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只是一通電話而已, 亂馬卻心慌手抖到無法正常呼吸。
當你想要電話的另一頭不要接通時,對方接通的速度反而要超過你的反悔速度。說實話,在那一瞬間, 亂馬真的很想狂打一通退堂鼓,至此退出人世間。
亂馬的心提了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對着電話那頭“喂, 喂”了兩聲,确認對方的确能接到他的電話,可是在聽到國木田獨步的聲音後,他想說的話卻又都停到了嘴邊,沉默對待并不是好的辦法,亂馬長吐一口氣,“謝謝你的短信,國木田先生,我很抱歉對你失禮,我....我不應該光從我的立場來思考。”
“亂子小姐。”國木田獨步的聲音在電話聽筒中也是一樣的嚴肅,“不要被一時的情緒上頭左右你的思考, 我所發送的短信并不是想讓亂子小姐從一個想法跳躍到另一個想法,只是出于兩個人之間要互相了解才能更好的溝通的想法才發給亂子小姐的,畢竟亂子小姐很誠實的表達了自己, 而我只是被太宰出賣了理想日記。”
“而那,并不代表全部的我。”
“沒有人規定亂子小姐必須愛上自己的婚約對象, 如果因為婚約亂子小姐必須回應,那這将不是獨一無二的愛, 亂子小姐不是告訴過我嗎,你所被束縛的婚約到底有多少。”國木田獨步越是理智,亂馬就越是心酸, 想要成熟,卻變成逞強,被傷害的對方還在顧慮自己的心情,為自己開脫,這更讓他不知該怎麽表達自己想說的話,電話接通前在腦海中想好的內容現在看來只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
明明到現在遇到的未婚夫并不是只有國木田獨步一人,為什麽獨獨對他的态度不好呢,亂馬暗自反省,沉思的狀态好似通過電波震動讓電話另一頭的國木田也被傳染上了,兩個人通過電話互相沉默了兩分鐘。
回神後發現這個狀況的亂馬做了個決定,“國木田先生,你在聽嗎?”
“我在。”
“我明天再給你打電話好嗎,由你來定一個不會打擾計劃的時間。”國木田獨步的成熟發言就像一面鏡子一樣在映射着他的幼稚,亂馬自己要好好地想一想,他到底要做什麽又該說些什麽。
“由你來定也沒關系。”國木田平淡的話語卻讓亂馬的整張臉都紅了起來,“我知道亂子小姐是很遵守時間觀念的孩子。”
明明可以指責他故意遲到,但卻用平常的話語溫和的表達,越是這樣謙恭有禮,亂馬越能發現兩人之間的差距。
被包容者與包容者,他得承認,刨去一切因素之後,這是他們兩個最基礎的身份。
挂斷電話後,亂馬給天道家打了一通電話,留宿并盛町這件事需要報告一下。
既然不用去趕末班車,那剩餘的時間剛好可以用來思考人生,亂馬從頭開始梳理自己的想法,從最初的未婚妻天道茜的出現,到現在只解除了不到十個婚約,在解除詛咒的過程中,他的哪些選擇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亂馬自己對自己的脾氣性格也有認知,他很容易心軟,被玩笑後也不會記仇,但這些前提是,他認為自己的能力可以打贏對方,對于未婚妻的出現,亂馬很少有面對國木田獨步這樣的強烈反應,只是當做武道切磋鍛煉,哪怕不是未婚妻的九能小太刀,面對她的糾纏亂馬也不會發洩自己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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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為男性,征服、控制、威懾,這些單詞好像不用直白表述,也不用擺開架勢,只是兩個男人在同一空間中因某種事務而産生交集,就會變換成更為真實的感覺梗在兩個人之中。但跡部景吾、沢田綱吉、虎杖悠仁又為何與國木田獨步所享受的待遇不同呢,明明都是男人。
亂馬并不是因為太宰治的插手而對國木田獨步生氣,他想了想自己在電話中怼回太宰治而讓國木田獨步有些不堪時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挖掘到了自己真正在意的點。
所謂婚約,都是基于早乙女玄馬欠下的債務而定下的,而這些債務給亂馬帶來的“愛”需要進行償還,才能解除詛咒,亂馬是必須要去做,但他內心總覺得自己不應該承擔這些債務,所以面對明顯拒絕的虎杖悠仁和一頓飯打發的沢田綱吉還有一直都有些尴尬的跡部景吾,亂馬自認低人一等,自己編出一個完全不同的性格應付他們也總顯得理虧,而痛快在玄馬面前承認這份婚約的國木田獨步則成了亂馬無意識的情緒垃圾桶。
是否确定要承擔這份債務,亂馬再次叩心自問,這一次再做出選擇,就不要再給自己找借口,遷怒他人了,還債和學習武道一樣堅持,同樣是玄馬傳承下來的,一好一壞平衡互補,這才算公平。
不動用能力去傷害別人,這是武道家的守則,不用能力去逃避債務,這是作為男子漢的基本。
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亂馬回頭看了一眼趴在房檐上不知道在觀察什麽的裏包恩,縱身跳上去,他有些事情得問一下裏包恩。
剛才商量工資時,亂馬已經和裏包恩商讨過有關于他幫助訓練山本武的事情,當時裏包恩表示沢田綱吉需要訓練時不用亂馬出現在周邊護航,算是給這件事定了性,可現在亂馬轉念一想,他在訓練山本武時是男性,僞裝沢田綱吉的未婚妻時是女性,指環戰接下來就在并盛舉辦,那麽對手只要稍一窺探,立馬就能發現僞裝的秘密。
要是翻車了怎麽辦。
裏包恩的目光透過窗戶看向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的沢田家光,“在你的眼中,躺在那裏的男人是什麽樣子呢?我曾聽說,武道家眼中的世界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有什麽不同嗎。”
“不同?”亂馬被裏包恩引導着往屋內看去,“沒有什麽不同,武道家是能分辨出強者,可是給強者劃分等級也是很難的,所以我們一般沒覺得自己眼中的世界與其他人不同。”
“發生争執時,普通人一樣會分辨氣場強弱,武道家只是更敏感一些,這代表不了什麽。”亂馬轉頭回看裏包恩,“你很強,沢田綱吉的爸爸也很強,在你們同樣收斂的情況下,我是無法分辨誰更強的。”
“是嗎。那就太好了。”裏包恩的豆豆眼好似閃過了一瞬邪光,讓亂馬有些慌亂,“這裏參加指環戰的孩子們還是在無知無畏的狀态下進行訓練呢,你也要在這個狀态才能融入到大家的氛圍中。”
“至于你說的問題,暫時不用擔心。”裏包恩縱身一躍,不知道哪裏出來一個機關将他挂住,緩緩往下放,“我是說了指環戰要在并盛舉辦,也說了時間很急迫,大概只有十天的訓練時間,但是巴利安部隊現在還沒有踏上日本的土地,所以這幾天拜托了,亂馬君,只有努力才能換來工資。”
在沢田綱吉臨睡前,亂馬特意敲了敲他的房門,找了兩分鐘和他聊了聊。
“亂子桑,”綱吉一臉羞澀的抵住門縫,“很晚了,你找我有事就在這裏說吧。”
亂馬看了一眼穿着一身毛絨絨睡衣的綱吉有點游離地想,真像一只黃毛的小狗狗,沒想到居然要找這樣的孩子去擔起所謂彭格列的重擔呢,“我每天上班時間點是固定的,在時間內做什麽都行,跑腿也沒有問題,但是在時間以外,除非付加班費和差旅費,否則我是絕對不會出現的。”
在沢田家這裏他的貧窮已經算是深入人心,就按照這個設定往下走,把兩個人的關系固定在老板和替身之間更好,彼此都是各取所需,不帶感情的相處就沒人會因為語氣、相處态度而受傷。
面對給自己發工資的沢田綱吉,亂馬可以拿出在女仆咖啡廳的工作經驗,從歡迎主人回家到感謝您的教誨,堅決不會給沢田綱吉帶來負面情緒。
“我這裏沒有什麽需要亂子桑幫忙的,亂子桑也是,雖然你很強,但不能別人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吧。”沢田綱吉有些崩潰的一手蓋住臉,為什麽事情變得越來越奇怪了,從廢柴初中生變成彭格列的繼承人之一已經很像小說發展了,現在還有一個拿工資上崗的未婚妻,這和學校裏大家傳誦的校園湯姆蘇小說有什麽區別啊。
“我們只是初次見面,你就覺得我可信嗎。”亂馬微微低頭,眼睛對着眼睛看向綱吉,把對方看的懵懵之後伸出兩個指頭輕戳綱吉的額頭,将他漏出來的腦袋推回門後,“你有喜歡的女孩子嗎?我是按照她的樣子來僞裝呢,還是要完全和她不同呢。”
沢田綱吉從僅剩的一條門縫中傳出來嗡嗡的聲音,“都不要,我不需要假的未婚妻,我是真的會對亂子桑生氣的,到時候哪怕你想裝成功,別人一看也會知道我們倆根本不是未婚夫妻的。”
“是嗎。”亂馬想了想,該如何僞裝兩個人之間感情很好,這也是個問頭,既要僞裝親密又要能及時出戲,在裝親密這一點上亂馬想到了九能小太刀,這個第一次見面就對亂馬意見鐘情的女孩子,每次和男性的亂馬遇見都是死纏爛打,扒在他的胳膊上,給他做便當,無論他說什麽都統一應好,根本看不出是個心狠手辣用體操來進行格鬥所有事物都可以利用的女孩,無論是誰,見到他們兩個一起出現,都會誤以為是一對甜蜜情侶。
要學習一下嗎?亂馬想,好像是得學習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