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那就滾吧
言航心中忐忑不安,卻還是捏着言俏的事情來跟父親談條件,只是沒有成功。
“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她的存在嗎?”
言歸沉天外飛來一句話,打碎他所有幻想,現在談不談條件不重要,怎麽頂住即将來臨的質問才是關鍵。
只是居然也沒有。
言航帶着看着那個強橫霸道、說一不二的男人,扔出這麽一句話後,就沉浸在工作中無可自拔。
直到工作告一段落,言歸沉擡頭發現他還在有些,有些驚異。
“還有什麽事嗎?”
“……”
這麽上趕着挨怼,言航多少有些唾棄自己。
他以為父親會拿着事來批評教導他,給提前做了心理建設,這可不是誇張,以往但凡有個什麽過錯或是隐瞞,他能分分鐘被對方怼到地底下去。
不然你以為他那怼遍天下的操/蛋屬性是怎麽來的。
今天這麽輕飄飄揭過去,反倒讓他不安。
總覺得對方是在憋大招。
言航不認為這是什麽抖S,只是比較謹慎罷了。
“我以為……”被人戳穿,言航臉都不帶紅一下,“父親還有什麽教導。”
教導?言歸沉挑眉,“想找罵你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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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言航反應飛快。
“那就滾吧。”言歸沉從不跟兒子客氣,然後又想起什麽,“還有你想知道的事情,請你自己去查,或者是拿出什麽更加有力的情報來交換,沒有別的途徑,言航,你已經大了,我不會像之前那麽管着你,同樣的,也不會手把手來教你什麽,要記得你已經變得非常強大,不要這麽一直畏手畏腳,縮着膽子做事。”
前半段可是說是非常有林孝書的風格的教誨,言航謹記,至于後半段。
可能是最後的教導心情,言歸沉難道好言好語對兒子說了一長串。
言航并不是很領情。
言歸沉見他臉色陰沉,揮揮手讓他出去。
言航回頭就走,又聽見父親以往的命令句式,“把那孩子帶回來,既然是我言家的孩子,哪有讓別人照顧的道理。”
這算是徹底讓言航的心思打了水漂。
他魂不守舍地走出書房,迎面而來的是老管家。
手托茶盤,四平八穩的不像個老人,見到他照例笑笑,問他:“少爺,老爺說晚餐還有您的客人未到,需要派車去接嗎?”
言航一怔,猛地反應過來什麽意思,被人耍的怒意瞬起,染紅了半邊瞳孔,可是面對老管家,言航說不出任性的話,只是憋紅了臉,半晌吐出一句,“不用,我馬上去接。”
又想起什麽,吩咐道:“待會七月要是醒了你告訴她一聲就行,可以的話先給她弄些吃的,她今天沒怎麽吃東西,什麽都行,她不挑……”
許是老管家眼裏的戲谑過于明顯,言航慢慢住嘴,“就這些了。”
“好的,還有時間,您開車小心。”
說完,對方靈活繞過言航,敲門閃進書房,只留言航一人在原地爆炸,對着牆壁一陣亂磕,最後猛地一拍腦門,感嘆一聲。
個個都是老狐貍。
走之前,他回卧室看了看睡的正香的林六月,摸了摸對方泛着汗的額頭,把被子往下扒了扒,不到三秒又被扯上去,看得言航一陣發笑。
看她安穩了,言航就放心出門了。
至于第二次上門就一個人睡的天昏地暗的林六月,會不會感到不好意思什麽的。
不存在的。
春節假接近尾聲,不少回城上班的人們帶着各類特産,和言航一塊被堵在了高架上。
幸好不算太堵,過了一會兒便暢通了。
等言航把車開到林至安家門下,突然想起沒給對方打電話好像也沒有對方電話之際,然後看到徐臻帶着言俏出來的畫面,各類壓抑的心理情緒迸發,一時間五味陳雜。
難怪六月一直強調,面對林至安一定得沉住氣。
可不,對這麽一個怎麽惡心人就喜歡怎麽來的人,還真是沒什麽辦法,他一再試探你的底線,你越是害怕的事物,越是要擺在你眼前,惡意毫不掩飾,明明白白告訴你就是想看你的糾結和扭曲。
就像是給一個急于宣洩的人遞刀的幕後黑手,永遠看不清的臉色讓你誤會,最後刀會插/在誰身上都不是最重要,而且一旦被他牽着走,萬丈深淵也是近在咫尺。
還真沒誇張,或者真實還在那之上。
言航不願再想下去,下車。
越往近走,言航心裏的愧疚就越明顯,短短幾天時間,言俏竟然瘦了這麽多,臉上看着還是肉肉的,可是那種精神上的消磨殆盡,讓人明顯沒有了以前機靈腹黑的勁兒。
“爸爸。”乖巧的讓人心疼。
言航沒看徐臻,徑自蹲下來和孩子齊平,告訴她:“我接你去爺爺那兒。”
一聽這話,言俏眼裏總算有些光芒冒起,言航不忍再看,站起對着徐臻說:“謝謝這多麽多天的照顧,也謝-謝林司長了。”
徐臻聽他後面的謝字咬的死死的,只好苦笑搖搖頭表示不用,想了想還是補救一下,“他就是這個性子,連家主都管不了,相處的時候不要顧慮太多。”
想罵就直接罵。
言航呵呵一聲,表示不敢,擡頭望了望那個窗口,窗簾拉嚴實了,也不知道裏面那個人是個什麽玩味的表情。
言航心情更差了。
拿了東西,言航帶着言俏上車。
車門一關,父女倆堪稱神同步的齊齊癱在座上,像是得了個可以小憩的地方,言俏更是誇張都要睡過去了。
言航盯着小丫頭半閉的眼睛,好一會兒開口:“言俏,真的不好意思,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我……”
——我因為自身情緒的原因慌了好幾天所以把你忘了。
言航說不出口。
他和言俏一開始就不是什麽正經父女,相處方式也相當生硬和理性,可随着林六月的加入,本質上差不多的兩人,竟然也能互相理解,和平相處。
都是林六月的功勞,言航這麽一想,猛覺得自己挺渣的,甩頭抛掉這個想法,但的确是因為這樣……
“呵呵……”言俏低笑出聲。
言航黑線。
“爸爸。”笑夠了,言俏壓着言航黑臉底線解釋道:“你不用這麽緊張,我真的沒被怎麽樣。”
“那你怎麽……”這麽沒精神。
“爸爸你也知道二,林二叔是個多嗎麻煩的人,那簡直……光坐在他對面都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更別說住在一起……”
拉拉雜雜扯一堆,言俏十分不甘地吐出最真實的感受,“太累了。”
言航秒懂,深沉得點頭,順手摸了摸丫頭的公主頭,發絲光滑柔亮,被人打理的非常好。看時間差不多,把人攆到後座上,綁了安全帶開車走人。
“那林至安有沒有從你那兒套出什麽?”
回程路上,言航特地走了繞城外的國道,七拐八拐的公路上見不到幾輛車,他一邊小心打着方向盤,一邊問着言俏。
後視鏡裏,看到言俏微妙瞅他的表情,言航特淡定地移開視線,然後才聽見言俏透亮的聲音,“對半吧,他感興趣,但是不怎麽坑我,只知道了一些必要的信息想辦法送我回去。”
言航沒什麽自覺繼續問道:“什麽信息?”
言俏的笑意更加明顯,她向着車門的方向靠上去,漫不經心。
“就是姓甚名誰,生辰八字,還有血親的信息。”
“血親?”言航聽到一個重點。
“嗯。”言俏玩起了手指,靠着車門的方向慢慢藏進後視鏡的死角裏,“就是雙親的姓名和八字,好像是做産生聯系要用到的靈魂的信息。”
就是這個!
“那你媽媽……”
“爸爸看前面!”
哧啦——
關鍵時刻身體快過一切,等言航被彈回來,他的右腳都還直直踩在剎車上,雙手繃直撐在方向盤上,像是要将它連根拔起。
這是用生命掙紮的态度。
等與現實重合的記憶散開,言航才看清楚眼前。
竟然空無一物!
這段筆直的路上,離車最遠的事物不過五十米處正在過馬路的電動車。
虛驚一場嗎。
“言俏!”言航蒼白着臉回頭,牙齒咬的死緊,生怕讓人聽見他牙齒打顫的聲音。
不料沒看見人。
言俏挨着駕駛座後方的車門,在言航看不到的地方發抖。
“爸爸,你不要問了。”
言航停住往後的動作。
“求求你了,我怕。”
仿佛被按了播放按鈕,一切都流動起來,一直都元氣滿滿的小姑娘也是,居然在發抖,恍若剛從一場意外中逃生一樣。
言航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
“好。”他沒了想法,只好坐回去發車。
他不知道言俏再怕什麽,問也問不出,只有一點他很确定。
突破口是林家。
以前嘴緊的跟蚌殼一樣,連言航都看不出什麽不對的丫頭,卻在遇見林六月後接連顯露出不尋常的信息。
現在更是被林至安逼成這個樣子,如驚弓之鳥般,一點風吹
草動就是一副拼命的樣子。
言航很心疼她,也心疼自己。
所有人,只有他被瞞在鼓裏。
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
之後一路,兩人都不曾對話。
到了言家,言俏一改之前頹靡痛苦的表情,直直朝着言歸沉奔過去要抱抱的舉動,看得言航一臉平淡,仍由那兩個人一次次崩壞他們的人設來刷新自己的三觀,仿佛到了一個全民影帝的世界。
全世界就他一個正常人。
今天你也覺得很無聊嗎?沒關系,或許等你一覺睡起來,整個世界都崩了。
不對,這個好像是林六月的潛臺詞。
對此言航只能呵呵,自覺放下東西上樓喊人。
故而沒發現在他走後,那爺孫倆默契噤聲只用眼神交流的模樣,場面不可謂不詭異。
我是黑漆漆的,言航摁下開關,一瞬透亮的大環境讓人有些不适應,伴随着咚一聲,把他的視線拉向另一邊。
他腦海中睡得正香的林六月,正披頭散發立在桌前,被燈光晃到虛起眼睛,手下卻按着那副字畫。
林孝書的字畫。
臻。
ZHEN。
言航覺得自己好像摸到了什麽尾巴,只可惜思緒閃得太快,只一下就消失無蹤。
“幹嘛不穿外套?”
室內沒開空調,只穿着單衣還是冷得不行,言航拿了羽絨服給林六月套上,撸了一把她的亂發,忍不住抱怨:“怎麽,連你也要崩人設嗎?”
這會兒林六月人倒是不懵了,但是她聽不懂啊。
只好胡亂點頭應是,成功逗樂言航。
他拉着林六月冰涼的手,一點點給捂熱,在把人往屋外帶時,方從衆多雜亂的思緒線頭中扯出一條。
“待會把你三哥電話給我,我有些事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