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所謂彭格列指環戰, 這些自有一套卻不打算接納任何外來之人進入的規則,如同進入游戲時會彈出的通知一般展現在亂馬的眼前。
與游戲不同的一點是,哪怕跳過這個通知亂馬也可以進入這場游戲, 因為這對于他來說只是背景,他真正要做的事情與指環戰無關, 與參加指環戰的人有關。
巴利安, 彭格列家族所屬的暗殺部隊,也是這次與沢田綱吉進行指環戰對戰的人,在裏包恩的敘述中,亂馬了解到山本武也是指環戰的一員,山本剛所拜托的切磋,是為了在這場戰争中給自己兒子留下更多存活的可行性。
“這太過強求。”亂馬搖了搖頭,山本武還能說有兩分資質,又有家學傳承,沢田綱吉這上個樓梯都會摔跤的弱雞樣,會成為獻給屠刀的羊羔,沒有一絲可能茍活。
“如果是暗殺部隊, 那麽隊伍中至少有一半為成年人,而裏包恩你剛才所說的指環持有者有誰超過了十八歲成年嗎,既然能開啓對戰要求正面對決, 那為何不要求時間與地點,仗着時間積累的熟練去欺壓他人, 這公平嗎?”亂馬搞不懂,和暗殺部隊通過十天的訓練一對一決出勝負, 這種掩耳盜鈴的精神必須唾棄三分。
“亂馬君,你是武道家,難道你的對手會強求和你公平的對戰, 為此等你長大,等他變老嗎?”裏包恩擺着一張臭臉,真難得在這麽小的臉上能翻出那麽大的一個白眼。“總之,為了以防萬一,我希望你能作為沢田綱吉的未婚妻度過這段時間。”
他們需要一個靶子,來保護根本沒有能力在黑手黨鬥争中生存的這些喜歡沢田綱吉或是被沢田綱吉喜歡的女生,亂馬倒是有給跡部景吾做保镖的經驗,可是在這裏也不适用。
他掏出手機,打算上網搜搜別人怎麽說,收到的短信內容在亂馬手機上方的通知欄不斷彈出,亂馬看了前幾個字,把通知欄清理掉,在浏覽器內搜索。
保镖、安保什麽的,好像都不合适現在這個情況,亂馬把靶子輸進去,順着關聯詞找到了替身這一更為形象具體的描述詞。
該如何成為一名替身,在這百分之三十是靈異創作,百分之五十是情感創作的搜索內容中,亂馬找到了最符合他目前情況的經驗分享。
幹老板讓幹的,不幹老板不讓幹的,多要錢少說話,一位完美替身的準則。
亂馬張口打算問一下市價,“維持婚約期間我要做什麽,達成要求後我的日薪又是多少呢。”
裏包恩捋了捋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嗯,這也是個問題呢,請稍等我一下。”
亂馬點點頭,他本以為裏包恩走進屋裏是要去拿個計算器或者其他輔助工具,可是卻沒想到,他直接把沢田綱吉帶了過來。
“嘀嘀咕咕....”
沢田綱吉亂成一團毛線的腦子梳理不開裏包恩的邏輯,裏包恩和亂馬的讨論聲就在耳邊,他卻沒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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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就因為亂馬是很強的女孩子,為了保護京子和小春就要讓她擋在前面,把亂馬是沢田綱吉未婚妻這件事表現在他人眼前,直到打敗巴利安才能結束這荒唐的約定嗎。
明明亂馬和小春他們一樣,不應該進入黑手黨的世界,這些本該與她們無關。
“蠢綱,還沒想好價錢嗎。”裏包恩終于停下與亂馬的交流,轉頭看他一眼。
等等,裏包恩和亂馬居然是認真的嗎?沢田綱吉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他現在完全被這兩個人強買強賣了吧,既然不尊重他的意見,為什麽還要由他出價啊。
“當然是因為這筆錢是需要由你來出啊。”裏包恩走過來,跳到綱吉頭上給他一重擊,“難不成這些賬務還指望別人幫你付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老師,亂馬桑也是,你不要把老師的笑話當真啦。”
“當真。”亂馬垂眼看了這如同垂耳兔一樣瑟瑟發抖的綱吉,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可沒有開玩笑,只要給錢,一切都不是問題。”
沢田綱吉本想吐槽一下亂馬未免也太過喜歡錢了,可是剛要出口時想到獄寺隼人在進屋時宣傳的那一大串,還有現在廚房中堆滿的食材,以及這因為一頓飯而簽訂的婚約,自己慢慢地把要說出口的話在內心反刍,思考是不是有哪一句會重,戳到亂馬的痛處。
他只是僥幸擁有了一個幸福的家庭,不能因為自己的幸福而去嘲笑他人的不幸。
可是,沢田綱吉還是不想把亂馬拖進這個已經變成死結的問題中,如果他沒有獲勝,那麽...
沢田綱吉吐了一口氣,在好友都戴上半枚戒指為指環戰做準備起,他就只有贏這一條路可走,輸了,巴利安不會放過他們,所以不能想,不能對自己的怯弱讓步。
在綱吉沉思的期間,裏包恩和亂馬的話題在以錢為中心進行話題的跳躍性進展,從沢田綱吉一看就沒錢這種實話出發,到彭格列會為下一任首領付錢這種展望,再到日常時薪與加班怎麽算,等到綱吉終于打算回到現實時,他們已經把所有的價錢都商量好了,只等綱吉一個點頭。
亂馬的工資分為基礎、加班、特殊要求三部分,基礎工資從綱吉的零花錢裏面扣,綱吉本來想說自己的零花錢哪裏能付的起亂馬的雇傭費用,就被裏包恩一直以來隐藏的來自彭格列的零花錢金額晃花了眼。
“怎麽回事,這不是我的零花錢嗎,為什麽我都沒有見過。”沢田綱吉很是崩潰。
“怎麽會沒有見過呢。”裏包恩擡起帽檐,仰頭看綱吉一眼,“蠢綱,改造機關的錢,子彈的費用,還有你每天掉下床損壞的地板都是從這筆錢出。”
那不更加可悲了嗎,綱吉的心中留下兩條寬面條淚,機關、子彈說到底不還是都成了裏包恩自己動用的資金了嗎,要不是裏包恩把他天天踹下床去,他怎麽可能淪落到隔幾天就要換一次地板呢,永別了,他第一次見面就要離開的零花錢。
加班和特殊要求的費用是後期支付,當然綱吉已經沒有心情去計較這些了,他的心已經被那些遠去的零花錢占據。
等裏包恩把綱吉帶回屋內之後,亂馬坐在門廳下,不停打開又按滅手機的屏幕光,他身後沢田家的燈光正在随着綱吉的走動而一盞一盞的打開,透出的暖光卻沒有照亮遠在邊界的亂馬,屋內,針對亂馬要留下來一段時間的讨論聲正高低起伏,亂馬全聽得到。
他這是在做什麽啊!好像突然找回了理智,亂馬蹲在原地,抱住了自己。
如果說因為一頓飯而定下的婚約時荒唐,那麽因為自己的貧窮而應承下擔任沢田綱吉的未婚妻不是更荒唐嗎,而且,沢田綱吉明顯不願意,亂馬卻還是應了下來。
沢田綱吉是無辜的,他憑什麽和自己的父親一樣無視別人的想法,又為什麽要像太宰治一樣默認綱吉是屬于裏包恩的附屬,他能從別人身上所學習的,就只有這些缺點嗎。
亂馬按開手機,點進剛才國木田獨步給他發的那幾條短信,國木田獨步也是無辜的,他為什麽要那麽對他,如果不是早乙女玄馬花掉了太宰治的錢,又聽到國木田獨步的姓氏非要上去認下這個未來女婿,這一切都不應該發生的,國木田獨步也沒有必要成為亂馬的受氣包。
被人指責,被人施與幫助,被人看成孩子,又或是被人看成附庸,亂馬讨厭這些加注在他身上的目光,他總是覺得自己是武道家,目标是天下第一,有能力不需要別人的關心,但其實這些關心有錯誤嗎,亂馬的眼眶紅了些許,鼻子也皺了起來。
不要留下眼淚來,亂馬對自己說,自己所作出的選擇就應該由自己承擔,漠視別人的關心,把別人當做壞人并不能讓自己成為無辜受害者,他傷害了國木田獨步,被人指責也是應該的。
承認錯誤總比掩蓋要更貼近男子漢的一貫準則。
國木田獨步的短信果然如同他個人一般嚴謹,亂馬蓋住最下面的屏幕,先往上翻,就算是被人指責,也不能缺課,總得理清先後順序。在亂馬自我鼓勵不斷提高心理準備閥門後,亂馬挪開了手,準備直面國木田獨步的控告。
但,亂馬所想的這些都沒有出現在這幾條短信中,他從上往下把國木田獨步發到他這裏的短信通讀了兩遍,竟眼睛一酸,控制不住自己,把剛漏出來的臉徹底埋了下去。
人們很難對拿着利器指向自己的綁架犯投降,但卻永遠會因為溫柔投降,亂馬也是。
國木田獨步的短信內容并不繁複,只是表達了他自己對于初識,對于婚約,以及對于亂馬的想法,但平和中帶着兩分憂郁地筆觸,以及那盡最大可能包容亂馬的想法而寫出來的對話,都讓亂馬有了不同的感覺。
他不該再因為自己的膽怯而保持完美受害者的樣子,他應該和國木田獨步坦誠布公地說出一切,告知對方自己真正的性別,而不是打着婚姻自由的名頭去消耗別人的感情,還将其認定為解除“愛”的詛咒的唯一辦法。
在那之前,亂馬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好讓聲音不會顯出異常,一直在手裏擺弄的手機也切入了電話界面,他必須要現在,就此刻,告訴國木田獨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