并不膽怯,但要是打人,當然是在越廣闊的地面越好。

對方根本沒用亂馬救,他自己在半空中一個翻身安全又帶些騷包地平安落到地面,光這一手,就能證明對方根本不是普通人,很可能和亂馬一樣,學習武道。

“怎麽,擔心我嗎,不過你這小姑娘倒是有點子功夫,現在走我還能饒了你,要知道,我可是很忙的。”

“忙?”亂馬全神戒備着對方,“忙着寄威脅信嗎?”

随着亂馬的問話出口,對方臉上的神色突然變得具有攻擊性,眉目間也有了幾分狠厲,“你倒是知道的清楚,看來你還真要和你的未婚夫甜甜蜜蜜地一起去黃泉啊。”

“你一直在看着我們?”亂馬問道。

“不算,”對方回答,“只不過看兩眼就能明白你們的關系,怎麽,你作為未婚妻倒是比你的未來丈夫還清楚有威脅信這回事,看來對方真的是在溫室裏長大的,經不得風雨。”

不是一直跟着的,但也是亂馬沒有警惕心才會在現在才剛發現對方,既然有可能學習了武道,那麽下手就不用收着,亂馬心裏想着,擡頭瞪了對方一眼。

能寄來威脅信,雙方之間肯定有些摩擦,但武道家不能對普通人下手是底線,對方連底線也沒有,亂馬恥于和這種人同屬于武道家。

“既然你是寄威脅信的那個人,那我們就沒有什麽必要多少了。”亂馬後腿用力,一個飛身踹住樹幹,雙手沖拳直朝對方胸腹處攻擊。

對方往後退了兩步,上身彎下如鯉魚打滾一般,同時出腿橫掃,目标還是亂馬的臉。

亂馬連忙雙腿打開,盤住樹幹往後仰,他知道對方下手也不會留情,可是次次都沖臉是不是有什麽毛病,迫害別人漂亮的面孔難道是對方的愛好,還是惡趣味,真是讓人讨厭。

“呵呵,小姑娘倒是有兩下子,可惜比不上我。”對方笑着把腿往回收,躍身起來,用手在脖子上輕輕比劃了一下,“就是可惜啊,你那未婚夫估計沒你這兩下,保不住命。”

“你是武道家吧。”亂馬從樹上下來,站在對面注視着對方的眼睛。

“沒錯!看來你知道的不是一般的多.....”

亂馬突然橫出一拳打斷了對方,“我是,無差別格鬥流,早乙女亂馬,請您賜教。”這句話的最後兩個字,是亂馬咬着牙說出來的,賜教,呸,他也配。

精研武道十六年,亂馬可以說自己對不起很多人,但從來沒有愧對過武道,使用武道,使用能力去毫無能力的普通人,甚至還以此為榮,對方不配,而且他憑什麽肆意評判跡部景吾,跡部只是沒有選擇武道這條路而已,在他所選擇的網球這條道上,跡部景吾付出的努力絕不是一句可以帶過的,溫室的花朵,不了解他的人憑什麽這樣說。

“好啊,我就說嘛,不是武道家怎麽能接的到我兩招,我是火車王流門下,山本若。”

火車王這個流派,亂馬知道,但他沒想到,至今還能看到這個流派的傳人,不知什麽原因,每個火車王的傳人都會債臺高築而在社會上消失,等下一個火車王的傳人出現時,讓他出名的則是又一次的債臺高築,總之就像有詛咒一樣,不知是欠債吸引了火車王,還是火車王吸引了欠債。

“你欠了很多錢。”這是亂馬第一反應,他沒想戳對方的痛處,但太過于心直口快的說了出來。

對方的臉色果然變得更差了一些,“這都怪跡部家,都是他們的問題,害得我欠下了一輩子也不能還清的債務。”

這和跡部家有什麽關系啊,亂馬詫異地跳轉身,從山本若的頭上輕拂一腳,左手由拳變掌往下對準喉嚨,山本若腳下發力,向上彈射,揮手一掌向上與亂馬對掌。

兩人受力的沖擊,紛紛往後走了兩步,亂馬整頓姿勢,橫起向上,利用樹林的遮蔽跳到了山本若的頭上,直接下落,要把對方錘到地底,山本若也不肯示弱,見亂馬落下來,紮穩馬步,雙手往肩上一放,拽住雙腳掄亂馬一個大風車。

稱對方力度稍弱,亂馬提起膝蓋給對方臉上來了一腳,成功落地,換了個姿勢迎戰,山本若頂着臉上的腳印,嘴上還在裝狠,喊着“再來再來。”

已經摸清了對方的套路,亂馬當然會再來,山本若雖有力度,但缺乏靈巧,只要速度夠快,打敗他不是什麽問題,亂馬後撤兩步,找了棵柔韌的樹木,借對方的力,如同彈簧一般跳出,轉瞬之間就到了山本若眼前。

一腳、兩腳、三腳,山本若想還擊,但沒想到亂馬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快,在不斷的下落中,還由腳踏轉變成了擊拳,等亂馬再次落實到地面上的時候,山本若的雙腳鞋底已經深深地給這片林地留下了兩個大碼鞋印,清晰到可以直接灌膠水成模。

沒什麽能用的東西可以幫助他綁一下對方,亂馬只好用一只手壓着對方的雙手轉制于背後,控制着山本若,等他恢複理智。

“你放開我,我要和你決一死戰。”山本若的嘴沒被堵上,在他恢複意識後第一反應就是開罵。

“輸了,就要認。”亂馬按住他的手往下壓,山本若哎哎的叫着,“好疼好疼,我閉嘴,我閉嘴可以吧。”

“火車王流,聽好了,你輸了。”亂馬想,那套誓言是怎麽說來着,他沒用心記玄馬說過的話,導致現在有用的東西都沒記住。

不管了,反正意思是一樣的,亂馬接着往下編,“我的能力在你之上,所以從現在起,你要認可,我就是天下第一的武道家。”

“好,我認。”山本若不敢動,當他稍微有些動作時,亂馬就會壓住他的手臂神經,令他痛癢不已,他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

“現在說吧,你為什麽一直在給跡部家寄威脅信,還要傷害他們家的孩子。”亂馬得問出這句來作為證據,好逮捕山本若歸案。

在對方的描述下,亂馬聽到了一個一點也不值得同情的投資失誤導致上億損失的故事,貪心能使蛇吞象,他這是被自己害了,又怎麽能因為跡部家是開證券公司的就怪罪于他們呢。

“我都說了,也認了,以後不這樣做了,你現在能放開我了吧。”山本若在這邊讨饒,他是真沒看出來亂馬是個硬茬子,要是知道,他肯定不會選擇在有亂馬的時候下手,還說那麽多調戲對方的話,現在他被壓着,動也動不得,實在是痛得很,不能再堅持下去了。

“等一等吧。”亂馬又緊緊手腕,轉而撥通了跡部家的電話,由當事人來報警,直接讓受理這樁案子的警察來把人接走,效率會更快一點。

“啊!”聽到亂馬打電話,山本若這才醒悟,亂馬根本就沒打算放過他,他們倆個之間不是切磋,也不是搏鬥,而是抓捕,在他自以為可以逃出的時候,亂馬又給他澆了一盆涼水。

“你進去好好做人吧,畢竟說句實話,火車王流派,沒有一個人是能靠自己逃過欠債的這個命運的,但是他們都還比你要好,你是第一個學習着武道卻向普通人進行威脅的火車王流,我想,恥辱柱上會留下你的名字。”

警察比跡部家的人來的要早很多,不知是不是提前說好了,亂馬在與跡部夫人的通話中将山本若移交給警方,并沒有進行筆錄,直接讓他走了。

亂馬挂斷電話,回到網球場邊上,不知為何,對面青學的網球選手很是大幅度的轉身,目光好似都朝着他看來,亂馬滿是疑惑的看了回去,怎麽了,青學跟他之前有什麽問題嗎。

目光重新放回賽場後,亂馬才發現現在正是跡部景吾和手冢國光的對打,跡部發球的位置越來越集中,所瞄準的地方正是手冢國光的肩膀。

焦灼到這種程度的賽場,已經完全可以稱得上戰場了,跡部景吾所謂的破滅的圓舞曲,真的正在破壞他對手的肩膀,亂馬可以理解青學投過來的目光了,在他們眼中,作為跡部景吾未婚妻的亂馬,恐怕也不是什麽好人,所以才那樣看着他吧。

真的要拖持久戰,亂馬反而卸了口氣,他知道跡部在想什麽,無非是一邊承認對方的強大,一邊又抱着想要摧毀對方的想法,這種矛盾性在亂馬認識他的這段時間時常出現,當他開始無法控制一些事情的走向時,壓抑在他心中的怒火會把他的情緒撕裂,變得十分激進,街頭網球場調戲橘杏是,現在則更甚。

亂馬在什麽情況下,使用什麽手段都要贏,這是他生存的方針,所以他認同跡部景吾的想法。只是,跡部會不會認同自己的想法呢,那個無論何時都保持着華麗的跡部景吾,為了贏選擇了最卑劣的手段,等晚上回家的時候,或許會悔恨到半夜踢被子吧。

可是現在的賽場,只有手冢國光和跡部景吾有可以請求暫停的權利,他們要打下去,人們也只能讓他們打下去。聽着兩邊冰帝必勝的口號聲,再看着邁入搶七局,每一球都是賽點的網球場,亂馬睜大了眼睛。

兩個人對這場比賽都足夠全力以赴,但是,亂馬答應了要一直為跡部的夢想應援,所以拜托了,請讓跡部景吾獲勝吧,如果這場比賽沒有勝利,冰帝逐夢全國大賽的願望就到此結束了。

山本若都被逮捕了,跡部景吾的未來應該是一片坦途才對,亂馬真的想讓他贏下這局。

亂馬閉上眼睛,祈求這看不到也找不到的神,究竟還要多努力才能贏呢。

“由冰帝獲勝,進入第六場候補選手的單打賽。”

亂馬睜開眼睛望向冰帝的選手休息區,桦地檢查之後回來了,跡部要了一條毛巾蓋在頭上,讓人看不清表情。

日吉若輸了,所以是青學勝了,賽後握手時流眼淚的人不少,可是跡部景吾的表情已經完全恢複正常,看不出剛才被毛巾蓋住表情後那遮掩不住的頹喪。

回家的車上一如既往的平靜中摻雜着尴尬,亂馬不知道該怎麽提起自己近期要走的話題,可是怎麽想在這個時候說都有些奇怪。他的眼睛随着跡部景吾的動作一點一點的瞟過去,跡部動的幅度很小,亂馬看過去的幅度也很小,可盡管是這樣,亂馬也知道,跡部景吾的心并不安定。

他似乎在苛責自己,從上車後跡部景吾就把放在口袋中的網球握在了手中,不管他的眼神,他的表情怎樣游離掩飾,他緊緊握着網球的那只手沒有動過。

亂馬不知該如何開口,競技體育和武道不一樣的地方在于,武道是真的可以殺死一個人,在真正的死亡面前,渴望活着并不可恥,而競技體育,只會致夢想于死地,只有一個勝者的比賽結果無時無刻不在扼殺着他們的良知與堅持。

團體賽的結果不是跡部景吾所期望的,可是發火也太不符合跡部景吾的性格,他在忍着,不管是桦地、亂馬還是前排只顧開車的司機先生,他都無法在他們面前展示出自己負面的情緒。

這樣很不好,亂馬知道跡部景吾要面子,所以他只是在後視鏡看不到的位置挪動了自己的胳膊,輕輕地用手指戳了一下跡部景吾的麻穴,打開了他的手掌,救出了那顆網球。

亂馬按住跡部景吾被打開的這只手,讓他手心朝上,跡部景吾的目光帶着刺,也帶着兩分懊惱,不知道亂馬到底要幹什麽,可是他也不想讓別人發現他在生氣。

被救出來的那顆網球,亂馬拿着放在跡部景吾的手心上,然後将自己的手蓋在網球上面,壓住網球,也壓住了跡部景吾的這只手。他曾聽醫生說過,當一個人無法釋放情緒時,找一些圓圓的東西在手心來回打轉能纾解情緒,別的他是無法為跡部景吾做到了,能依靠這種科學依據讓跡部景吾少生點氣也好。

網球咕嚕咕嚕的在兩個人的手心打轉,亂馬擔心自己剛才和山本若打了一場之後會控制不住力度,所以動作又輕又柔,網球傳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在一片草地上滾來滾去,亂馬想,人們都說手心軟的男人疼老婆,跡部景吾這操練過度的手放在以前,恐怕是沒有姑娘家敢嫁進門的水準。

跡部景吾的手一開始非常僵硬,可随着網球轉啊轉,慢慢的亂馬從網球上感知到的就不是草坪了,而是軟乎乎的沙灘,不知道是不是跡部景吾被搞的有些煩躁了,他側過身來,拿另一只手按在亂馬的手上,放在下面的手往上做了一個虛虛的抓握手勢,亂馬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只能在跡部景吾沒用力的按壓下輕輕的被他的另一只手包圍住了。

到家之前,跡部才放開自己的手,也從網球下面把手抽出來,亂馬看他動作随性,應該是沒什麽情緒問題,也跟在身後回了家。

亂馬這天睡的很早,準備離開什麽時候都不會遲,不必非得在周末的晚上等到跡部景吾的父母回來。第二天當他醒過來的時候,果然跡部夫人沒有出門,在家等着他。

“亂子,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簡直不敢想象。”

“不用謝謝。”亂馬的聲音清脆甜美,卻充滿着疏離,“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跡部夫人幾次想岔開話題,卻都被亂馬繞了回來,抓住了山本若,跡部家一直擔心的事件被解除了,亂馬一直留在這也沒有必要,上學打打工,每天幾乎二十四小時的女性角色扮演可不好受,他還是想盡早回歸穿條褲子和背心就能躺在榻榻米上呼呼大睡的日子。

“亂子,不能不走嗎,我該怎麽和景吾這孩子說呢。”跡部夫人曉之以情,作為自己兒子的跡部景吾魅力十足,她有充分的把握,亂子能為了跡部景吾多出幾分留下的可能性,跡部景吾也十分喜歡亂子,假以時日,未來他們一定可以結婚。

亂馬不明白和景吾說是什麽意思,亂馬可沒發現跡部景吾有喜歡自己,要說他和跡部之間的關系,在亂馬看來,無非就是從亂點鴛鴦譜的婚約對象,發展到為彼此夢想應援的同學情誼。

難道在抓住山本若之後,還是不能和跡部景吾說實話嗎。

亂馬撓了撓頭,對跡部夫人說,“我還得回去上高中呢,要是不能把威脅信這件事告訴景吾君的話,就幹脆直說我們兩個人培養感情沒有成功,所以婚約自動解除了,這樣對景吾君也比較好,他好找一位情投意合的女孩來步入婚姻殿堂。”

早乙女亂馬的話情真意切,一時讓跡部夫人無法再用這段時間的情誼去挽留他,畢竟現在跡部景吾還沒有愛上亂馬,而亂馬也不愛跡部景吾。

但亂馬還是留了幾天,不光是在等山本若從押解變成監獄拘禁,也在收拾自己從冰帝以及家中獲得的這些東西,把不屬于他的東西理清。

亂馬收拾衣服搬走時也有不舍,可是沉浸在能恢複男兒之身的他把這種不舍甩在了腦後,不是女生就肯定不能和跡部景吾結婚,那麽這個房子他遲早得搬出去,不要有不應當的迷戀。

雖然有點慫,但亂馬還是無法與跡部景吾說再見,只好直接了當的搬走,把解釋的話語留給跡部夫人。

不過,在離開東京一個小時之後,亂馬又重新回到了東京,不只是因為晚上要去女仆咖啡廳打工,還有一件事,他得解決之後才能放心。

青學網球社

“小不點,你快看看那邊,那邊的女孩子是不是上次桃城指給我們看的跡部景吾的女朋友啊。”菊丸一個貓撲挂在越前龍馬的脖子上,搖着他晃來晃去,同時手堅定指向一個方向,要越前龍馬順着看過去。

“桃城學長,快來看一眼。”越前龍馬被晃得站不穩身體,不得不大聲呼叫桃城武,他可對猴子山大王的女朋友不感興趣,是真的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不是,還是讓桃城武過來認一下更快速一些。

桃城武跑來和挂在越前龍馬脖子上的菊丸英二竊竊私語半晌,外面的女生的确就是他曾見過的跡部景吾的女朋友,可是對方既沒有穿冰帝校服,身邊又拉着一位別的男人,實在不知道來意為何。

作為話題中心的早乙女亂馬,正努力從這幾十名的隊員中尋找手冢國光,據說作為隊長的手冢國光不論什麽時候都會在隊伍中督促大家進行訓練,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這次他怎麽看也沒找到。

被亂馬拉住的男人見他目光總是朝裏面看,卻又沒有找到人,不得不張嘴說了句話,“亂馬,你要我治的那個同學今天應該沒來上課吧,這樣不說一聲就跑過來很難找到對方,我們還是問一問他的隊友吧。”

亂馬想了想,點頭,正好這時有位穿正選隊服,笑眯眯的男孩子從裏面往外走,亂馬拽住小乃東風,也就是他身邊這位男子的衣袖,一起迎上去,詢問對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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