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段初初變奶團子了

“閃開!”

靖王聽到呼聲,遠遠地,擡眸望來。

與此同時,流心眼底寒光閃過,羽箭倏然一松,離弦破空而去,快得只剩殘影。

但他對準的,卻并非靖王。

而是拼命往這邊沖過來的段钺。

“段十六,受死。”

一剎那,靖王瞳孔緊縮,腦海劃過一幕幕淡忘已久的場景。

“王爺,屬下調查過段十六的身世,天生藥人之血,愈合速度極快,這一族只記載于北夷皇族秘史中,傳說代代都被皇室飼養,用以取血養生,探子說,這一族百年前便集體自。焚解脫......屬下大膽推測,他的生母,應該是同北夷皇室關系匪淺......”

“段十六血脈存疑,不知是否別有圖謀,如今奪嫡在即,王爺還是盡早下決心處死他為好......”

“段钺,他們說你是北夷派到本王身邊的卧底,是北夷皇室的走狗,你自己說,你是麽?”

“段钺,既然你說自己清白,那就去殺了北夷攝政王,本王便相信你。”

“段十六!你竟敢和單于緋鈴合謀下毒,暗害王爺!你好惡毒的心腸!”

“王爺危在旦夕,你若當真忠誠,就該舍命取心頭血作藥引,替王爺治療!”

“段钺!你還在磨蹭什麽!?”

“段钺,你這個叛徒!”

“段初初!你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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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耳邊一聲嘶吼,陡然震碎回憶,将他的神魂拉回塵世。

靖王緩過神,發覺右肩一陣鈍痛。

微微側眸,就看見一只羽箭正插在自己後背,鮮血直湧。

“誰叫你多管閑事!我是死了還是殘了,需要你幫我擋這一箭!我他媽自己不會躲開嗎!?

段钺被他抱在懷裏,歇斯底裏地怒吼,臉色慘白,眼中閃着水光,說不清憤怒還是什麽。

靖王有些恍惚地想,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看見段钺的眼眸。

“不要哭......段十六,不要哭......”

你一哭,我有點難受。

......

從很久以前,大抵是第一次見面。

段初初就覺得,這小暗衛,生了一雙極清澈的的眼瞳。

黑白分明,透着不谙世事的單純。

不像他,已經染上再也洗不掉的髒污。

他想将小暗衛綁在身邊,不知是出于什麽心情。

也許是憧憬那抹明亮溫暖,也許是想毀掉他,也許是想拉他共沉淪。

不知緣由,只想靠近他,鎖住他。

他以為自己總會有厭惡的那一天,然而過了很久很久,一年又一年,心中的渴望欲念卻與日俱增。

難以壓抑的情緒,已經嚴重影響了他的計劃。

他便想,若這個人死了,一切就會恢複原樣吧。

他順從趙景幼的計劃,賜死小暗衛。

看見段钺躺在血泊裏時,他有些怔忡。

心裏空空的,似乎什麽也沒有。

大抵是丢了重負,只覺得輕松有趣。

他想着,便笑了笑。

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他都這麽認為。

段钺,只是他用以打發閑暇時間的小玩意兒。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為了這樣一個卑賤的奴才去送命。

......

“段初初、段初初!你快醒醒,你別死,你死了我的任務怎麽辦啊!”

臉頰火辣辣地疼。

靖王眼睫顫了顫。

段钺連忙收回手,揉揉他被自己扇紅的臉蛋。

“算你命大,幸虧我還有續命丹。”

靖王聽到這三個字,立刻坐起身,匆忙看了眼自己的手。

變小了!

他睜大眼擡頭:“我......”

段钺掐着他的小蠻腰,輕松把他舉過頭頂:“我們差點就沒命了,幸好你的小表哥這時候班師回朝,馬不停蹄帶着宋氏鐵騎進宮圍剿刺客,現下他們已經撤退了。”

靖王見他眼中有笑意,便抿起唇,将先前的話咽了回去。

“你、受傷、了嗎?”

說起這個段钺就郁悶,本來是他替靖王擋刀,怎麽變成了靖王幫他擋箭。

獎勵還沒到手就飛了。

“你先擔心擔心自己吧,流心的箭有劇毒,續命丹只剩這一顆,藥效一過你就沒命了。”

靖王掃了眼四周。

天色已經快亮了,宮宴狼藉一片,到處是屍體和血跡,中承帝和朝臣都已經被安全護送回宮,只剩下些暗衛禁軍等人在收拾場地。

“單于緋燕呢?”

段钺瞥他一眼,把他背起來:“剛醒就惦記着你的公主?放心,她和五公主等人在一起,沒事。”

靖王若有所思。

過片刻,忽然開竅似的,急匆匆解釋一句:“我、我不是、擔心,襲擊、是她的......”

“別跟我說。”段钺打斷他,“我不關心你是喜歡她還是忌憚她。你的事,我不想管。”

靖王怔了下,伸着腦袋,側身去看他。

斜側方只能看見小暗衛冷峻的側臉,和微微泛紅的眼角,眼底未散的水汽盈潤朦胧,惹人心疼。

他頓了一會,用沒受傷的左手去摸他眼尾。

“段十六,不要哭。”

段钺一頓,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話:“你瞎說什麽?誰哭了?”

靖王沒吱聲,用額頭蹭了蹭他的耳朵。

段钺炸毛,立刻縮起脖子:“操,別碰我,你身上都是血。”

他背起小段初初往暗衛營走。

迎面碰上剛從養心殿過來的段飛和司乘雪等人。

“十六!”

段十二飛奔過來:“你沒事吧,這麽多血,傷到哪兒了?”

“不是我的。”段钺轉了半個身子,露出背上蒙住半個腦袋的小孩,“喏,他的。”

“咦?你從哪抱來的小孩,四殿下呢?他不是和你在一起麽。”

段钺看了看肩上老實縮着的段初初。

小孩眨着顫巍巍的桃花眼,把自己蜷成一個團子,躲在寬大的衣袍裏,不敢和其他人對視。

段钺睜眼說瞎話:“四殿下回去了,這是我撿來的,不會說話,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帶進來的......嗯,就是這樣。”

段四“呵呵”兩聲:“你說謊。”

他走上前,揉了揉段初初身上的袍子:“這衣衫是四殿下今日穿的,四殿下有潔癖,怎麽會讓一個陌生的小孩穿他的衣衫。”

說着把衣袍掀了,擡起段初初的臉左看右看。

“而且這孩子越看越像四殿下,他到底是誰?”

司乘雪眯起眼看戲:“段十六,你在隐瞞什麽?”

衆人都看向段钺。

段钺頭大,趕緊用衣衫把段初初的腦袋蓋住,絞盡腦汁想脫身辦法。

衆人身後站着的段七突然出聲。

“這小孩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四殿......”

段钺倏地擡眸,拼命搖頭,無聲做口型:“不能說!不能說!”

段七和他對視一眼,頓了會:“是四殿下.....的孩子。”

段钺幾乎和他同聲:“是我兒子!”

衆人:“......”

一片寂靜中,段四遲疑問:“所以......到底是你倆誰的孩子?”

段钺:“......”

日尼瑪,就離譜。

他艱難地開口:“嗯.....是我、和四殿下、嗯,共同的孩子。”

段初初從衣衫裏露出半個腦袋,桃花眼輕轉,側首看了他一眼。

段钺咬牙切齒,低聲警告:“給老子縮回去,敢出半點聲你就完了。”

段初初眨了下眼,又乖乖把頭蒙起來。

又過一會,突然探出頭,脆生生喊了句:“爹。”

衆人噗嗤一聲,捂臉悶笑。

司乘雪看向段飛,目光難以言喻。

段飛臉上挂不住,握拳抵唇,輕咳一聲:“別胡鬧,兩個男人怎麽生?況且、四殿下年紀還小。”

段钺木着臉:“真的,不信你們去問段初初!”

他說這麽肯定,衆人更不信了,都把他當不懂事的小孩子。

段飛問:“誰告訴你,這是你孩子的?”

“段初初。”

“他睡你了?”

段钺:“......”

段钺只能道:“我睡他了!”

段四拍拍他肩膀,語重心長:“十六啊,不是在床上躺一晚就能生寶寶的,你被四殿下騙了,這孩子一定是他撿來糊弄你的。”

段钺轉眼看他:“不是,他就是我兒子。”

“你怎麽不信呢,改日哥帶你出宮去找幾個姑娘,長長見識。”

段初初奶聲奶氣打開他的手:“放肆,不許、帶十......我爹、去那種、地方!”

段四樂了:“你們看,這小孩比十六聰明多了,還知道花樓呢,十六就以為那地兒是賣花的。”

段钺:“......”

他臉有些發燙,把段初初往懷裏一裹,怒道:“你們不信拉倒!他受傷了,我帶他回去包紮。”

說完趕緊跑路。

司乘雪回頭看了眼他背影,提醒一句:“段統領,段十六大抵是舊傷未好,意識不清醒了。”

雖然段飛不想承認,但就目前看來,的确如此。

“暗衛營的事我會處理,不勞廠督費心了。”

他說完,便帶着人離開。

一邊走一邊道:“段一随我去清點死亡人數,段七去調查刺客的身份,段四段十二,你二人去找段钺,看看他傷了什麽地方。”

衆人紛紛領命散開。

司凜見狀,看向司乘雪:“督主,不能讓暗衛營搶先,卑職也去調查刺客。”

“回來。”

司乘雪神色漠然,“用不着,跟着本督就行了。”

見他往撫寧宮走,司凜不由疑惑:“督主,覃貴人和此事有何關聯?”

......

段钺關上門,落了鎖,把坐在榻上東倒西歪犯迷糊的小孩抱起來,一巴掌拍到臉上。

“段初初,睜眼,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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