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吧。”
“你父親也姓夏吧?”
夏初覺得大隊長雖然看起來很嚴肅,但是真的很有趣。她姓夏,她爸當然也姓夏了,這難道還有疑問嗎?“既然像熟人,那我就更不能對您的身體健康不管不問,待會兒您和我一起回去吧,這裏有李政委坐鎮您還不放心?”
李政委也趁熱打鐵,勸他說:“小夏說的對,你回去吧。這洪水一個多月了,差不多也該消停了。”
“不行!”這話說的斬釘截鐵,不容許有任何反抗。但是也因為用力過猛,又扯動着大隊長胸口一陣悶痛。
夏初的功力不深,沒辦法把這位倔脾氣的大老爺勸回去,只能一遍一遍的交代大隊長的警衛員一些必須必須注意的事項,比如戒煙戒酒,比如飲食。
大隊長和政委非要留夏初在大堤上吃午飯,夏初推托不了,就應下了。她走出帳篷四處看看,其實她在期盼能“偶遇”梁牧澤。按理說,特種大隊的人不多,應該很容易找到他,可是她在帳篷外轉悠半天也沒看見他的影子,應該說穿軍裝的人影都很少看見。自己又拉不下臉面問別人,只能裝作“參觀”狀,到處亂晃悠。
他,是不是有任務?是不是坐着皮艇在水中搜尋着未被解救的災民?這麽想着,夏初來到大堤邊緣,眼前是一片渾濁的水面,遠處隐隐約約能看到未被淹沒的屋頂。那些一夜之間失去家園的人們,該有多麽傷心?也許失去的不止是家園,還有家人。
夏初坐在岸邊觸景生情,睜大眼睛望着水面,仍是沒有看到梁牧澤。大堤上的飯菜樸素到不能再樸素,戰士們把自己的糧食都給了災民,自己吃一些剩下的青菜和野菜。端着一碗大鍋炖白菜,夏初的眼睛越來越酸澀。這些日日把國家把心上的年輕人們,這些為了國家和人民絲毫不顧及自我安危的年輕人們,吃的卻是這樣的粗淡。
“小夏,粗茶淡飯,你湊合着吃啊。”李政委看出了夏初的不對勁,以為她會嫌棄。
夏初搖頭,“政委,你多想了。我是感動,因為有了你們,我們的生活才能安然無恙,我也不知道怎麽表達,總之,謝謝你們!”說完放下碗筷,站起來,對着在場的所有戰士軍官,莊嚴的敬禮,久久沒有放下。
飯後,肖騰就開始準備車子夏初送回醫療隊。這一刻,她仍然不知道梁牧澤在哪兒。夏初将藥箱抱在懷裏,來來回回的摩挲着。終是忍不住,上了車之後問肖騰說:“梁……營長不在嗎?”
“營長?他出任務了。”倒車的肖騰專心看着車後,漫不經心的回答了夏初的問題。
“哦。”夏初點頭,果然被她猜中了。
看不見他是一定的,但是至少夏初可以肯定他很健康很安全,還能出任務,這就很好。打開藥箱,把早已準備好的胃藥拿出來。知道他的胃不好,他們走的又太匆忙,她根本沒時間準備,這回她特地從藥房拿了胃藥。
肖騰倒好車子,發動引擎出發。夏初下着決心,把胃藥給他,讓他轉交給梁牧澤。夏初沒敢看肖騰的表情,趕緊收回眼光目視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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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騰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保證完成任務!”
夏初更囧了!!!
車子開始行駛,夏初聽見後面有些噪雜的聲音,出于好奇心,她扭着脖子往後看。水面上出現數十個皮艇,隐約看見一些人影,距離太遠看不清長相。但是她能确定,那個首先爬上堤壩的男人,是梁牧澤無疑!!
手腳很利索,背影很健碩。夏初看着那個模糊的身影有些欣喜,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她終于安心了。
Chapter 22
夏初從抗洪前線回來,接着兩周洪水漸漸沒有之前那麽兇猛,電視新聞依然滾動播出有關洪水的即時消息,夏初依舊很關注。
最近幾天,新聞宣布,抗洪部隊開始陸續撤離,一些部隊要留下來幫助災民災後重建。不管他們是不是會繼續留守,但是洪水過去了,危險沒有了,夏初就放心了。小歡暢的夏初把二喵一個上抛扔了出去,空中的二喵一臉驚恐,毛都豎了起來,它在心裏一定對夏初怨念很深。
時間已經滑入九月,G市的溫度依還是高居不下,這樣的南方高溫氣候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麽時候。
像往常一樣,夏初不用值夜班,按時下班回家。進入大廈後,被大廈管理員阿姨叫住。
“夏醫生,這位小姐等了你半天了。”
誰等她半天了?夏初順着管理員手指的方向,看見以為頗為靓麗的高挑女子,帶着墨鏡,只露出一半巴掌大的臉頰,皮膚白皙,嘴角上調,紅唇齒白。她含笑走來,摘下墨鏡,聲音清靈,“夏初,你好。”
“你好。”夏初笑着回應,但是她确定自己不認識這位。
“我是梁韶雪。”
夏初睜大了眼睛。梁韶雪?
“梁牧澤的妹妹。”
沒想到,梁牧澤那個“糙”人,竟還有一位這麽水靈可人的妹妹。
“我哥一定沒跟你提起我吧?”
夏初笑笑,把梁韶雪迎進家裏。“我們很少有機會見面。”
“嗯,他是挺能忙活的,長年累月的不着家吧?”
“他都是在部隊,不怎麽回來,喝茶還涼白開?或者飲料?”
“白開水就成,”梁韶雪在客廳轉了轉,四處看看,“別說,這房子還真不錯,給我哥真的可惜了。”
夏初沒有接話,把水杯遞給梁韶雪。
梁韶雪看着夏初臉頰紅紅的樣子,就笑嘻嘻的說:“不過,正好你可以住,比讓他住強多了。”說着還撇撇嘴角,煞是可愛。
夏初和梁韶雪在沙發邊坐下,這時候梁韶雪才注意到那只雪白的二喵。驚豔的叫着:“你養的貓咪啊?好可愛哦,折耳貓?”
“嗯,高地折耳。”夏初把二喵遞給梁韶雪。
梁韶雪接過胖乎乎的二喵,開心的不得了,摸着它的小腦袋,“好漂亮,小小的,叫什麽名字?”
“呃,二喵。”
“二喵?哈哈哈,這名字好,我喜歡,哈哈……”
夏初看着梁韶雪對二喵愛不釋手的樣子,笑的很得意。
“我哥知道你養貓嗎?”
“嗯。”
“不反對?”
反對?夏初想着,好像沒有吧,他只是說不要家裏有二喵的毛毛和糞便之類的。而後來,他們相處很好啊。“沒有吧。”
梁韶雪長着大嘴,要吞鴨蛋的樣子。有些結巴的說:“他他不是潔癖嗎?他他同意養貓?”
夏初輕咳了一下,覺得再說下去有暧昧之嫌,索性站起來問道:“你也沒吃飯吧,我們出去吃?”
梁韶雪忽閃着大眼睛說:“天兒這麽熱,就別出去了吧,你會做飯嗎?不會我做給你也行,但是你別嫌棄啊。”
“呵,那就在家裏吃好了,你坐飛機來的吧?一定很累,我做飯就好。”
“謝謝!”梁韶雪雙眼完成月牙,對着夏初笑。
夏初換掉軍裝,做了簡單的晚飯,煮了粥。兩個人頂着夕陽,吃起晚飯。梁韶雪畢竟是在京城長大的姑娘,小話痨子一個,而且自來熟,和夏初特別有話說。從生活工作,聊到喜好樂趣。她說,梁牧澤看起來道貌岸然不愛說話的樣子,其實一肚子壞水,打小就這樣,肚子裏憋着不少壞呢,惹着他算是完了。
經過梁韶雪的嘴巴,夏初知道他們倆是堂兄妹,家裏梁韶雪排最小,看她說話眉飛色舞的幸福模樣,就知道在家是個及其受寵的孩子。可是她卻沒有被寵的無法無天,很好接觸并且善解人意。
梁韶雪還說,她本來要去香港,經過G就來看看。夏初覺得哪兒不對,她從京城直接坐飛機飛香港就好,幹嗎還拐G市一趟?夏初擡起頭,正對上梁韶雪一雙笑意濃濃的眼睛盯着自己,瞬間覺得渾身不自在。
“怎麽了?”
“啊,”梁韶雪放下筷子,撐着下巴說:“沒想到你做的飯,還挺好吃的。”
夏初心說,還不都是被你哥逼出來的。
“你穿軍裝的樣子真好看,特有範。”
“謝謝。”
“我覺得吧,你跟我哥挺配的。”
吧嗒!筷子蹦地上了……
夏初收拾了主卧,換了新的傳單被套,梁韶雪就站在她身後,看着她東鋪鋪,西拽拽。
“行了,今晚你就住這裏吧。”
“那你呢?”
“我住隔壁。”
“哦。”梁韶雪點頭。這時,她又被床頭櫃上的東東吸引住了目光,拿起來翻看着,“這漫畫是?”
“哦我的,你要看嗎?”
梁韶雪重複着問:“你的?”
“對啊,”夏初回答。說完又趕緊解釋說:“你哥,他他借我的漫畫,嗯。”
“他……還看漫畫?小30的人了還看漫畫?”梁韶雪不可思議,用手比劃着繼續說:“每天臉一拉這麽長,還看漫畫?”
“呃……”我怎麽知道他為什麽看漫畫??夏初無言以對。她總覺得,這梁韶雪不是單純來住一晚,更像是來探路的。難不成,所有所有人都覺得她和梁牧澤應該有什麽嗎?
“夏初。”梁韶雪拉住夏初的手,很嚴肅很認真的叫她的名字。
“怎麽?”夏初心肝兒顫啊顫的。
“我哥,麻煩你要好好照顧!”
洪水在身後翻着波浪,怒吼叫嚣着,眼看就要湧上大堤,夏初想跑,可是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怎麽也挪不動步子。眼看洪水就要将她撲倒的之時,夏初想,完了,這輩子就這樣了。
忽然,一雙上帝之手從天而降,一個用力把她拉到空中。傻愣愣的她,看着自己剛剛站着的位置被洪水無情淹沒。
對她伸出救援之手的不是別人,就是梁牧澤。是一個月未見的梁牧澤。他看着她的眼睛裏閃着光彩。
夏初怕自己被扔下去,就死死的抱住他精瘦的腰身。順着他往上看,居然看見他一只手抓着一根粗粗的藤條,正想感嘆他的力大無比,自己卻被扔了出去。
下意識自我保護的夏初,看見什麽抓什麽,可是為什麽從越過眼前的都是些刺刺的藤蔓植物?眼看就要摔下去的時候,又有人接住她,才讓她免于重摔的下場。她想,這回救她的人一定還是梁牧澤,結果正眼看過去,居然……居然是只大猩猩!!!渾身的黑毛毛,長着嘴巴,口水就要滴落在夏初的臉上……
“啊……啊……”夏初大叫着,拼命揮舞着胳膊,企圖把那個黑猩猩趕走。
在床上一通亂撲騰的夏初,沒有意外的從床上滾到地上。一瞬間的失重和疼痛,讓她清醒。
夏初揉揉眼睛,看清自己的房間,看見床上與她對視的二喵,聽見二喵軟綿綿的叫聲,夏初輕輕掐了二喵一下,二喵痛叫了一聲迅速跑開。夏初才拍了拍胸口長嘆氣,“還好還好,做夢而已……”
費力的翻上床,趴在床中央,聽見不知被扔在哪裏的手機嗡嗡作響,在床上找了半天,一直處于無力且睡眼惺忪的夏初,看見屏幕上那三個碩大的字體,瞬間無比清醒。
手機在她手中繼續震動着,夏初平複着有些過于激動的心情,啊啊了兩聲,确保聲音沒有早晨未睡醒時那種沙啞野獸派風格,深呼吸之後,才摁下綠色接聽鍵。
夏初把聽筒放在耳邊,聽着那邊的動靜。沒聲?拿開手機确定是在通話中,有信號也有電,也沒有停機。再放到耳邊,還是沒聲?
“喂?”夏初不管了,自己先出個聲。
“睡醒了?”
那一聲輕問,熟悉的聲音輕而易舉的撞破夏初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情,震起一圈圈漣漪。夏初的臉紅了,她慶幸這只是個電話。咬着下唇輕“嗯”了一聲,“回來了嗎?”
“嗯,夜裏到的。”
“哦。”
“藥我收到了。”
“哦。”夏初右手纏着被子一角,把食指纏的緊緊的。
“謝謝。”
“不用……客氣。”越纏越緊,血液快要不流通的時候,夏初才反應過來,趕緊松手。看着自己又黑又紫的食指,夏初怨念不已。
“怎麽?”
“啊?沒事,呵呵,沒事。”
“小雪來了是吧?”
小雪?小雪是誰?還叫這麽親熱……啊!!夏初猛然記起,昨天晚上他妹妹來了,那姑娘不就是小雪?夏初啊夏初,你能不能正常一點??!!!
“她沒大沒小慣了,如果說了什麽你不要介意,她沒有惡意。”
夏初繼續扮淑女狀,“好,我知道。”
梁牧澤的聲音裏有了淡淡的笑意,“夏初,你是不是沒睡醒?”
“沒有啊。”夏初聲音高了一個八度,清清嗓子示意自己很清醒。
“你該上班了。”
上班?夏初的心裏一陣哆嗦,拿開手機,看見7:31這幾個血淋淋的數字挂在屏幕上方,夏初的火氣蹭就上去了。“你怎麽不早說?”沒給梁牧澤再說話的機會,直接挂掉電話沖出房間。
等夏初洗漱完畢,看見穿着T恤短褲的梁韶雪站在沙發前扭腰鍛煉身體。看來,他們這一家都很注重身體健康,都有不賴床的好習慣。
夏初剛想過去和她說話,只見她撈起茶幾上震動的電話,撇了撇嘴巴掐着腰對着聽筒說:“呦,抗洪勝利而歸啦?您說我怎麽這麽會挑時間,前腳到G市,你們後腳就班師回朝,早知道這樣我早早就過來了,那個洪災什麽的也能早點兒消失。怎麽招?剛住一天就開始攆人了?摳門!別說了,再說我真住這兒不走了。我和夏初我們倆住,回頭就給我小嬸打電話。就死皮賴臉了怎麽招?”
梁韶雪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彎彎,說話都跟夾着笑聲一樣,一聽就是故意說給梁牧澤聽的。夏初轉了彎回房間換衣服,再出來的時候,梁韶雪端了一杯牛奶給她。
“謝謝。”夏初想,還真是一家人,早飯習慣都一樣。
“我哥說你快遲到了,讓給你熱杯牛奶。
“……”夏初心裏開始冒着一些小泡泡,臉開始發燙,低着頭舔舔嘴唇幹笑着,不知道說什麽。
“臉紅啦!”梁韶雪歪着頭看夏初的的臉,特別使壞的說。
“沒……沒有。”夏初別開臉,一口氣把整杯牛奶喝光光。抱起二喵放在梁韶雪懷裏說:“記得給它喂食,出門的話就吧它放在寵物中心,小區裏有标識牌,順着走就行。”
她話說的很快,梁韶雪愣愣的看着手裏的二喵和被重重關上的大門,想着夏初的話,“喂貓食……寵物中心……我變身保姆了?”
Chapter 23
梁牧澤的部隊連夜趕回,大隊特許了一天假供大家休息,不用出操,不用訓練,可以外出。這些與洪水搏鬥了一個多月的大小夥子們,碰着假日,争先恐後的請假外出,臉上的笑容比往前多了份輕松自然,也多了一份激動興奮之色。
梁牧澤開着車從大隊出來的時候,這輛越野車裏除了他開着車,還有另外十個人!!!十個人!!!副駕駛坐了兩個,後排六個,越野的後備箱和前車廂是連在一起的,把擋板放下之後,又塞了兩個!
一大早,梁牧澤開着車子到門口,正碰見肖騰他們一行人準備外出,看見梁牧澤的車子個個眼睛跟狼似的泛着綠光,千等萬等就等梁牧澤一句話。
直到梁牧澤說了一句:“上車。”
那些孩子們真的跟狼附身一樣,争先恐後往車上竄,生怕把自己落下。看着10個人把車廂塞得滿滿當當的,梁牧澤特別無奈。
該慶幸的是,這車是軍車,超載沒人查,闖紅燈也沒人敢攔。梁牧澤就這樣明目張膽的,開着一輛嚴重超載的越野招搖過市,一路平安,暢通無阻。
夏初回到家裏,就聞着味兒不對頭,總覺得和平時不一樣。剛換了鞋子就看見梁韶雪抱着二喵捧着零食從房間走出來,看見夏初她顯然很開心,瞬間移動到夏初面前,咧着嘴巴笑說:“你回來了,真好,我哥也回來了。”
“你哥?”
“是啊,梁牧澤呗。”
夏初偏着腦袋,隔着梁韶雪往客廳裏張望,空空蕩蕩沒有任何人,鞋櫃裏也沒有他的鞋子。
梁韶雪把兩顆話梅塞進嘴巴裏,鼓着腮幫子說:“別看了,他出去半點兒事,一會兒回來請我吃飯。”
“是嗎?”夏初強裝着很鎮定,接過二喵,二喵親切的蹭她的脖子,相處這麽久了,她依舊不能習慣二喵的毛毛,蹭來蹭去總是癢癢的讓她想笑。
“也請你,甭不開心。”梁韶雪賊兮兮的笑着,碰了碰夏初的胳膊。夏初一陣惡寒。
“怎麽不開心呢,請不請我也得跟着,能省一頓飯錢呢。”夏初也學着梁韶雪賊兮兮的笑着。
果然,梁韶雪有點兒摸不着頭腦了。他們倆到底有沒有一腿呢?要說有吧,她這會兒應該會臉紅心跳不敢擡頭的吧。可是如果沒有,昨兒明明看着就不一般啊。奇了怪的!
趁着等梁牧澤回來的空蕩,她們倆坐在沙發上,一人一桶冰淇淋,梁韶雪開始狂講梁牧澤。講他小時候如何調調皮搗蛋,講他悶騷一肚子壞水,講他名字本該叫梁韶澤。
“四哥是我小叔的獨子。”
“小叔?那你是誰生的?你不才是最小的嗎?”
“我當然是我爸媽生的了,我最小,有倆親哥呢,我爸是老大,哈哈!!”梁韶雪笑的特別得意,其實換成誰不得意呢,一家子哥哥姐姐叔叔伯伯寵着她一個。
“小叔在我爺爺眼中是最不着調的一個,不從政也不從軍,自己做生意發家致富。我們這一輩全是梁韶什麽,比如我叫梁韶雪,我三哥叫梁韶宇。小叔覺得叫多了,忒俗,就給他兒子把“韶”改成“牧”。不過我覺得“牧”比“韶”好聽,你覺得呢?”
“都挺好,不過你們的名字應該都是爺爺給取得吧,把“韶”改成“牧”,爺爺同意嗎?”
“當然不同意,但是我爸說小叔從小就不聽話,爺爺也習慣了吧。”
夏初點點頭,往自己嘴裏送了一勺冰淇淋,“哦。”
“我哥倒是聽話哦,老老實實的上了軍校,進了部隊。爺爺甭提多開心了,不過小叔啊,家大業大後繼無人喽,嘿嘿!!”
夏初翻着雜志,一邊點頭。
梁韶雪眨巴眨巴眼睛,說:“以前還想着,如果我哥能普通人,還能幫他繼承家業之類的,”邊說邊看夏初的反映,結果人家沒反應,她不死心繼續說:“現在看來嘛,無所謂啦,找個軍人也不錯,挺配呢,你說呢夏初?”
“嗯,”夏初點頭,眯着眼睛笑,“挺好,都挺好。”
“看把你樂的,眼睛找不到了!”
夏初收了笑臉,“難不成讓我哭嗎?”
“哭什麽?多高興的事兒啊,”梁韶雪放下冰淇淋,伸個懶腰站起來,“說起來,我已經兩年沒見着我哥了。”
“這麽久?”
梁韶雪皺皺眉頭,惆悵的說:“是啊,前年他休假的時候我出國了,去年他休假剛兩天,就被部隊一紙命令給召回去了,我還沒來得及看見他面兒呢就走了。”
“特種大隊,是跟別的部隊不太一樣……”
“太坑人了,好幾次從G市過,說去看他,人都說,”梁韶雪學着梁牧澤的冰山臉,沉着聲音,“忙,沒空,以後再說。”
“人家是營長,大忙人。”夏初也嗆着說。
“什麽嘛,國家領導人都沒他這樣的,兩毛一嘛,跟你這一杠三差不了多少。”
夏初搖頭,老老實實的說:“差着呢,我是正連,他是正營,差兩級呢,而且我這也是讀碩士給逼出來的。”
“那也沒他這樣的,親妹妹啊,說推就推。今兒也不知道怎麽了,鐵公雞也有拔毛的時候了。不過他确實比以前瘦了,上午見他的時候,覺得他沒以前帥了。”
上午?莫非他已經回來過了?難怪夏初覺得這屋子怪怪的。
梁韶雪忽然坐到夏初旁邊,挽着她的胳膊特親昵的說:“你知道嗎,我哥以前特好看,細皮嫩肉的,回頭你跟着他上京,我給你看他穿開裆褲的照片,小時候爆可愛我告兒你,真後悔沒生他前面,要不然我就能天天捏他小臉,粉粉肉嘟嘟的,比現在可愛去了。”
“小雪,你後悔頂什麽用?”夏初一腦門汗,這孩子真是個話痨子,吧嗒吧嗒什麽都說,果然是京城長大的,受熏陶不小。
新聞聯播開始的時候,梁牧澤回來了。梁韶雪嗔他,“您老當自個是新聞聯播啊,還掐着點兒回來。”
“嗯,吃飯了嗎?”
“你早上說請吃飯的,幹嗎,一天沒到頭就反悔啊?不帶這樣的。”梁韶雪撇着一口京片子,嚷嚷着不樂意。
梁牧澤看看牆上的挂鐘,“行吧,等着,我給你做。”
“不是請嗎?怎麽變你做了?少爺,您早上說請吃飯的,害的我連午飯都是随便湊合,現在好了,改面條了,你可真行。”
“怎麽那麽多廢話,到底吃不吃?”梁牧澤黑着臉說。
“吃。”梁韶雪老實了,但是吃了鼈她,一臉不樂意的走回沙發,巴掌大的小臉耷拉着,嘴裏還念念叨叨說着什麽。
夏初安慰她幾句,就跟着梁牧澤進廚房了。他的手藝,她不敢恭維,能煮碗面就不容易了。
果然,梁營長從冰箱裏找出面條放在案板上。
夏初配合的拿出雞蛋,和一些青菜。梁牧澤看見夏初進了廚房,沒說話,他顯然是很樂于她來幫忙。而夏初慶幸的是,還好這廚房面積夠大,不然他這麽大塊頭再加上她,恐怕會撒不開歡兒,說不定又有什麽事兒發生呢。
“剛去看老太太了,這個月你不用過去了。”
夏初吐吐舌頭,不好意思的說:“上個月也沒去。”
“下雨,沒關系,老太太問你了,她擔心你的腳會留病根。”
“那你有沒有告訴她我沒事?”
“嗯。”梁牧澤抱臂站在廚房中間,看着夏初洗菜切菜打雞蛋,這根本就不是他做飯!!!還說什麽他做飯,他就是認準了夏初會來幫忙,才敢這麽開口的。人精啊!!!
“你,今天在家住嗎?”
“不,吃完晚飯回去。”
“哦,”夏初接了半鍋水放在爐子上,背對着梁牧澤輕聲應着,“那你吃完趕緊走吧。”
“夏初,你在趕我嗎?”梁牧澤似是往夏初又邁了一步,聲音就她頭頂炸開,聲音不大,但是他的聲音似是裝了電波,一字一句都讓夏初的整個心跟着波動。
“沒有……”夏初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這是她能做到的,至于臉紅……她哭,這個真的無能為力了。
然後,就是無休止的沉默、沉默……夏初輕輕的深呼吸。
“梁牧澤。”夏初叫他的名字。
“嗯。”
“不做飯的出去行嗎?”
梁牧澤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不行。”
不要臉!!!夏初在心裏把他千刀萬剮了已經。
“讓小雪知道這面不是我煮的,你耳朵等着被攻擊吧。”
夏初冷笑,“你不做飯,關我什麽事兒?”
“她會不停的問,”梁牧澤扯着嘴角,雖然夏初背對着他看不到,但他還是笑了,“夏初你猜她會問什麽?”
“不知道。”夏初悶悶的說,看來不用做飯的某只很輕松,還有心思玩你猜你猜你猜猜的游戲。
“比如問你們什麽關系,用你來幫忙?或者……”
“梁牧澤。”夏初鼓足勇氣,轉身仰着頭直視他,他的眼角彎彎,閃着光彩,就像在夢裏看到的一樣。對,夢裏他把她給扔了,還扔給一只大猩猩,太可惡了,不能原諒!!!夏初推開他,拉遠了兩個人的距離,“心情很好是嗎?”
梁牧澤抿着嘴角,微眯着雙眼,點頭。
夏初把一盤青菜塞到他手裏,也眯着眼睛,笑的特別妖媚,軟軟的聲音說:“自己做,小雪說,她要四菜一湯。”
夏初扔下他,頭也不回趾高氣昂的走出廚房。梁牧澤手裏拎着青菜,臉上的笑容煙消雲散。
晚飯果斷沒有四菜一湯,一人一碗下爛的湯面而已,對梁韶雪來說,這碗面是她從小到大最難吃的一碗。她覺得,部隊裏的人,會做飯應該很正常的吧,他們經常有什麽野外訓練演習,不會做飯,難道要餓死嗎?
Chapter 24
梁韶雪在G市住了3天,依依不舍的和夏初揮別,香港有一個宣傳活動需要她參加,她已經在G市耽誤了好幾天,那邊電話一個接一個的催,實在不能再拖了。幾天的相處,她已經把夏初視為好朋友,好姐們兒。并且放了話說,如果梁牧澤敢欺負夏初,他們全家都不會放過他。
夏初請了半天假送她去機場,和她擁抱,揮手道別。
輪到夏初值夜班,她們科室的夜班排表,別人都是兩周輪一次。而科室主任以人手不夠為由,多給夏初排了班次,每周一次。夏初知道自己是新人,新人上崗總是要累一點兒的,也沒什麽,所以安然接受。
晚上例行的查房,夏初和值班主治醫生一起到病房轉轉。有一床病人,是半月前天住進來的,是位老先生,夏初聽護士們八卦說這位老人來頭不小,非富即貴,不是有錢就是有權,或者錢權雙足。從他住進醫院開始,每日探病者日絡繹不絕,跟菜市場似的。醫生囑咐老人需要多休息,就算這樣也擋不住來來往往的人。還好病人住的是特級套間,有會客廳,人來人往不太會影響病人休息。
夏初和主治醫生一起進入老人的病房,老人的女兒在陪床。四十多歲的貴婦人,皮膚保養很好,即使是陪床,她的衣着依舊很講究。看見了醫生進來,很和善的微笑,向醫生講老人的情況。夏初站在醫生身後,豎着耳朵聽着,手裏翻着病例表。
“嗨,夏初。”
一個聲音突兀的在夏初耳邊響起,把她吓了一大跳,趕緊捂着嘴巴,差點兒叫出聲來。扭過頭,就看見一位笑的特別燦爛的男子。
他穿着休閑T恤,笑起來露着潔白的牙齒,看着夏初被吓到的驚恐狀,笑的更開心。
夏初定了定神兒,沉着的說:“裴先生,已經過了探視的時間。”
男子依舊痞痞的笑着,“我來送東西,不算探視吧。”
和醫生說話的夫人看見來人,嗔他道:“裴俞,爺爺休息了,別沒大沒小的。”
裴俞收起笑,越過夏初走到夫人面前,把手裏的盒子放在茶幾上,“爺爺睡了嗎?我進去看看。”
夫人無奈的搖頭,對夏初笑着說:“不好意思,沒吓着你吧。”
夏初笑着搖頭,“沒事。”
走出病房的夏初,還想着那個名叫裴俞的人。
他是老人的孫子,自從老人住進醫院之後,裴俞每天都會來醫院陪老人,有時候時間長,有時短一點兒。夏初看他的樣子,以為只是一個整日不務正業的公子哥。後來有一次,老人病危,急匆匆趕來的裴俞西裝革履,頭發梳的一絲不亂,沉着臉,沒有半點兒不務正業的氣息,俨然一位職場大老板。
夏初本來沒對他有多少注意,但是特級病房的護士們,整天讨論的話題幾乎沒有離開過他。更重要的是,裴俞對夏初有太過分的關注。夏初自己都能感覺的出來。
從見第一面的自我介紹,笑着說他叫裴俞,跟在夏初身後追問她叫什麽。夏初只說我姓夏,可以叫我夏大夫、夏醫生或者小夏。
此後,他每次來醫院,都要拐到夏初的科室看看她在不在,也不知道從哪個叛徒那裏要來了夏初的手機號碼,短信電話一個都不少。
夏初不是沒有談過戀愛,這麽明顯的表示,她懂。但是她不想懂。裴俞雖然每日騷擾她,但是過分的話一句不說,只是随便東扯西扯的。他沒說什麽,所以夏初也不好直接表示拒絕,跟自作多情一樣,她磨覺得尴尬。
醫院的開始有了風聲,說貴公子看上夏初。這些流言跟長了腳似得,夏初攔都攔不住。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和裴俞拉開距離。還好,老人的手術很成功,用不了幾天他就能出院。夏初希望。以後不會相見。
她把這些事情告訴米谷,米谷說她傻,甚至害怕她心裏還惦記着卓然,才将裴俞拒之千裏。夏初明白,自己的心裏已經徹底沒有卓然一點點兒的地位。她不想和裴俞走的太近,是因為什麽她真的有點兒說不清,總之在心裏面有些排斥。
裴俞三番五次打電話,要請夏初吃飯,夏初總說有事兒,能推就推。裴俞卻跟上了發掉一樣,越推越來勁。夏初心說他不是什麽總經理嗎?總經理不是很忙嗎?他為什麽那麽多空閑時間?
裴俞說:“夏初,你的貓也喂了,夜班也上了,培訓也結束了,家裏的客人也該走了吧,給個機會請你吃飯呗?”
夏初刨遍腦門,也沒再想出一個理由來拒絕。索性再不想,就吃一頓飯而已,又不會斷胳膊斷腿兒,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就行了。
裴俞到醫院接夏初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