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暗衛對主子的偏執獨占欲
黃沙飛揚,大軍穿過峽谷,戰馬蹄疾。
段钺坐在馬上,懷裏摟着臉色慘白的靖王。
“叫你好好兒地坐馬車你不同意,現在知道行路有多難了,你這小身板能受得住才有鬼。”
靖王耷拉着眼皮子歪在他肩上,唇幹舌燥,眼前陣陣發黑,話也說不出來。
天色已晚,前面領軍的段雲絕吩咐就地紮營。
段钺一拉缰繩,把靖王身子轉過來,把他嘴巴捏成了“O”形:“殿下,吱個聲,還活着嗎?”
靖王被迫“唔”了兩聲,叫他放開,沒什麽興致地埋進他肩窩,聲音悶悶:“口渴。”
“你他媽水桶嗎,一路上喝了八袋水了。”
靖王不說話,圈着他脖子難受地哼唧。
算了,自己的小娘子當然要自己寵。
段钺頗具男人負擔地嘆口氣,摸摸空水囊,寵溺道:“你先等會,我再去找找水。”
他蹬着腳鞍下馬,又把靖王抱下來,将他放在樹樁上坐好,對身側藺歡道:“勞煩藺公子看顧一下。”
藺歡點頭。
段钺不放心:“你不許勾引他。”
藺歡好笑:“我不會碰有主的人。”
這句話讓段钺心情都雀躍了幾分。
他拿着水囊放心離開。
藺歡見他走遠,轉頭就把自己剛才應下的承諾抛到腦後:“殿下,咱們行了一路也沒瞧見水源,段大人恐怕也找不到的,若不然,您先用我的水解解渴吧。”
他把自己的水囊遞給靖王。
靖王垂着眸,面色冷漠,理也不理。
「吵」
「離我遠點」
「段钺怎麽還不回來」
藺歡從他心裏聽到這三句話,不由笑出聲。
他倒也不覺得尴尬,收回水囊,笑吟吟道:“殿下,前幾日我和段大人閑逛時,遇見了段大人的一個熟人。”
靖王眼皮子終于動動,擡眸看他。
「他何時同段钺出門游玩,我怎不知」
藺歡故意道:“是個叫虞叢意的公子,殿下認識麽?”
「陰魂不散的東西,遲早把他收拾掉」
「可段钺為何不告訴我」
「羨慕」
「我也想和段钺一起踏雪」
「......罷了,我不配」
藺歡“噗嗤”一聲笑出來,肩膀直抖。
靖王擡眸,冷冰冰掃他一眼。
「有病」
「還是提醒段钺離此人遠些」
好不容易等藺歡笑夠了,段雲絕也巡視到此處。
遠遠見他笑顏燦爛,唇角也不自覺上揚。
“歡歡,何事如此開心?”
“見過殿下。”藺歡行了一禮,随即道:“聽到了很有意思的事。殿下呢,前線有消息了麽。”
段雲絕揉揉他腦袋,嘆口氣:“正想同你說,毒源已經查明了,如你所說,正是牽機情花之毒。”
“看來覃墨川和琅琊郡那位的确有聯系。”
“不錯,待此事了結,定要上奏父皇,徹查覃氏。”
說罷,轉頭看向靖王,關心地問:“初初,身體怎麽樣,還能堅持嗎?”
靖王點頭說沒事。
段雲絕不放心,把他拉到自己營帳裏休息去了,藺歡自然也跟着。
沒多久,段钺打水回來,一個人也找不到了。
問了幾個将士,人家白眼直翻,冷嘲熱諷,就是不說人在哪裏。
段钺急得想砍人,還是小黃書告訴他被大皇子帶走了,他才找到前方營地去。
茫茫大雪。
靖王一個人抱膝坐在營帳前的木樁上,背後頭頂落了一堆雪,他動也不動,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段钺走過去,把他身上的雪拍落:“殿下,雪這麽大,你怎麽還坐在外面。”
靖王擡眸,纖長的眼睫上也凝着雪,好看死了。
“我擔心你找不到我。”他說。
段钺心髒暴擊。
狗王......不是,初寶好乖哦。
段钺把奶壺放懷裏溫熱了遞給他:“我沒找到水,空間裏還有點牛奶,你湊合一下吧。”
靖王道:“謝謝。”
段钺看他嘴邊沾了一圈白白的奶漬,自然而然上前,嘴唇一貼用舌頭舔去了,理所當然道:“不用謝,既然你做了我娘子,照顧你是應該的。”
靖王抱着奶壺不知所錯。
突然就很想知道段钺那天到底誤會了什麽。
段雲絕對暗衛營有成見,不肯讓段钺帶着靖王睡覺,給他倆安排在了兩個帳子裏。
段钺氣得要死,又不能拿他怎麽樣。
半夜他怎麽也睡不着,一會兒擔心靖王受凍了,一會兒又擔心他被偷襲了,左思右想還是忍不住爬起來,悄眯穿上衣衫偷溜出去。
靖王帳子裏的燈已經暗了。
段钺爬進去時,鼻尖嗅到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被濃重的熏香遮掩得所剩無幾。
他心中警覺,走到榻前,正要看看靖王情況。
結果,手還沒碰到,被褥裏的人便突然發難,側身俯沖一躍,夜色中寒光一閃,段钺頸側多了一把削鐵如泥的短刀。
靖王的薄唇貼在他耳畔,氣息暴戾冰冷,嘴裏吐出的字眼個個陰戾森寒:“誰派你來的?”
雪白刀刃泛着銀光。
分不清是月色還是他桃花眼裏的殺意。
比起僞裝的乖順好寶寶,他還是更适合做個玩弄人心的暴君。
段钺心髒“噗通”直跳,一股久違的悸動渴望盈滿心口。
“殿下。”他啞聲開口,“是我。”
月光照進來。
小暗衛俊俏的側臉冷光熠熠,在黑暗中白皙得透明,脖頸一道血口鮮明而刺眼。
靖王一怔,匕首掉在地上,聲音直顫。
“十六,我、我不知道是你......”
段钺摸了下傷口。
不深,他退了一步,因此只劃破了皮。
但靖王方才動作之迅速,甚至讓他都差點沒來不及反應。
“殿下武功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他問。
單純好奇,并沒有責備的意思。
靖王卻發着抖:“抱歉,我沒有想要欺瞞你,我只是、我......”
段钺見他突然瑟縮的樣子,莫名覺得刺眼。
自己有那麽可怕嗎。
“殿下,沒關系。”他微微低下頭,蹭着靖王眉心,“我不在意。”
靖王顫着眼皮看他:“你不生氣麽。”
“為何要生氣。”
靖王頓了頓,垂下眸,難以啓齒:“你讨厭、被欺騙。”
“哦,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段钺不在意地笑了笑,用指尖撥了下他灑滿月光的卷長睫毛:“但殿下是不一樣的。”
靖王心尖一顫。
結果又聽他道:“殿下是我未過門的娘子,有自己的秘密也是應該,為夫也沒那麽苛刻。”
靖王怔忡。
一時間,也不說清到底是失落還是苦澀。
好半晌,悲哀嘆息一聲。
“十六,別玩了。”
段钺眨眼,也不懂他怎麽總覺得自己在開玩笑。
明明他是認真的。
他和靖王這種渣男可不一樣,既然把人上了,就一定會負責到底。
但還是撫了撫他的臉,順着他道:“好了,我錯了,別生氣。”
靖王沒說什麽,“我幫你包紮。”
段钺吹亮火折子,點了燈。
帳內明亮起來。
段钺這才看清地上淩亂的血跡。
原來那股血腥氣不是錯覺,難怪靖王如此警覺。
“殿下,有人刺殺你?”
靖王颔首,幫他止了血,在頸項上纏了圈繃帶。
包紮好,才從榻下拖出一具屍體,蹲下身,撥開面罩,捏開嘴,指着屍體舌頭上一個火鳳印記。
“這個标記,你認識嗎?”
段钺注意力壓根不在印記上,只顧盯着他滿手的血污,直皺眉。
“殿下,別碰他,快放手。”
靖王一愣,立刻聽話松開了手:“怎麽,有毒嗎?”
段钺一臉凝重,掏出幹淨帕子,拾起他雙手,仔仔細細擦幹淨,連指縫也不放過。
靖王被他嚴肅的神色感染,也不由蹙眉:“是很棘手的毒嗎,那你別碰我,免得不慎中招。”
“嗯?啊,不是的。”
段钺端詳他十根俊秀玉指,擦到白得泛光,心滿意足了,才有空回答問題。
他笑了笑,沒事人一樣親親靖王的手指:“沒毒,只不過我不喜歡你碰那些髒東西而已。”
靖王噎了噎。
他眉眼冷肅起來:“段十六。”
段钺知道他不悅了,從容擡手做投降狀,笑眯眯地哄:“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會再拿這種事開玩笑的,乖初初別氣。”
靖王一陣無力。
他總覺得自己像是被段钺圈養的寵物。
更可怕的是,段钺足夠了解他,一個眼神一個表情,就知道他想幹什麽。
這種不該的寵溺讓人窒息心慌。
段钺見他好像很難過的樣子,笑意漸漸收起,蹲下身,湊過去親親他臉頰:“殿下,你怎麽了......”
“還在生氣嗎?”
“我下次不會了......”
他捧住靖王臉頰:“你別哭啊,我真的知錯了。”
前輩總說,女孩子嫁人之後會變得多愁善感。
現在看來,男人也一樣嘛。
看看他家狗王爺,時不時就要掉幾顆金豆子,真嬌弱啊。
不過誰叫他是自己媳婦呢,唉。
段钺把人抱進懷裏哄了好一會,又轉移話題,跟他說起刺客的身份,才讓他止住眼淚。
“北夷皇子的暗侍?”
“對,殿下還記得之前在長安的比試嗎?那幾個暗侍死後,我去翻了他們的屍體,就看到這個印記,四根火羽,代表四皇子的暗侍。”
“那這個人......”
靖王正想伸手翻開确認。
段钺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十指交扣,笑道:“殿下不用動手,我已經看過了,是兩根火羽。”
靖王瞥他一眼。
段钺以前從來不會管他碰誰,和誰接觸。
即便他和趙景幼親近,這人也不在乎。
可是這幾日,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時時刻刻都要看着他,他就是和段雲絕多說一句話也不行。
“我若沒記錯,北夷太子行二。所以這個人,是單于紫宸派來的。”
段钺一臉寵溺:“殿下真聰明。”
靖王不自在地別開目光,“走吧,去大哥營帳看看,恐怕不止我這一處。”
段钺皺了下眉,不大樂意他半夜三更亂跑。
不過很快就笑笑:“好啊,但是外面積雪太深,我抱殿下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