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暗衛挺身挨刀

段钺想也不想,當即揚手甩出暗器。

那小太監反應卻快極,腰身一彎閃避開,抽出綁在大腿內側的匕首,拔腳便沖進內殿,對龍榻上尚摸不清狀況的中承帝狠狠刺下!

“狗皇帝,受死!”

“你敢!”

段钺話落同時,已經提氣縱躍 ,疾電般閃至龍榻前,毫不猶豫伸手一擋。

短匕“噗呲”穿透他手腕,被堅硬瘦削的手骨阻隔,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血流如注,滴到下方中承帝的臉上,才叫他驚覺遇刺了。

“來人!護駕、快護駕!”他恐懼得嗓音發緊,雙手也直顫,卻還記得将段十六一把拉至近前。

“雲钺,你怎麽樣?!”

段钺來不及回話,面無表情拔出腕上短匕,擡手一擋,避開刺客第二道攻擊。

随即快速揪起皇帝身子,往遠處一扔:“十二!保護陛下!”

段十二飛身而下,接住皇帝抖如篩糠的身子,同時指尖寒光一閃,眨眼射出幾根劇毒銀針,替段钺化解幾次險之又險的攻擊。

兩人默契異常,那刺客無法突破防線,狠狠瞪了段钺一眼,劈手便擲下一枚銅制爆彈,閃身逃離。

段钺一驚,立即轉身,撲到中承帝身上,朝殿門前那些尚未反應過來的宮人和侍衛大喝:

“趴下!”

話音剛落,“轟”一聲巨響,彈藥猛然炸開,隔着百丈遠都能感受到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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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晃了幾晃,房梁落下幾片碎裂磚瓦,灰塵落進段十二口鼻中。

他咳了幾聲,從地上爬起,耳鳴眼花,甩了甩腦袋,才勉強看清眼前狀況。

堅硬的牆壁被彈藥炸開,鑲繡金玉花鳥的屏風已燒成灰炭,殿內四處燎着火星,煙塵彌漫,一片狼藉。

侍衛和宮人被餘波震飛,但相距較遠,傷勢不重。

中承帝被他和段十六護在中間,毫發無損。

他自己也只受了些擦傷。

只有段钺一人,呼吸微弱,五髒俱裂,已然昏死。

方才爆炸他離得最近,又不曾躲避,反而第一時間沖上來張開雙臂護住他和老皇帝,連運功護住心脈的時間都沒有。

段十二将他翻過身。

只見他後背衣物已燃燒殆盡,整片皮膚被滾燙火舌灼得血肉模糊,煙糊味暴露在空氣,一串串火燎的大血泡刺得人眼底發脹。

這傻子,憑他輕功,若是想避,根本傷不到分毫。

哪怕只帶陛下一人,也能稍稍躲遠些,不至于此。

可他不躲。分明是為了不叫自己受傷。

這好好的一個冷血小暗衛,一覺醒,怎麽竟曉得心疼起人了。

他寧願小十六還同從前一般冷漠,也好過如今生死不知躺在血泊裏。

暗衛都是沒有自我的奴隸。

沒心沒肺,才活得久。

段十二緊了緊手指,他明知小十六生死關頭,卻不能表露分毫情緒。

只因他是暗衛,首要任務,必須是保護主子。

他移開視線,過去将中承帝扶起,替他探脈:“陛下,有無大礙?”

“爬!”中承帝比他還急,甩開他攙扶,急步走到小十六身前将他抱起:“雲钺!你如何了?醒醒,雲钺!”

“雲钺”二字,是陛下替小十六取的名。

整個暗衛營,只他享此等殊榮。

哪怕在整個後宮,能得聖上賜名的奴才,也不過他一人。旁人說段十六盛寵不衰,确不做假。

中承帝正焦急,一轉眼見他還跪在那兒不動,不由心頭火起。

“你還愣着做甚?還不快來替他診治!廢物東西,竟連個孩子都護不好,朕花重金培養爾等到底作何用!?”

段十二也不難受,他就等這句話呢。

立刻便爬過來,将內力輸進小十六體內,替他護住心脈。

“怎樣?”中承帝緊張地盯他。

“腑髒出血……瀕死之兆。”

中承帝瞳驟縮,陡然震怒:“給朕救他!他若死了,你們這些玄衛都去給他陪葬!”

段十二不語,加快了內力傳輸。

此時殿前已跪了不少人,大內禁軍同其餘玄衛聽到動靜,也都陸續趕到。

見眼前慘境,皆震了震。

段飛一襲紅衣立在最前,臉色難堪。

聖上在他手下人護衛時遇襲,是他暗衛營辦事不力,少不得要被攻讦。

他立時下跪:“奴才救駕來遲,請陛下責罰!”

中承帝沉目走出,一身懾人威勢,眼底暴虐:“都給朕去抓刺客!不許殺,傷了雲钺,朕要叫他生不如死!”

底下一衆禁軍番子齊齊應聲,只是心思各異。

暗道這段十六,可當真是萬歲爺心頭肉了。

萬歲爺連自身都顧不得,卻要為一個奴才報仇,多奇怪。

也不知是不是被喂了迷。魂。藥。

想是這麽想,正事卻萬萬不敢耽擱,得了令便即刻散開,四下去搜尋刺客。

……

段钺醒時,頭頂是明黃攏煙紗帳,身下是柔軟奢華龍褥,頸枕暖玉,身着絲綢,鼻尖盈着龍涎香。

前世今生兩輩子沒敢奢望過這般好待遇。

他眨眨眼,想起什麽,突然一個骨碌坐起身驚叫:“陛下!”

“朕在此。”

身旁傳來一道低沉威嚴的嗓音。

段钺愣了愣,轉過頭。

腳踏上蜷着個成熟俊美的男人,明黃龍袍,威嚴深重。

段钺怔了好一會:“陛下?”

“是朕。”中承帝很自然握住他的手,裹在掌心,“莫怕,刺客已經抓住了,朕沒事。”

段钺盯着自己被他握住的手,心中怪異。

等會,他記不太清了,上輩子陛下對他有這麽好麽?

“你睡了三天三夜,朕心疼得要命。”

中承帝眉眼攏着擔憂,溫熱大掌撫上他面頰,語氣像哄孩子似的:

“雲钺,下回萬萬不可如此莽撞了,朕寧願自己受傷,也不要你出事。你若沒了,要朕如何茍活?”

段钺被他摸得一愣一愣的,生生沒反應過來。

不對啊!

陛下是寵他,可沒到這地步啊!

什麽叫他死了便不能茍活,這話怎麽聽着這麽奇怪?

段钺心生不安,連忙爬下榻磕頭請罪:“奴才該死,竟勞陛下擔憂,奴才該死!”

中承帝低笑,大手攬過他腰部,輕輕一提,便将少年抱進自己懷裏,指尖寵溺地輕刮他鼻尖。

“你可不能死,你是朕的小心肝兒,要永遠陪在朕身邊的,嗯?”

語罷,在段钺白嫩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段钺:“……”

等等,可能是重生姿勢不對,讓他再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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