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吵架
作者有話說:
謝樂函萬萬沒想到,那天革安去配劇,戴着口罩和帽子跟劇組的同事們拍了合照,導演發在微博之後,居然被粉絲刷上了熱搜,席卷了整個配音圈。
一時間,謝樂函擁有的那張角度拉垮、光線昏暗的自拍,除了來自于革安老師本人之外,其他全被高清合照給比了下去。
就連那天直播的時候都有人問他,跟革安老師配音,有沒有見過他的臉。
謝樂函抓了抓臉,故作輕松道:“我們那是線上配音完成的,沒見過臉呢。”
他不知道革安長什麽模樣,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誰,只有一個網絡世界裏虛無缥缈的 ID,隔着一層摸不透的皮,皮下的人就算是與他擦肩而過,謝樂函也無法感應到他是跟自己日日夜夜分享生活的戀人。
直播不能太低落,謝樂函趕緊挑了幾條有意思的彈幕回答,把氛圍給調動了起來。
一晚上直播不比錄劇輕松,謝樂函下了播,也把配音結束的革安給等了回來。
“今天比平時晚一點哦。” 謝樂函卷着嫩黃色床單的一角,小聲說。
傅鞍一進屋就打電話來了:“導演叫我們一起去吃個了宵夜,給你發了微信,沒看到嗎?”
謝樂函啊了一聲:“我剛下播,還沒看微信呢。”
傅鞍喝了兩口水潤潤嗓子,他隐隐感覺謝樂函不怎麽高興,但是一時間找不到由頭:“嗓子疼不疼?”
謝樂函搖了搖頭:“不疼,你呢,你錄了這麽久,應該很難受吧?”
他錄的這部正劇是主男主視角的,經常有激烈的言語沖突,都需要傅鞍把控好人物角色和情緒,還挺費嗓子的,謝樂函都聽出他喉嚨裏磨砂紙般的嘶啞了。
“是有一點。” 傅鞍按了按喉嚨,“我先去沖個澡。”
謝樂函嗯了一聲,他整個人陷在初秋鋪好的柔軟棉被裏,一時間覺着有些孤單,他點開微博刷了一會,發現有粉絲在給革安和他的其他搭檔剪視頻錦集,因為他們是二搭了,兩個人說話都熟稔不少,特別是在別人面前半個字都懶得多蹦的革安,跟他還有不少話說。
他還沒洗完澡,謝樂函煩躁地退了微博,然後給革安發了句我睡了,就把手機一掐,憤憤躺回床上。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手機屏幕被微信消息彈亮:好,晚安。
謝樂函盯着那條晚安看了好半天,硬生生忍下莫名其妙湧起的委屈和醋勁,緊了緊後槽牙,把手機掐滅睡了。
一整個上午沒收到謝樂函的微信,每天固定的早安問好也石沉大海,傅鞍今天情緒很不好。
小羅從辦公室出來之後就苦着臉提醒了他們兩:“緊急,小心行事!”
小文小聲哀嚎:“都多久沒緊急過了啊?怎麽回事啊?”
小羅猛搖頭:“我不知道,反正一上午被他否了的方案有十把個,而且都配以激烈的批評。”
小文扶額:“希望今天不要叫我做事,小謝,你待會進去送飯的時候小心點…… 小謝!小謝?”
謝樂函猛的回神:“啊?啊?”
小文:“你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謝樂函撓了撓後腦勺:“昨天沒睡好,怎麽了?”
小羅朝他擠眉弄眼:“傅總今天心情不是很好,你小心別被他罵了。”
謝樂函幹巴巴哦了一聲,他也想說自己今天心情一樣不佳,但這個時候還是資本家開不開心最重要。
把午飯送進去的時候,謝樂函就感覺到了小羅所說的心情不好,傅鞍坐在總裁椅子上動都不動,就跟鼻子眼睛都被封印了似的,謝樂函只好小聲叫他:“傅總,傅總,吃飯了。”
傅鞍賞給他一個眼神。
謝樂函不想多待,他又把飯菜給蓋上,放進保溫箱裏,然後蹑手蹑腳出去了。
中午還沒休息半個小時,傅鞍發了條短信來:重訂。
重訂?重訂什麽?
謝樂函捧着手機思索了一會,回了句:菜不合胃口嗎?
傅鞍沒再回了,也就是默認的意思,每天都吃這家也沒見他哪裏沒合過胃口,怎麽今天這麽矯情。
但資本家是有矯情的資格的,謝樂函沒有,他只好換了家店,給傅鞍點了幾個他愛吃的菜,又蹑手蹑腳送進總裁辦公室。
不知道是第二次訂的飯依舊不合胃口還是怎麽的,傅鞍下午心情更差了。
謝樂函一整天提心吊膽,累得要命,癱在回家的公交車上時,看到了革安的微信。
革安:早
革安:吃早餐了嗎?
革安:今天上班累嗎?
革安:今天是不是很忙?
革安:下班了,晚上打電話嗎?
革安:給你點東西吃好不好?
謝樂函咬了咬下唇,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矯情,他趕緊回複道:對不起,今天有點忙,一直沒找到時間看手機。
革安回了個嗯。
看樣子是被冷落出情緒了,謝樂函又給他彈了兩個可愛小表情,說:晚上打電話吧,好久沒跟你連麥了。
革安:好,等我配完音回來。
謝樂函手指猛的一緊,又要等配音,等結束不知道要多晚去了,還要跟劇組的同事吃宵夜聊天敘舊…… 他掐滅手機,輕輕垂眸,溫熱濕潤的眼皮包裹着幹澀的眼球,抑制不住的委屈和嫌棄自己過于矯情的兩種情緒劇烈的交織讓他非常郁悶。
他急切需要找點事情做。
傅鞍在微博看到謝樂函分享的新劇本的時候,太陽穴突突疼了兩下。
這書名連微博發出來都被屏蔽一次的程度,不用想都知道是些什麽劇情了,而且跟謝樂函搭配的,是那個叫樹袋熊的配音演員。
謝樂函今天又在夾着尾巴幹活,因為總裁辦又是一天的緊急注意情況,他心神俱疲下了班,人還在上樓,就接到傅鞍的電話了。
謝樂函:“喂,我……”
傅鞍:“你接廣播劇了?”
他長驅直入找到中心問題,謝樂函還愣了一下菜跟上傅鞍的思路:“啊?對啊,怎麽了?”
傅鞍還沒下班,他最近忙壞了,難得休息一次,就坐在辦公室窗邊,等待城市被點亮一棟棟高樓。
“怎麽突然接劇了?” 傅鞍揉了揉太陽穴,“最近缺錢花了嗎?”
他這個話問的确實有點奇怪了,謝樂函皺了皺眉,說:“什麽意思?廣播劇不本來就是我的工作嗎?”
傅鞍被他一噎:“你這次接的尺度還挺大的。”
傅鞍語氣有些冰冷,不如往常溫柔,謝樂函一下就想到了辦公室裏那個随時緊急情況的資本家老板,他緊了緊後槽牙,說:“我本來就是配這種劇的,尺度不大我都不接。”
傅鞍:“…… 我這裏也有不少劇本,我可以推薦給你。”
謝樂函爬了幾層樓,氣喘籲籲,說話急促不少:“不用了,找你的不一定适合我。”
傅鞍被他挑刺似的陰陽怪氣給氣到了:“你今天怎麽這麽沖?”
“是你沖吧?我接了個劇就來質問我。” 謝樂函打開門,帶着他情緒的重重關門聲順着網線傳到傅鞍耳朵裏。
傅鞍輕輕嘆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情緒,說:“我沒有質問你的意思,我就是不太想你接這種劇了。”
“h 劇怎麽了?” 謝樂函語氣依舊很沖,“我不也是靠自己聲音賺錢吃飯。”
已經不是個适合繼續談下去的狀況了,傅鞍呼吸沉重,顯然是被他氣壞了,衆生捧月的傅總哪受過這種冷刀子,他半晌沒說話,聽筒那邊只有他沉重的呼吸聲。
謝樂函攤回沙發上,一天的疲倦順着松懈下來的四肢散開,但心頭的郁結還在,他受不了第一次吵架後這樣的沉默:“還有事情嗎?我要去洗澡了。”
傅鞍依舊沉默,直到電話被嘟的一聲挂斷,他才緩緩把抓着扶手的泛白五指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