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對,夫妻關系
他們等了許久,終于聽到了前方勝利的呼聲。
南許擡起犯困的眼皮,眸中閃着碎光,希望這不是自己聽錯了。這時馬車外的男人走進來,摸了摸她的臉,又俯下身親吻她額頭,輕聲說:“贏了,我們贏了。”
慕時臻也很激動,他一直沒有說出一個實情,那就是只要這場戰争贏了,追殺他的那些人會盡快趕回去,那邊幾王争奪必然會亂,那個身為父親的人應該不會有心思管他。
之前不說,是不想讓眼前人有壓力,一切順其自然就好,現下真的贏了,心中抑制不住的喜悅。
南許唇邊漾起一抹笑,懸了許久的心緩緩落下,虛弱着問眼前人:“慕時臻,你本名真的就叫這個嗎?”
慕時臻垂眸輕嗯一聲,道:“太女氣了對嗎?”身為男子,有個一聽就知道是男子的名字才好。
南許搖頭,“不,這個名字很符合你,我想問的是你叫慕時臻,慕家小女叫什麽?”
如今的京城人都知道慕家小女慕時臻,可慕時臻是他的本名,原本的慕家女兒叫什麽?
“不知道,他們從未提過。”慕時臻當初就覺得用本名不妥,但慕家說沒問題,他也就沒再說換名字7788ZL的事情,“這個名字是我母親剛有孕時就取好的,她當時想要個女兒,所以取了這個名字。”
不想生下來的卻是個男孩,不過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他母親對他很好,只是後來…
南許看慕時臻神色不明陷入回憶,扯了扯他的衣袖,道:“我困了,我們回去吧。”
慕時臻回過神,摸摸他的頭,笑道:“好。”
這裏距離城裏還有幾公裏的路,步行要好久,好在他們有馬車。回去的路上馬車太過晃動,南許想睡卻睡不着,肩膀傷的傷口還在作痛,這一路上額頭不停的冒汗。
快要到城裏的時候,慕時臻問:“去軍營還是跟我回酒樓?”
等了許久,馬車裏沒有一點聲音。他不放心地停下馬車,掀開簾子往裏面看,裏面的人早已昏睡過去,額頭滿是細汗,肩膀上的紗布紅了一大塊。
他試探着叫了聲:“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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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反應,他心中一緊,着急地進了馬車,蹲在南許面前,伸出手指在她鼻子下面探了探,确定沒事之後放下心。擡起眼前人的手,滿眼心疼地低下頭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聲音沙啞:“跟我回酒樓吧。”
比起軍營,酒樓能給阮祈最好的照顧,因為有他在。
眼前人當然給不了回應,慕時臻從一開始想的就是帶她去酒樓,戰場上的那些事他顧不得,有位老将軍看到他把阮祈抱走了,應該不會出事。
慕時臻還不知道另一邊已經因為這事陷入了沉寂。
這場贏得漂亮,所有戰士無人不高興,但他們卻發現不見殿下蹤跡,柳将軍和白将軍雖然一臉凝重,卻不說關于殿下的事,所有人想着事情應該不大。
殊不知事情大了。
白書謹聽柳老将軍說太子被太子妃帶走的過程,經過前後聯想,心中早已有了一個大膽點猜測,所以臉色一直凝重。柳将軍比他還要想不明白,為什麽消失那麽久的太子妃會突然出現在邊疆戰場上,還把受傷的太子帶走了。
“柳将軍,您确定沒有看錯嗎?”白書謹湊近柳将軍問道。
柳将軍嘆氣:“白将軍這話都問四五遍了,我确定沒有看錯,那人的确是太子妃,只不過穿了身男裝罷了。”
“男裝?”之前柳将軍沒有提到男裝,他就沒有什麽懷疑。現在确定了那人就是當今太子妃慕時臻,清晨與殿下相擁的男子也是。不,不是男子,是穿着男裝的太子妃。
可之前太子問他的那些問題,又讓他懷疑起太子妃的身份,扮做女裝活一輩子…
“白将軍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不論事情真相如何,太子妃回來了,殿下也被太子妃救走了,咱們打了勝仗,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柳老将軍不止在勸說白書謹,還在勸說自己。
白書謹笑了幾聲不語,心想太子妃還真是奇人,不論男裝還是女裝都沒有任何違和感,把太子的心抓得緊緊的。7788ZL
夜裏。
南許迷迷糊糊醒了一次,想要坐起身卻痛的動不了,窸窸窣窣的動靜吵醒了屋內的男人。睡在床外的慕時臻坐起來,他緊張看着身旁的人,輕聲問:“怎麽了?”
“疼…”
“傷口疼?”
“嗯。”南許在黑夜中看着眼前為她着急的男人,心裏升起一股暖意。慕時臻是她這兩輩子唯一關心在意她的人,曾經沒有感受過的關心全都在慕時臻這裏得到。
“忍幾天就好,等你傷好的差不多了我跟你回京,繼續當你的太子妃。”慕時臻沒辦法讓她的傷口不痛,只能盡量說一些好話。
“不準騙我。”南許哼氣道:“你要是看我受傷就故意用好話讓我開心大可不必,我要的是實際行動,等我傷好了你若是不跟我回去,我就把你綁回去。”
慕時臻眼含笑意:“好,到時我給你準備繩子。”
“這時候說那麽好聽有什麽用。”
翌日清晨。
床上本該睡得很沉的兩人被一陣敲門聲吵醒,南許困的頭痛,礙于傷口太痛不能亂動。慕時臻起身下床,穿好衣物去開門,看到了一臉着急的小二。
小二見到他開口就道:“不好了暮公子,外面有位将軍指名要見您。”
慕時臻眼底劃過不明的情緒,回頭看到床上的人已經艱難地坐起來,南許想要下床:“我去看看。”
“你在這兒歇着就好。”慕時臻不放心她随便亂動,道:“我出去看看。”
“可是你…”
“沒事的,信我。”
慕時臻眼神那樣堅定,南許看到後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點了點頭:“那你有事叫我。”
“好。”慕時臻對小二道:“帶我去見他。”
小二幹笑點頭:“您請。”
慕時臻關上門,沒看到小二驚魂未定的模樣,昨夜知道暮公子帶那位公子進了屋,卻沒想到二人還睡在一張床上。
慕時臻跟随小二來到了酒樓門前,外面站着的赫然是穿着便裝的白書謹,昨夜才經過厮殺,現下身上還有幾分戾氣,剛才給小二看了軍營的令牌更讓其擔心不已。
看到是他,慕時臻并不覺得意外,好似早就想到一樣,見到人後拱手一禮:“白将軍。”
小二沒打擾他們直接回了酒樓。
白書謹認認真真打量眼前的男子,長相和身材都跟太子妃一模一樣,連聲音都有幾分相似,他看了眼周圍,确定沒有可疑的人之後笑了:“不知公子姓甚名誰?”
慕時臻知道瞞不住,大方坦白:“白将軍何必裝糊塗,你都找到這兒了,我不信你不知道我是誰。”
他從未隐瞞過長相,但凡是之前在宮裏見過他的人都會認出他是誰,白書謹這麽明白卻裝作不知就沒意思了。
都坦白了,白書謹也不再繼續裝糊塗,笑意依舊:“太子妃消失那麽多日,怎麽出現在了這裏?”
“我的事沒必要告知你吧。”慕時臻直視白書謹。
“是不需要,只是皇上派了那麽多7788ZL人找您,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您卻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來到了邊疆,這其中發生了什麽您早晚要說。”
對旁觀者而言,二人之間一片祥和,只有當事人才知道他們之間的氣氛有多緊張。遠處還有一人比他們還緊張,南許在上面待着不放心,就穿好衣物出來看看,她沒有直接走過去,而是待在了一個隐蔽的地方偷偷看着。
那二人說了什麽她聽不到,還都是隐藏神色的高手,看了好久愣是什麽都看不出來。又過了許久,只見白書謹對慕時臻拱手一禮,接着轉身離去,而慕時臻也面色平淡的回了酒樓。
一切都很平和,一點別樣的氣氛都沒有。
等慕時臻走近了,她沒藏着直接走出去。慕時臻瞧見她沒有驚訝,平靜道:“白書謹說三日後他們會啓程回京,問你要不要一起。”
南許走到他跟前,覺得他情緒不佳,想了一會兒道:“你看我傷成這樣能那麽快回去嗎?”
傷口恢複不好不宜騎馬,回京的路途艱難,路上很影響傷口恢複。
慕時臻牽住她的手,“回屋吧,到時我會準備馬車,我們可以慢行回去。”
南許緊跟着他:“那些人還在嗎?”她說的是追殺慕時臻的外邦人。
“昨晚還在,今早不知道,應該不在了。”
邊疆這場勝戰中,太子阮祈一戰成名,京城百姓無一不稱贊。此時的宮內,皇帝與皇後說着關于那場戰争的事兒,在打贏的第一時間就有人回京來報,還有其中的一些細節,這些只有皇帝能聽到了。
“咱們祈兒如今還是個領頭的,朕先前竟不知她兵法如此之好,若早知她有這樣的天賦,朕也不用擔心這麽久。”從太子離京開始,皇帝每一日都在擔憂,皇後比他還要憂愁。
如今聽到了勝利的消息,他們也算是放下了心。
皇後給皇帝削着蘋果,笑意明媚,“臣妾先前也不知祈兒這般有本事,還擔心了好久。”
皇帝連連點頭:“是皇後教的好。”
皇後抿唇一笑:“分明是皇上教的好,臣妾只是教了他一些微薄的知識。”
此時宜貴妃就坐在二人身旁,心裏很不是滋味兒,聽着他們說這些一句話都插不進去。
皇帝在這時忽然提起了阮洛,看向宜貴妃:“你有看阮洛嗎,他這兩日老實嗎?”
宜貴妃尴尬不已,提太子是各種誇,到了她兒子這裏就是這樣的問話,“自從上次皇上教訓之後,他如今已經老實多了。”
“嗯,他成了如今這個不知輕重的樣子,你也有很大的責任,祈兒這個做兄長的帶了個好頭,他卻不跟着學,非要唱反調。”皇帝提起這事兒就氣,還經常忍不住不提。
宜貴妃都快坐不住了,這裏若沒有其他人還好,她不會覺得那麽丢臉,可如今不該在的都在這裏。
阮洛外面一群狐朋狗友,皇帝之前知道他或許與外邦人有聯系,所以就一7788ZL直派人查着,前兩日查到經常跟他鬼混的一名男子是外邦派來的奸細,故意潛伏在阮洛身邊打探朝廷重要消息。
皇帝得知後震怒不已,派人去捉拿那人,阮洛竟還護着人家,皇帝一氣之下把他也關進了牢裏,之後又調查到接近阮洛的那個奸細是個女扮男裝的女子,還懷有身孕,那人咬定是阮洛的骨肉,求着皇帝能饒一命,皇帝不允許這樣的孫子存在,直接讓人把那女子杖斃了。
一屍兩命,阮洛知道後不但不死心,還在牢裏說了許多大逆不道的話,要不是宜貴妃在皇帝面前跪了許久,只怕他就要落得和阮逸一個下場了。
外邦人派來的女探子懷了他兒子的骨肉,皇帝當日處決女子後直接氣暈,在床上躺了好久,這事也把宜貴妃吓到了,在這之前還剛定下阮洛與她侄女兒的親事,因為這事差點黃了。
宜貴妃非常後悔當初沒有多加管教阮洛,悔的腸子都青了。
阮洛這事兒太丢人,皇帝下令讓所有人閉緊嘴巴,一旦查到有誰亂說直接杖斃,所以沒有外人聽到風聲,當日在場的幾個官臣子弟都被關了牢裏,他們父親還不知做錯了什麽,早朝的時候都要嚷嚷許久。
皇帝如今只希望四皇子和五皇子不要學壞,還有個最小的公主即将周歲,他正在考慮要不要交給皇後或者品行端莊的妃子帶在身邊,公主的生母出自小門小戶,皇帝怕這唯一的女兒被帶歪了。
邊疆。
轉眼到了要啓程回京的日子,南許的傷沒那麽嚴重了,所以回了趟軍營。
從打贏仗開始南許就沒在軍營出現過,現下突然現身讓許多士兵都倍感激動,畢竟這個計劃是太子提出來的,往常打仗都力求穩,太子卻要孤注一擲。關鍵是還贏了,他們怎麽可能不激動。
南許來軍營收拾自己的衣物,順便與其他将軍說一聲回京的事兒。柳老将軍得知她回來,很快就找來了,開口問的第一句是:“殿下,您這三日去哪兒了?”
“我在一位朋友那裏養傷,傷的太重沒辦法來軍營告知一聲,真是讓将軍擔憂了。”南許以為白書謹會說些什麽,但是沒有,軍營的其他人對此事一概不知。
“這樣啊,可我那日看到太子妃救下并帶走了您。”
“那是我朋友,将軍您看錯了吧。”南許睜眼說瞎話。
柳老将軍若有所思的點頭,愧疚道:“想必是我看錯了,還多嘴跟白将軍說了這事兒,不知道白将軍有沒有誤會。”
“白将軍那日找我說過這事兒。”
柳老将軍放心了,眼神放到她肩膀上:“您的傷…”
“都處理好了,有些痛罷了。”南許整理着僅有的兩件換洗衣物,身上穿的是慕時臻臨時找人做的,布料還挺好。
“殿下收拾衣物是要與我等一起回去?”
“不,我還有點事情沒做,晚一點跟朋友一起回去。”
“這樣啊。”柳老7788ZL将軍叮囑了幾句小心傷口的話就走了。
南許收拾好包袱出了營帳,迎面碰到了朝這邊走來的白書謹,後者看她這身行頭,說:“我們午時用過膳就啓程,你和他什麽時候回去?”
“比你們晚個一兩日吧,我們乘坐馬車行的慢,你們路上不必等。”
白書謹點頭,失笑道:“好,可惜京城那些想要迎接你回京的姑娘都見不到你了。”
南許心想這樣才好,她如今才知道慕時臻是個醋罐子,要事讓他看到那樣的一幕,她才有的受呢,“不多說了,我先回酒樓了,我們回京見。”
“回京見。”
這次打仗很容易,外邦人沒有侵犯到城裏的任何人,城裏很是安穩,他們都知道這是靠太子和士兵們血戰換回來的功勞,得知他們要離京,附近的百姓都打算來送一場,其實主要是想見一見太子長什麽模樣,可惜南許不會一同離開,注定要讓他們失望了。
南許回到酒樓卻沒看到慕時臻的身影,将包袱放在屋中下樓找到小二,問道:“暮公子呢?”
小二:“我們掌櫃的知道你們最近要走,把暮公子叫去喝酒了,小的帶公子去找他們。”
南許點點頭,跟着他去了三樓。三樓清淨,也不接客,只有兩間大房,小二帶她到了一間房門前,敲敲門:“掌櫃的,小的帶暮公子朋友來找他。”
這裏掌櫃的早就聽小二說了關于慕時臻和陌生男子的事兒,聽到人來了,留慕時臻一人坐在那裏喝酒,他親自過去開門,一眼就看到了小二身後唇紅齒白、面容姣好的公子,眼底笑意閃現,道:“這位公子請進。”
南許不喜他這般神情,礙于是慕時臻朋友所以給足了面子,說:“多謝。”
走進屋後看到了正在飲酒的慕時臻,後者看見她招了招手,笑道:“過來。”
他臉色不紅,眼中并無醉意。可不知為何,南許就是覺得他醉了,看了眼似笑非笑的掌櫃,眸光不明的走到了慕時臻身邊。
慕時臻拍了拍身邊的凳子,輕聲說:“快坐下,他這人酒樓沒什麽好吃的,自己的私廚卻是不錯。”
掌櫃的聽了這話不樂意:“我這酒樓菜色也不錯,每日進進出出那麽多人足以證明好嘛。”
慕時臻不理會他,等南許在他身旁坐下,拿起筷子夾了許多肉到碗中,笑道:“這麽多天沒吃過好的,我們好好宰他一頓再走。”
南許覺得好笑,拿起筷子吃起來,一點都不客氣。從離京開始,她幾乎沒吃過幾頓好的,也瘦了好多,慕時臻一眼就能看出來。
掌櫃的見他們你侬我侬,詫異之下不得不相信小二所說的話,放平心态後走過去:“小二說你們二人每夜都睡在一張床上,真的假的?”
慕時臻擡眼瞧他:“有問題?”
掌櫃:“沒問題,我這不是好奇嘛,你們到底什麽關系?”
南許擡起頭,微微一笑:“夫妻關系。7788ZL”
“夫妻…”掌櫃目瞪口呆,覺得自己聽錯了,下一刻又聽到自己摯友肯定的聲音。
“對,夫妻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