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暗衛女裝被主子發現
“生氣?”段飛斜眼看過來:“怎麽,是怨我沒有保護好你麽。”
“統領?!”段钺一驚,反應迅速地把小黃書藏到身後,“沒、沒有!沒生氣!”
段飛眯起眸,狐疑地盯他的手:“你在藏什麽?”
“......”段钺緊張地冒冷汗,眼神飄忽不定,“沒、沒啥,統領你指定看錯眼了。”
段飛冷哼,走過去将他背在身後的書抽過來。
段钺不敢反抗,只能膽戰心驚看着他翻開書,心想這次真的完蛋了,上次被打得屁股開花的事他還沒忘呢!
果然就見段飛皺起眉:“這書你從哪兒來的?”
段钺絞盡腦汁想脫身的方法,正巧這時靖王跨門而入,他靈光一閃,立刻脫口而出:“從段初初床底下拿的!”
靖王步子頓了下,慢慢擡起頭。
盡管神色平靜,但仍掩不住眸子裏困惑。
段钺更加理直氣壯了,挺了挺胸膛:“就是他!非要塞給我看,統領,我真的不知道是這種書!我是冤枉的!”
旋即用“閉嘴你敢拆穿就死定了”的兇狠眼神瞪着靖王。
靖王看一眼段飛手裏的書冊,很快就猜出發生了什麽。
他想起段钺似乎很介意這書被旁人看見,便沒吭聲。
“統領,我真的沒看多少。”段钺生怕再挨一頓板子,縮着肩膀,小媳婦犯了錯似的跪坐在榻上,細聲細氣地哼哼:“能不能不打屁股了。。”
段飛卻挑了眉道:“為什麽要懲罰,寫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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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曉看天色暮看雪,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春賞百花冬觀雪,醒亦思卿,夢亦思卿。”
段飛玩味地勾起唇,眉眼飛紅,斜睨一眼靖王:“四殿下這首情詞,是寫給單于公主的?”
靖王不由看一眼段钺,垂了眸,靜默片刻:“不是。”
“那就太好了。”段飛道,摸了摸段钺的懵逼狗頭,“十六這傷就是拜單于公主所賜,殿下若傾心于她,少不得要成暗衛營的敵人了。”
靖王眸光微暗:“單于緋燕?”又看向段钺:“是她傷的你?”
段钺撇嘴:“跟你沒關系。”
随即朝段飛伸出手,眨巴眨巴大眼撒嬌:“嗚嗚統領,屬下想回宮,屬下腿傷了,走不動。”
擱在以前,段飛是要絕不會慣着他的。
但今日段钺并未束那種利落的高馬尾,墨發柔順地散落在肩上,襯的一張蒼白小臉極為惹人憐愛,再加上他穿着過于寬大的亵衣,左肩膀松松垮垮地半露出來,整個人都顯得嬌小柔弱。
這讓段飛那顆堅硬的心也不由軟化幾分。
他俯身過來,看了看自家小暗衛的傷勢。
大腿的刺傷已經止了血,但因傷口太深,繃帶下面仍然在不停地溢血。右臂則更嚴重,盡管包紮好了,但肩膀以下經脈嚴重堵塞,已經沒有半分知覺了。原本俊俏雪白的面頰上也有數處淤傷,讓小暗衛看起來尤其地凄慘可憐。
“疼不疼?”他彎腰,揉了揉小暗衛腦袋。
段钺睜大了眼。
以前統領可從來沒有對他這麽溫柔過!
“不、不疼的。”他紅着臉,結結巴巴的。
在暗衛營受傷是家常便飯,同伴們雖然會因為他年紀小而對他多有關懷,但也僅此而已。段钺從小習慣了獨自一人忍痛,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幸福。
“過來,我帶你回宮。”段飛将他攬進懷,輕松一提就抱了起來。
是那種嬰兒抱的姿勢。
段钺的臉立刻紅到了脖子根,慌張地瞥一眼靖王,怕他笑話,急的整張臉都埋進了段飛的肩窩裏。
“統、統領!你怎麽能......”
“不是你自己要抱麽,老實待着。”
段飛就是故意的,勾唇看了眼段初初的臉色,轉身出了門。
靖王凝起長眉,桃花眸深邃幽靜,在身後看了兩人片刻。
“疾風。”
房梁上竄下來一道玄影:“主子。”
靖王:“去查,段十六受傷的原委,我要知道是誰傷了他的右手。”
疾風立刻領命而去。
段钺剛回宮,就被老皇帝叫了過去。
中承帝看到他的傷口,當場就勃然大怒,質問是誰幹的好事。在得知段钺的右手重傷,以後可能都無法握劍時,更是雷霆震怒,立即就派蔣飛塵去将杜銘禮捉拿歸案。
他拍拍段钺的手:“雲钺,你放心,此事朕一定會為你做主,敢傷你的人,朕一定都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段钺面上感恩戴德,可其實心裏門兒清,狗皇帝不過是想借機發難,将莊氏一脈徹底鏟除。
段十六,只是他手裏一顆能用的棋子,什麽關心傷勢,場面話而已,當不得真。
他被段飛背回暗衛營。
“統領,屬下右手受傷的事,你不要告訴段四他們好不好。”
段飛側眸看他:“為何。”
“他們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擔心的。”段钺趴在他背上,把左手伸到眼前左看右看,不服輸地嘟囔一聲:“屬下即便使這只手,也能一樣能殺人,能完成任務。”
“但到底是不同的,從前你使雙手劍,有十分功力,如今卻最多七分。”段飛聲音雖然冷淡,卻溫柔地叫人想哭,“十六,你真的不怕,不怨,不後悔麽。”他嘆口氣:“如果害怕,就跟統領說,今日特別不懲罰你。”
段钺鼻尖一酸。
怎麽可能不害怕,段钺記得前世右手徹底廢了的時候,他恐懼得甚至數十天都無法入睡,擔心自己排不上用場,被靖王抛棄,擔心那些仇家趁機找上門對靖王下死手,而他無法保護那人。
那段時間,他不顧自己受傷未好,徹夜不眠的練習左手劍,四處放下尊嚴求教,近乎拼命地練功,就為了讓自己能繼續做靖王手裏的棋子。
如今想來倒是可笑,他斷了手,第一個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段初初那個沒良心的狗東西。
那時段飛已經死了,沒人會關心一個暗衛斷了手之後會有什麽下場,沒人會跟他說:不要怕,有統領在。
段钺眼底盈了水花,頭靠在段飛肩上,眉眼彎彎:“統領,屬下不怕,只要有統領在,屬下做什麽都不怕,統領一定會保護好屬下的。”
“油嘴滑舌。”段飛輕斥一句,唇角卻翹了翹,沒再說其他什麽。
後面幾日,段钺都在暗衛營養傷,什麽事也沒有,閑得快發黴了。
杜銘禮因為疑似和北夷有勾結,被下了大牢,錦衣衛和東廠先後接手此案,然而都因為證據不足而無法定罪,中承帝迫于朝堂壓力,只能下令釋放此人。
沒多久,四殿下段雲初便上奏稱,在杜府密道中發現藏匿數百支火門槍,疑似是運送往北夷的武器。
在他當堂測試了這種新型武器的性能之後,滿朝震驚,都開始譴責杜銘禮的險惡用心。
不論是否與北夷勾結,單單私藏大批武器的罪名,就足夠定他一個死罪。
沒多久,段雲初又越過錦衣衛指揮使林潼上奏,将莊晁強搶民女之事禀告聖聽,人證物證确鑿。
中承帝盛怒之下,要将莊晁斬立決。
莊太傅愛子心切,不顧阻攔闖進殿,當着滿朝文武的面下跪痛哭流涕,求皇帝看在他幾十年苦勞的份上,放了他一雙兒女,他願辭去官職,一切積蓄充入國庫,從此再不踏進朝堂半步。
中承帝被他一番誠摯感動,念及年幼時太傅對他的幫助關懷,準許了他的請求。
莊不鳴帶着莊晁和莊稚吟二人連夜離開長安。
至此,莊氏一脈總算徹底瓦解,中承帝也了卻一樁心頭大患。
因此事靖王出力不少,中承帝對這個經常忽視的四兒子也漸漸重視起來,直接将他由小旗破格提拔至百戶。
段钺消息閉塞,還是從三皇子處聽來此事。
覃貴人不知從何處聽說他受傷之事,親自帶了三皇子和太醫來探望。
人到門前,段钺還在院子裏練劍,吓得劍都掉了。
覃貴人笑道:“石榴姑娘呢,這丫頭,本宮叫她沒事來坐坐,她也不肯,還得本宮親自來瞧她。”
段钺冷汗直滴:“石榴......石榴在房裏。”
“哦?本宮去瞧瞧。”
段钺心一跳,連忙把人攔住:“怎敢勞煩娘娘,您在此休息,奴才去傳喚便是。”
說罷也不管三皇子在身後大喊,拔腿就跑。
他到房裏把上次段十二等人留下的裙子首飾都翻出來,顧不上羞恥,三下五除二套在身上,又迅速地給自己上了個妝,清清喉嚨,扭扭捏捏走出去請安。
三皇子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了,視線就像黏在他身上,一寸也離不開。
覃貴人臉上挂着溫婉的笑,看似熱情地拉着段石榴說了好一會體己話,才道:“阿琛,母妃還有事,你留在這裏和石榴說會話,記得好好相處,你若是敢欺負石榴,看本宮怎麽教訓你。”
三皇子慌張地擦擦鼻血,忙道不敢,将她送出去。
段钺松口氣,坐在椅子上灌了一大口茶水,扯下步搖。
三皇子轉身興奮地撲過來,半跪在他身邊,扒拉着他大腿,狗狗眼亮晶晶地:“十六!你是十六,對不對!”
段钺倒有些意外,靖王都沒認出他來,三皇子這個腦子缺根筋的,是怎麽一眼看出來的?
他好奇地問原因。
三皇子興沖沖抱住他的腰:“十六就是十六,十六眼裏有漂亮的光,不管變成什麽樣,本殿下都認識!”
又心疼地看他胳膊:“十六疼不疼?我聽母後說,十六以後都不能握劍了,沒關系,本殿下不會嫌棄你的,等十六來了本殿下身邊以後,本殿下一定能保護好十六,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說罷,眨眨眼,可憐兮兮問他,什麽時候才願意去他宮裏。
段钺好笑又無奈,只能摸摸他狗頭:“三殿下,奴才暫時脫不開身,以後再說這些事,好不好?”
以後,以後也還會有其他理由推脫的。
三皇子有些失望,不過不願叫段钺擔心,很快就露出燦爛笑容,重重點頭應下:“好喔!”
段钺左右無聊,用左手和他切磋了會。
“十六!你好厲害,左手怎麽也能做到的!”
段钺心情不錯,笑道:“殿下只要勤加練習,就能比奴才更厲害的。”
夕陽餘晖,替長裙墨發的小暗衛鍍上一層金輝。
三皇子着迷地望着他。
臨近傍晚,他還要回去做功課,只能依依不舍告辭。
“十六、十六穿裙子,好漂亮。”走前,他臉紅地湊近段钺耳畔,小聲說了這麽一句,便害羞地落荒而逃,活似被調戲了的小媳婦。
看的段钺嘴角直抽,明明羞恥的應該是他,你臉紅個屁啊喂!
段钺在原地站了一會,長劍歸鞘,正打算回去換一身裝備,門口又有小暗衛報,說四殿下來了。
段钺聽到這個名字就心煩,想也不想回了個不見。
小暗衛卻一個哆嗦:“屬下、屬下攔不住,殿下已經進來了。”
段钺眼角一跳,就看見靖王已經跨進門。
再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裙子,再想躲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