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那些舊人（2）

是袁子恒。

季銘看到好兄弟過來，自然要先損一把，嘴欠的人嘛，沒辦法：“喲，護花使者來了。”接着轉而跟葉蔚檸開玩笑：“平時我找他的時候他都說工作忙，直接躲我躲得不見人影，現在倒是主動現身了哈。”

季銘，袁子恒，葉蔚檸，三個人，上學的時候也常在一起玩，以前，每次季銘拿袁子恒開涮的時候，葉蔚檸都是站在袁子恒這邊的，葉蔚檸平時看着文靜，但毒舌起來殺傷力也不低。

“嗨。”葉蔚檸狀似很随意地和袁子恒打招呼，但沒想到，這一聲嗨讓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袁子恒的心裏随着這一聲嗨也陡然空落落的，葉蔚檸的表現太過自然，她沒有鬧脾氣似地疏遠冷戰，也沒有質問自己和葉汐的關系，她不過問，好像她回國後看到的一切都被她認為理所當然，她熟絡地打招呼，禮貌地微笑，她不給自己任何解釋的機會便劃清了距離。

“今天還真是巧哈，都快趕上老校友聚會了，我剛剛還看見林曼在那邊忙着采訪呢。”葉蔚檸見袁子恒并沒有接話茬便自顧自地繼續說。

“我特地過來見你的。”袁子恒上一秒還打算跟着葉蔚檸一起寒暄，說些有的沒的，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葉蔚檸的性子他知道，他不能給葉蔚檸時間一步步地遠離自己，雖然，他已經不知道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有了多遠。

季銘看到袁子恒冷了臉，心想，自己還是快閃吧。不過到底誰是老板？好吧，從葉蔚檸成為自己員工的那一刻就注定自己的小日子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平靜了，默默淚奔。

葉蔚檸也是一愣，定了定，又笑着說道：“校友聚會什麽的，還是改天吧，今天大家都有工作，我還得幫着老板翻譯呢。”

剛想開溜的季銘瞬間覺得自己中槍了，華麗麗地中槍，葉蔚檸這個死丫頭這個時候倒是知道搬出自己這個老板了，可是，袁子恒那眼神，都快飙出刀子來了啊。以前也是，他倆要是鬧個什麽小矛盾，每次做炮灰的都是自己，一定是上輩子欠了他們的。

這下葉蔚檸和袁子恒都看向了季銘。季銘覺得領帶打得有些緊，西裝也有些緊，他渾身都不舒服，被這兩個人看得有些發毛。

“額……這個……”

就在這時，善解人意的Cecilia來解救了進退兩難的季總：“季總，那邊岡薩雷斯先生想和您親自聊一聊。”

“嗯，好的，我現在就去。”季銘溜之大吉。

就剩下了葉蔚檸和袁子恒。

“你找我有什麽事麽？有事可以在電話裏說的。”

“你一定要這麽和我說話麽？”袁子恒就這麽看着葉蔚檸，問了這麽一句。今天這個貿易論壇本來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出席，而恰恰是因為知道葉蔚檸今天會來，他才主動和局長請纓。

葉蔚檸沒有答話。

“我知道你心裏一定會怪我，為什麽當初你出國，我什麽也沒做，為什麽你在國外，我卻從來不聯系你。我是真的沒有辦法，我媽……”

葉蔚檸打斷了袁子恒：“我是有一些怪你，大家從小玩在一起，出了國就斷了聯系，電話一個沒有。不過你不用太在意。季銘也不一直沒聯系我麽，你們回頭請我吃頓飯這事兒就算完了。現在看到你和葉汐在一起，我有些驚訝，但我還是祝福你們。”葉蔚檸說這番話的時候，平靜得不像話。

“你把我和季銘放在一個位置上？”袁子恒冷冷地問葉蔚檸，眼裏幾乎要噴出火來，拳頭也不自覺握緊，關節分明。

“袁子恒，你不要這樣。”葉蔚檸覺得有些頭疼，她知道回國一定會遇見袁子恒，也許會有些尴尬，也許會相視一笑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像老朋友一樣，但她沒有想過袁子恒會在這樣的場合如此失态。畢竟，當初的他們，沒有開始，亦談不上結束，只能算是年少時男孩女孩之間一種懵懂的情愫吧，青梅竹馬的故事，結局又有幾個是大團圓呢？

他們之間，根本沒有互相質問的資格與立場。

“我們都不是小時候那樣了。”葉蔚檸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語氣很平靜，“你知道我的，我說的都是心裏話，并沒有賭氣。”

袁子恒聽了葉蔚檸的話，直直地立在那裏，一動不動，後背僵硬得有些微顫，心裏像被人重重擊了一拳，疼得說不出話卻毫無還擊之力。

“袁秘書，能接受一下我們電視臺的采訪嗎？”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是林曼。袁子恒也認識她，她是葉蔚檸的好朋友。

“不好意思，我現在要去洗手間。”袁子恒看着鏡頭依舊冷着臉，撂下一句話就走了。他現在根本沒那個心情接受什麽狗屁采訪。

“我有眼力見吧，救你于水火之中。”林曼和攝像大哥打了個招呼，便和葉蔚檸單獨聊了起來。

“我搞得定的，遲早要說開的。”葉蔚檸長舒一口氣，“你以前不是負責社會版麽？這次怎麽會來？”

“唉，一言難盡。我又想糊口飯吃，又怎奈自己良心未泯，臺裏暫停了我之前一直在負責的版塊專題，發配我來這兒做個閑差。我也不是賤骨頭，有福就享着呗。”林曼嘴上這麽說，但葉蔚檸怎麽會看不出來，林曼的無奈與不平。傳媒，葉蔚檸不懂，但就看目前的大環境，林曼這樣子的性格，在這個圈子的确不容易混。有的時候有氣只能自己吞，也不敢完全和臺裏鬧翻，畢竟，她需要工作。

“你之前那個房子一個月按揭多少？我要是去住方便麽，會給你租金的。”葉蔚檸突然問到房子的事，她不太想住在家裏。

“你不是吧，小姐。”林曼頓時就犯了職業病，開始刨根問底，“我之前是說還房貸有些困難，壓力大吃不消，但你家房子那麽大還那麽豪華你還要跟我擠着住付給我租金？你這樣費盡心思拐着彎地對我好會讓我更加對你死心塌地的，按照小言男女主的套路發展我現在應該冷冷的拒絕你，并糾正一下你的金錢觀。”

葉蔚檸給犯二的林曼一記白眼，“你想太多了好麽。我只是不想在那個家住而已，那些人我看着心煩。再說了，你以為我錢多啊，我付你房租都是用我現在的工資，沒用家裏的錢。你這小|妞別趁機坑大爺哈，咱倆交情，房租給我少收點。”

“好吧。”林曼不太信葉蔚檸說的，也許她說的确實是一部分原因，但絕對不是主要原因。心裏有些感動。

“我這幾天會搬過去，第一個月房租給我免了吧。”葉蔚檸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說道，“因為我的第一個月的工資還沒發，嘿嘿。”

“嘿嘿。”林曼學着葉蔚檸的樣子嘿嘿。

兩個人傻笑的樣子被不遠處的宋墨恰巧看到，宋墨覺得剛剛還一身職業裝幹練無比的葉蔚檸現在笑得這麽傻，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揚，臉上的笑意連他自己也沒有發覺。

那一邊，是沉着臉的葉守川和葉汐。葉守川看着那邊和別人有說有笑的宋墨，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不擺明給他臉色看麽。

“你怎麽得罪他了？”葉守川問葉汐，口氣不太好，大有怪她的意思。

葉汐心裏也不痛快：“我哪裏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會給臉色給我們看？”

葉汐索性沉默，不再跟父親ding嘴。她覺得，從葉蔚檸回來開始，她的生活又開始處處不順心。葉蔚檸，葉蔚檸！從小到大，只要有葉蔚檸，她都沒辦法順心。

她會拉小提琴，一到節日晚會她是大家的焦點，可是葉蔚檸，這個什麽樂器都不會，什麽特長都沒有的人，居然拉着人溜出去看電影，根本不看學校的晚會。

她認真苦讀，不做完老師的作業不睡覺，而葉蔚檸，再多的作業只要到了12點，她都不再做上|chuang睡覺。而幾乎每一次，他們的名次和分數都差不多，誰都不會把誰甩開大段距離。

她在學校裏追求者衆多，她都看不上，獨獨傾心袁子恒，她費盡心思制造與袁子恒的偶遇，卻發現葉蔚檸放學和袁子恒走在一起。

“傻孩子，她不是媽媽生的。不用讓着她，有什麽想要的，去搶就是了。”這是某一天她哭着向媽媽訴苦，林慧給她的鼓勵。

哼，葉蔚檸，幾年前我能把你逼到國外，現在，你一樣鬥不過我。就好像你媽永遠鬥不過我媽一樣。這是命。

袁子恒，喜歡你又怎樣，你該被我整還是被我整，你出國他幫不了你，回國他也無法改變和我在一起的事實。

作者有話要說：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