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十一
話說，北邊部落發起第六次進攻。楚國大将軍還是只命令守住關卡，不得出去迎戰。敵人來勢洶洶，楚國又損失幾百兵将。短短一個月裏已損失是幾千兵将，如此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包子龍沖出營房就要到主帥的營房去，到門口就被攔住，“将軍正在開會，下令不能打擾！”。如此情況已經不止一兩次了，自從他來的那一天起，王鵬就沒有給過他實權，連開會都沒有通知他，更沒有讓他參加！包子龍看那些士兵絲毫沒有把他當成一軍副帥，心中早已不舒服。本想着日久或許就好了，沒想到他們沒有把他當自己人看，反而處處防範他，這未免太過分了！主營房他又進不去，就算有什麽話說也見不着王鵬的面。想着那些無辜犧牲的兵士，心中又怨又火。“開會？！開什麽會，是商量怎麽迎敵還是如何退讓躲避！你們沒有看到嗎，那些死去的弟兄，他們有至少一半的人是不必死的。可是在敵人面前我們不抵抗，不反攻，守守守！所以他們死了！到底還要多少弟兄去送死！”。那士兵抿着嘴不說話，眼睛有些泛紅。包子龍又要進去“讓開，我要進去和将軍商量應敵的事情。”。可那士兵還是沒有讓他進去，雖然口氣好了些，“不行，将軍說不讓你進去。”。包子龍無奈點頭正要離開，好，這次他倒是說實話了！
聽到外面的說話聲，營房裏的王鵬與幾位将軍走出來，“怎麽回事？”。看了一眼包子龍，問守衛。守衛立正，回：“副帥要進去，小的說将軍正在開會，副帥非要進去！” 王鵬聽了，喔了聲，與幾位将軍相視而笑，對一臉不滿的包子龍道：“副帥來的不是時候，我正與幾位将軍商量事情，副帥若是有事過會再來吧。”。包子龍哼聲，：“這倒是包某的不是了，我想是王将軍忘了。包某是陛下派來協助将軍管理軍務的，可是将軍卻處處不讓我參與這是為何，難道王将軍想無視陛下的旨意不成！”。說着，王鵬與幾位将軍臉色驟變，“包将軍這是要陷王某人于不義！陛下讓包将軍來自是有深意，只是軍中事務繁雜，包将軍以前在宮裏當差，只需守好皇城護好陛下就行，在軍營哪有‘這麽容易。依王某看，陛下此舉純屬多餘！”。包子龍啞然，“你！”。王鵬哼聲冷笑，“包将軍既然來了，就好好呆着為好。否則這荒漠野地，要是有什麽好歹可不好？來人，請副帥回營房休息！”。包子龍憤憤生氣，卻無可奈何，這裏畢竟是王鵬的地盤他又能如何。
包子龍在營房，門外有士兵把守，他想出去也無法。現在王鵬已經變相的囚禁了他，一日三餐有士兵送來。他出也出不去，就算寫折子也送不出去。但目前王鵬也奈何不了他，不論他有沒有變異之心，暫時他沒有生命危險，就是失去人身自由。就在包子龍毫無辦法的時候，送飯的士兵進來了。“包副将，飯來了。”。包子龍背對着他站着，突然心中閃過一個主意。指着睡榻，“這榻下有什麽東西，你幫我看看。”。那送飯士兵不疑有他，就上前蹲下來伸手去摸索榻下。背後的包子龍舉起案桌上的硯臺就要劈下，這是他能想到的辦法了，無論如何他都必須逃出去，現在王鵬不動他，不代表日後不會！說時遲那時快，兩人幾乎同時出手，包子龍劈下，那士兵單手撐地整個人飛離地面，跳到他後面。包子龍知覺得眼前一花，那士兵動作之快之靈敏是他遠遠不能比的。後肩一痛，胳膊被反手抓着，膝蓋被突然一擊，不由自主撲通就跪下。“你！”包子龍低聲怒吼，他堂堂一個副将居然被一個區區小兵制服！只聽到身後傳開低沉的聲音，“将軍為何背後傷人？”。包子龍哼聲道：“你真是大膽，是你們将軍讓你來如此對我！”。背後一松，包子龍站起來，活動被扭得生疼的胳膊，沒想到他如此大力。面前這名小兵，說是小兵倒不如說更像一名将軍。身材魁梧，黝黑的皮膚，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真沒想到軍營中還有武功如此之高的士兵”。那士兵不說，包子龍打量着他，這人身上穿着營中火夫的衣服，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是區區後勤火夫！“區區炊事軍竟有你這般人物，王鵬也算是瞎了眼！你叫什麽，為何防備我？”。那士兵倒是回答的不卑不亢，沉穩自若，“軍中士兵如此之多，自然有将軍不知道的。并非我故意防備，這是訓練形成的本能反應。”。包子龍眼神變了又變，只是本能反應嗎？他的話聽着只是短短兩句話，實則裏面內涵豐富。軍營中将軍不知道的還有很多！很多就像他這樣武功高強的士兵嗎！王鵬果然是瞎了眼了！想着倒是覺得可笑起來，“你說了這麽多，就不怕我告訴王鵬？”。那士兵連動都沒有動，毫不懼怕，“不怕！”。包子龍呵呵笑，有意思！“你們是誰的人？陛下？趙國？還是北夷？”。士兵看了他一眼，略顯不滿。“戰神之鷹！”說着臉上隐隐的自豪。包子龍沉下臉，是他，果然了！若是那個人的兵，這确實沒有什麽稀奇的，若練不出這樣的兵，倒是讓他失望了！
沉默許久，“你亮明身份，不會只是說說而已吧，是有何用意不妨直說？”。包子龍坐下來慢慢吃着飯食。“包将軍是聰明人自然也清楚現在的處境，說孤立無援在适合不過。我們主上的意思是希望将軍看清前路，和我們合作。”。包子龍停下筷著，看着那士兵，似笑非笑，“既然你們知道我孤立無援為何又要合作，你們主上是不是搞錯！再者我包某人是陛下的人，他是要我背叛陛下！？”。那士兵看着沒有說話，拿起飯盒走了。包子龍雖吃着飯食，卻食之無味。他在皇宮當差幾年，宮裏那些暗流湧動不是十分清楚，但也知道一二。如今他在軍營中毫無勢力，那位怎麽會要和他合作，他還有什麽利用價值？！
才過幾日北夷又發起進攻，那是在夜深人靜，士兵最疲憊的時刻。夜空中突然響徹嗚嗚的號角聲，包子龍被號角聲清醒。營房外人影紛亂，腳步聲急促而混亂，看看這次進攻北夷加大了兵力！包子龍沖到房門口，那守衛還在守着他，雖也是臉色慌亂卻也沒有離開崗位一步。“敵人進攻迫在眉睫，你們在這裏守着我一個人！”。士兵面面相觑，有些猶豫，“可是将軍讓我們守着，其他事情不用我們管。”，包子龍憤怒不已，哈哈大笑，“将軍？你們的将軍真是為國争光了，一味退避敵人，就算敵人打上門來也只知道像烏龜一樣縮回脖子！楚國有你們這樣的軍隊，真是悲哀！”。外面戰況雖不清楚，單從不斷被擡過去的傷員就知道，情況之嚴重。隆隆的擊鼓聲，陌生的旋律帶着令人恐懼的訊號，仿佛要撕開這沉沉夜幕！守門的士兵看着被火光染紅的夜空，握着刀戢的手緊了又緊，他們不是不想沖上去痛痛快快給敵軍以反擊，只是，“将軍沒有下令我們不能私自行動，軍令如山！”。包子龍咽下堵塞喉嚨的痰水，無聲點點頭，嘭一聲關上門。在房間裏急躁的來回踱步，王鵬的不抵抗已經造成如此嚴重後果，外敵一次次進攻沒有受到反擊這不止長了他們志氣，更是打壓了自己的士氣！有那麽一瞬間，他真想若是那位能制住王鵬，給敵軍痛擊，他甘願為他效力！可是又一想，縱然那人真如傳說中那樣，也不可能敵得過長年駐守軍營的王鵬，否則他的人也不必隐瞞身份在這軍營中！
像是過了很久很久，外面的號角鼓聲漸漸平息。天終于亮了，一切來得突然，在是在毫無防備的深夜，楚國軍隊損失了幾千士兵，是幾次攻擊以來最嚴重的一次。士兵的屍體被高高壘起來，最後在烈火中化為灰燼。他們中不乏懷着忠君報國之心來參軍之人，在看到敵人的刀槍劍戟試圖攻占國家土地時，他們也蠢蠢欲動大殺敵寇，可是沒有将軍的命令，他們不可以行動！或許在敵人的刀劍刺穿他們的身體的時候，他們都想不明白為何自己不能抵抗！不遠處的北夷營帳，激蕩歌舞，烹牛煮羊，舉碗喝酒，似乎已經看到了他們的勝利！
濃烈的燃燒屍體散發的味道，烏黑的焰煙。莽莽黃沙的北方荒漠，無聲的哀號壓得整個軍營陰氣沉沉。出征身捷的兒郎，你們可記得回家的方向。忠魂白骨，無聲殇歌，魂兮歸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