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在不經意看到了那封血跡所書的所謂禁術之後,祁子臻又緩了好多日才從那晚的心理陰影中緩出來,期間基本每次到了夜間時都會幹脆跑到宋堯旭的營帳中去。

所幸他們兩人的營帳本就挨得近,以探讨軍事為由過去的話士兵們也不會懷疑太多。

這段時間內祁子臻也在繼續去翻看其餘幾冊有關烏蒙國的記載,大致了解目前烏蒙國的國情,推測其将士整體上的性子。

簡單了解過之後,他也會将自己所看到的這些內容一一複述給宋堯旭和湯樂遠聽,共同做好一系列的準備。

除此之外,他思量過後也将那日看的所謂禁術拿去給宋堯旭和湯樂遠看。

兩人看完後同樣都覺得格外毛骨悚然。

這般殘忍的手段真的是人能夠想得出來的麽?這個所謂的禁術又究竟是不是真的?

湯樂遠看着泛黃書頁上一道道的暗紅痕跡,皺起眉頭:“說起來,我以前似乎曾在家中聽我父親說過,統一烏蒙部落建立烏蒙國的‘王’并不是在烏蒙部落長大的。初任王的母親是西南地區一個部落的人,他們部落擅長所謂的邪門之術。

“初任王在西南部落長大,後來那個部落似乎是出了些什麽事情,一夜之間整個部落的人都死于非命。初任王與母親幸存下來,便輾轉回到了西北的烏蒙部落。”

“恰逢烏蒙部落之間長期紛争,攻伐不斷,初任王與母親回到烏蒙部落之後便被卷入到烏蒙部落的內戰之中。”

“後來初任王跟随當時一名實力最強的部落首長,只是其中的一名小兵。但是再之後的某一日,首長忽然失蹤數日,等再被人找尋到是在一間廢棄的小屋旁。那小破屋似是遭遇過一場大火,幾乎被燒成灰燼,而那位首長的屍骨就在小破屋旁,也是焦黑一片,勉強還能辨認出來。

“首長忽然身死,原本紀律嚴明的部落一下子亂成一團,藉藉無名的初任王卻在這時橫空出世,接管部落,帶領他們統一了整個烏蒙。”

說到這裏,湯樂遠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這段往事據說是不能随意透露的秘史,最初跟随初任王的将領最後幾乎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父親也是偶然從一名僥幸逃脫的将領的後代那裏聽聞的。”

祁子臻與宋堯旭聽着他将這件事情說完,不由得都想起禁術所說要先将人囚禁的事情。

被焚毀的小破屋,橫空出世成為救世主的初任王,還有後來大多死于非命的将領。這些事情若是單看或許都很平常普通,可是聯合起那禁術細想的話,多少有些蹊跷。

祁子臻細細捋了一遍細節,又問:“那初任王的母親後來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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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樂遠搖了搖頭:“據說自首長失蹤之後,便再也沒有初任王母親的消息了。”

而這時,宋堯旭盯着那幾張書頁,突然開口問:“你們覺不覺得……這些血字的字跡很像女人寫出來的?”

祁子臻與湯樂遠聞言,雙雙一愣。

沉默在三人之間蔓延開,隐約間還有些許陰涼。

經歷過穿書和無數次的重生,再有就是那本劣質史書莫名其妙的變化,祁子臻對于這種東西持以一定的相信态度,但如果這是真的那實在太吓人了些。

“不看了不看了。”他驀地将那幾張書頁抓起來塞回書卷裏去,“總之初任王的恩怨秘史與我們并無太多關聯,我們還是先關注一下目前的狀況罷。”

宋堯旭與湯樂遠對此也并無異議,各自平緩下心情來重新關注起目前烏蒙國的動态與狀況。

自他們從京城出發以來已過去九日時間,這九日的時間內祁子臻依靠守衛和他的江湖朋友們與寧清衛保有一定的聯系,基本上确定朝堂中暫時沒有發生什麽大的事情,邊境地帶也沒有再傳來戰報。

而且按照國師私下的探查,這次應當是烏蒙國真的暫時沒有動作,并非觀王将戰報壓了下去。

但是他們一萬大軍出征之事烏蒙國必定已經知曉,他們究竟在等候又或是預謀着些什麽呢?

不管如何,在抵達久右郡之前他們都需要做好充足的準備。

如今時辰不早,他們三人稍微又探讨了一下之後,湯樂遠便先一步告退回自己的營帳。

然而就在湯樂遠走後不久,門外忽然有士兵來報,似乎是哪個營帳出了些什麽事情。

淩朝的軍隊編制沿用了什伍制,五人為一個伍隊,十人為一個什隊。紮營休息時,每五個什隊之間相互照應。

這次來報的人是外圍營帳的一名士兵,說是他們五個什隊中于前日忽然陸陸續續有人開始發熱。起初他們都沒有太過留意,直到今日時驚覺五個什隊的五十人中已有近一半的人高熱不退,渾身乏力,在今日休整時終于還是支撐不住,紛紛倒地不起。

祁子臻與宋堯旭聽見來報,相互對視一眼,眸底都有些詫異。

接着宋堯旭又趕忙詢問士兵們的狀況,得到的卻是來報士兵并不樂觀的預測。

他禀報完後,又愁眉苦臉地開始請罪:“我們最初只以為是有人初次離開京城不适應,可是沒想到如今似乎越來越糟。小的們疏忽大意失職,未能及時禀報,還請殿下責罰。”

但這會兒最重要的并不是要追究誰誰誰的責任,宋堯旭聽完後沉吟片刻,下令讓軍醫前去診治,看看究竟是什麽導致的二十多人都發熱不退。

下完令後他思忖片刻,又決定親自到那些營帳裏去看看情況。

不過這時那名士兵又慌忙說:“萬萬不可,如此多人陸續染病,保不齊是否有可能是瘟病,萬一殿下前去也染上病症那情況便更糟糕了。不若還是先由軍醫前去診斷即可。”

聽到士兵這麽說,宋堯旭皺了皺眉頭,還是沒有堅持要去探望士兵的打算。

他輕呼一口氣,盡可能冷靜地吩咐:“那暫時由你多留意士兵們的狀況,若是出現什麽問題記得及時來報。”

士兵聞言當即抱拳道:“是!”

事情禀報完,再留下他也并無什麽意義,宋堯旭便揮手讓他先回去照顧染病的士兵們。

祁子臻從頭到尾只是在一側旁觀着宋堯旭與士兵的對話,他看着士兵退出去的身影,眸間流轉出幾分思緒。

等到士兵的身影消失在營帳外之後,他收拾好桌上記載有關烏蒙國事情的書冊,輕聲說:“殿下,那我也告退了。”

兩日前祁子臻差不多已經從那禁術中緩過神來,回到自己的營帳去休息。

宋堯旭還在考慮士兵報告的突發狀況,聽到他說的話之後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

祁子臻也沒有再開口,規矩退出去之後将書冊放回自己的營帳中,卻沒有如同往常一般準備休息。

他換上一身黑衣,重新走出了營帳。

守在門外的士兵們見他出來,慌忙又行一次禮:“軍師大人。”

祁子臻在軍營中兼任星官與軍師,平日裏士兵默認以他的最高身份來稱呼他。

祁子臻沖他們點點頭,冷淡地說:“若是有人前來,你們便說我出去觀星了。”

兩位士兵聽到後都齊聲應下:“是!”

見狀祁子臻沒再多說什麽,漠然地往外走去。

直到離開他們的營帳附近之後,他閃身又往偏僻的小角落躲去。

方才那名來報的士兵在來報前也說明了他們營帳的位置,祁子臻便從無人留意的小角落中一路順着摸過去。

其實從士兵阻攔宋堯旭去他們營帳的時候,祁子臻就開始對他的話有所懷疑。

假若他們營帳中的士兵們得的真的是瘟病,那麽作為營帳中的一員,他都放心什麽保護措施都不做便直接前來見宋堯旭,又為何還會擔憂什麽宋堯旭去他們營帳會不小心染病?

這其中必定有問題。祁子臻借着一身黑衣與夜色幾乎融為一體,躲過巡守士兵的視線,途中被不小心發現過兩次,他就每次都是佯裝淡定地說是找地方觀星。

巡守的士兵們絲毫沒有懷疑,規規矩矩地恭送他離開後就繼續他們的任務。

他就這樣一路慢慢地摸到了那名士兵所在的營帳區附近。

每個營帳區附近也有輪流值守的士兵,他估摸着位置繞過士兵,一路繞到了營帳區的背後。

還沒等他湊得有多近時,他便聽見這個有二十多人高熱不退的營帳區裏傳出來一片歡聲笑語。

“這麽說那麽太子殿下還真的信了?”

“我就說嘛,當今太子那麽優柔寡斷,肯定會信的。而且就算不信也沒關系,反正太子仁慈得很,肯定不會有什麽懲罰。”

“那我們什麽開始溜走啊?”

“過幾日吧,過幾日就找個機會逃了算了。反正我們這樣一支軍隊過去必然只會是去送死。我可還不想死得那麽早。”

“就是,也不知道那太子怎麽想的,自己有沒有實力還不清楚麽?”

“噓,別說這些了,不如我們來聊聊逃出去以後去哪兒的事情。”

“……”

營帳內話題很快就轉移到脫離兵役後該做什麽上,聽着語氣似乎已經是篤定了宋堯旭不會發現他們拙劣的謊言。

祁子臻躲在營帳後,月光灑落在他身前的不遠處,而他還籠罩在一片陰暗的影子當中。

他半低着頭,遮住了眸底的思緒。

作者有話要說:  提前防杠:主線是感情線,蠢作者也是感情流選手,所以關于軍事兵法朝堂謀略相關的東西會寫得簡單一點,劇情方面除了重大bug不要太深究嗷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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