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暗衛和情敵見面

長風拂面,段钺将散落鬓邊的碎發勾到耳後,嬌吟軟語,笑得溫婉:“這樣不好吧,四殿下,男女授受不親。”

此刻天際烏雲漫卷,飛雪忽而大作,一片蒼茫黯淡中只有他的紅裙依舊豔麗。

來往行人駐足怔愣,靜寂許久,四周響起一串吸氣聲。

靖王眯了眸,仰頭凝視他。

太耀眼了,他想,仿佛全身都泛着令人難以直視的光芒。

“沒什麽不好的。”靜了許久,靖王道,“舉手之勞而已,姑娘不必拘束。”

段钺笑得更開心了,朝他盈盈張開手,眉眼彎如月。

靖王感受到心髒在瘋狂跳動。

他像被玩弄股掌的獵物,明知是陷阱,卻仍忍不住深陷其中。

他走上前,輕輕圈住女孩子不盈一握的纖腰,小心翼翼抱下車,如同對待一件珍貴的玉器。

段钺唇角微勾,故意附在他耳際,吐息如蘭:“殿下,奴家清白之身,就這樣被你碰了,可是要負責的。”

換做從前靖王只會當作聽不見這話,今日卻不知為何難以抑制情緒,側了眸低聲問他:“如何負責。”

“嗯?”

這回倒是輪到段钺懵了,他不過是從段四那兒學來的調戲腔調,逞一時口舌之快罷了,哪裏會去想這麽多。

靖王喉結輕滾,桃花眸底流光溢彩,強烈而深邃的欲念不可控制地浮現,如同黑夜中栖息的野獸,緊盯着自己的獵物。

“姑娘想叫我如何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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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重複問一句,尾音低啞而綿長,俊美的面孔溫柔深情,像極了蠱惑人心智的魅妖。

這是所有女兒家都抵擋不住的極致誘惑。

段钺卻只覺得渾身寒毛倒豎,像有什麽巨大的危險在漸漸逼近。

他陡然從靖王懷中跳下來,如臨大敵後退數步,後背直接撞到了鐵匠鋪前的石柱上:“你......”

靖王不動,也不語,就那樣站着,靜靜注視他。

墨色的桃花眸冷淡而透徹,似乎将他從頭到尾扒了個光。

太恐怖了。

段钺都要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裏露餡了。

“殿下怎麽認真了,奴家說笑的。”他勉強冷靜下來,故作輕松笑了笑。

靖王沉默地看他片刻,就在段钺要維持不住笑容發作時,他開口淡淡道:“我也是玩笑。”

段钺在心中把他暴打了一頓。

兩人走進鐵匠鋪。

四處是叮咚哐啷的噪音,幾個學徒圍在烘爐前鍛刀,用巨大鐵錘反複錘煉燒紅的鐵刃。

段钺從未來過這種地方,跟在靖王身後,好奇地觀察牆壁上挂着的各式刀劍槍戟。

“殿下在這裏訂了武器麽。”

在靖王颔首之後,段钺笑嘻嘻地道:“原來殿下還會武功呢,下次找機會切磋一下如何?”看老子不把你錘爆。

下次。

靖王看他一眼,“你還會和我見面麽。”

段钺沒多想,只當他約自己打架,當即道:“見啊,為什麽不見。”

靖王想也沒想,很快就點頭:“好。”

段钺眼睛又彎了起來,面上嬌嬌軟軟,心裏已經開始想用什麽方式揍人了。

沒多久,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匠從裏間迎出來,手持長匣。

“喲,公子來得巧,老朽正要派人去通知您呢。”

“勞煩先生了。”靖王态度恭敬,從他手中接過長木匣,“今晚您就會見到令公子。”

老匠摸胡子笑笑:“公子心誠,否則說什麽老朽也是不肯接這樁買賣的。”

段钺眨眨眼,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他倆在打什麽啞謎。

老匠見兩人舉止熟稔,又注意到段钺指腹薄繭,眼中精光一閃:“公子這重禮,莫非就是送給身邊這位小公子的?”

段钺愣了愣,看向靖王。

靖王也正好轉頭看他。

兩人對視好一會,段钺還是什麽反應都沒有。

靖王不由搖頭,提醒道:“先生誤會了,她是姑娘家。”

段钺登時反應過來,連連後退擺手:“什麽小公子!誰是小公子!奴家是正經的女兒身!”

老匠擺手笑了兩聲:“你們年輕人,就是會玩。”

段钺:“......”

回到馬車裏,他左思右想還是不放心,嚴肅地湊上前,盯着靖王眼睛鄭重問:“小老頭子胡說八道,殿下應該不會信吧?”

他離得有些近,腰間的薄荷香囊散發幽靜冷香。

靖王輕眨了眨眼,抿去眼底的水色,順着他:“嗯,不會。”

段钺松口氣,坐回原位。

“就是麽。”他嘀咕一句,隐晦地揉了揉自己高聳的胸。部,“這麽大的東西,怎麽可能是假的。”

靖王僵了下,不由轉頭,目光在那處難以言喻地掃了好幾眼。

段钺鋼鐵直男,也沒覺得不對,還朝他嘻嘻一笑。

大白兔跳了跳,有些晃眼。

靖王淡淡移開視線,吩咐車夫去玉軒閣。

……

長街喧鬧,四處是吆喝聲。

單于緋燕一襲火紅長裙,像只熱情的蝴蝶,在人群中飛躍翩跹,笑容明媚。

趙景幼不怎麽高興地跟在段雲睿身後抱怨。

“二殿下明明是說帶我出來玩,怎麽會冒出來其他女人,這公主是巨嬰嗎?難道就不能讓別人帶她逛街嗎。”

段雲睿道:“畢竟是北夷長公主,不可失了禮數,叫人诟病我天朝待客不周。”

又道:“單于公主初來乍到,多有拘謹,景幼性子開朗純善,最适合相處不過,且寬容些,待辦好此事,到了父皇面前,我也能替你讨些賞賜。”

這話倒叫趙景幼舒心了些,嬌哼一聲:“二殿下這回可欠我一個人情。”

單于緋燕在前頭駐足,回眸笑看他二人:“睿哥哥,您和景幼姐姐說什麽好玩兒的呢,也不帶燕兒一個!”

趙景幼暗罵一聲矯揉造作,笑眯眯道:“沒什麽,在商量帶公主去哪裏玩兒呢。”

單于緋燕眼底閃過一抹暗光,也笑起來,甜甜道:“長安不愧是天底下最繁華的地方,燕兒都看花眼了呢!睿哥哥,咱們還去哪兒玩呀?”

趙景幼正想怼她兩句,段雲睿打斷道:“玉軒閣近日推出許多新式樣的玉簪首飾,公主不是對長安妝容有興趣麽,去看看如何。”

單于緋燕像是沒什麽心機,開心道:“好呀好呀。”

趙景幼倒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幾眼段雲睿。

一行人折進另一條街,往玉軒閣方向走。

……

段钺此刻被好幾個花枝招展的姑娘左右架着。

前面這個道:“妹妹平日都用些什麽脂膏香胰啊?瞧這臉蛋,瞧這皮膚,又白又嫩,真是羨慕死姐姐了。”

後面這個道:“妹妹這身段兒也窈窕得出奇,莫非是有什麽保養的秘訣?”

紅衣的道:“別藏私了,快快告訴姐姐吧,姐姐用玉簪換可好?”

綠裙的道:“妹妹這麽好的相貌,不好生打扮可真是暴殄天物,若不然讓姐姐來幫你如何?”

段钺被簇擁在中央,擠不開又躲不掉,急得只能向外面站着的靖王求助。

靖王掃了眼身後跟着的獵鷹。

獵鷹會意,帶着幾個便裝的錦衣衛上前,将一衆姑娘家隔開:“抱歉,我家公子小姐還有要事,恕不奉陪。”

又對段钺恭敬道:“小姐,這邊請。”

段钺大喜,連忙跟着他逃出包圍圈。

靖王走過來,自然而然握住他左手:“問到了麽。”

段钺挎着臉:“根本來不及問。”

鼻尖仍舊充斥着過分甜膩的脂粉香氣,他已經開始後悔去搭話了,女孩子好恐怖。

時間倒回到一刻鐘之前,段钺等人才下馬車,就被玉軒閣的掌櫃請進了庭院,說是今日新品搶購,爆款限售,所有人都得抽簽抓牌子,能不能買到就看運氣了。

結果段钺和靖王兩個人都是衰神附體,先後抽到發帶和腰飾,偏偏沒有玉簪。

段钺心想這兒人山人海,總能找到願意交換的人,因此才去找人問。

沒想到這一問把自己給搭進去,險些出不來了。

靖王取出錦帕,将他手指縫和衣襟都仔細擦了一遍,慢慢道:“不急,待會兒讓疾風再去找人問問。”

疾風心中警鈴大作,猛地擡起頭,朝方才的姑娘們那邊望了一眼。

姑娘們正嬉笑着看過來,還有膽子大的直接出聲喚:“哥哥們,過來玩呀~”

疾風登時後退數步,躲到獵鷹身後去,連頭也不敢露。

靖王掃他一眼,便牽着段钺的手到涼亭裏歇着去了,意思不言而喻。

獵鷹催促:“別耽擱,主子還在等着,快去問。”

疾風不肯,死拽着他不松手:“一起,我怕她們。”

獵鷹看了眼幾個姑娘如狼似虎的眼神,頓了好一會,放棄了,拉着疾風尋了幾位公子哥兒去交易。

幸而今日人多,也有不少公子們為了自家心上人未婚妻,早早就來排隊搶首飾。

獵鷹很順利地換到了玉簪牌。

靖王領着段钺到窗口,将牌子遞進去。沒多久,就有侍女來替幾人開門。

“姑娘這邊請。”

段钺一邊走一邊對靖王小聲道:“這裏規矩倒是挺多,早知道這麽麻煩,還不如叫你賠銀子給我呢。”

靖王看他一眼:“這裏的首飾,一件抵外頭數百件。”

段钺眼睛登時亮了:“當真?”那他倒手一賣豈不是賺發了!

靖王眉眼柔軟幾分,摸摸他腦袋。

幾人被帶至大廳中央,接待的侍女是個溫婉的貌美女子,問靖王是否有預訂的款式。

獵鷹上前,将交付定金時送的玉鑒遞過去:“我家公子昨夜下的單子,掌櫃說會連夜趕工。”

玉軒閣的規矩,預訂首飾至少要提前半個月。

能請得動她們掌櫃親自動手,除了皇親國戚,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其他身份。

侍女掩去驚愕表情,連忙行禮,将幾人引至窗前座椅上:“失禮了,煩請幾位稍等,奴婢這便去取。”

獵鷹颔首,和疾風站在兩旁,警惕守衛。

段钺倒是挺放松,半趴在桌案上看靖王倒茶,等他推到自己眼前時,才刁難道:“奴家不喝熱茶。”

靖王也沒說什麽,杯子端回來,放唇邊吹涼了,才遞過去。

段钺歪歪腦袋:“太涼了也不喝。”

靖王頓了下,又替他添了點熱水。

這回倒是不冷不熱沒法挑刺兒了。

段钺想了想,龇牙一笑:“突然想起來,奴家不渴,不想喝水。”

這下就連疾風也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心道這姑娘簡直是來故意作弄人的,主子怎麽還不生氣,不合理啊。

靖王神色平靜,倒也真的沒什麽反應,聽他說不喝,便自己抿了一口。

段钺笑眯眯看他:“殿下好修養。”呸,還挺他媽會裝呢。

靖王擡眸看他,并不言語。

這時,侍女将首飾盒抱來,放在桌案上打開:“請公子驗貨,這是照着您的畫趕制出來的步搖。”

靖王看向段钺:“過來。”

段钺也很好奇這“一件抵百件”的玉步搖到底有什麽奇特之處,便順勢起身,走到他身側,彎下腰。

然而,還未等他看清楚長什麽樣,斜刺裏便突然伸來一只手來,搶走了步搖。

“睿哥哥,你看,這簪子好漂亮!燕兒就想要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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