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雖然沒有說謊, 但這種程度的隐瞞還是讓亂馬底氣不足,他在等待國木田獨步對于他的意見或是指責,總之不要和風細雨的放過他, 那樣會更讓他感到自責和沒有底氣。
“沒有。”國木田獨步看着亂馬的眼睛,微微的搖了搖頭, 十六歲的亂馬, 還是一個孩子,在這個年紀不是什麽事情都可以用年紀小來解釋過去,但大多數都會使用這個原因,所以顯得他們異常幼稚,可同時愛情,未來這些虛無缥缈的東西反而在這個年紀會受到重視,又顯得他們十分成熟,起碼在愛人和接受愛這方面,比起他們這些擔心很多的成年人有擔當。
亂馬的性格并不是國木田獨步會喜歡的性格,但是在性格之外,亂馬所表現出來的行為更讓他喜歡, 甚至會難以自抑的想到四年後,想到可能發生在他們之間的未來。
溫柔并不稀有,可是被人溫柔對待所得到的感觸并不會因為這份溫柔的珍稀性而分出高低, 亂馬越是想要讓國木田指責自己,國木田越是覺得在最初和玄馬對話時所創造的氛圍讓亂馬感到了不快, 并因此造就了這場謊言,兩個人都想要互相理解, 都想要互相承擔。
亂馬觀察着國木田獨步的情緒,但棘手的不止有國木田獨步,還有太宰治。
太宰治也屬于他隐瞞範圍內的受害者, 若是一開始就說他是個男生,那太宰治也不會把他和國木田獨步總是湊在一起,想必知道了他是男生的太宰治,在面對國木田獨步的時候也會有些別扭吧,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亂馬自己的錯覺,太宰治的反應好像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樣,依然讓他琢磨不透。
他很難把自己遇到的人的常見的反應和太宰治的反應聯系起來,生活在一個世界裏,卻有着兩套邏輯思維的他和太宰治之間不知道該如何交流,說的太過的話已經在兩個人之間建立起了隔閡,不痛不癢的抱歉也無法挽回什麽。亂馬覺得自己指責對方把自己套進标簽裏面的話,同時也把标簽套在了太宰治身上,讓他們彼此都懾于這個标簽而無法接近對方。
“我知道這個事情讓人難以接受,所以我做好了接受一切的準備。”亂馬沖國木田獨步擺出一個常見于亂子臉上的笑容,微笑着對他說,“無論什麽時候,無論什麽事情需要我,我都會來。”
“為什麽,為什麽要做到這種地步。”太宰治的音調也不再跳脫而浪蕩,反而很是正經的問亂馬,“你不是最擅長逃避了嗎,國木田的婚約最早也要三年半之後才會對你起效,到那時再逃不就好了嗎。”
“雖然很擅長逃避沒錯,可是想要解決問題,光靠逃避是不行的,我的低于二百位的婚約對象,就是這樣一個一個因為逃避而被積攢起來的。”亂馬作為男性,也是很漂亮的男孩,所以當他的眼神放空,似是在回想原來時,同樣不會讓人覺得他雙眼空空,閑散懶惰,反而會讓人覺得,他的眼神中藏着值得令人探尋的故事。
“說來你們可能不信,但是國木田獨步先生是我第一個男性未婚夫,而且還是普通人,武道家的世界是很單純的,只要我能成為武道第一,打敗對方,作為敗者的武道家是不能強行要求我和她履行婚約的,所以之前遇到的女孩子都這樣被打發走了,可是國木田先生是不同的,我不能強硬的讓你來适應我的世界的規則,這對你并不公平。”
像是覺得這樣剖析自己還不夠,亂馬還眼神明亮的注視着國木田獨步,接着說“我從小是以男生的身份生活的,所以沒辦法把自己當成一個純粹的女生去喜歡別人,真的很感謝一直包容我的國木田先生,如果我是女生,真的會和你結婚,你的照顧和體貼真的會令每一個女生都為你傾倒。”
亂馬很會說好話,尤其是用女性身份撒嬌賣癡,但在一開始,沒想過要用女性身份在國木田獨步面前得到好處的亂馬向他所展示的性格更偏向于男性亂馬,固執,驕傲,愛發脾氣卻也不能掩蓋溫柔本性,足夠真實的他無論是男性身份還是女性身份,在國木田獨步眼中都是一個人啊,他無法将他們分割看待。
他們都需要好好地靜一靜。
國木田獨步依舊體貼的照顧着亂馬,給他毛巾,讓他擦幹身上的水再離開橫濱,亂馬一步三回頭的想從他們兩人臉上看出些什麽意見,但最終也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應。
回到天道道場的亂馬難以抑制自己內心不快,看到懶洋洋躺在榻榻米上,什麽也不發愁的玄馬更是怒上心來,若不是這個混蛋老爹,他怎麽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到處撒謊還被別人揪住小辮子的感受,玄馬依靠他那硬邦邦的臉皮一點也體會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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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是決戰的時刻了,亂馬決定和玄馬拼個你死我活,用實力來決定這個家日後聽誰的,可惜棋差一着,比玄馬經驗少的亂馬還是上了他的當,到最後兩步被扭轉結局,輸給了玄馬。
“要想贏過我,還早了一百年呢,亂馬,再去好好修行吧。”玄馬趁沒人注意吐了口氣,強撐起面子在亂馬面前裝大頭,再來這麽兩次,恐怕日後家裏就要由亂馬說了算,他的好日子算是到頭。
“一百年!”亂馬忍無可忍,玄馬還以為亂馬是在和他說笑嗎,一天這樣的日子他也不想過下去了,趁着玄馬還沒反應過來,即便身體已經有些不适,亂馬還是飛上去給了玄馬一腳,開啓了第二場戰争。
兩人互不相讓的在争鬥着,連天道霞呼喚吃飯的聲音都沒有讓亂馬停下來,他算是徹底丢人到底,回家越想越生氣,這份氣憤支撐着他,讓他哪怕身體已經精疲力盡,卻還是不依不饒的對玄馬發動着攻擊。
“你們兩個,不要再打了。”下學回家吃完飯的天道茜抄起桌子,把亂馬和玄馬都砸到了水潭中,片刻後,從水池中浮出一個女人和一只大熊貓,小茜拉走亂馬,天道早雲帶走大熊貓,總算把兩個人分開。
“好不容易回家一次,又和玄馬叔叔吵架,你們兩個不是父子嗎,這麽多年都在一起,彼此的毛病也相互包容一下吧。”小茜勸亂馬,她不知道為什麽早乙女父子二人又打起來了。
亂馬穿着小霞給的衣服,用毛巾蓋住濕漉漉的頭發,趴在小茜的椅子上,怏怏地說“我什麽也不想說。”
“好吧。”天道茜應了一聲,“我要開始寫作業了,亂馬你往旁邊一點,給P醬也讓一下地方。”
“P醬?”亂馬從椅子上擡起頭來,臉上的表情猶如恐怖片的女主角一樣充滿着铮笑,“P醬回來了嗎。”
“你怎麽這個表情,亂馬,不要對P醬做奇怪的事情,否則我絕不饒你。”天道茜知道亂馬和她的寵物豬一直不對付,但是P醬只是一只可憐的小豬,亂馬為什麽就不能和他好好相處呢。
亂馬發誓絕對不和P醬吵架,并且很誠懇很誠懇的向天道茜請求,說自己需要P醬來撫慰自己受傷的心靈,只是幾分鐘,幾分鐘之後就把P醬完好無損的送回來。
帶着P醬,手提一壺熱水的亂馬回到了自己的屋內,“P醬,你這次又迷路到哪裏又回來的啊,你這個大白癡。”
寵物豬小P很是不爽的哼哼了幾聲,亂馬白眼往上一翻,故意氣他,“聽不懂,聽不懂小豬說話,略略略。”
小P的豬蹄子在桌子上跺了跺,實在氣憤不已自己不能還嘴,用頭一下将熱水壺頂歪,用熱水給自己洗了一個澡,恢複了人身,“亂馬,你這個混蛋。”
“良牙,笨蛋。”亂馬盤腿在一旁,對這個場景見怪不怪。
初中時和他在一個男子學院同時上學的武道家響良牙,是個徹頭徹尾的路癡,在亂馬前往咒泉鄉修行時,渴望打敗亂馬的良牙也在迷路中順利抵達了咒泉鄉,并湊巧成為了亂馬和玄馬父子對戰的犧牲品,掉進了可以變成豬的豬溺泉。
在那之後,良牙就一路迷路,一路尋找,終于找到了亂馬,被亂馬打敗之前,機緣巧合被天道茜認定成一只寵物豬,獲得了小P這個名字,本來這一切都可以在亂馬打敗他之後就結束的,但是良牙喜歡上了小茜,所以寵物豬小P總是會在一些時間迷路回天道道場,重新回到天道茜的身邊。
要說亂馬自己,他肯定是做不到像良牙這樣哪怕作為一只小豬也要留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光是男生女生的身份轉變就讓他有夠頭痛,從豬到人的轉變,肯定更令人頭痛,有良牙這個倒黴蛋給自己做墊底,別扭半天的亂馬總算覺得自己好一些了。
“亂馬,你在那裏得意什麽啊。”響良牙裹緊被子,在裏面迅速穿好衣服後才站回亂馬眼前,“在你出去的這段期間,小茜小姐已經對你徹底死心了,放心吧,當我們結婚的那一天,我會給你發請帖讓你有喜糖可以吃,感謝我的寬容吧。”
笨蛋小豬,亂馬才不信良牙說的鬼話,小茜要是能喜歡上一只豬,那未免也太可憐了,在尋找未婚夫這段期間,見識到各種各樣男人的亂馬不可避免的做了一個比較,良牙,真是沒什麽競争力的男子高中生,除了結婚之後會成為老婆傻瓜這一點能加分以外,其他點都是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