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暗衛主子受欺
來人是六皇子段雲裴,和九皇子段雲舟。
前世六皇子因病早夭,九皇子年幼,都未曾參與奪嫡之争。
段雲裴如今還是十二歲少年光景,九皇子雲舟更年幼些,只六歲。
兩人生母位分皆不高,瑤初皇後在時,時常照拂,因此二人同靖王關系尚算親近,聽聞他重傷,便相攜而來探望。
六皇子帶了傷藥。
他母妃出自醫藥世家,他從小便與藥材為伍,一身草藥清香。這傷藥也是他自己配的。
九皇子帶的食盒。
這小胖墩是瞞着衆人偷溜出來的,食盒裏裝着他今日的點心。
“給、給四哥、吃噠。”九皇子口齒不清,舉着比他還高的食盒,獻寶似的往靖王臉上糊。
靖王接過,破天荒“嗯”了一聲。
九皇子露出驚喜的笑容,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腦袋湊上去,期待他摸自己的頭。
靖王沒反應。
他年少慘遭變故,性情大變,對自己親人一向冷淡,能給個反應便不錯了。
九皇子失落地胯下臉,蔫頭蔫腦。
六皇子揉揉他的頭:“舟舟,四哥手受傷了,不能亂動的。”
九皇子眨眨眼,捧住靖王的手:“四哥哥,疼不疼呀,舟舟幫您包紮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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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面無表情,并不動容。
六皇子見狀,将九皇子拉回來哄道:“舟舟乖,六哥有要緊事和四哥說,舟舟自己去玩好不好?”
九皇子性子乖,點點頭,一個人跑去院子裏堆雪人了。
六皇子這才起身,幫靖王看了看傷勢,只一眼便皺起眉:“這傷藥?四哥,你......”
靖王搖頭,示意他別多嘴。
沉默片刻,六皇子才心情複雜開口:“我方才見父皇身邊的王典公公過來了,難道是他送的?”
“嗯。”
六皇子倒吸口涼氣。
他早慧些,知道四哥如今處境不易,風吹草動都是劫難。但沒想到,父皇會恨他到要置他于死地的地步。
他臉色難堪:“我這就替你換藥。”
“不必。”
靖王按住他的手,“禦賜之物,怎可随意處置。”
“可這藥......”六皇子想起隔牆有耳,連忙壓低聲音:“這藥有毒!四哥,如今還是保命重要,父皇的寵愛,不要也罷!”
“這種毒,還不至于讓我沒命,若是換了,才恐惹父皇震怒,牽連到你更不妙。”
靖王堅持,不讓他繼續勸阻。
六皇子拗不過,只好放棄。
想了想,他端出點心:“我聽人說莊貴妃有意折磨你,你已經三天未進食了,這是靜嫔娘娘親手制的牛乳糕,四哥吃一點,墊墊肚子也好。”
靖王颔首,他的确餓了,便從盤裏拾了一塊。
只是還未入口,院子裏便突然傳來一聲哭嚎。
“嗚哇!三哥大壞蛋!不要踢我的雪人!”
靖王同六皇子對視一眼。
六皇子眼中有凝重和擔憂。
他正要起身出去看看,就見三皇子趾高氣揚走進來,身後跟着一隊人高馬大的侍衛,來勢不善。
小雲舟被侍衛拎在手裏,臉頰印着一個紅紅的巴掌印,小短腿在半空胡亂撲騰,眼淚大顆大顆直掉,抽噎着不敢哭出聲。
“四哥哥,六哥哥,救、救命。”
六皇子臉色都沉下來了。
“段雲琛,快把舟舟放下!你想勒死他嗎!”
三皇子冷笑:“放人可以啊,讓你的親四哥來給我磕個響頭,從我胯下鑽過去,我二話不說就放人!”
六皇子臉色鐵青,見雲舟已經開始翻白眼,快要窒息,他一急,沖上去便想搶人。
三皇子一腳便把他踹在地,狠狠踏在他胸口,用力踩碾:“段雲裴,我說什麽你沒聽到嗎?叫段初初來給我磕頭!”
“四哥受傷了不能動,你到底要幹什麽!這般放肆,就不怕父皇治你的罪嗎!”
“他一個野種,父皇巴不得他死,誰會管他死活!”
三皇子把他踹出去,看見桌案上擺放的精致糕點和傷藥罐子,眼中閃過抹惡毒:“都給我砸了!不要臉的賤種,你也配享用這些東西!”
九皇子才送來的牛乳糕都被掃在地,沾滿灰塵。
靖王垂眸看着,面色平靜漠然,看不出喜怒。
三皇子大笑一聲,走到他身前,嚣張地揪住他身前衣襟:“段初初,我叫你磕頭,你沒聽到?”
靖王擡眸,桃花眸冷冰冰盯着他,并不言語。
“你斷的是手,怎麽,連嘴也啞巴了!?說話!”三皇子一巴掌掴到他臉上,直将他嘴角都打出血來。
見他悶聲不吭,三皇子越發不屑。
“就你這樣窩囊的狗玩意兒,父皇還特意給你送藥,你看看自己那慫樣,你配嗎!”
靖王還是沒反應。
他覺得沒意思,眼珠子在殿裏掃來掃去,想怎麽折磨這幾個小崽子。
一轉眼,掃到靖王已經包紮好的手腕,心裏冒出壞水,一把抓起來,笑嘻嘻:“來,四弟,三哥給你包紮包紮。”
六皇子一驚,從地上爬起來:“四哥的手不能再折騰了!段雲琛,你快放開他!”
“礙事的狗,滾邊去!”三皇子怒喝,讓侍衛把他抓起來又踢又打,扔到一邊。
“來,四弟,三哥好好照、顧、你!”
他說着擒起靖王的手,三倆下撕了繃帶,剜了塊禦賜的藥膏,指尖狠狠插進靖王手腕的傷口裏,獰笑着,攪弄摳挖。
靖王原本手筋便被挑斷,剛接好沒幾天。
被這麽一折騰,疼得更是厲害,血肉模糊,皮肉泛白,整條手腕都沾滿鮮血。
靖王臉色一白,疼得發出輕顫。
“好四弟,三哥伺候得你爽不爽,嗯?”一邊說一邊更加用力,掐着他血肉咬牙朝外扯,活像要把人生生玩廢。
九皇子眼淚嘩啦啦地滾,被掐着脖子,哭着叫四哥。
六皇子被打得鼻青臉腫,口吐鮮血,趴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段钺來時,瞧見的便是這樣一副慘烈場景。
他向來冷傲的主子,這會像只任人宰割的懦弱小羊羔,被人随意踩在腳底踢來踹去,半點都反抗不得。
段钺站在殿門口,沉默地看了一會。
恰好靖王擡眸,涼薄無情的桃花眼,一眼就望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