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八
當天晚上,奎木便帶着風逍遙和那一封信潛入王宮後花園,那個他已經非常熟悉進出自如的地方,不過,他覺得今天得提醒蒼狼把這個漏洞給堵起來。
此時的蒼狼并沒有在後花園,而是在書房處理着政務,還有兩日便是一年一度的祭酒節,到時全苗疆的部落都要來王宮參拜他,而随之而來的也有看不見的暗潮洶湧,他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畢竟他坐上苗疆王座時日并不長久,想要一試他能為的人還是不少,若是處理不好,或許會再一次引發苗疆內亂,那是他不容許發生的。
忽而房內燭火一閃,不知是何處而來的一陣風,蒼狼一雙眼環視着四周,握着筆的手緩緩放了下來。
書房外并沒有安排侍衛,這時卻傳來人聲,
“王上,奎木冒昧求見王上。”
奎木??
奎木!!
蒼狼“啪”地把筆拍在了桌案上,猛地站起身來,卻在踏出第一步的時候收回了腳。
他不再是那個思慮不周的冒失小子了,靜了靜,外面并沒有更多的聲響,蒼狼背着手,把挂在他身後牆上的唐刀.絆給緊緊握在了手上。
外面的奎木見裏面沒有動靜,也能想到蒼狼的猶疑,便開口繼續說道,
“軍長找到在下說起王上的事情,所以,我在下回來了,并帶來一直沒有讓王上品嘗過的風月無邊。”
說完,一把拽下風逍遙腰間的酒葫蘆,風逍遙那是看着敢怒不敢言。
蒼狼聽到奎木說起那風月無邊,不由苦笑,上次宴席他可是喝過風逍遙的風月無邊,奎木必然是不知道的。
稍微放下一些警惕的蒼狼走到門前,
“吱嘎”
門開的時候,蒼狼這才發現外面的人并沒有緊貼着門站,而是站在臺階之下,恭敬地低垂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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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暗淡,看不清奎木容顏,倒是看清楚了他身邊的風逍遙。
心思幾轉,蒼狼踏着沉穩的步子走了下去。
“鐵骕求衣讓你們來的是吧?”
“王上英明。”
奎木這才直起身來,把那封信遞給了蒼狼。
蒼狼看到上面獨屬鐵軍衛軍長私信的印章,伸手接了過來,
“跟孤王進來。”
“是。”
風逍遙本來忐忑不安的心現下總算安穩了一些,從開始到現在,王上都沒有對他發難,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書房內,蒼狼靜靜地看着那封信,不時擡頭看一看燭光之下看似陌生卻又覺得熟悉的人。
奎木站在一旁對于蒼狼的眼光不躲不避,坦坦蕩蕩的樣子,讓蒼狼的心又放下不少。
“風逍遙,你自己有什麽要對孤王說的?”
蒼狼放下書信坐了下來,
“王上,歲無償将軍和蔚長白日無跡雖然都是死于小碎刀步之下,但是,的确不是我所為,是有人想陷害我。”
“嗯。”
這件事信裏已經交代清楚了,并且附了相關證據,蒼狼想要知道的更多。
“那,誰還會小碎刀步?”
“這我可真不能确定,但是他一定來自道域,我的故鄉。而且,他不止會我的武功,我的好兄弟月的武功他也會,絕對是一位高手。”
蒼狼點了點頭,
“你願意成為孤王的魚餌嗎?”
風逍遙眼睛一亮,
“王上相信我?”
“你需要自己證明自己,不過,軍長卻是把你送到孤王這裏,那麽,你便承擔這風險來證明你自己的清白吧。”
“王上,我願意,完全沒問題,謝謝王上給我這樣的機會。”
蒼狼再轉頭看向奎木,
“你願意為孤王再次從軍,孤王非常高興也很是感動,但是現下苗疆情勢不簡單,只能委屈你先做孤王的暗衛,不知你是否願意。”
來歷不明的将領必定會引來他人的懷疑,奎木對蒼狼這樣地決定完全沒有意見,而且,這樣的話,他更是能名正言順地一直跟着蒼狼。
“屬下遵命。”
“那,孤王現在帶你們下去安頓,從現在開始,你們只能聽孤王指示才能行動,不得任意妄為。”
“是!”
先是把風逍遙安排妥當,在宮殿的走廊上,奎木跟在蒼狼身後幾步之遙,想着後花園的漏洞,奎木開了口,
“王上”
“奎木”
同一時刻,蒼狼也側過身子叫了一聲奎木,
那一剎那,之前的尴尬和不适似乎突然便消失了,氣氛也緩和了下來。
“你要和孤王說什麽?”
“嗯……王上,關于風逍遙,你确認不把人關起來?”
“都自投羅網了還關什麽?況且有軍長和你做擔保。”
“王上,看樣子挺信任在下?”
奎木不再像之前那樣畢恭畢敬,倒是變得随意起來,這樣的随意讓蒼狼再一次确認了眼前人的身份,是奎木,不會錯了。
這樣的氛圍,讓繼位以來一直緊繃着神經的蒼狼得到了一些舒緩,雖然,對于奎木就這樣出現在眼前依舊覺得不那麽真實,充滿着各種疑點。
“剛才你喊孤王是為何事?”
蒼狼回身繼續往前走,這是通往寝宮的路。
“就是和你說一下我和風逍遙是從哪裏進來的,需要王上前去把那漏洞給補起來。”
蒼狼頓了頓腳步才繼續前行。
“孤王都不知道的漏洞你卻了若指掌?!”
“嗯,我也就只知道那一個漏洞。”
答得毫不掩飾,
蒼狼多少有些氣惱,
“現在你便帶我過去!”
連“孤王”的自稱都省略了。
“行,我這就帶你去。”
穿過了寝宮,直達後花園,在楓樹林的角落,缺角的宮牆确實有些觸目驚心。
顯然剛遭受人為破壞。
蒼狼站在一旁看着奎木上前把洞口又重新補上,邊做着邊說,
“明天還是得叫工匠過來加固一下。”
靜靜的蒼狼在這段時間裏卻是想了許多許多。
他不明白為何鐵骕求衣要把奎木找來,又為何能這麽信任這個人,還讓他帶着風逍遙來到他身邊,就不怕他怒氣當頭把人一起抓了問罪?卻是沒想自己也就這麽莫名其妙地信任了這個人,還如此随意地說着話,沒有君臣該有的樣子。
“鐵骕求衣很信任你也很看重你。”
“呃,還好吧,畢竟我也是他手下的兵。”
“可是即使如此,他還是讓你卸甲歸田了。”
卸個鬼哦,說謊不打草稿坑死他了!
“苗疆內亂蔔定,原本是想再當兵也沒什麽意思了,所以嘛——”
“嗯,作為苗王不能給苗民帶來安定的生活,是孤王的失敗。”
蒼狼聽着奎木的話不由有些失落,
奎木則話也沒接,踢了踢被他填補好的洞後,說道,
“王上,做你的暗衛具體需要做些什麽?我覺得我應該寸步不離地待在你身邊,這樣會比較好。”
像舅父撼天闕對于祖王叔競日孤鳴那樣嗎?
舅父撼天闕在競王府的存在完全不為人所察覺,這樣想想,不由心生冷絕之意。
舅父撼天闕即使一直在競王府,心裏卻是一直裝着他的孫王子天闕孤鳴。
舅父和撼天闕的關系讓蒼狼再一次想起貂玉青,在欽羨的同時也憎恨起自己的天真無能。
他始終認為貂玉青的反叛與自己脫不開關系。
“別想了,就這麽着,我陪你回寝宮,時間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奎木不動聲色地拉起蒼狼往回走,腳踩在地上落葉的吱嘎聲,把遠思的人拉回到現實。
今晚先這樣再說吧,他,确實,也終于,有了困意,在回到寝宮,倒在寬大的床鋪上,在朦胧的繁複花紋宮頂之下,迷迷糊糊地誰着了。
奎木輕輕一笑,化變為奎狼,蜷在了床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