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暗衛替主子解圍

三皇子和靖王從小就有仇。

他聽段七說過原委,起因是數年前,兩人都還是矮胖小豆芽時,三皇子養了只異瞳的肉兔,被不知情的段初初逮住,烤來吃了。

當時小三皇子茫茫大哭,正滿世界打滾找他可愛的小兔子。

這時候段初初巴巴地跑來,遞給他一根烤兔腿,油乎乎的小手拍他肩膀:“三哥哥別哭,給你吃烤兔兔。”

小三皇子一愣,震驚瞪着他懷裏肉香四溢的烤兔頭。

“兔、我、我的兔兔……?”

段初初朝他可甜可甜地一笑:“對噠。”

又萬分真誠道:“可香啦。”

三皇子:“……”

三皇子嗚哇一聲哭出豬叫,自此就走上黑化不歸路。

沒過兩年,段初初過生辰,三皇子送他一只極可愛的玉兔枕。

段初初愛不釋手,夜裏枕着入睡。

結果半夜,裏頭爬出條毒蛇,一口咬到他臉蛋。

段初初嚎啕大哭,漂亮的小俊臉登時腫起一大塊鼓包,險些毀容。

此事後,兩人徹底結了梁子,見面就掐架。

再過幾年,段初初聖寵盡失,三皇子越發猖狂,生生要置他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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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次迫害後,那最後一絲天家兄弟情,也便蕩然無存。

段钺一點也不同情,丫就是活該。

他将臉上血跡擦幹淨,走到賬前,叫守衛的禁軍去推個車,到營外半裏地附近,将獵物收回。

禁軍起初不願。

段钺只在他耳旁道一句:“那是四皇子的戰利品。”

那禁軍二話不說,立馬滾去辦事。

段钺望着他背影,若有所思。

奇怪,他記得前世這個時候,靖王還沒那麽快收服禁軍,還是瑤初皇後将信物交給他之後,蔣飛塵等人才唯他馬首是瞻。

莫非是自己打亂劇情,才造成了差異?

段钺疑惑,掏出懷中小黃書翻了翻。

“小十六,你去哪......啊,你怎麽又在看春宮。”

樹上突然倒吊下來一個人。

“咦,奇怪,這畫怎麽變成字了?我好像看見了四皇子的名字。”段四揉揉眼。

段钺“啪”地合上書,一臉淡定:“你眼瞎。”

“你才瞎,我看得清清楚楚,你肯定是在偷看主子們的小話本。”

宮裏愛好這事的奴才不少,段钺也沒解釋。

“對了,你都失蹤兩天了,陛下為了你都沒回宮。”段四上下掃他一眼,“去哪了,受傷沒?”

“掉下山崖了,沒事。”

“我聽統領和段七說,這事是東廠動的手腳,你又怎麽招惹他們了?”

段钺反駁:“那是段初初幹得好事,跟我有什麽關系。”

段四張張嘴。

“你......”他驚訝極了,“你行啊你,小十六,都敢直呼主子姓名了?”

段钺怕這個大嘴巴喇叭花回頭跟段飛告狀,那自己又得挨頓打,立刻裝可憐:“我錯了,四哥哥,不要告訴別人。”

段四自豪地挺了挺胸膛,俊朗面容一派正氣:“再叫一聲。”

段钺裝沒聽見,轉移話題:“還沒問你,六皇子收獲如何?”

段四沒什麽心機,一說就被他帶偏,得意笑笑。

“你四哥出馬,什麽時候敗過?我跟你講,這回六殿下穩贏了。”

段钺眨眨眼。

段四神神秘秘:“六皇子獵到一頭百年難遇的白孔雀!”

白孔雀?

那種珍奇異獸真能獵到?

靖王從前也豢養過一只白孔雀。

段钺聽他說過,白孔雀是番邦馴養出的異種,數量奇少,性子嬌貴,只能家養,野生容易死亡。

段钺沒說出來,只道:“三皇子騎射不俗,哪怕這白孔雀珍貴,也不至于勝券在握吧。”

“這你就不知道了。”段四搖頭,“莊貴妃獻給陛下一名煉丹的天師,你聽說了嗎。”

段钺點點頭,前世段十二還因為揭露此事,被中承帝拿去剝皮抽筋,投進丹爐焚化了。

段四道:“天師在狩獵之前就預言過,此一行天降神谕,庇護帝星,信使乃白孔雀,以其羽翎祭化丹爐,必得長生丹。”

段钺立刻就回過味來:“所以六皇子獵得白孔雀,便是天選子?”

“不止呢,天師還說,天選子有庇護紫微星的大福氣,這長生丹若當真煉出來,六皇子的地位,那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段四說着咂咂嘴,“真奇了,世上還真有這麽玄的事?”

段钺從前也不信怪力亂神,但死後經歷這麽多之事,卻不得不相信,這世上或許當真有神佛。

只不過,有是一回事,騙人又是另一回事了。

莊貴妃獻的這位天師,絕對是個騙子無疑。

段钺漫不經心道:“若真是這樣,三殿下豈不是要傷心了。”

“那你的機會不就來了?”段四笑了兩聲,擠眉弄眼地說三皇子惦念得緊,叫他趕緊去報平安。

段钺懶得解釋。

三皇子這會還在欺負靖王,話語難聽又惡毒,衆目睽睽之下毫不收斂。

就沖這張嘴,前世靖王弄死他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段钺走過來,他也沒發現,還在一個勁作死。

段钺站一旁,看着他拎起只野兔,丢到靖王腳下,勾起唇譏笑:“瞧四弟可憐巴巴的樣子,三哥送你只兔子,待會到了父皇面前,也不至于哭鼻子!”

周圍響起一片悶笑聲。

靖王沒什麽反應,桃花眸平靜無瀾,這些惡意的嘲諷,牽不起他半分心湖漣漪。

他倒是耳尖,連小暗衛的腳步聲都能辨得清,段钺一來,他便倏然豎起耳朵,擡眸直直盯過來,眼中似是浮起波瀾。

三皇子見他不理自己,越發憤怒,冷臉走過去,一巴掌就往他臉上扇。

段钺眼疾手快,捉住他手腕。

“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連本殿下也敢攔,你小命......”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張大了嘴巴:“段、段......”

段钺朝他溫聲道:“殿下,人多眼雜,不可如此,會給人落下話柄。”

三皇子觸及他那張俊俏的面孔,登時臉紅了下,使勁掙出手,惱羞成怒:“本殿下自然知道!才不用你多嘴!”

段钺沒說什麽,收回溫柔目光,冷淡掃了眼身側靖王。

“四皇子,我家殿下性子急,多有得罪,還請海涵。”

靖王盡管瞧不見,卻能感受到他那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時,若有似無的冷意。

指尖微不可察捏緊了。

“我家殿下”。

一直以來,他都已經習慣将段钺當成自己的所有物,從未想過,原來有一天當他嘴裏吐出這樣的字眼時,聽起來竟如此刺耳。

“無妨。”

許久,他聽見自己平靜回道。

段钺一改在崖下的熟稔,冷漠地朝他一拱手,便回了三皇子身邊。

靖王聽見三皇子“啪嗒”一抓小暗衛手腕,親昵又自然倚在他身側嘟囔。

也聽見小暗衛任由三皇子牽着走,語氣是無奈和放縱。

靖王聽見三皇子向他低低抱怨,問他去了哪兒,害自己擔心死了。

也聽見小暗衛低着頭溫柔回話,說自己只是不慎墜了崖,向他道歉,又摸摸他腦袋說,回去補償他,叫他別生氣。

靖王突然就想,從前的小暗衛,對他的态度,是不是也和這一般模樣。

但很快地,又否認了。

事實上段钺在他面前,從未有任何逾距之舉。

小暗衛天生就和旁人不同。

他是奴才,卻從不因奴才的身份而感到自卑。

世上人分三六九等,但在他眼裏,卻只有好壞之分。

他對主子打心底就沒有過多的恭敬。

只有他敢摸三皇子的頭,敢牽他的手。

放在旁的奴才身上,無論給予他們多少寵愛,那些奴才都戰戰兢兢,不敢逾越。

小暗衛的獨特,正是他吸引人的地方。

只可惜,段钺對他,卻從未有這般舉動。

為什麽呢。

靖王想不通。

王霖見三皇子被勸走,鬧劇也停了,這才松了口氣:“各位殿下随奴才來吧,陛下在賬裏等候開宴呢。”

段钺忽然出聲:“等等。”

王霖回頭,對他這位玄衛大人倒很給面子:“大人還有話要說?”

四周目光都聚到他身上,其中不乏幾個目露殺機的東廠番子。

段钺倒是淡定,一指營帳外堆的一小片獵物:“勞煩公公,三皇子這裏,還有獵物尚未清點。”

王霖反應過來,立刻笑了聲:“雜家竟忘了,大人也是騎射好手。”

他很快就帶着人過去。

三皇子看了一眼,揉揉眼,又看一眼,湊近段钺,奇怪地問:“十六,本殿下是不是眼花了,你這獵物,似乎比一開始少?”

段钺心想當然少,一大半都送給靖王了。

面上卻不動聲色:“殿下高估奴才了,奴才可沒有您厲害,殿下眼睛不舒服的話,要不奴才替您按按穴?”

三皇子一聽,立馬就将疑惑抛到了九霄雲外,抓着段钺胳膊,連聲道:“好啊好啊,你快按,哎呦本殿下疼得厲害。”

三殿下實在不适合演戲,破漏太多。

段钺想笑,倒也未拆穿他這拙劣的演技,聽話地擡手覆上他眼周,輕柔按壓。

很快,王霖那邊就清點完。

之前跑出去的禁軍也終于回來了,推了滿滿五大車的獵物,高聲喊:“四殿下的獵物在此!”

衆人驚訝,三皇子不可置信:“他?段初初?他一個人怎麽可能獵這麽多,你當本殿下是傻子嗎!”

禁軍遲疑了下,看向段钺。

段钺心裏罵了聲蠢蛋,鎮靜地走過去,撿起獵物屍體,裝模作樣看了看,道:“回殿下,這箭上,确有四殿下的印記。”

諸位皇子手裏的箭,都刻有記號,方便确認。

三皇子臉色更不好看了。

段雲睿摸着那箭,倒是若有所思地掃了眼段钺。

段钺一臉“不知道別問我我也很震驚好吧”的表情,毫不心虛回視,硬生生把他瞪得收回目光。

這麽一來,四皇子反倒成了收獲最多之人

王霖記下名次,領着衆皇子入賬。

按着規矩,冬獵大獲豐收,都要當場宰殺豬羊,大設華宴。

中承帝早已在帳中等候。

段钺等人進去時,竟瞧見莊貴妃也來了 一身華貴宮裝,花容月貌,依偎在他身側。

而他們統領,反倒被擠去了身後,跪着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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