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話說,楚虹從竹州回到皇城,當天就讓人給王義送去口信。晚上夜深之時,王義來到太子宮。

“不知太子殿下叫老奴過來是為了何事?”。

楚虹态度很是恭敬,“夜深,原不該打擾到公公的休息,只是我不在宮裏的這些日子,有些事情想請教公公。”。

“太子殿下客氣了,老奴一定知無不言。”。楚虹點點頭,道:“父皇可曾有過旨意讓邊境軍營收購戰馬?”。王義想了想,道:“老奴伺候陛下并沒有聽到陛下提起此事。”。楚虹沉下臉,朝庭沒有旨意,那就是私自購買!

王義看他臉色不好,但內侍不應多問,特別是有關政治的事情。心下想到,或許太子是因為梁老的離世憂傷,安慰道:“老奴也聽說梁老大人仙逝的事情,太子殿下悲傷亦要多多保重身”。

楚虹臉色稍霁,“多謝公公關懷。真是麻煩您了,我讓五木送你回去。”。王義站起來,點點頭,五木出現将他送走。

房間裏,楚久久靜坐。

次日,有小太監過來傳口喻說陛下請太子殿下過去。楚虹心下不由想着,楚嘯天甚少會主動請他過去,他才回來不到五天怎麽會主動要見他呢!來到禦花園,涼亭裏設了瓜果香茶,楚嘯天就坐在裏面。

楚虹有上前:“兒臣給父皇請安。”。楚嘯天站起來親自将他扶起,“太子起來,這幾日辛苦了,做吧”。楚虹在他對面坐下,“父皇叫兒臣來是有何要事?”。楚嘯天往他面前的瓷碟裏夾了一小塊水果,“這是新鮮的時令果子,你嘗嘗。”。

楚虹默默看着他的舉動:“是”

他讓吃,他便吃。楚嘯天這才說正經的,“朕也是才知道梁卿的事情,也是不甚傷懷。太子是親外孫定是十分痛心吧,但梁卿年歲已大,算是喜喪,太子寬心才好!”。他說得情真意切,楚虹都差點相信了。勾起嘴角,“父皇說得是,兒臣記住。”。

楚嘯天滿意點點頭,又給他夾東西,“竹州确實是個好地方,民風淳樸,太子可有好好逛逛?”。楚虹眼裏閃過一絲寒意,“兒臣一直忙于外公之事,并不曾有閑暇逛逛。”。楚嘯天嘆氣,無不遺憾道:“可惜了,想當年朕到竹州,那裏的竹編之藝确實不俗。”楚虹沉默不說話,楚嘯天看了他一眼,又道:“朕曾秘旨讓武陵軍營再添戰馬,本想讓太子過去看看所購之馬如何,又想太子悲痛,也就罷了。”。

楚虹吃驚的擡頭,“父皇下了購馬的旨意?”。楚嘯天點點頭。楚虹看着他的眼睛,道:“可是父皇規定,不得于外族交易不是?!”。楚嘯天眼睛微微眯起,掩蓋裏面的情緒,“不錯,正是因為如此,朕方改下的秘旨。太子是如何知道這馬匹的來處?”。

楚虹心下咯噔,“兒臣聽父皇說起秘旨,那自然不是與趙國交易,除此之外,離我國近者唯有南部外族。”。楚嘯天哈哈一笑,“太子果然聰明,根據言語上的蛛絲馬跡便推斷出事實,不愧是我楚太子。”。楚羽微微低頭,“兒臣多謝父皇誇獎。”。禦花園涼亭內,一派父慈子孝的景象。

過了幾日,楚羽收到梁山來信,說那被囚禁的商人已經放出來了。對于楚嘯天突然的邀請他不會覺得只是平常的父子之間的談話,何況他與他那點微薄的父子之情還談不上用來日常的來往談聚。武陵的軍馬交易他才得到消息,楚嘯天這邊就拿出“事實”攔住他要糾察的行動。這裏面到底哪真哪假,誰說是真,誰又做假幕迷糊他的眼?

果然,外公臨終所言,一切或許都太過容易簡單,反而不簡單了!既然有人不想他糾察,他就如他的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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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個多月時間的調察,上官裏冒和上官清雨回到皇城,當天就被楚皇召去禦書房。次日早朝只說疫情源頭自己找到,禦醫院又慎重配了藥方,送到疫情突發的地方,不出一個月,全國所有有瘟疫的地方全都好全。可是,對于為何會突發疫情之事,楚皇給出的答案很是模糊,因為疫情已經過去,沒有人會過多糾結于此。可是楚羽疑心之處卻只多不減,尤其是在竹州聽蘇菜的那番話之後!

在過一兩個月,結束夏秋之季,冬季就到了。落葉之木已經漸漸落去殘葉,皇宮內院只有四季常青之木,不見落葉。皇城大街,偶有枯枝敗葉,給這季末增添寂寥之色。

幾日前,北邊送來折子,王鵬請旨聖意,要當北方之王永守國土安定。折子裏所寫誠意忠心全全,可隐隐外露的強硬口氣,倒是有不答應也不行的意思。楚嘯天煩惱,又恰逢王美人生下公主不久,與預想中的皇子不同,他不免失望。雖說待王美人之心如常,但已經沒有已經那樣聖寵。為帝者不可能為了一個女子荒廢國務,更何況做帝皇的是楚嘯天!

王美人才生下公主不久,這趙良娣也生下一女,雖說這是太子名正言順的第一個子嗣,但卻是個女兒。花子得太子命送去珍貴補身藥材和古玩金玉,也算是喜慶,但趙靜淑眼底還是少了最真正的笑意。但總會有人失望有人高興,只要不是兒子,那就是新一輪竟争!太子妃也派人送去賀禮,那可都是真心實意的道賀。

宮裏流轉一路話,趙良娣因為生下公主太子已經甚少去她宮裏。楚羽聽到了,勾起嘴角,這到好了,省得他找各種理由搪塞她!

這一天,楚虹出到宮外,他要去拜訪一個人。看着面前只有中等人家府門大小的尚書府,楚虹不禁有些懷疑了,看向五木,這真的是刑部尚書府邸?五木流汗,爺我已經問了,大家都說就是這,起初他不相信還問了好幾個人來着!

楚虹轉回目光看着緊閉的府門:“叫門。”。

五木上前去叫門,開門的小厮探出腦袋,睡眼惺忪,一副疲憊的樣子。“找誰?”說了打着大大一個哈欠。以後再也不陪大老爺玩骰子了,非要全輸光了才讓人去休息,想睡覺就別想着贏錢!

“我們找尚書大人。”五木道,“我們大人上刑部去了,不在,下次再來吧。”說着就要關門,五木擡手一撐,小厮只覺得猶如一塊巨石卡住門扇,竟然任他如何使勁都關不了。不由的重新打量這個于他年紀相仿的青年,“還要幹嘛?”。

五木不說話,退開一步,小厮這才看到後面還有一位公子,看穿着打扮應該也是朝中大官。心下又納悶,怎麽大老爺何時有這樣氣度不凡的同僚好友,他還以為大老爺的同僚好友肯定都像前段時間,來喂那鹦鹉的岳總侍郎官大人那般呢!口氣不由謹慎下來:“請問你們還有事情?”。

楚虹走上前:“我們來拜訪上官二爺,勞小哥通報。”。小厮心下明了,果然原來是二老爺的朋友,難怪了。“好,你們等着。”說着進去通報,不久便把他們請進去了。

進了府來,裏面的裝飾,盆栽,庭院的栽種雕廊,雖都是其極簡單,但又是十分雅致。小厮把他們領進一個小園子,“我們二爺在裏邊,客人自己進去就是了。”。兩人走進園子,原來是個小花園,裏面有水池亭子,上官清雨正在亭子內,亭內圍繞的石依上攤着一本本書,上官清雨來回于書間,偶爾翻翻弄弄,他竟是在曬書。

“太子殿下”。他看到楚虹倒是沒有過多驚訝,或許有,但從那呆板清冷的臉上,看不到過多表情。楚虹走進亭子,看了看,他曬的都是一些醫術。“夏秋之季已經要過盡,上官大人為何現在才開始曬書?”。

“草民已經無官職在身,太子不比用官稱。夏秋之季雖快過盡,寒冬十月就要到來,濕氣噬書,現在正是幹曬時期。”。楚虹點點頭,也去翻了翻,上官清雨看了看他,“亭內無坐,太子移架屋內?”。

楚虹:“不必,這曬書需要細細翻曬,離開一時半刻就不好了,我們站着就是。”。上官清雨無聲點點頭,這上官清雨現今四十有八,但看着倒是年輕許多。以他的年紀本未到退休之歲數,但是他自己告旨從禦醫院院首之位退出了。可惜高超的醫術卻深居府內,只作曬曬醫書!

“二爺醫術精湛,為何不在禦醫院,甘願閑置在家?”。上官清雨眉頭微微一收,楚虹稱他二爺,既然他願意如此稱呼就算了。

“人各有志。”

楚虹勾起嘴角,好一句人各有志。“我今日來,只為了問清楚瘟疫一事,二爺怎麽看?”。上官清雨展開皺着的眉頭,臉顯得更刻板了:“那事已經告明陛下,太子有疑問,請回宮問與陛下。”。

他竟是不願多說一句,楚虹更是篤定這裏面有別人不知道的事情。

“二爺說人各有志,我實在贊同。這天下百姓的安危是兵士将領的責任志道,醫者以醫治病症為任,我雖為太子,卻也是天下百姓奉養的人,我想了解奉養恩人的疫情,卻也不能?人各有志,二爺不願成全我的志願?”。

上官清雨沉默着,只是翻弄他的書。過了許久,看看他是真的不願相告,楚虹走出亭子,“我們走。”。兩人正往外走,突然後面傳來上官清雨的聲音:“太子若以此為志,乃天下人之福。”。楚虹停下腳步。

“關于瘟疫,我只能告訴殿下,不是天為!希望太子殿下無論任何時候不要忘記今日所說,天下安志!”

走出尚書府,外面天氣烏雲沉沉,像是要下雨,不是天為,那就是人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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