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為什麽這倆做個早操都能抱在一起???◎
到家後停好車子,夏易對着後轱辘琢磨,一想起今天摟小孩腰的手感,就忍不住笑容逐漸變态...
“哥,你笑什麽呢?”夏洛花出來了,她放低聲音,“可怕...”
“我...修車!”夏易說完轉頭訓她,“現在倒出來了,你怎麽這麽沒禮貌,哥哥姐姐走了不說再見,來陪你玩從頭到尾躲屋裏!”
“作業沒寫完嘛~我錯了。”小娃娃說話軟軟儒儒的,夏易心一軟,在她面前蹲下,食指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下次不能這樣了。”
“花花保證!”夏洛花沖他敬了個禮,聲音高亢清脆。
“小戲精。”夏易無奈。
哄夏洛花睡覺後,夏易一個人在後院倉庫裏翻搗了一陣兒,找出兩塊板拍拍沉灰,對着腳底比起來。
第二天一早白皓帆騎着電動車還來了。
“這麽客氣。”夏易收拾好出來,套上校服翻了下領子,“借你騎幾天也沒事。”
“你不是晚上要去打工嗎?”白皓帆把電動車騎到屋裏停好,拿包下車。
夏易推着自行車出來,“騎自行車一樣啊。”
跨上去等白皓帆上車,等了半響身後沒有重量,他回頭。
“呃...”白皓帆盯着後輪中間誇張到跟腳掌一樣大的腳蹬子,一邊鐵片一邊木頭,跟這炫酷的山地車搭配起來...醜到爆炸。
“怎麽樣我疼你吧!”夏易對着他笑,“特意給你裝的。”
白皓帆看着他,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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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裝的?
鬼信!!!
“那小鐵片我站這麽多年也沒見你換過。”白皓帆說,而某人只站一次就能勞你大駕。
“你站這麽穩我哪知道是有危險的。”夏易轉身目視前方,“快上車。”
“非得倒一次你才知道每次我都是冒着生命危險去坐你的車子嗎?”白皓帆踩上去,不得不說三角形穩定定理,這麽一改比平時穩了不止一點兩點。
“這都能改,為什麽不按個座呢?”白皓帆發出靈魂一問。
夏易腳踩着蹬子沒有動彈,半響摸摸鼻子,“對吼!”
到十三中門口,遠遠地看見張望拿着一米長的教棍指指點點,十三中的特産,批量下發,老師們人手一個——教棍。
校門口紅白校服川流不息,女生對着小賣鋪反光的玻璃門夾劉海,紮辮子,扯着褲腳希望它恢複原狀,男生把手機藏在鞋底......
白皓帆利索地跳下車子,前方11點鐘方向一個熟悉的身影呼嘯而過,下一秒夏易追了過去,“唉同桌,等等我~”
葉淮停下車子,兩人并肩走着,夏易把頭發往上抓得蓬松,接着忍不住就要向葉淮展示自己的“大作”。
“快看,怎麽樣。”夏易眼神示意後車輪上的腳蹬,“要不要試試。”
“醜。”葉淮看了一眼,撇撇嘴道,“醜到爆炸。”
哔——幾個人刷過校卡推車往車棚走。
“易哥!”楊桦桐從後面過來拍拍夏易肩膀。
“來的正好,快看看我的大作!”夏易扯過楊桦桐,一臉期待地望着他,“怎麽樣?”
楊桦桐一臉便秘的表情,“說實話嗎?”
夏易:“廢話!”
“醜。”楊桦桐說,“醜到爆炸!”
“哈哈...”葉淮笑了。
白皓帆在一旁抿了下嘴角。
夏易:“一群不懂欣賞藝術的!”
“雖然不好看,但是很實用!”夏易像個推銷員在介紹産品性能,轉頭看白皓帆,“帆子試過了,很好站,而且不滑,是吧?”
白皓帆:“?”
所以他只是個試驗品?
“真的,我給你說...”夏易孜孜不倦地拉着他同桌。
白皓帆想起早上某人說的——我疼你吧,特意給你裝的。
嘔...
“有異性沒人性。”同樣的話還給他,白皓帆越過車棚徑直走進教學樓。
早自習下課楊桦桐去了趟辦公室,回來把講臺桌子拍得啪啪響。
“安靜一下,說個事,下周教育檢查,幾個注意事項。”
首先,對老師進行評價,對作業及學習情況填表。
“老師那裏全部打100分,不能勾體罰學生,還有我們周六不補課,作業時長一個小時以內。”楊桦桐說道,又拍拍桌子維持紀律。
紀律越維持越差,下面一片唏噓,想吐槽的太多,一時間不知道從哪開始,楊桦桐無奈,攤手表示生活所迫,他也沒辦法。
表格下發,夏易看了一會兒作業時長那一欄:A.半小時以內 B.一小時以內 C.兩小時以內 D.三小時以內
筆帽咬掉,抽了張演草紙畫出水,在後面加了個——E.八小時以上
潇灑一個大勾。
體罰學生那一欄他想了想上次韓螢讓他360°擰自己耳朵一圈。
嗯...沒辦法,易寶寶是個誠實的好孩子,又一個大勾上去。
“還有...”楊桦桐接着說,“咱們自己定的教輔全部交上來。”
下面一片議論,楊桦桐小聲補着解釋:“得藏。”
“woc...”四周七嘴八舌地議論聲,“能不能再惡心一點!”
夏易十分誠實地答完了這份“考卷”,有“其他”選項的部分還賊認真地在後面紀實描述,比如——體罰的詳細過程。
最後一欄一個匿名選項被他叉掉,留下潇灑的簽名——夏易。
整張紙最大的兩個字,仿佛想讓全世界都得知道這是他填的。
不得不說夏易寫的最好看的字就是夏易這兩個字了,筆鋒有力,磅礴大氣,一撇一捺恰到好處,一如他本人,嚣張跋扈,卻...很好看。
這不是也能寫好字嗎,那上面屎一樣的是什麽?
不過現在不是欣賞他字的時候,這張表交上去韓螢至少折壽十年,年紀輕輕出來教書,遇到這樣的學生也真是家門不幸。
“還有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背熟,還有十四個堅持,八個明确,校領導随時抽查。”楊桦桐接着道。
全班同學:“wtf?”
這什麽,全員政治大抽查?
一個早自習抽屜除了課本所有輔導全部上交,教室瞬間空了不少。
大課間鈴聲一響,班級門口排隊上操,這周開始跑操改做操,體委要求這學期新來的同學按自己身高往隊裏插。
夏易借着身高優勢在十二班男生隊伍後面殿後,他正對教室後門,陽光撒在肩上,校服外套大敞,半仰着頭,單手搭在欄杆上,故作随意地盯着裏面的人。
葉淮放好東西出去,夏易剛巧漫不經心地擡眼,二人視線相碰。
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葉淮莫名地加快了步伐。
“你去哪!”夏易伸手一扯,葉淮踉跄了一下撞到他身上。
“站我前面。”掰着葉淮的胳膊,夏易把他轉了過去。
“你多高?”葉淮轉頭看他。
“一米多,不到兩米。”夏易說。
葉淮:“?”
夏易倚在欄杆上,沒骨頭一樣,“四舍五入離兩米近點。”
葉淮皺眉看他。
“187.5,四舍五入188,四舍五入190,四舍五入兩米。”夏易說。
葉淮:“???”
怎麽不入上天呢?
葉淮沒來及說話,夏易那軟骨頭突然直了起來,臉上的笑意也有所收斂,四周說話聲弱下來,葉淮迅速轉身,在看清韓螢之前被夏易拽着胳膊塞到他前面的隊伍裏了。
“排個隊,說說說!哪這麽多話!站好了!”韓螢從隊伍前面繞道隊伍後面,嗓門震撼樓層。
最後停在夏易面前指指他的校服,夏易規規矩矩地把拉鏈拉好,又瞄了眼葉淮,什麽沒說走了。
得,葉淮就這麽順理成章地站夏易前面了。
校園廣播《運動員進行曲》響徹教學樓,催命的曲子在操場上空激昂回蕩,十二班跟着點踏步下樓,後面沒班了,夏易是全年級走在最後的人。
下了樓梯拐角,仗着身後沒人,夏易一手一個抓着葉淮兩只胳膊和他一塊踏步,膝蓋頂在腿彎,很快葉淮的步伐被他調了過去。
但是...順拐?
夏易帶着他走順拐。
“你大爺的,松手!”葉淮甩甩胳膊,韓螢剛巧從前面過來,夏易突然放手,慣性使然,葉淮對着韓螢直直地表演了兩個順拐,韓螢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哈哈哈...”身後傳來某個畜生喪盡天良的笑聲。
葉淮瞄到韓螢手中的一沓紙,呵...看過會兒某人還笑不笑得出來。
韓螢一走,夏易又過來拽他胳膊。
“滾!”葉淮一個反手扣住他,膝蓋往前一頂,在他大腿上猛磕一下,夏易疼得直叫,“啊——”
“滾去前面站。”葉淮道。
“這小孩,還挺危險~”夏易動作誇張地揉着被揍的地方。
葉淮作勢又要擡腿,他才老老實實地站前面去,這下葉淮殿後了,看他還能有什麽花樣。
烏泱泱的紅白校服踏着步子在操場上散開,低頭找自己腳下的點。
音樂止,全體立正,片刻後一個播音腔女聲響起,練了數個星期的《時代在召喚》終于提上日程。
所謂做早操,也就抻抻胳膊擡擡腿,全校挑不出幾個認真做的,十二班在操場的最角落,葉淮是全班最後一個人,于是,他觀看了一場全校唯他一人能看到的“演出”。
只見某人在前面...
搔!首!弄!姿!
跟着節奏扭屁股掐腰,動作誇張不忍直視,多好一個有助于青少年健康成長的廣播體操,硬生生被他做成了十八.禁。
“操!”葉淮罵了一句,真他媽辣眼睛。
夏易好像聽到了,屁股扭得更誇張了,甚至把校服外套拽上去扭。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在這種限度上,葉淮的忍耐條天生就很短,所以賊容易滿。
一個飛身上前,葉淮啪叽一腳踹在夏易屁股上,把他踹得往前踉跄了好幾步。
夏易笑得不行,轉身貼近他,胳膊一伸圈住葉淮脖子,扣着腦袋把人拉近自己...
這時廣播體操剛好放到體轉運動,清脆洪亮的女聲在操場炸起——
一二三四...
刷——
刷刷刷——
一雙眼睛,兩雙眼睛,十雙眼睛,百雙眼睛...
至少十班,十一班,十二班...三四個班的後排同學轉頭看到了這幅限制性畫面。
五六七八...
很快又通通轉了回去,他們甚至懷疑是自己眼花了。
“松手!”葉淮說。
夏易還扣着他的脖子,兩個人“難舍難分”地扭打在一起,誰也不讓誰。
“你先松!”夏易說。
二二三四...
随着八拍再次轉身,這次都想好了眼神聚焦點,紛紛回頭往最後排看——确實沒花眼。
全體同學:“......”
可能是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這倆做個早操都能抱到一起???
“夏易!”韓螢插着做操的縫從前面左擋右擋地往後走。
看到韓螢來了,兩人這才數着一二三一塊兒放手。
葉淮整了整被他拽得歪歪扭扭的校服,韓螢已經到跟前了,手裏拿着一張表。
哦吼~葉淮在內心雀躍,沒雀躍起來聽到韓螢說:“你倆怎麽回事?”
“我做的好好的,他過來踢我!”夏易笑着看葉淮。
真是氣笑了,惡人先告狀!
韓螢劈頭蓋臉地警告威脅了兩人一頓,指指主席臺上的王峰張望,“驚動了他們有你倆好果子吃!”
批.鬥大會結束,韓螢甩甩手裏的紙張,底部匿名欄赫然寫着“夏易”兩個大字,葉淮沒忍住笑了一聲。
“哎哎哎,螢姐有話好好說~”韓螢一把扭過夏易的耳朵,拖着就走。
188,哦不,兩米的大個兒被她拽得整個人歪到一邊,彎着身子配合她的步伐往前走。
“你喊我什麽?”韓螢說。
“韓老師韓老師。”夏易一路鬼哭狼嚎,被韓螢拖離了操場,後排同學悄悄回頭看,個個笑得不行,其中最開心的,當然是葉淮了。
回到教室夏易已經在後黑板旁罰站了,罰一天,不能回位站着聽。
葉淮從他身邊走過,無限上揚的嘴角表露了他的開心。
他終于可以一人享受教室最後排最角落的兩套豪華課桌椅了,累了躺着,趴着的範圍也廣了不少,最重要的是,身邊沒了惱人的蒼蠅!!!
幾乎是哼着小曲過去,夏易一擡手,沒碰到就被制止,葉淮大手一揮在胸前打了個叉:“Don't touch!”
夏易笑了,看他蹦蹦跳跳的,“兔兔這麽高興的嗎?”
“易寶兒剛剛不也挺高興的嗎?”葉淮瞬間回怼。
看到夏易一秒拉下來的臉,葉淮回到位上趴桌子上笑瘋。
夏易不在的第一天...一點都不想他,甚至還想再多來幾天。
終于沒人在身邊逼逼叨叨了,下午第二節課陽光暖暖的,沒有人擋光拉窗簾,葉淮曬着日光浴徜徉在歷史的長河中,慢慢地意識逐漸模糊...
他跟着商鞅去變法,被秦孝公賞識,剛受到重用就遇歹人突襲,窗外一支飛箭進來正中眉心。
葉淮愣了幾秒,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傳來,這刺客雖說箭術了得,又快又準,但箭,不頂用啊!像小石子砸頭沒有任何殺傷力。
刺客好像氣急敗壞,又了砸一下,葉淮心說難道自己是不死之身?
刺客又砸了一下,又砸了一下,又砸,又砸...
大概七八下後葉淮終于從睡夢裏昏昏醒來,他抓抓頭發捋捋毛,頭頂幾縷卷發在指尖變直,一松手又彈簧似的彈回去,之前小石子砸頭的感覺又來了。
一根粉筆頭徑直砸在腦袋上又滾落到地,葉淮低頭一看,地上全是,條件反射地以為是老師,他猛地擡頭,歷史老師在前面不緊不慢地講着課,不像有管過紀律的樣子。
又一根飛來...
這次他終于看清了方向,回頭怒瞪那個不是人的玩意兒。
夏易斜斜地靠牆站着,歷史書舉高擋臉,做了個壁壘,“炮火”于壁壘上方瞄準葉淮,發射。
個狗日的!
又一根粉筆朝着葉淮飛來,他擡手精準接住,一秒沒有猶豫對着夏易就反手砸過去。
夏易這才撤掉壁壘露出倆眼睛,發現小孩已經醒了。
歷史書翻到最後一頁空白處,問前面同學要了根熒光筆,筆速飛快地寫了幾個又大又醜的字——別睡覺,聽課!反手舉給葉淮看。
頂着滿滿的起床氣,葉淮氣都沒順,噼裏啪啦地從桌洞裏掏出幾張空白A4紙,又拍拍楊桦桐的肩膀要了根馬克筆。
長袖一揮,禦筆作詩的架勢,一張紙只寫一個字,又大又滿,寫完依次舉給夏易看。
關、你、屁、事
完了覺得還不夠,又抽出一張,畫了個大大的感嘆號,點塗得又重又響,不知道的以為他要把桌子按穿。
楊桦桐心疼地看着自己的馬克筆——筆頭被按下去坨了一小塊。
葉淮轉頭看夏易,他又在笑了,還是那樣随意地站着,歷史書在手裏窩到變形,嘴角的梨渦深深地陷下去。
夏易笑起來很好看,眉眼都跟着會說話似的。
笑笑笑!!!天天哪這麽多笑!!!葉淮越看越氣,越看越氣。
“啪”的一聲,握筆的手一個使勁,筆頭對着桌子猛地下去進了筆肚,徹底報廢了。
楊桦桐雙手抱頭,無聲尖叫:“啊——”
下課後葉淮拾了幾根粉筆沖着後黑板走去。
濃濃的殺意襲來,夏易出于自衛不自覺地又抓了幾根粉筆,“哎別同桌,我這不是督促你學習嘛~”
還想狡辯點什麽,葉淮已經到眼前了,看着他幾欲擡起的胳膊,夏易發動最後一波攻擊,作無謂的掙紮。
毫無攻擊力的幾根粉筆軟綿綿地對着葉淮砸過去。
飛出去在空中劃了一個完美的弧線,然後徑直鑽進——葉淮的領口。
葉淮愣了,夏易首先做出反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幫你掏出來!”
連說兩句“不好意思”,卻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夏易大步跨前,對着葉淮的領口,手鑽了進去。
初春的天厚衣服沒脫,小孩皮膚溫熱,光滑緊致,劃過鎖骨時能清晰地感受到骨感。
僅僅一兩秒,厚臉皮如夏易也閃電般地抽回手,完了,玩過了。
一來一回速度都太快,葉淮甚至來不及發火夏易就全身而退。
葉淮站在原地沒動,半響就憋出一個字來,“操...”
夏易試探着靠近,看着小孩越來越黑的臉,他小心翼翼地開口:“我錯了~”
“任你處置。”夏易故作可憐巴巴,抓抓葉淮的校服袖口。
晚自習前,值日生在做值日,黑板用黑板擦擦幹淨後,又沾着濕毛巾抹了一遍,兩個滿滿當當粉筆灰的黑板擦拿去陽臺窗口拍,被葉淮攔了下來。
“借用一下。”
一手抓着一個,葉淮走向夏易,單邊眉峰一挑,“任我處置?”
夏易慌張後退,弱弱地問了一句:“走醫保嗎?”
“包火化。”葉淮笑。
“...貼心。”夏易道。
作者有話說:
夏易,男。
身高:一米多,不到兩米。
體重:一克多,不到一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