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得了怪病,要主子親一口才能動
睡夢并不安穩。總出現段初初那雙涼薄的桃花眼,毫無感情,冷漠得叫他心悸。
“段钺......”
“段钺、段钺,別睡了......”
有人在他耳邊一遍遍地呼喚。
聲音是很悅耳的。卻嘶啞又痛苦,帶着無法自抑的崩潰顫抖。
不要哭。
段钺想,這麽好聽的嗓子,怎麽舍得用來哭呢。
他掙紮着沖破桎梏,艱難動了下指尖。
他想替他的主子擦擦淚水。
意識漸漸回籠。
然而身體卻一動也不能動,仿佛被定住了般。
“書書,怎麽回事?”
段钺嘗試呼喚小黃書,但得不到回應。
他閉着眼,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下柔軟的床鋪,脖頸裏溫熱的水漬。能聽到耳畔靖王呢喃的聲音,鬧鐘滴答滴答走過的聲音,能聞到空氣裏淺淡的薄荷冷香。
卻無法動彈,甚至無法開口說話。
就好像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段钺不甘心地掙紮了片刻,只是除了讓自己精疲力竭,一點用都沒有。
他只能放棄,靜觀其變。
靖王趴在他身側,哭了很久。
這男人重生一回不知道是不是把腦子弄壞了,動不動就眼淚汪汪掉金豆子。
他哭的時候也很有意思,不會大喊大叫,不會露出難堪的樣子,就只是把頭拱在段钺肩窩裏,默默掉眼淚,像只龜縮起來的鹌鹑。
托他的福,段钺脖子裏一片濕膩,像浸泡在溫水裏似的。
約摸過了有小半個時辰,他才哭累了,在段钺衣襟上蹭了蹭,擦幹眼淚。
段钺猜他現在模樣,定然眼眶紅紅惹人生憐。
可惜睜不開眼,看不到,更沒法欺負。
太遺憾了。
正這麽想着,卻沒料到,靖王竟然俯下身,冰涼的唇輕碰了碰他眼皮子。
似乎是覺得不夠,又吻了下他眼角。
然後就像突然回過神,受驚似的,快速彈開。
短短一瞬間唇齒相觸的感覺,細膩柔軟,黏附在唇上久久不散,宛如過電一般,叫人渾身酥得發軟,心跳加速。
段钺有些怔忡。
這好像是靖王第一次主動吻他眉眼。
前世,靖王總厭惡他目光太銳利。
他不願去吻一把沾滿血的劍,大抵是怕傷了自己。
但段钺是相反的。段钺尤其喜歡他那雙桃花眼。
一颦一笑,一挑眉一眨眼,一掀眸一垂目。
流光婉轉,星辰灑落。
漂亮得令人窒息。
哪怕那雙眼從來沒出現過自己的身影。
哪怕那雙眼中冰封萬裏,涼薄得令人遍體生寒。
他也控制不住地喜歡,發了瘋一樣想據為己有。
只要看着那雙眼,無論它的主人犯下再多過錯罪責,似乎都可以被原諒。
“段钺。”過了片刻,靖王覆上來,壓抑地在他臉側輕蹭,像渴望主人撫摸的家貓,聲音低啞克制,“求求你,不要再死了。”
“別再讓我一個人......”
他性子內斂又高傲,還是第一次在段钺面前吐露心聲。
對他來說,這無異于将自己胸膛剖開,将藏滿污濁黑泥的心髒掏出來,赤裸裸放在太陽底下供衆人取笑了。
歸根究底,還是上一世段钺死後對他的打擊太大。他不敢再嘗試那段痛苦的經歷。
段钺倒是沒想到,癱了還能有這福利。
他支起耳朵,聽到靖王又斷斷續續呢喃了幾句含糊不清的話。
大抵就是說他前世不該那麽對段钺,不該逼他去死,後悔愧疚...雲雲。
特沒誠意,比段钺敷衍小黃書還不走心。
狗王爺壓根沒意識到自己真正的錯誤是什麽。
他單純是因為對段钺産生了依賴和好感,才會去譴責對自己的所作所為。
但他卻不懂反思。
自作聰明、自以為是改正了,結果仍然只是将段钺當做他的附屬物,居高臨下施舍自己的愛和溫柔。
他不會懂,真正喜歡一個人,不是一味将對方當做寵物圈養,而是有和對方站在平等地位的覺悟。
他也不懂,段钺要的不是垂愛,不是自上而下的寵幸。
而是他親自走下神壇,來牽段钺的手。
這一點,只要他一天沒想通,就一天也得不到段钺回眸。
當然,段钺自己也清楚,對從小就接受尊卑有別三六九等教育的段初初來說,要他明白這個想法,實在太為難人了。
哪怕相對于其他同為奴才的人,也不會有誰去想這種關于階級桎梏的大逆不道之事。
奴才是奴才,主子是主子。怎麽能一樣呢?
只有段钺是個怪胎。
他是奴才,也口口聲聲稱自己為奴才,卻從不認為自己是誰養的一條賤。狗。
他對靖王畢恭畢敬逆來順受,只是因為喜歡。
他若自己不願意,誰也不能叫他屈服。
且段钺此人,天生反骨,即便表面忠誠,內心也藏着野望,無時無刻不在觊觎這美人王爺。
就像黑夜裏的枭,妄想将他的主子吞吃入腹,讓他再也沒法張牙舞爪地逞兇。
靖王全然不知,自己招惹的,并非什麽柔軟單純的小暗衛,而是真正的兇獸。
只不過,這頭兇獸,在面對他的主人時,會變得尤其寬和耐心,甚至甘願跪伏下來,讓對方折斷自己的翅膀。
......
靖王抱着段钺走出房門,将他放入靈泉中療傷。
這兩天他日日都重複此事,想讓段钺早點醒來。
段钺有些許不自在。
靖王對他的吸引力非同尋常,連那雙手在脫他衣裳時,也能叫他心緒不寧,聯想起些少兒不宜的事。
幸而下身沒有知覺,否則起了反應,他簡直要羞得一頭撞死自己了。
說來也奇怪,自從被靖王親吻眼睛之後,他便漸漸恢複了對眼睛的控制。
趁靖王離開時,他掙紮許久,終于能艱難睜開眼睛。
四下一掃。
天色已經暗了,卧室裏亮着暖色的燈。
靖王安靜伏在床側,神色疲憊。
原來他并未離開,只是累得睡着了。
段钺眼神微軟,側着眸靜靜凝視他許久。
才兩日,這人又清減許多,下巴越發尖俏了,蒼白得仿佛随時會死過去似的。
也不知道傷的到底是誰。
段钺很想叫他一聲,奈何除了眨眼,他什麽動作也做不出來。
小黃書不見蹤影,他只能就這麽幹着急。
半夜,靖王醒了。
他應該是做了個噩夢,突然就掙紮起來,一個沒穩住,從床邊上直接倒栽蔥滾了下去。
段钺差點笑出聲。
太他媽喜感了。
靖王捂着腦袋,悶哼了兩聲。他的少年期不曾經歷變聲,一直都是清越好聽的音色。疼得狠了,哼起來也像哭着撒嬌一樣,勾得人心癢癢。
段钺真的好想好想看看他的反應,不過還是在他扶着床柱爬起來時,快速閉上了眼。
不行,他還沒笑夠。
靖王大抵是覺得受了委屈,爬起來之後,盯着段钺看了好一會,想他像以前一樣安慰自己。
給個親親也行。
可惜段钺冷漠得很,閉着眼一動不動。
靖王不悅地抿起唇,繃起臉想了一會,蹬掉鞋爬上榻,躺進段钺被窩裏,特熟練地鑽到他懷裏,拿起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腰上,窸窸窣窣蠕動了會,在他懷裏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段钺。”他道,“我想親你。”
段钺說不出話。
靖王又道:“你也想親我嗎。”
我想親你大爺,滾蛋。
“我會輕點的。”靖王聲音低沉下來,帶着些許暧昧的誘惑:“我只親一小口......”
他腦袋拱進段钺脖子裏,薄薄的唇,尖利的牙,啄了下他脖頸間細膩的皮膚。
段钺陡然屏住呼吸,清晰無比地感受到心中滾燙的悸動。
段初初就像一根細細生長的藤蔓,融進他骨血,生根發芽,纏裹緊鎖住他的身體,直到再也拔除不去。
無論這個人對他做了什麽,他都無法拒絕他的親近,多諷刺。
靖王是個慣會撒謊的人,說着只親一口,卻蹭了好一會,還偷偷摸到段钺喉結處,用舌尖輕輕舔舐,貪婪地吞入口中吮吸。
段钺恍惚間以為他想嚼碎自己的喉嚨。
靖王老實太久了,總讓人忽略他是個賤人的事實。
“段钺......”靖王低聲如嘆,虔誠捧着他的臉,“我想要你。”
段钺吞了口唾沫。
他也是。
可惜狗王爺撩撥夠了,張開手将他一摟,抱緊他就安安心心閉上眼睡去了。
剩下段钺一個人,直挺挺躺屍煎熬。
他忍無可忍睜開眼,難以置信瞪着懷裏這個人。
太尼瑪畜生了,好歹幫他撸一發再睡啊喂!
靖王絲毫沒有覺得不舒服,一覺睡醒到天亮。
他屬于禁欲挂,很少發情。
前世那幾次憋得很了,都是找段钺解決的。
手法也粗暴得很,只懂得機械地撞入發洩,至于前。戲、挑逗、敏感處,他一竅不通,有時候甚至還要段钺主動帶着他動作,才能進入高。潮。
他才不會在乎段钺怎麽想,他只要自己爽。
段钺被氣得不輕,瞪了他大半宿,黑眼圈都熬了出來。
被靖王吻過的脖頸已經可以動了。
他這身體到底什麽怪毛病,非得靖王親過的地方才能活動。
那他若是想恢複如常......豈不是要靖王親遍他全身才行!?
段钺瞬間打了個冷戰。
太惡心了。
早間,靖王抱他去靈泉,幫他脫衣裳時,段钺做足了心理準備,裝作不經意地歪了下腦袋,有意讓靖王的唇擦過他耳朵。
靖王愣愣張開手臂,接住他歪斜的身體。
又碰了碰自己被重重擦過下唇,後知後覺:
“段钺,你是不是早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