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洛花滿園,枯草成堆◎
到車棚葉淮才明白大掃除時夏易做了什麽,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夏易的車子...後座!!!
他按了個座!!!
夏易一臉驕傲地欣賞着自己的大作,隆重邀請葉淮作為他的第一位試坐者,葉淮盯着後座看了半響,越看越覺得熟悉,越看越覺得眼熟。
“別看了。”夏易推推葉淮,小聲說,“再不走走不了了。”
其他班也放學了,一群人陸陸續續地往車棚走,葉淮瞥見身後不遠處的白皓帆和簡顏,瞄了一眼白皓帆的車後座,轉過頭來指着夏易,“你...”
“快上車!”
終于知道“棒打鴛鴦”是什麽意思,夏易騎上車子,帶着葉淮揚長而去,只聽簡顏在身後喊:“夏易——”
前面那人逐漸猖狂地笑,迎着風越發響亮,笑着笑着變成了咳嗽,接着越咳越厲害。
“你個偷座賊!”葉淮說,“別玩脫了,他不會生氣嗎?”
“不會。”夏易說,“最多...打擊報複。”
“那簡顏怎麽走?”葉淮問。
夏易還在咳,模糊不清地說:“放心,簡顏那組其他人的車子都有座。”
“你怎麽了?”葉淮踩着醜蹬子站起來扒夏易的肩膀,“風嗆着了?”
扒肩膀的時候葉淮明顯感覺到他故意往前趴了一下。
“停車。”葉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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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易被老老實實地安排到了後座,摸摸鼻子,悄悄擡眼看葉淮。
“再繼續嘚瑟?”葉淮看着他,伸出手來,橫貫掌心的紋路清晰明顯,“你要覺得過程長很麻煩,我現在就送你去邵桀旁邊。”
夏易眨眨眼,微笑着搖頭。
葉淮騎上車子,轉頭看了眼夏易,“現在開始,不準跑,不準笑。”
夏易:“...”
跑可以理解,不讓他笑???怎麽能不讓開懷的易寶寶笑呢?
過于殘忍!
葉淮也覺得有點不可能,于是放低了标準,“笑不露齒!”
夏易抿嘴狂笑,氣兒從鼻子和唇縫裏漏出,呼哧呼哧的,像個大狗狗,葉淮擡手揍了他一下,沒忍住笑了,“傻逼。”
“不然我每天晚上都給你刮骨療毒。”葉淮說,“用氣功。”
想到上次那一掌,夏易笑不出來了。
這周幹脆秦淮也沒去,夏易也沒去工作,難得的機會好好休息,很久沒有睡過懶覺了,但由于生物鐘在,葉淮早早地醒了一次。
當然不會甘心就這麽早起來,葉淮翻了個身看了夏易一眼,對方顯然沒有生物鐘這種東西,只看一眼便昏迷了。
日上三竿,依稀聽見院裏傳來窸窣的聲音,葉淮揉揉眼睛醒來,發現夏易...還在睡!
不會死了吧!
葉淮伸手試了一下他的呼吸。
還在。
繞過夏易,葉淮翻身下床,推開門,陽光撲面而來,勤勞的夏奶奶正在院子裏拔草。
“奶奶~”葉淮喊了一聲過去。
夏易醒來的時候有點懵,太久沒有這樣休息過,頭發都睡翹了。
翹着毛,拖着還泛疼的身體,夏易趿拉着拖鞋出去,拉開門,光明充斥視野,他眯眼适應了一會兒。
眼縫中,是夏奶奶弓腰拔草的模樣,畫面有些疊影,疊着疊着夏奶奶好像沒有這麽老了,拔草不是這麽費勁,步履也還算輕快。
院裏一旁的小花園,栽着一簇簇盛開的牡丹,年輕的男女嬉笑着說話,女人看見他,梨渦陷得很深,笑着走過來。
女人的嘴巴一張一合,話卻聽不清,視野漸漸地被光明所吞噬。
“易寶寶睡醒啦!”葉淮伸手在夏易臉旁晃了晃,将他的思緒帶回,夏易回神看着他,“嗯”了一聲。
葉淮看着夏易黯然的神色,“怎麽了?”
“沒事。”夏易繞過葉淮走向夏奶奶,“不是說好我弄的嗎!”
“你累啊易寶兒,太辛苦啦!”夏奶奶薅了棵草,磨蹭着步子往旁邊走,被夏易一把奪走。
在家除了做飯,稍微重一點的活都是夏易攬,小店其實賺的不多,主要還是靠夏易打工,夏奶奶知道他辛苦,好不容易歇一次根本不忍叫他。
現在剩的也不多了,夏奶奶被夏易轟進了屋。
“怎麽不叫我啊?”夏易問葉淮。
心疼你呗,葉淮看着他沒說話。
“這院子一到這個季節,雜草沿着水泥裂縫瘋狂生長,年年都得拔。”夏易說着套上手套和葉淮一塊蹲下來,目光飄向院子裏廢棄的小花圃,“以前這裏還有很多牡丹呢。”
“牡丹花?”葉淮問。
“嗯,我媽喜歡。”夏易說,“後來出事後沒有人管,都敗了。”
葉淮看了眼夏易,沒有說話,這種時候說什麽都顯得刻意,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夏易還在盯着院子看,眼神很空。
葉淮悶頭拔草,拔到他跟前,扒拉他一下,“起遠點病號,影響我進度。”說完直起身狂打了一串噴嚏。
夏易笑了,擡眼看他,“沒幹過活吧少爺?”
葉淮瞥了他一眼,“給我找個口罩去。”
噴嚏從幹一直打到現在,葉淮鼻子快難受死了,夏易進屋摸了個口罩出來,到葉淮跟前站定,他低着的頭剛好擡起來。
夏易幫他把口罩帶上,指腹在耳廓上輕輕地刮了一下,葉淮一怔,看着夏易的目光有一瞬間閃躲,接着一腳踹過去,“滾!”
直到吃飯葉淮才想起來問:“花花去哪了?”
“去找寧寧玩了。”夏易扒拉了兩口米飯,“我對她過于嚴苛了,該适當放松放松。”
自從夏洛花埋書事件後,夏易進行了深刻的自我檢讨,再怎麽望女成鳳,她也不過是個一年級的小孩,該玩還是得玩。
所以夏洛花,去找寧寧了嗎?當然去了,不過中途拐了趟市裏一院。
小豬存錢罐裏掏了點儲蓄,夏洛花來到市裏一院門口。
“小妹妹,要點什麽啊?”水果店老板娘熱情似火地推薦了幾個巨大的果籃。
住院部吵哄哄的,老人推着輪椅從廊裏走過,病人被家人攙扶着,手舉着吊瓶出來溜圈,值班的醫生護士來來往往,消毒水氣味彌漫。
邵桀迷迷糊糊感覺面前有雙大眼睛,肯定是做夢,不然一定會被吓死。
慢着...他悄悄睜開一只眼。
“卧槽!!啊!!”一通狂吼,撐着身子往後爬,剛好一點的脖子又扭到了,疼得他呲牙咧嘴,喊聲将隔壁床的黃斌驚醒。
夏洛花直起身來在椅子上坐好,挑了下眉,表示不解。
“你什麽時候來的?趴這麽近幹什麽,你有病啊!”邵桀捂着脖子就是一通亂叫。
“這是誰啊桀哥?”黃斌問。
“夏易的妹妹。”邵桀說,“訛上我了!”
夏洛花将手裏的果籃擺到邵桀的床頭櫃上。
“呵...”邵桀笑了,挺像模像樣的,還知道帶水果。
“我說過我會來看你的嘛。”夏洛花說着,開始動手拆果籃。
“夏易知道嗎?”邵桀問。
“當然不知道。”夏洛花跳下椅子,跨着果籃往廁所走,果籃挺大的,有她一半人大,走起路來一歪一歪的,都不知道是怎麽提上來的。
“先聲明啊,這次可是你自己找上門的,不關我事!”邵桀沖着廁所喊了一聲。
說實話夏洛花能來邵桀倒覺得挺有意思,自從他在這,親爹只是過來付了錢,之後再也沒來過,狐朋狗友們來看過他一次,吵哄哄地一下午腦子都快炸了,其餘時間都在睡覺,抽煙,和黃斌大眼瞪小眼。
夏洛花洗個水果要洗到明年去,邵桀等的無聊,點了根煙,剛點她就出來了,三步并作兩步走過來,一把把煙掐了,很好,越來越熟練了。
“歪脖子,這樣都阻止不了你抽煙嗎?”夏洛花說。
“你叫我什麽?”邵桀目瞪口呆。
夏洛花坐上椅子,像模像樣地握着水果刀削蘋果,顯然沒有削過,碩大一坨果皮連着肉被掀翻到了地上,蘋果直接少了一半,而她視而不見,繼續手下一滑,刀又呲了出去...
邵桀:“...”
“算了算了我來!”邵桀上前把她的水果刀搶了過來,不是怕夏易,是他真的不想改名叫夏桀,看夏洛花的架勢,自個殺跟削蘋果似的。
邵桀不喜歡吃水果,但看她這麽認真探望他的樣子,勉強配合一下了,脖子的原因沒法低頭,邵桀手舉着蘋果轉圈削,果皮耷拉了一臉。
“鵝鵝鵝...”夏洛花在一旁捂着嘴笑。
“笑屁啊,不知道過來拿一下!”邵桀說。
“哦。”夏洛花一只腿跪在床上,伸手過去夠邵桀臉上的果皮,一下戳歪,碰到了蘋果,蘋果在邵桀手裏打滑轉了個圈,對着臉砸了下去。
“操!”邵桀閉着眼道。
“哈哈哈哈哈...”夏洛花笑瘋。
作者有話說:
白皓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