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暗衛擋刀負傷定婚事

三皇子還沉浸在小暗衛的手真軟真滑的驚嘆裏,壓根沒注意到危險來臨。

段钺不得已,将他往懷中快速一拽,同時腳下幾步瞬移,避開刀尖,五指牢牢扣住刺客手腕。

動作行雲流水,快得成了殘影。

刺客一驚,沒想到運氣這麽差,随便跑個路也能遇上高手。

再撤回已經來不及,只能從此地突破。

他顧不上絞斷手臂的疼痛,腳未着地,便陡然在半空翻身,反手便從段钺背後死角狠狠遞來一刀!

這一擊段钺避不開。

他懷裏還攬着三皇子,一旦閃避,将會置他于險地。

平心而論,他不是個忠心的暗衛,對主子防備至深,整日想的,也盡是自己死活。

但即便如此,也并不意味着他會眼睜睜看着主子死在眼前。

段钺咬牙,将三皇子快速往身側一推,生生受了這刀。

鋒利刀刃刺破血肉,疼得他悶哼一聲,身子微不可察一晃。

刺客一擊得中,心中驚喜,立刻就想收手撤離。

但他沒想到,被生生刺了一刀的段钺,不僅沒倒下,還有力氣轉身,極快地抓住刀刃,用力往自己傷口裏插。

刺客大急,怎麽也拔不出刀。

正想松手棄刀,段钺根本不給機會,順勢就擒住他手腕,狠狠一絞,反剪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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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驚險刺激的反轉,不過發生在幾息內。

四周兵荒馬亂,有些侍衛甚至還未及反應,刺客便已被擒。

蔣飛塵松口氣,帶人趕來:“幸好有大人在。”

段钺沒說話,一腳擡起,狠踢刺客膝彎,迫使他跪趴在地。

蔣飛塵見他背部鮮血染紅衣衫,看着便疼,便主動道:“大人傷勢不輕,還需及時止血,這刺客交予禁軍押送即可。”

段钺眉目冷冽,沉沉掃他一眼。

蔣飛塵莫名,不知他何意。

接着就見這年少稚嫩的小暗衛,眼都不眨一下,擡手便拔出傷口裏插着的刀刃,對準刺客掌心,狠狠釘下去!

蔣飛塵渾身一抖,頭皮發麻。

只見那刀尖直接洞穿刺客掌心,深紮進地面,血流如注。

刺客耐不住痛,在地上尖叫抽搐。

段钺充耳不聞,幾腳下去,直接踢斷他腿骨腰椎。

報複完,這才擡頭,木着臉抹去臉頰上濺的血跡:“用不着,他也跑不了。”

蔣飛塵靜默片刻,離他遠了些。

果真是四殿下看上的人,惹不起。

“陛下如何了?”段钺也不在意,蹲下來,拉下刺客面罩,一邊在他嘴中摸索,一邊問。

“被刺傷了,幸而偏開要害,太醫還在救治。”

段钺擡頭看了眼高臺。

層層疊疊的禁軍守衛四周,一時也瞧不出裏面什麽情況。

“這刺客是家中豢養的死士。”段钺說着,從刺客牙齒中取出一顆深藏的毒囊,遞到蔣飛塵眼前,“見血封喉的無妄丹,暗衛營最受歡迎的自殺劇毒,統領可去查查,據奴才所知,整個長安只有三家藥司有供。”

又掃了眼刺客的衣着面貌:“他這身行頭價值不菲,單一件金絲軟甲,就價值連城。指繭薄淺,細皮嫩肉,相貌俊朗,不是頭領,便是個受主子喜愛的寵奴。”

蔣飛塵不由驚訝于他缜密細致的觀察力。

這麽多訊息,這人竟只掃一眼,便能篤定。

段钺撿起掉在地上的匕首,“司鳳閣特制的玄鐵短匕,削鐵如泥,對外只售十把,只要有渠道,應當很好查。”

蔣飛塵嘆為觀止:“大人見識不凡。”

是想說知道得太多了吧。

段钺沒說話,低頭看着匕首沉默。

作為區區深宮暗衛,無妄丹、金絲軟甲,這些寶物,的确不是他該了解的東西。

但誰叫他上一世有個揮霍無度又狠心的主子,給暗衛營所有人都配了件金絲軟甲,就為了更好地替他擋刀。

還特別賜了段钺無妄丹和司鳳短匕,當做暖床的獎勵。生怕他比自己死得遲一樣。

段钺心中諷刺,擡了擡匕首:“蔣統領,這匕首,待呈堂證供之後,能送奴才麽。”

蔣飛塵愣了下,才道:“大人擒拿刺客有功,自然想要什麽獎勵都行。”

“不。”段钺不明意味地微笑,“我就要這個。”

蔣飛塵點頭同意了,左右也沒什麽損失,“等幕後主使一抓到,便派人交予您。”

段钺撩起眼皮:“幕後主使是誰,大人難道不是最清楚的麽?”

這簡單一句話,叫蔣飛塵瞳孔一縮,冷汗直冒。

段钺卻起身離開了,像是壓根不知道自己說了有多駭人聽聞的話。

手底下禁軍看出苗頭不對,上前隐晦道:“統領,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麽?要不要屬下……”

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蔣飛塵警告:“你找死?動誰也不能動他。”

又看了眼段钺的背影,皺起眉:“他怎麽會知道,莫非是誰洩露了秘密?”

這廂蔣飛塵,憂心忡忡,還鄭重地吩咐了人去請示四殿下。

那頭段钺,卻轉身就把自己說過的話拋到腦後。

他根本就是瞎幾把随口一說,純屬裝逼。

上次莊貴妃刺殺,就是被老皇帝栽贓,誰知道這一次是不是也一樣。

反正動動嘴試探又不要錢咯。

段钺毫無心裏負擔,反倒是蔣飛塵反應奇怪得很,難不成被他蒙對了?

蔣飛塵是靖王的人。

這狗比,又想幹什麽。

上一世靖王被關在牢裏好幾個月,出來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皇子考校哪輪得上他。

他倒也策劃過弑君,為了扳倒莊貴妃。

難不成因為提前出獄,所以,這一部分的劇情也提前了?

段钺心念急轉,腦子裏一瞬間劃過好幾個猜想,轉頭看了眼七皇子。

這可憐的書呆皇子,正吐的昏天黑地,根本不知曉自己母妃已經被盯上了。

他收回視線,走到崴了腳、正被侍衛攙扶的三皇子身邊,跪下來謝罪:“奴才護衛不利,叫殿下受傷了,還請殿下責罰。”

三皇子擺擺手:“若不是你,本殿下連命都沒了。”

方才他表現着實丢人,這會也不好意思多提,只叫了随行的太醫來,替段钺處理傷口。

幸而那一刀刺得不準,卡在了肩骨裏,否則這會段钺早已吐血而亡。

三皇子摸摸他傷口,皺眉半晌,才有些別扭地問:“你疼嗎?”

段钺有點訝異。

這不像是三皇子該說出的話,他自視甚高,又大大咧咧,還沒見關心過誰。

“多謝殿下關心,奴才無礙,小傷罷了。”

說完習慣性想笑一笑安撫,陡然反應過來他還有個破技能,連忙壓下嘴角,僵着臉。

落在三皇子眼裏,就是小暗衛疼得連笑都笑不出來,像朵嬌花被霜打了似的,蔫頭蔫腦。

三皇子心裏悶悶的,也說不上什麽感覺,總之高興不起來。

受了傷的段钺,終于有借口單獨躺一會了。

三皇子特意将他送到自己營帳裏,看他躺下入睡,才放心離開。

人一走,段钺便睜開眼,從口袋裏摸出益元丹,趁守衛不注意,溜到主賬附近。

中承帝已經被移送到這裏休息,幾個皇子都守在邊上。

段钺藏在樹後,正想着怎麽把六皇子引出來,頭頂忽然就被人揉了把。

他一擡頭,樹上掉下來個腦袋。

段钺吓得差點叫出聲,定睛一看,才發現是段四從枝上倒挂下來了。

“小十六,你也有怕的時候。”

人間喇叭花張嘴就開始叭:“剛才擋刀的時候怎不見你怕呢,多英勇,瞧三皇子看你的眼神,都感動得要哭了。小十六,你就是喜歡男人,也不興找三皇子那樣人高馬大的,不然這小胳膊小腿兒的,壓不了吧。”

段钺臉色一黑,擡手一個窩窩頭塞他嘴裏:“閉嘴。”

但是已經遲了。

“哦,原來小十六喜歡三殿下嗎?”

“難怪先前不同意跟随,我懂,欲擒故縱的把戲,秦花閣的周姑娘就愛對我用這套。”

“放屁,人家是真讨厭你。”

“其實三殿下對小十六也挺好,別的侍衛湊上去都被揍了,只有小十六被抱着,是不是。”

“但主仆有別啊,跟了三皇子,十六豈不是要變小媳婦兒了。”

“那不成,我還指望十六娶媳婦呢,不成不成,我不同意。”

“我看司藥局那個女大夫就挺好,人可喜歡十六了,還親自送過傷藥呢。”

“林大夫太素了,不好,十六愛豔俏的。”

“那就隔壁錦衣衛的小易百戶呗,整天像朵花兒似的招搖,又漂亮又厲害。”

“不能吧,這小姑娘賊兇的,你忘了十六小時候被她摁狗洞裏暴揍的事了?”

段钺:“……”

段钺木着臉擡頭,就瞧見一整顆樹上都蹲滿了暗衛,三言兩語,把他婚事都定了。

“你們沒事幹?都不用值守?”

段二笑笑:“主子在裏面呢,去哪守着?”

段钺咬牙:“我和三皇子,沒那種事。”

衆暗衛一齊“哦~”了一聲,擠眉弄眼,引得附近守衛的禁軍都看了過來。

段钺嫌丢人,一把扯過段四的胳膊,埋頭往角落走。

“幹啥呢?慢點,你傷不疼的麽。”段四皺皺眉,把人拽住,“有事就說,避什麽避,有什麽不能見人的?”

段钺左右看看,耳朵湊近他,小小聲:“你幫我個事。”

段四正要說我憑什麽幫你。

段钺直接眨眨眼扮可憐:“四哥~拜托。”

段四:“……”

拒絕的話就卡在嗓子裏,直接吞了下去。

他清清嗓子:“說。”

段钺摸摸鼻子:“你有沒有辦法,叫六皇子出來一趟?”

段四被臨時分到六皇子手下,只能他去通傳才不顯怪異。

段四白他一眼:“陛下重傷,這節骨眼上,我怎麽叫人?你怕不是故意為難我。”

誰知道中承帝會不會運氣不好直接咽氣升天,那時候近前侍奉的人,可能就是太子了,哪個肯離開?

段钺不是不懂,正是太清楚利弊,才覺得棘手。

段四見他耷拉肩膀,人都蔫了,正想說我先試試吧。

忽然,身後傳來一道涼薄冷淡的嗓音:

“你見六弟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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