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瘋狂撩撥主子(加更)
靖王也不知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他被段钺抱在懷裏,身上裹着厚實的鶴氅,頭頂帶個鹿角氈帽,手上套着兔絨暖手,毛絨絨的圍脖幾乎将臉遮去一大半,整個人都圓成了一坨球。
往年最冷的時節他也沒穿這麽厚過。
“段十六,我有點熱。”
“那是你的錯覺。”段钺将人往上提提,讓他穩穩坐在自己手臂上,“雪下這麽大,一定很冷。”
他才不會說這是因為他不想讓別人看見靖王穿單衣的誘惑模樣。
沒一會兒靖王額頭就被捂出了汗珠。
他把面具卸掉,滾燙的臉貼到段钺冷硬的肩上汲取涼意,熱乎乎的手指頭也挨着他脖頸。
“真的熱,我能脫了麽。”
“不能,忍着。”
靖王抿起唇,不高興倚在他身上:“那你放手,我要自己下來走。”
段钺冷臉:“你敢動一個試試,腿給你打斷。”
靖王:“......”
總覺得前世的身份對調了。
他老老實實呆着不吭聲了。
段钺側臉親他一口:“忍一會,乖。”
竟然還懂打一棒子給個甜棗。
靖王輕蹙着眉,看不懂他到底想幹什麽。
唯一知道真相的小黃書沉穩如老狗,完全不打算将事實告訴自家宿主。
——它發現這兩日心動值進度條爬得尤其勤快,幾乎一天一格,現在已經93了。
還是讓宿主就這麽繼續誤會下去吧,也挺好的。
......
段钺一路把靖王抱到營帳前,才放他下來。
靖王只能一個人進去。
因為段钺作為暗衛營同黨,目前還處于被懷疑的狀态,不得參與軍務。
“最多等你一炷香。”他幫靖王系好錦帶,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叮囑道:“早點出來。”
靖王看他一眼。
段钺好像真的很喜歡玩這個圈養游戲。
他沒說什麽,點點頭轉身進去。
帳裏亮着燈,坐着兩三個老将,段雲絕正在替藺歡包紮。
“初初,你來得正好,我正要派人去通知你,營地有刺客突襲,你那邊有沒有出什麽事?”
“我沒事,大哥這邊呢。”
段雲絕嘆氣,撫了撫榻上昏迷的藺歡:“若非歡歡替我擋了一刀,這會躺在榻上的就該是我了。”
靖王目光在藺歡身上打量了下。
這個人,和段钺關系似乎很親密。
他蹲下來,脫下手套,捏開刺客嘴巴,用劍尖挑起舌尖,仔細看了看。
“大哥有查到這些刺客的身份嗎?”
“我一開始以為是覃墨川的人,但看他們長相,卻是北夷人。”
靖王扔了劍,走到一旁,淨了手擦幹水分,攏袖道:“應該和北夷太子有關,我前不久在琅琊郡的牽機樓裏見過他。”
段雲絕眉頭一皺,想起暗線傳來的消息。
“牽機樓将邊境周圍的牽機情花盡數壟斷,制成毒藥,再通過覃墨川之手下在黑水三海二郡,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拿下兩座城池。”
說着頓了頓,眉目威嚴:“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可一旦邊境城破,北夷勢必乘勝追擊,一路拿下長安,他覃墨川難道還以為自己能穩坐江山不成。”
“北夷太子、攝政王以及長公主三方,面和心不和,互相制衡,覃墨川絕不只和太子做了交易,他怕是想将所有人都玩弄鼓掌。”
“好大的胃口!想吞了天下,也得看他有沒有這個命!”
段雲絕冷哼。
“吩咐下去,大軍明日一早拔營啓程!兵分兩路,盡快馳援!同時派人八百裏加急傳信回京,一定要将覃墨川的陰謀告知父皇!”
手下将士紛紛領命而去。
靖王也告辭,出了營帳。
段钺站在樹下等他。
一襲玄色勁裝,長腿細腰,背脊挺直似利劍,光是背影就能引得人駐足欣賞。
靖王目光幽深,看了一會,走過去。
他手裏正搗鼓着什麽。
“你在做甚。”
段钺早就聽到腳步聲,知道他來了,回頭燦爛一笑,掌心托着個雪團子。
“殿下,看,兔子。”
段钺捏了一只包子大小的雪兔子,兩顆黑豆子當做眼睛,玲珑又傳神。
“好看嗎。”
靖王點點頭,又問:“為什麽沒有耳朵。”
“找不到合适的物件,我用捏了一個,可惜粘不上去。”
靖王想了想,靠近一步,手伸進他懷裏掏了掏。
段钺心髒撲通撲通亂跳。
“咳,段初初,這不好吧。”
“什麽不好?”
“所說我打算娶你,可咱們畢竟還沒成親,大庭廣衆之下摸來摸去,似乎有傷風化。”
靖王默了半晌:“你誤會了。”
他從段钺懷裏掏出個香囊,拆開纏繞的紅線。
裏面滿滿一包鮮綠的薄荷葉。
靖王被熏得眼睛通紅,忍着淚水在裏面找了兩根偏細長的葉子,将葉梗摁進兔子頭頂。
兩根葉子顫來顫去,就好似兔子的長耳朵在動。
段钺眼睛亮了亮:“真可愛。”
靖王趁他不注意,把香囊換到另一只手,背到身後随手扔進雪堆裏。
随即,若無其事把兔子還給他:“好了。”
段钺看他一眼,笑起來:“不要,這是送給殿下的。”
靖王愣了會兒。
好片刻,他才收回手,指腹戳了戳兔子圓滾滾的身體,低聲克制道:“多謝。”
段钺笑彎眼。
真可愛。
只可惜兩人走回去時,兔子已經快被掌心溫度燙化了。
靖王小心将它放在桌案上,四周擺滿冰塊,也阻止不了它繼續融化。
段钺趴在榻上看他搗鼓半天,不解道:“殿下,化了明日再做一個呗,快來,睡覺。”
靖王回頭看他:“重新做一個就不一樣了。”
“有什麽不一樣,都是我做的。”
靖王不語,坐在桌案旁,守了半夜。
熹光亮起時,雪兔子終于在他眼皮子底下融成了一灘水。
他沉默好久,起身走到榻旁。
“段钺。”
段钺迷迷糊糊睜開眼,也沒注意他的稱呼,伸長手臂一撈把他拽上榻,圈進懷裏。
“化了?”
靖王心情不好,埋進他頸窩蹭了蹭,聲音悶悶。
“嗯。”
“沒事,等會兒再給你做一個,困不困?”
靖王搖頭。
“那我給你講故事吧,等你困了,就睡一覺好不好。”
靖王睜開眼看他:“你會講故事嗎?”
他還記得之前段钺哄舟舟睡覺的時候,給他講了個鬼事,吓得小孩哇哇大哭,鬧騰了半宿。
段钺揚首:“你別小瞧我,我會的可多了。”
他從空間拿出在商城裏買的漫畫集,精挑細選了一個故事,哄小孩似的一邊翻頁一邊給他繪聲繪色描述。
靖王對灰太狼今天又抓到了哪只笨羊,到底吃沒吃到羊一點興趣也沒有。
但是段钺看起來興致勃勃,好像尤其喜歡這個故事。
他就在段钺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枕着他肩膀緩緩閉上眼。
段钺講着講着就沒了聲兒,全然把靖王忘到腦後,只顧自己看漫畫去了。
直到懷裏發出輕微的呼吸聲,他才回過神,低頭一看,靖王已經睡着了。
好看的桃花眼安靜閉着,纖細濃密的睫毛上有微塵在起舞,淡粉的唇輕輕張合,隐約露出誘惑的舌尖。
若是沒有臉側的燙傷就更漂亮了。
段钺指腹輕撫上猙獰如蜈蚣般盤踞在他臉頰的傷疤,心疼得很。
“書書,你說我要怎麽才能掙到那麽多金幣呢。”
“在這個世界基本不可能。”
“還有其他世界?”
“當然啦,爸爸所在的話本世界只是萬千星辰中滄海一粟罷了,越是高等級的世界,掙的金幣就越多,就像女主趙景幼,其實已經去過無數個高位世界。”
只是沒想到,她這樣的任務者,會在這個小副本裏栽了跟頭。
段钺眼神一動:“這麽說,我也能去其他世界?”
“不可以哦,趙景幼是任務者,但爸爸只屬于逆襲土著人,所以沒有這個資格。”
段钺有點失望。
小黃書提醒他:“但金幣流通是不受限制的,趙景幼那兒說不定有很多金幣哦。”
段钺眨眨眼,終于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對哦,他自己掙不了,還不會去搶別人的嗎。
與此同時,遠在長安的趙景幼陡然從噩夢中驚醒,後背一身冷汗,心悸不已。
段雲睿走過來,探探她額頭:“還不舒服麽。”
趙景幼搖搖頭:“我總覺不安,殿下,您的計劃真的萬無一失麽?”
段雲睿不語。
他自己也不知道。
母妃一時糊塗,通敵賣國,他雖盡力補救,但仍不知來不來得及。
......
靖王睡得極熟。
他做了個夢。
夢裏回到前世,段钺死後那段時間。
已經消失的小暗衛,卻仍然不棄不離跟着他。
上朝時,他坐在禦案上,朝他扮鬼臉。
用膳時,他趴在他身邊,提醒他多吃點。
入寝時,他握着他的手,安靜守着他入夢。
靖王以為自己始終一個人。
他從不知,恨他入骨的小暗衛,其實一直默默無聞陪在他身邊,無論前世,還是今生。
他睜開眼。
耳側一陣涼意。
轉頭看去,就見一個嶄新的雪兔子卧在他枕邊。
不知段钺怎麽做的,兔子被透明的冰晶包裹起來,絲毫沒有融化的跡象。
靖王怔了一瞬。
眼角一熱,流下兩行淚。
這次身邊沒有薄荷葉子了。
他終于知道自己為什麽而哭。
“爸爸,心動值到95啦。”
段钺正蹲在營帳前鏟雪,就聽到小黃書叮咚一聲報數。
他像是心有所感,回眸看去。
靖王已經起了,掌心捧着他剛做好的雪兔子,赤足站在營帳前,眼角有淚痕。
段钺眨了眨眼,站起身,朝他走去。
“才巳時一刻,不再睡會兒麽。”
靖王不說話,睜着眼就那麽看他。
段钺笑了下,把他抱起來,放到榻上坐好,蹲下來摸摸他冰冷的腳。
“殿下,你睡糊塗了麽,怎麽連鞋也不穿。”
靖王道:“段钺。”
段钺沒反應過來這稱呼有什麽不對,“嗯”了一聲,把他腳掌放在自己腿上,用衣衫裹住暖着。
靖王還是少年身形,個子沒怎麽長,腳丫也纖細白嫩得很,腳趾圓潤瑩白,比段钺見過的所有美人的都好看。
他一點也不介意多摸摸。
“對了,殿下喜歡新做的玩具嗎?”段钺擡眸看他,“這只雪兔子不會再化了,殿下以後不用擔心了。”
為了這破兔子,他又賒了兩萬金幣,從商城買了一個能凍結時間的冰晶容器。
靖王沉默:“可是,它已經不是昨天那個了。”
段钺不懂他幹嘛糾結這個。
“只要我對殿下的心意沒變,是不是同一個兔子又有什麽關系?重要的不是兔子,而是它承載着的意義。”
他湊上前,勾住靖王後腦壓向自己,印上他的唇:“我還和殿下在一起,這就夠了。”
“叮——”
心動值97。
靖王圈住他脖頸,顫聲難以自抑:“段钺、段钺......”
段钺又“嗯”了一聲,安撫地拍拍他後背。
過好片刻,他眨眨眼,突然反應過來。
他耳朵出問題了麽,怎麽好像聽到狗王爺在自爆。
而且自己還跟着一起傻。逼地爆了。
媽的,現在改口還來得及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