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債務關系(六)

聞言,魏聞僖微微颔首後就示意魏宓退下,然後淡然的開口。

“推我到那邊去。”

說着,她指了下牆上的那些挂畫,眼裏精光一閃然後養神。

“是。”

魏曼疑看着她那梳的一絲不茍的銀發,低聲應道,沒走幾步看到了牆上的一幅幅的不同面孔不同發型,穿着宮裝的美人圖。

兩人都沒有說話,借着燈光靜靜的打量着畫中的每一個人。

“你有何感想?”

魏聞僖開口打破了靜谧的氣氛,視線移向右下方的那張俏麗少女的側顏,眯了眯眼睛。

“這些都是真品麽,為何沒有烏皇後的?”

她看着畫上的落款和印章,眼裏閃過一絲驚訝,這些不都是蒲紘的後妃麽,沒想到這裏居然會有。

“怎麽可能是真的,虧你還是學歷史的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

魏聞僖半睜着眼淡淡的說道,而後合上雙目不再看她。

“史書說隆暹帝下令毀了烏氏的畫像,可我總覺得他不可能無情到這個地步吧。”

她眼裏閃過一絲疑惑,而且書上寫的也就只有那麽幾句,真實情況是什麽樣的,又有誰知道呢。

“你就沒想過可能沒有毀掉,而是藏在了某個地方嗎,我今天叫你,是聽你爸說你問過純一皇後和咱們倆的關系,我想你也有權利知道這件事。”

“啊,願聞其詳。”

魏曼疑有些詫異的看了下,說話中氣十足的老太太,正好可以了解下當時的情況是怎麽樣的。

“很久以前……我們魏家世代都是家生子出生,一直到了隆暹時期,內務府當差的魏泰為了某個好前程,為了魏家擺脫奴才出身,就把自己的女兒魏筠曼送進了宮裏。當時魏泰還有個長子,可以說魏家的族人就是他那一脈傳承下來。

那一年,筠曼進宮後就改名筠兒,被分配到了長華宮伺候淑妃,直到……”

“您剛剛說的筠兒就是魏筠曼?!”

魏曼疑聽到這裏忍不住出聲打斷,難怪每次去看宮鬥秀都有那個筠兒在,居然一去就碰到了未來的西宮娘娘,而這個居然還是她祖宗的妹妹?!

等等,為什麽我一想到這個就莫名的激動?

她嘴角一抽,觸到了魏聞僖那不悅的眼神,只好用尴尬的笑容掩飾自己的心虛。

“是她,你的重心點往哪注意了?都快四十的人了怎麽還跟個小孩一樣沒個穩重的。我剛剛說到哪兒了?”

魏聞僖沒好氣的說道,這孩子小的時候就喜歡跟其他的小孩胡鬧,長大了人倒是成熟有條不紊,就是有時候收不住那點頑劣,不知道是不是遺傳席習溪的。

想起席習溪上次夜闖祖屋,她的眼裏閃過一絲不滿,要不是看在魏國的面子,當時她就翻臉了。

“說到筠兒初進宮以後了。”

魏曼疑語氣淡淡的答道,暗自在心裏腹诽,總是拿年齡說事兒,還能好好的唠嗑麽?

“對對對,直到有一年的秋獵……”

想起那段屋裏傳了又傳不知道被渲染多少濃墨的故事,魏聞僖越說越起勁兒,而魏曼疑的目光卻被美人圖右下角的旁邊的一排畫吸引了,她看着其它畫像,畫中的女子的服飾分別從貴人、嫔位、妃、貴妃再到皇貴妃的級別,大概已經猜到了那是誰了。

她端詳着畫中女子的臉龐驚訝地掩住了自己的嘴,對方和她的五官看起來确實有些相似,尤其是眉眼之間和臉型。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怪不得娘娘一開始會把她認錯成魏氏,如果化化妝穿着同樣的衣服,兩人往旁邊那麽一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們是生姐妹。

讓她沒想到的是隔了這麽多代,基因居然還傳到了她身上,不過她并沒有感到有多欣喜,反而……想起烏善姝那次看她的眼神,覺得自己就像這些美人圖是個替代品。

雖然此替代非彼替代。

然後她自嘲的一笑,如果因為偶然的比喻而貶低自己,好像也沒有這個必要吧。

“知道我為什麽給你取名曼疑麽?”

魏聞僖見她的注意力都在畫上,也就停止了敘說,眼裏閃過一絲複雜,于是就開口問。

“曼疑有些不懂您的意思。”

她蹙着眉搖了下頭,估計只是一些美好的寓意吧。

“是為了紀念那個人,你也發覺自己和她有些像吧。”

“這大概是巧合吧。”

聞言,魏曼疑也只是謙和的一笑,然後目光微沉的看了眼畫像,除了外表她不覺得自己和魏氏都多麽像。

“那麽……你能否告訴我被偷走的東西何時會追回來?”

魏聞僖語氣不溫不火的問道,聲音裏聽不出喜和怒。

雖然都是些小物件,但魏家的東西豈能被外人據為己有?

“您怎麽會知道這事兒的?”

魏曼疑眼裏閃過一絲訝異,還以為封鎖後別人就不會知道,沒想到這老太太消息還挺靈通的。

“別管我如何知道的,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警察已經去查了,也許用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

“當真?”

“您不相信警察的辦案能力?”

“這倒沒有,只要東西回來就行。”

她意味不明的勾了下嘴角,只是表情仍有些嚴肅,然後按了輪椅上的鈴,門外的魏宓就走了進來。

“太太有什麽吩咐?”

“去把裏屋收拾幹淨,四丫頭晚上就在這兒安歇。”說完,魏聞僖見她去了裏屋,才擡眸看向魏曼疑,“其他的客房都在整修,油漆還沒有風幹,暫時就先委屈你在這老房子将就一晚,不介意吧?”

“怎麽會呢,多謝太奶奶費心。”

魏曼疑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心裏不禁有些疑惑,來的時候路過客房也沒看到有什麽翻修的痕跡,那麽……太奶奶為何要這樣安排呢?

不管了,反正也只是住一晚而已,而且這兒放了不少有意思的東西,晚上睡之前算是有東西打發時間了。

傍晚,景晏曉回來的時候看到門口有個穿着白衣的女人和對面的人在争執什麽。

“你怎麽又來了!都說了我們二小姐今天很忙沒回來!”

小姑娘眼神不滿的瞪着去而複返的衛姿纾。

“……我是真的有急事需要請教景晏曉。”

她神情淡漠的說道,其實她老早就查到了景晏曉的車牌號和車型,所以在馬路看到那車的時候,就趕緊抄了近道提前到了這裏。

景晏曉聽了好一會兒,才走了過去。

“小晶,怎麽可以對客人大呼小叫的。”說着,她對衛姿纾歉意的一笑,“讓女士見笑了,請問找我有何事?”

聞言,小晶低下頭沒有剛氣焰。

“我想讓你幫我尋找一個人。”

衛姿纾看着她有些蒼白的臉色眉頭微皺,景家現在已經落魄到讓個病秧子當家了麽?

“哦?請到裏面詳談。”

景晏曉揚了下眉,打量了她,眼裏閃過一絲驚訝,自己以前是不是見過這個人?然後做了個請的動作後,見她沒有猶豫就帶着她走了進去。

這邊,吃飽喝足的烏善姝也沒有閑着,對着面前的木頭一個手刀劈了下去。

蘇然看了半晌都沒回過神來,感情大姐以前是練家子吧啊,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女漢子。

“大姐……你從哪裏找的木頭?”

她看着有些眼熟的外面還有些泛紅木頭不解的問道。

“就是小魏子房裏不是有個空的櫃子嗎,我看裏面有一面的木板和木條松動了,就拆了打算做個木劍玩玩。”

烏善姝說完後,就從工具箱裏拿出了刀開始削木頭,頓時木花四飛,看起來很專注的樣子。

“你不會趁我買外賣的時候,把曼疑的紅木衣櫃給拆了吧?”

話音未落,蘇然飛奔到了魏曼疑的房間,只看到了衣櫃少了一扇門,內襯的木條也不見了。

此刻蘇然很想抓狂,等曼疑回來後,她要怎麽交代啊!

“你幹嘛一副神受打擊的樣子,反正都是空的,不如廢物利用啊。”

烏善姝看她快要石化的樣子不以為意的說道,沒過多久劍柄被削出了個形狀。

“大姐……下次咱能換個方式作死行嗎?”

蘇然頗為無奈的看着某個作死無極限的娘娘,她現在已經可以腦補出魏曼疑火山爆發的模樣了。

“誰作了?你再說一遍?”

她吹了吹刀上的木屑,對在扶額的蘇然危險的眯了下眼睛。

“沒有誰,大姐……曼疑今晚不回來了,為了不讓你亂跑,我會在這裏過夜的。”

也許是被她眼神給吓到了,蘇然只好改口,臉上挂着讪讪的笑道。

“我知道啊,不回來正好。”

烏善姝聽了後手裏的刀頓了下,然後若無其事的削劍尖,動作比之前快了不少。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蘇然有些不确定的問道,為毛她會突然覺得這樣的大姐看起來霸氣了許多。

“哼!誰會跟她那種人吵架!”

烏善姝冷笑着把刀放在了一旁,然後擡頭問道,“她真的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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