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Depravity

Star piece iota Depravity

另一邊，伏見手中緊握住碎裂的sceptre4徽章拼盡全力往上跑着，看着往上延伸的無限黑暗，一種熟悉的感覺漸漸攀上他的身體。

一年多以前，在那棟日式別墅裏，自己也是像現在一樣孤身一人，在無盡的黑暗中向前奔跑着，但是每次見到象征希望的光芒的時候，真相卻一次又一次地給他一個狠狠的耳光。

特別是最後一次，當破碎的青之達摩克利斯之劍無情地墜落之時，所有的希望都被打破，碎片将他的心劃得傷痕累累，毫不誇張地說，那一刻，伏見真的覺得整個天都塌了下來。

而曾經能夠為自己頂住那一片天的人已經不在了，幾近滅頂的絕望将伏見卷入巨大的漩渦中，差一點就要回不來……

想到這裏，伏見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看着往上延伸的樓梯，不敢邁出下一步。

如果，再一次地……

一年多過去了，本以為那種絕望緊緊攢住心髒的感覺已經過去了，但是現在又再次被它包圍。

這黑暗的上面，會是什麽？全身像灌了鉛，伏見要扶住手邊的扶手才不至于就那樣跪倒下去。

不想，再也不想看到那樣的場景了……

再也不想了……

但是，幾乎是不受控制的，現在伏見腦子裏，自己刺死宗像和那次幻覺中看到的殺死吹雪的畫面不斷交替，他不是一個脆弱的人，但是在這種時候卻還是感到害怕。

伏見抱緊雙臂，身體微微顫抖起來，急促的呼吸在寂靜的空間中甚至讓他産生了回音的幻覺。一切的一切都殘酷地提醒着他：

僅此一身。

僅此一身。

僅此一身。

“已經……夠了……”聲音出現了明顯的顫抖，伏見想把那些畫面全部從腦海中趕出去，但是他明顯做不到，“夠了……”

如果要再次看到那讓人崩潰的情景的話，還不如在這裏就停下，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

“嚓嚓——”就在伏見耳邊滿是自己急促的呼吸聲的時候，屬于文明世界的電流聲終于讓他回過神來。

“成功了嗎？”伏見接通無線電，努力平撫了一下呼吸才開口。

“是的，這裏的監控系統除開畫面監控也有聲音收錄的。”無線電對面，天城冷靜的語氣讓伏見長舒一口氣，雖然只是通過無線電連通，但是這種自己不是孤身一人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我現在直接把語音監控轉到副長您的通訊通道上。”天城說着，就敲擊了幾下鍵盤，無線電又傳來幾聲電流專屬的聲音，之後伏見就模糊地聽到了一些聲音，伏見調大音量仔細聽監控的內容。

“你好，初次見面，青之王，我是綠王比水流。”

無線電對面，傳來了這樣的聲音。伏見微微瞪大了雙眼，然後雙腿重新往前邁出去。

石板所在上一層。

“小白，我們還不離開嗎？”NEKO看着時不時把手掌貼在地上閉上雙眼感受着什麽，時不時又翻開手中的資料浏覽着什麽的伊佐那，皺着眉頭小心翼翼地問。

“伊佐那，你在幹什麽？”站在一旁的夜刀神也疑惑地問道。

“這裏……如果是這樣的話……等等……但是，或許也有這個可能……”伊佐那看着資料，一個人自言自語道。

“小白……”NEKO擔心地看着這種狀況的伊佐那，但是夜刀神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搖頭安慰道：“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我們先等着他吧。”

“恩……”NEKO看了看夜刀神堅定的表情，又看了看伊佐那有些激動的臉，默默點了點頭。

而此時，石板所在下一層。

“紫不小心傷到了你，我替他道歉。”吹雪看着坐在輪椅上，腿部的位置空蕩蕩卻笑得溫和的青年，又朝前邁了一步。

“不過，你能夠來到這裏着實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比水流說着，拍了拍手，“紫竟然完敗，對此，我表示佩服。”但是，真的是這樣嗎？

“好了，既然你已經來到這裏，想必一定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我。”比水流按了一個輪椅按鍵，輪椅就轉過去，朝背對着吹雪的方向前進了一小段距離。

“你知道我想問什麽。”吹雪的語氣依舊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變化。

“恕我愚笨，青王殿下還請明說。”比水流無奈地攤開雙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雖然其實他确實什麽都知道。

不過讓人疑惑的事，在這個怎麽看他自己都已經山窮水盡了的時候，他卻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沮喪和害怕。難道說這就是王者的定力？

“guilty的事情。”聞言，吹雪也繼續說了。

“啊，沒錯，是我用5年前的程序改編過來的。因為我自己很弱，所以只有借助外界的力量嘛。”比水流很輕松地聳聳肩回答。

“penalty的事情。”吹雪繼續說。

“也是我，不過我對醫學方面的事是一竅不通啦，所以只是在背後稍微推了一把而已。”比水流輕閉雙眼，似乎感受到了什麽似的嘴角微微上揚。

“襲擊sceptre4的事。”吹雪一直平靜的眼神終于顯現出了波瀾，他再次往前邁了一步。

“這個确實不在我的計劃範圍內，但是也的的确确是我的人做的，所以要追究責任的話還是我哦~”比水流竟然越說越愉快，嘴角上揚的弧度也越來越大。

“姐姐……”吹雪的呼吸終于亂了，他顫抖地開口，說出這個單詞，同時全身上下也開始不穩定地滲透出青之炎。

“得手了！！”而也就在吹雪說出這個單詞的同時，比水流把輪椅轉過去面對吹雪，激動地大喊，從身體裏滲出的綠色火焰如同青蛙的舌頭一樣迅速準确地朝着吹雪襲去，攀附上吹雪身上滲透出的青之炎，如鑽頭一般狂野地旋轉着侵入吹雪體內。

吹雪渾身上下都僵住了，在來自綠之焰的沖擊下完全失去抵抗能力，侵入吹雪身體裏的綠之焰又從他胸口鑽出來，如同穿刺一般，吹雪一瞬間瞪大了雙瞳，然後，黑潭中的青龍消失了，似乎沉入了深深的潭底。

綠色的火焰繩有生命般緊緊地纏住吹雪全身，很快，純淨的青之焰沿着綠色火焰繩，快速傳遞到比水流身體裏。

同時，湛藍的天幕下，兩柄達摩克利斯之劍之間，一個巨大的影子顯現出來，在赤青光輝之間，閃耀着毫不遜色的翡翠一般生機勃勃的綠光——

綠之達摩克利斯之劍 降臨。

深陷蛛網的獵物，不管再怎麽掙紮，也沒有生還的可能。

聽到無線電對面傳來不妙的聲音，伏見的腳步稍微一滞，正想張開喉嚨大聲對着無線電吼的時候才意識到這只是禦柱塔監控系統的語音監控部分，自己這邊的聲音根本就傳達不到。

所以他只能在心裏暗罵了一句，然後繼續加快腳步往上趕。如風一般。

心裏還是害怕，但是，從無線電中聽到的訊息卻讓他無法止步不前。天城那邊還沒有壞消息傳過來，而那個人也還好好地活着，所以，這次不管怎樣都不能再讓他亂來，也為了不再看到像一年多以前那樣讓自己絕望的場景。

石板所在下一層。

“哈哈哈哈哈！！！！”比水流兩只手緊抓住輪椅的扶手，甚至爆出了青筋，他放肆地狂笑着，“感受到了~感受到了哦~~這就是青之力啊，高尚又純粹，強大又理智，真是……”說到這裏，語氣一轉，變得低沉陰險起來，“讓人很是嫉妒啊……”但是馬上，又恢複成狂妄的樣子，“不過現在已經都是我的啦啊哈哈哈哈！！！！！！！”

而被綠色火繩緊緊捆住的吹雪沒有絲毫反應，唯一的動作就是緩緩閉上了早已失去神采的墨色雙瞳。純淨的青之炎沿着從吹雪胸口刺出的綠色火繩源源不斷地往比水流的身體裏傳輸。力量得到增幅之後，捆住吹雪的火繩似乎更加用力了。

這幾乎已經不能算是戰鬥，只是一次毫無懸念的實力碾壓……

“恩~~多謝招待啦~青王殿下~~得到力量的感覺果然如我所想的一樣暢快哈哈~~”比水流背靠着輪椅，已經不再像剛才那樣瘋狂，現在的他只是在享受着這種強奪和施虐的快感而已。

任誰看了，都能立馬為勝負做一個定論。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完勝。

是的，的确如此。

“！！！”上一刻還沉浸在自己成功中的比水流下一刻就笑不出來了，他表情僵硬地瞪大了雙眼，雙手抱住雙臂，像被擊中了後腦勺一樣往前猛地一傾，差點就要摔下輪椅。

緊接着，剛才還緊緊捆住吹雪的全部綠色火繩迅速地沿着剛才捆住吹雪的方式重新縮了回去，就像是倒帶一般。火繩再一次穿過了吹雪的胸口縮了回去，吹雪整個人搖晃了一下，卻沒有倒下。

“你做了什麽？”全部綠色的火焰再次回到比水流的身體裏，他緊緊地抱緊雙臂，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看着吹雪說。

“……”吹雪依舊閉着雙眼，似乎熟睡一般。

“你做了什麽？！？！！？！？！？！”比水流不受控制地大喊出聲。他現在感到非常不對勁，他的能力是改變和調和，剛開始的時候，他通過和吹雪簡短的對話以及自己加附在對方身上的幻覺判斷吹雪現在的精神狀态，最後确認自己的幻覺真的起到了作用之後他才找到一個縫隙立刻發動力量，然後從吹雪那裏奪取青之力，再用自己調和的力量将其轉換為自己的力量。

雖然七王之中只有無色擁有影響其他王的力量，但是，比水流并不甘于現狀，而且，這次在對吹雪施加幻覺方面他也确實成功了。最開始奪取過來的青之力也确确實實成功轉換成了他自己的力量，所以，他很激動，很興奮，自己計劃了這麽久，終于要得償所願了。只要這裏能夠拿下青王，那麽，新生的赤王還不能很好地掌控自己的力量，要擊潰她也是遲早的事。

這不僅僅是對宗像毀了自己雙腿的報複，也更是為了自己偉大的夙願！

但是，就在力量持續上升的過程中，他瞬間感覺到了一股詭異的力量一下子在他身體裏散開，同時全身上下每個角落都湧上一股深深的寒意，并非冬日的低溫，而是真正的寒冷，如同融化的雪水瘋狂地入侵着他的四肢百骸。 比水流趕緊收起自己的力量，然後又發現，不僅僅是寒冷，自己全身的力量似乎也使不出來了似的。

就像是——

“很冷吧。”沉默了好久，比水流渾身都已經冰冷顫抖得恨不得将自己投入火爐中的時候，一直看起來毫無意識的吹雪才幽幽地開口。

“什麽？”比水流依舊抱緊雙臂，緊皺眉頭看着吹雪。

“在姐姐死去的時候，我就是這麽冷的呢。”吹雪睜開雙眼，墨色雙瞳依舊無神，裏面倒映着比水流狼狽的身影，卻讓人不寒而栗。

“或許比這還冷。”吹雪終于站直了身子，他歪了歪頭，又更正了一下說。

“你到底……做了什麽？！”比水流的聲線都已經出現了明顯的顫抖，他惡狠狠地盯着吹雪低吼。

“綠色的力量是改變和調和。”吹雪緩緩朝比水流走近，聲線毫無起伏，“青色的力量則是秩序、制禦或者說理智、冷靜，抑或者，鎮定。”

“什麽意思……”比水流警惕地看着吹雪，雖然現在似乎也沒有什麽作用了。

“鎮定。”吹雪又重複了一遍，然後終于走到比水流身前三步遠的地方，停下，居高臨下地看着瑟瑟發抖的比水流，“單刀直入地說，就是技能冷卻。”

“技能……冷卻？”比水流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不過不會再給你發大招的機會了。”吹雪淡淡地回答，“如果沒有承受這種寒冷的覺悟的話，就不要把野心燃得那麽盛。”

“你——”銀河之光再次閃耀，挺直的身軀如同直指天空的利劍，彷如來自天際的審判者一般，“太狂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