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暗衛遭受酷刑
司乘雪險些忘了,四殿下前些時日被任命錦衣衛小旗,吳徵和段钺的案子,他的确有權利幹涉。
“殿下倒是勤勉。”
他笑意收了起來,因為段雲初那句話而顯得不大愉悅。
“只是,陛下已将此事全權托付于本督,無需勞煩殿下出手,本督自會找出兇手,還陛下一個真相。”
“本殿下只是碰巧調查一樁舊案而已,廠督不必在意,您先請吧。”
段雲初一手負在身後,一手做出“請”的動作,文質彬彬,油鹽不進。
司乘雪眼神越發陰鸷,冷哼一聲,一拂衣袖上了馬車離去。
段雲初眼底沉如墨,看他片刻,踩着腳蹬上馬。
徐林一拉缰繩:“殿下,已經查明,的确是林貴嫔動手抓的人,她和莊貴妃私下有聯系,段十六為了不連累六皇子,才沒有反抗。陛下那邊……已經默許此事。”
中承帝在意的,不是段十六的安危,也不是吳徵的目的,而是他的大業。
中毒前他只想長生,中毒後他也只關心自己的性命。
不過自私自利罷了。
靖王策馬奔出,桃花眸冷淡:“去東廠。”
兩人一前一後抵達。
靖王手裏拿着錦衣衛的令牌,上至朝堂後宮,下至鄉野府衙,無論何處皆可入得。
司乘雪阻攔不了,只能看着他下了牢獄,直奔最下層關押重犯的牢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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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這裏并沒有他想找的人。
司乘雪勾唇,負手跟在他身後:“殿下可找到要審問的罪犯了?”
靖王:“段十六在何處?”
“段十六?”他神色驚訝,“他不是在宮裏休養麽,殿下怎麽會到東廠來尋人?”
靖王眸色深了深:“錦衣衛奉命辦案,廠督從中阻撓,是打算抗旨嗎?”
司乘雪無奈:“若是可以,本督自然也想配合,可惜東廠确實沒有關押段十六,四殿下可真是誤會我了,您若不信,這裏所有的牢房,您都可以搜查。”
徐林給幾個錦衣衛使了眼色 。
幾人挨個将數百間牢房搜尋一遍,但都沒發現段十六的身影。
“殿下,沒有。”
司乘雪勾唇:“四殿下,夜深了,本督也該休息了。”
靖王看他一眼,并未再說什麽,帶人走了。
司凜将人送遠,回來禀告:“督主,段十六已經轉移到暗室。”
司乘雪怒容冰冷:“段雲初若不是得了情報,不可能直接來東廠要人,他連段十六關在哪個牢房都知道,你這個役長到底是怎麽辦的事?”
司凜一頓:“卑職知錯。”
“好好查查今天接觸過他的人,裏面絕對有段雲初的細作,給本督殺了!”
“是!”
司乘雪吩咐完,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去了暗室。
司凜攥緊拳,心底對段十六的嫉妒又添了一層,三皇子等人被他吸引也就罷了,他不關心,可自家督主為何也突然對這人關懷備至,不就是個暗衛,到底有什麽吸引人的。
小春刃上前禀告:“大人,林貴嫔在前廳求見,是關于六皇子的事。”
林貴嫔不喜紛争,這次之所以能說動她幫忙,還要多虧司凜用解藥作威脅。
“女人說到底就是女人,那般恨她兒子又怎樣,到頭來不還是不忍心。”
司凜嘲笑一句,才去了前廳。
……
段钺氣息奄奄趴在草墊上。
司凜擔心他脫逃,給他喂了軟骨散,他渾身內力盡消,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小黃書坐在他背上,一邊幫他捏肩一邊擔憂:“爸爸感覺怎麽樣了,還疼嗎,要不咱們進空間吧療傷吧,不然爸爸的身體會撐不下去的呀。”
“不行,會被當成妖怪燒死的。”
段钺頭暈眼花,軟骨散的後遺症讓他渾身酸軟難受,胃中翻騰作嘔。
突然,門口傳來一聲動靜:“參見督主!”
段钺艱難睜開眼,擡頭去看。
一道月白的身影伫立眼前,挺拔修長,清冷莫名。
恍惚間,段钺将他認成了前世的靖王,怔怔開口:“段初初……”
司乘雪眯起眸,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擡起他下颌:“段十六,看清楚,我是司乘雪。”
段钺眼瞳漸漸明晰。
他有些尴尬地移開臉,耳尖發紅:“看錯了。”
“你看起來很失望。”司乘雪道,“你很希望是四殿下麽。”
“沒有。”段钺僵着臉否認。
“不過他自身難保,恐怕也救不了你了。”
段钺皺眉:“什麽意思?”
司乘雪低笑:“哦,本督忘了,你還不知道,今日大皇子來信,說北夷那邊有神醫可治陛下的怪疾,但要求是結親議和。”
北夷國皇子們皆年幼,适齡嫁娶的只有一位公主,名為單于緋燕,傳聞貌美如畫,善于領兵作戰,在民間享有盛名。
“和段初初有什麽關系?”
“大皇子已有婚配,二皇子和三皇子母族強勢,六皇子未至婚配之齡,卡在這中間不上不下的也只有四皇子一人,你說,除了他,還有誰合适?”
段钺皺眉想了下,前世也有傳聞,說單于公主心慕靖王,有心聯姻,但有趙景幼從中攪和,靖王也從未回應,此事便不了了之。
“他想娶就娶,關我什麽事。”段钺滿不在乎,“我也沒指望過他會救我。”
“是麽。”司乘雪不置可否。
前世的段钺有多忠心,甚至到了無數次被背叛折磨都不曾怨恨的地步,他可都是看在眼裏的。
一個人若有這般長情,山海平退也無法消弭,喜歡的心又怎會說變就變。
“你不難過麽,段钺。”司乘雪隔着籠子輕撫他的面孔,“你曾經那麽仰慕他。”
段钺一怔,驚訝地看他。
司乘雪卻已然收回手,朝他笑了笑,便起身離開。
段钺尤不敢置信,摸了摸自己耳朵:“我是不是聽錯了,他叫我……段钺?”
小黃書一臉嚴肅坐在他頭頂,眼前數據瀑快速刷過。
“爸爸,不好了,時間線産生bug了。”
段钺眨眨眼,對這個新詞感到好奇:“八鴿?”
小黃書仰倒,花了一刻鐘給他解釋這個詞,然後擔心道:“司乘雪可能也是重生的。”
“啊……”段钺感覺有點棘手,“那他為什麽在我面前自爆,難道是發現我的秘密了?”
“不,他如果有把握,就不會這麽做,應該只是試探。”
“那我剛才的反應……”豈不是坐實了他的猜測。
小黃書調出剛才的錄像:“爸爸別擔心,你在別人眼裏其實沒什麽反應。”
段钺抽了下嘴角,小黃書還真是什麽都有。
他湊過去看了眼,因為虛弱,表情也慢了半拍,确實沒露出什麽異常。
松口氣的同時又不免憂慮:“按你所說,時間線錯亂,那重生的人,會不會不值司乘雪一個?”
“有可能哦,爸爸以後行動要更加小心點呀。”
段钺心事重重地點頭。
他細想從前發生的種種異樣,忽然開始懷疑暗衛營裏是不是也出了幾個重生者。
也不知司乘雪在謀劃些什麽,幸而只是将他關起來,并未做其他事。段钺夜裏倒是睡了個好覺,難得沒有做噩夢。
半夜他迷迷糊糊察覺身側多了一個氣息,但只以為是小黃書工作完又鑽進他懷裏睡覺了,以往也常常發生這種事,因此并未多想,翻了個身把人摟進懷裏,便又沉沉睡去。
翌日清早,段钺想起這事,才覺得有些奇怪。
不對啊,那人體型和小黃書不一樣啊。
問起小黃書,小黃書說自己并未和他一起睡。
段钺驚了,那他晚上抱着的人是誰!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司凜便開門走進來,命人将他帶進牢房審訊,逼他供認下毒的事。
段钺這才知道,自己那天夜裏進養心殿時,被東廠的人尾随了。
他武功比前世低了許多,一時間竟然沒有發現探子。
段钺懊惱的同時矢口否認,堅決不承認自己動手腳的事。
反正東廠沒有證據,他咬緊牙關不松口,司乘雪也奈何他不得。
司凜久審不下,心中惱怒,直接叫人把他綁起來上刑。
他到底顧忌着段钺的身份和以往情面,沒下狠手,只上了一套夾刑,但饒是如此也夠疼的了,加上段钺如今沒有內力抵擋,這一回吃足了苦頭。
從刑架上下來時,他渾身冷汗濕透,腫脹充。血的手指無力下垂,看起來像是斷了。
司凜冷道:“再給你一日時間,明日。你若再不供認,就別怪我不留情面。”
說罷就将段钺關回暗室的牢籠裏,扔了支膏藥。
段钺用腳勾過來,犯了愁,他兩手都動不了,怎麽上藥,司凜簡直不幹人事。
小黃書見此,化成個小人落下來,哼哧哼哧抱着膏藥,往他淤血的指關節上抹。
邊抹還邊掉眼淚:“爸爸咱們跑路吧,多疼呀。”
段钺嘆氣,他倒也想走,可老皇帝不死,他走了之後不還得被抓回來,恐怕還要連累六皇子。
就算要跑,也至少得想個法子,讓六皇子獨善其身才行。
段钺實在精疲力竭了,這麽一想,便昏睡過去。
再醒來時,已然到了深夜。
手指火辣辣地疼,灼痛難忍。
段钺輕吸口涼氣,想找點水敷一敷。
還沒動作,不遠處地板突然傳來“吱呀”一聲響動。
段钺一驚,反射性地平躺回去,閉眼裝死。
很快,地板就被掀起一塊。
一個人影從地洞裏鑽出來,走到他身旁,彎腰伸手想将他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