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撿到一只皇後(一)
“只要明天烏氏從這個世上消失,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本宮都會在所不惜!”
她的語氣中充滿了對烏善姝的恨意,美眸裏卻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是,皇後對她有恩沒錯,那個高傲的女人把她從淑妃手裏解救出來,她當時心裏真的充滿了感激。從那以後她就跟着烏氏,雖然烏氏的脾氣偶爾別扭,卻不像淑妃那樣動不動就打罵奴才。
曾經有那麽一段時間,她立下決心一輩子效忠那個人。
可是……待在這深宮久了,見的事多了……也漸漸的就放棄了那個初衷。自己借着烏氏上位是為人所不齒,她是出身低微但是她自認自己容貌和才情不輸給宮裏任何的女子,就像現在,皇上對她的美貌一樣着迷。
而只有她心裏最清楚,如果不是她每天畫着和妶純皇後一樣的妝容,穿着風格也差不多,即使她長的再花容月貌,皇帝也未必會一直寵她到今天。
魏筠曼神色平靜的望着那片星空,她在想如果明天烏氏真的死了,她又該如何?高興嗎?她心裏卻并沒有報仇雪恨的那種興奮的感覺。
“……”
景戊動了動嘴唇想要再勸說下,可是看到她這副偏執的樣子,最終也只好暗自嘆了口氣,為了名利和仇恨……何苦要結下這兩世的宿怨。
熟料她這副表情都被魏筠曼看了個正着。
“你想勸我收手?你個江湖術士有膽子幫太後鏟除無數勁敵,怎麽輪到幫本宮的時候就這麽多猶猶豫豫,莫不是覺得我的賞賜還不如她給你的?”
“鄙人不敢……娘娘能在小的被太後滅口的時候出手相助,鄙人銘感五內,永遠不會忘記您的救命之恩。”
景戊一臉鎮定的說道,沒有因為她的話自亂陣腳,而她嘲弄的一笑,随即離開了這裏。
“愛的反面是什麽?既然敢愛又為何要用這種方式掩飾,難道她死了,感情也就随之磨滅麽,你真的能忘掉嗎。”
景戊辰低聲自語,看着不遠處魏筠曼微僵的背影,她不明意味的笑了一聲,指尖流光閃過飛向夜空,神色凝重的看着夜空,她知道用巫術害人終有天會遭到反噬,然,她也只能說身不由己,一切皆是天意。
至于魏筠曼這個救命恩人,她已經言盡于此,對方是個有福的,只可惜…執意逆天而行擾亂了原本福祿壽齊全的命數。
她看着那道遠去的粉影,默然的嘆了口氣。
另一邊,魏曼疑在博物館等了很久,也沒見樸笠帆說的人要來,然後天色漸漸暗下來,看着太陽旁邊黑色的輪廓,她眉頭微皺,這是日蝕的跡象。
然後她轉身進了大廳,剛好碰到要出去的講解員——安雲笙。
“今天有日蝕你不去觀賞嗎?”
“這種情況下直視太陽的話會失明的。”
魏曼疑無奈的一笑,日蝕有什麽好看的,今天是烏皇後的忌日,不知為何她這心裏不上不下,就是靜不下來的。
都怪蘇然那個家夥,沒事提什麽烏皇後,現在好了,她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烏皇後……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又發生過什麽故事呢?
“那我去門口看看他們來了沒有。”
安雲笙不置可否的點了下頭,然後就走了。
冷宮裏,烏善姝看着在做針線的然娘,眼裏閃過一絲異樣,似是不舍似是釋然。
“然娘你出去的時候可否請皇上來這裏一趟……如果他不願意來那就算了。”
“娘娘你終于想明白要複寵了嗎?老奴這就去!”
然娘的停下動作,一臉欣喜的看着她,娘娘終于要開始振作了,只要娘娘重新得寵,那個小賤/人的肯定也猖狂不了多久。
烏善姝看着她健步如飛的背影只是淡笑一聲,然娘跟魏氏一樣以為有了皇帝的寵愛就什麽都有了,寵愛也是有期限也是分對象的。
在這後宮裏那麽多年,她體會到一個道理,即使萬千寵愛于一身,都不及一個人全心全意的愛着你。
雖然她從未得到那份所謂的寵愛。
蒲紘的喜怒無常她最清楚不過,高興了就把你寵上天,不高興了就送冷宮做一輩子的客,惹怒極了就賜一杯鸩酒。
現在烏善姝已經對那個男人心灰意冷,又怎麽會想去複寵呢。
冷宮這個地方是個正常人都不會想來,除非發生了大事才會驚動所有人。
她很清楚蒲紘很早就想立魏氏為後,就連太子也內定了那個人生的五皇子,這次巫蠱的事也不過是他順水推舟罷了。
之所以拖到現在……烏善姝眼裏閃過一絲冷意,大概是因為她還活着,或是等着找個好機會吧。
既然這樣,她何不親自把這個機會送給蒲紘作為交換呢。
這邊,收到消息的魏筠曼早已在去禦書房的路上等候多時。
“居然還想跟皇上條件……”
她擰着手中的帕子語氣不陰不陽的說道,眼裏飛快地閃過一絲嫉妒,想起昨晚景戊說的那些,心裏一直在壓抑的東西快要破繭而出。
想保住愫然那條老命?你以為皇上真的還記得你們之間那點舊情嗎?居然還妄想死灰複燃!
烏善姝!連個老太婆都被你這麽重視,那……我呢?
我們是敵人你卻從來都是愛理不理,明知道這次是我陷害你,你都不屑去解釋……我對你來說真的就這麽微不足道嗎。
“娘娘,要不要派人在冷宮把守。”
柳兒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提議道。
“那也要看她是否能見到皇上,五兒今天在朝堂表現的怎麽樣?”
魏筠曼沉聲問道,臉上浮現一絲溫婉的笑容。
“皇上看起來很滿意五皇子的表現。”
柳兒語氣恭敬的答道。
“看來太傅有認真的教他啊,走,該去給老熟人打招呼了。”
說着,就朝然娘迎了過去。
“愫然姑姑這是要去哪兒啊,不用伺候皇後娘娘嗎?”
然娘聽到那嬌媚的聲音,眼裏閃過一絲厭惡,對她行了個禮才開口。
“老奴去哪裏不關皇貴妃娘娘的事。”
“放肆!竟然敢這麽跟娘娘說話!”
柳兒立刻呵斥了一聲,卻被魏筠曼一個眼神制止。
就在這時一群侍衛走了過來,抓住了要走的然娘,柳兒連忙用帕子堵住了她的嘴。
“記得處理的幹淨點。”魏筠曼聲音淡淡的,然後看向一臉驚恐的然娘,“放心,本宮會好好厚葬你的,您老就在地府享享清福吧。”
說完,她和柳兒現在原地,神情冷峻的看着四肢掙紮的然娘。
“柳兒啊,本宮又造孽了呢。”
“她語氣沖撞娘娘,處死她一個賤婢也是理所當然。”
“……陪本宮去景戊那邊看看。”
魏筠曼聲音輕柔的說着只是沒有多少情緒的波動。
林嫣是近年來考古界裏炙手可熱的探險家,用句通俗的話來來說,是那種美貌與智慧并存的那樣的存在。
因先後發現了蕃陽王墓和風國巾帼英雄——樂悋的墓葬,在業內引起不少的轟動。
于是就組了個小型的考古探險隊,踏上一次又一次險象環生的旅途。
在确認了墓主人只是一個老宮女後,讓生性好強的林嫣心裏有些說不出的失望。
一個宮女能夠這樣的厚葬,說明她生前很得主子的寵,否則不可能用這麽好的棺材。
她的眼裏閃過一絲疑惑,發現墓穴的地點是在隆暹帝後妃陵寝的附近,難道說跟樾朝有關?
可惜沒有查到墓主人的姓氏和具體的身份,而她清楚就算查到了,也不過是零星半點,一個宮女是不可能讓史官多費筆墨去記載史冊的。
“隊長,博物館已經到了。”
坐在前方的小孫回頭對她道。
“去跟他們負責人說下,然後搬東西。”
林嫣笑了笑然後下了車,沒多久就看見了安雲笙。
“你就是樸教授的朋友吧,我們已經收拾好地方了,需要幫忙的人手嗎?”
“謝謝,我已經帶夠人了。”
林嫣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然後跟着她去見了魏曼疑。
見到魏曼疑的第一眼,林嫣的心裏升起一絲莫名的厭惡,明明第一次見面,卻沒有什麽好感。她意識到這樣想一個陌生人是不對的,很快又掩飾了過去。
“那這樣吧,雲笙你幫忙照看下,我家下水管道破了,鄰居都投訴了,我去找人修下。”
魏曼疑說完就連忙走了,在門口攔了輛車,就拿出手機找維修工的電話。
與此同時景戊已經開始對着案上的木偶做法。
烏善姝把玩着手裏的簪子,看向門口眼裏閃過一絲擔憂,因為日蝕的關系,她有些看不清周圍的東西,然後她的頭和心髒忽然莫名的劇痛,簪子摔在了地上,那顆水晶被摔的粉碎,散發出零星點點微弱的光。
此時的太陽還沒有全食,水晶純淨的光澤和那陽光連成一線,頭痛異常的烏善姝就在那片光裏突然消失了。
景戊猛吐了口鮮血,木偶身上的針都自動掉了下來,她眸色一沉,一切都在她的計算之內,怎麽變成這樣!
魏筠曼來的時候,就聽見景戊直呼“天意啊!”
她讓柳兒去門口守着,然後蓮步輕移的走了過來。
“辦的順利嗎?”
“皇後她……”景戊頓了頓,還是說了出來,“走了。”
“什麽意思?皇宮戒備森嚴她怎麽可能走的出去?!”
魏筠曼的臉色白了幾分不可置信的問道。
“有人破了我的術法……您就當她死了吧,反正她真的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切不都是正合娘娘的意嗎。”
說完,景戊又吐了口淤血,以前她施法從未失敗過,這次……除非有人故意破壞,否則她真的想不出別的理由可以解釋這些。
“死了?呵呵,她倒是解脫了,那本宮呢?!”
魏筠曼笑了而且是越笑越大聲,就這麽突然消失了嗎?為何她的心還是很難受。
“景戊自覺道行不夠,想回深山繼續修煉,娘娘以後也用不着鄙人了,希望您以後不要再添殺戮,以免禍延後人。”
收拾好東西,景戊慘白着張臉,離開了她的視線。
魏筠曼沒去攔着景戊,她抹去了眼角的濕潤,眼神冷然的看着整個皇宮,以後再也沒有人能夠威脅他們母子的地位,再也沒有……
這邊,魏曼疑老遠就看見家門口躺着一個人,把鑰匙放回包裏,就走到那人身旁。
湊近一看,原來是個中年女人,發型很古風,模樣還不錯,只是……這大熱天的穿着這麽厚的古裝不熱嗎。
“喂,醒醒!”
她推了推那個女人,對方卻沒有半點反應,眼裏閃過一絲疑惑,難道是中暑了?
看她臉色憔悴的也怪可憐的,穿的這麽怪裏怪氣是哪個樓的居民在兼職做群衆演員嗎?
然後魏曼疑收起疑惑,打開門,扶着女人進了屋裏,對方的體重比她想象的還要輕,她眼裏閃過一絲驚訝,都這個歲數了身材還能保持這麽好,是怎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