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知道嗎?

林六月把自己的擔憂給言航說了。

後者一拍腦袋,也是因為把言俏之前的異樣忘了個一幹二淨,正在後悔。

“那我上去看着……”

林六月拉住頭腦發熱的言航,對他搖頭,“不把菜買回來是不會給你開門的。”

“怎麽這樣……”

言航原地轉了會兒,擡頭期待着林六月的發言。

林六月還是搖頭,“二哥不會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最多就是言俏心理上受些壓力。”

“可是……”她都那麽抗拒這種壓力了。

等等,好像言俏之前跟林至安并沒有見過,但是不久前的拒絕的态度卻是真真切切,上樓後的正常表現也是出乎言航預料。

這是?

一看林六月,對方只是看着他,臉色沒有剛才的焦急,顯然是猜到了什麽。

言航腦內快速的飙起了一場福爾摩斯大戰。

“不是着急嗎?走不走啊。”林千尋等到不耐煩,走過來皺着眉瞪他倆。

言航驚覺還有第三方在場,立馬正經了臉色,一言不發上了車,心裏卻在想林至安的個人資料。

林至安,當年萊安大學的天才,現任條法司副司長,據說是個手狠心黑的笑面虎,在條法司算是一手遮天,算的上劣勢的,只有太過年輕而已。

關于他的傳言很多,大多都是官方事跡,私人生活則完全讓人摸不着,言航也是今天被提前科普了徐臻是林至安太太的情報,要不然他見到對方肯定也是這樣( ⊙ o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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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是林六月的哥。

啧。

言航真覺林家這潭水,太深。

而言俏,和林家的牽連偏偏又這麽蹊跷。

言航覺得事情并不簡單。

車子開出去,向着市中心移動。

背後公寓樓上,林至安倚在窗邊看了會兒,便轉頭回到屋裏。

徐臻打開了電視,上面正在轉播春節聯歡晚會。

林至安坐着看完了一場舞蹈,對着客廳剩下的另一人說:“現在可以說了吧。”

言航開車不喜歡說話,這樣會降低他的注意力,不安全。

但是一點不妨礙他聽別人說。

林千尋和林六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我手機是不是忘你那兒了?”

“嗯,在二哥那兒呢,你回去問他拿。”

林六月哦一聲,又問:“你昨天找我什麽事兒?”

林千尋聞言往駕駛座看了看,只看到扣在方向盤上的修長手指,無聲笑了笑,“沒事,就是找人聚一聚,沒想到你主動過來了。”

聞言,方向盤上的手緊了緊,随後松開。

“下次吧。”副駕駛座上,林六月打了個哈欠,“我把言航帶上。”

後面沒有接話。

這一記直球打的,言航聽着都輕松一截,擡頭,不出意外在後視鏡裏望進一雙深沉的眼裏,幾秒對視後又各自挪開。

端得就是一個分外眼紅的架勢。

林六月小躺一下,目的地就到了。

是一家過年也正常營業的外資超市,離林至安家至少隔了大半個城區。

超市東西齊全,三人都存着速戰速決的心思,直奔生鮮區買菜。

蘿蔔白菜一籮筐,上面擠着各種肉類,把購物車塞得滿滿的,三人在工作人熱情注視下走到了收銀臺。

林六月拒絕了言航結賬的想法,甚至嫌棄他擋路,直接把他推出了狹窄的通道,讓他到外面等。

言航看了眼不遠處好像習以為常的林千尋,慢慢走過去。

林千尋很随意的靠着牆面,看着言航踱步過來,漸漸站直了身子,目光從他身上掃過去,繼續注視着林六月。

言航的心焦又來了。

言航很清楚,對方在挑釁他。

但是那又如何。

現在林六月是他女朋友,關于這點言航不會有絲毫退讓。

“你知道林家嗎?”

林千尋沒轉頭,但很明顯是在問言航。

言航拒絕回答這麽蠢問題。

“你知道林家意味着什麽嗎?”林千尋繼續問。

言航繼續無動于衷。

“你知道六月對于林家來說是什麽嗎?”

言航手指動了下。

“你知道六月她……”

“我不知道。”言航閉眼,沉聲回答,和對方一樣沒轉頭,望着正在往袋子裏裝東西的林六月,挑嘴挑起一個嘲諷的防弧度,“但是我以後會知道。”

言航斜眼看了看身旁似乎無法在保持冷漠的男人,“你知道嗎?六月說我想知道什麽都可以問她。”

對這一錘暴擊,林千尋只是哼了一聲,說:“現在知道了。”

林六月走過來,手裏推着車,因為在超市裏也沒解開外套,導致她額頭冒出一層水珠,看得人強迫症都要犯了。

言航想給她擦擦,被躲過了。

林六月像是沒察覺他們之間怪異的氣氛,說了句走吧,便推着車往外走。

新年期間,超市外為數不多的客人對着言航和林千尋投來怪異的目光,仿佛在說居然讓女孩子一個人推那麽多之類的馬埋怨。

言航臉有些燒得慌,反倒是林千尋,跟個沒事人一樣,還湊到林六月耳邊說了欠揍的話,被林六月一腳踹到邊上。

言航跟着後面,看他們之間親密逗趣的樣兒,覺得超市裏空調可能開得太大,導致他有些悶。

難怪熱成那樣,他呆望着林六月的額頭,心裏卻跟被針刺一般轉開了口。

言航自知不是這樣。

——他或許,并沒有表現的那麽釋懷。

林六月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生。

她急吼吼趕回去,進門就看見言俏和二哥正在玩撲克,成年男子修長的手指來回翻轉,紙牌被靈活的翻出各種花樣,嘩啦啦的響聲帶着別樣的清脆,引得小姑娘目不轉睛,他們回來都沒看一眼。

林六月的心情有些複雜。

她承認她看不懂二哥,但是現在,她覺得她連言俏都看不懂了,之前那副害怕的樣子難道是裝得嗎?

一般人都是思緒帶動肢體,而林六月正好相反,她沒辦法坐着不動就想出東西來,必須要做點什麽,平時就拆拆東西,跑跑腿之類,必要的時候也會下廚。

這一點她非常驕傲,哪怕是腦子裏腦洞突破天際,她也能一滴油也不差的做出一桌子好菜。

但是今天,沒她展示的機會。

徐臻堅決的拒絕了她來做飯的請求,連幫忙也不讓,人林六月很是苦惱。

徐臻裝作沒看見。

開玩笑,年初宴客讓人自帶幹娘已經夠丢臉了,要是再讓其動手下廚,她女主人的尊嚴還要不要了。

徐臻瞪了眼陪小孩兒玩耍的丈夫,把食材拎進廚房裏,砰一聲隔絕外面的世界,突然全身像是沒了力氣,靠在流竈臺上,大腿在輕輕顫抖着。

——你到底是誰?

——你說呢,舅舅。

她不是林至安,不會像他一樣若無其事,當做沒什麽也不知道。

徐臻安靜的站了會兒,發覺有東西在蹭自己的腿,當下一驚,随後心一橫,閉眼撈起某個榛子扔出廚房。

礙事!

黑貓榛子被女主人踢出來,擡頭盯着廚房門,舔了舔爪子後瘋狂撓門。

裏面依舊不為所動。

這就難辦了喵。

要是當着客人的面跳上門把手開門的話,回頭它會被林至安收拾的慘慘噠,還是算了喵。

“榛子。”

(╯‵□′)╯*~●

言航有趣的看着那只黑貓炸了一圈毛,整個貓都不好了的樣子,卻還是放松了拱起的背,回頭像是巡視自己領地似得走過來,擡起它高傲的頭顱,灰黑色的眼睛裏直愣愣看向林至安,裏面就四個字;

找朕何事!

好霸氣的貓,言航不由驚嘆。

但是下一秒,那只霸氣的要上天的生物,就在言航驚訝的視線中,跳上了林至安伸出來的腿,幾步蹦跶到他懷裏,尾巴一卷,纏上他的手臂,以絕對依戀的姿态靠着林至安,轉頭沖着言航喵了一聲。

言航:“……”

媽蛋,說好的霸氣呢。

滾你丫的,誰跟你說好的喵。

榛子特別不屑,感覺主人氣息不那麽危險後,轉身跳到林六月那裏,停了不到三秒又跳到言俏那裏,接着是林千尋,最後再跳回主人懷裏,然後林六月,言俏,林千尋,林至安。

就是不去言航那裏。

言航算是看出來,這只傻得冒泡的喵,是在故意氣自己的吧。

呵呵,我不跟喵一般見識。

這麽幾個回合玩下來,把人眼睛都看花了,林至安看了看并無興致的言航,一把提溜住榛子的尾巴,無視它炸的飛起的毛,死死把它攥在自己手裏。

“不好意思見笑了。”這是林至安對言航說的第一句除問候以外的話,他笑得溫和,并不是外界傳言的那樣将其妖魔化的形象。

“沒事。”女方娘家人面前,言航笑得更加得體。

“不要勉強自己。”林至安順着榛子的毛,動作輕柔緩慢,畫面很美。可是誰也不知道,他手底下的貓,現正是一副弓起腰蓄勢的姿态。

它在防備,也在顫抖。

“你不是怕貓嗎?”林至安微笑的樣子很嫩安撫人心,但是言航卻被這樣的笑搞得內心惶惶,對方說罷,又像是想起什麽:“因為小的時候被咬過,不是嗎?好像那時也是只黑貓吧。”

砰地一聲,言航聽見了什麽破碎的聲音。

以此為界點,世界變得一片模糊,言航看不清周圍的人和景,聽不見任何聲音,唯有對面的林至安是那麽清楚,清楚到只是他嘴唇,就知道他再說什麽。

“怎麽?我說錯了嗎?難道不是黑貓嗎?”

“你那麽驚訝做什麽?”

“難道是你在害怕我們家榛子嗎,沒事,榛子很好的,哪怕炸毛了它也只會來咬我,你放心。”

“啊,當然你要是在它進食的時候打擾他可就不好了,畢竟動物天性在這兒。”

……

雖然什麽也聽不見,言航卻依然把這些話捋得明明白白,恍惚間,他看見榛子一點點變大,變得猙獰污穢,腳下盡是它身軀流下的淤泥,正将他往地底下拉扯,言航手腳無力,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沉淪,沒頂前,只聽見林六月的吼聲:

“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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