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

白半凡也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到了,“陳栓小聲說。

白半凡走近了點兒就看到顧鄭正站在一條河邊,那條河大概有七、八米寬,這時候是有風的,可河水平靜的有點兒不可思議。

吳永思手指着黑暗裏的一處說,“我們可以到那裏看。不會被發現。“

白半凡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才發現那裏隐隐約約有座小房子。

“裏面沒人嗎?“

吳永思搖頭,“沒人的。“

白半凡叫上陳栓悄悄的往黑暗裏的那座小房子去了。

他們到了裏頭等吳永思摸着黑點燃蠟燭才發現這裏蠻幹淨的,就像經常有人打掃的一樣,但看這房子又是沒人住的,白半凡驚悚了,該不是鬼屋吧?

“我經常來這裏打掃,不開心的時候就呆在這裏,“吳永思邊開窗子邊說。

白半凡籲了口氣,原來不是鬼屋。

陳栓湊到吳永思身邊,“你開窗子幹什麽?“

“這裏能看到那裏,那個哥哥也來看,“吳永思招呼着白半凡。

白半凡愣了一下才想起來吳永思還不知道他的名字,走過去摸摸他的頭,說,“我叫白半凡。“

“半凡哥哥。“吳永思乖乖的叫了一聲。

“乖,“白半凡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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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這麽一大會兒顧鄭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

幾分鐘後河水開始湧動了起來,越來越快,就像有什麽大家夥要從水裏鑽上來一樣。

顧鄭開始沖河水咆哮,河水動靜越大他的咆哮聲越大,到最後河水居然就這麽平靜了下來。

顧鄭靜靜的站了一會兒開始往回走。

這就完了?白半凡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他還以為可以看到真實版的僵屍大戰鬼怪呢,呵呵噠,友盡了。

“我們也回去吧,“白半凡焉焉的說,這什麽僵屍、怪物,太不敬業了。

……………

回來後白半凡特意看了下時間,已經是淩晨兩三點了,一晚上又是走又是跑的累得他連澡都沒洗就睡了。

一夜無夢,深眠。

————

白半凡是第二天中午才醒,醒了他才想起來自己睡覺前沒洗澡,不由吐槽了一會兒自己的邋遢簡單的洗了個澡後就出門了。

他在院子裏轉了一圈兒,院裏的桃花依舊紅得刺眼,在太陽的照耀下仿佛有血在其中脈脈流動。

他有些不自在的別過眼,這桃樹越看越詭異了。

不經意的往院外望了一眼,卻被從院外經過的有些熟悉的背影吸引住了視線。沒多想就跟了上去。

那個背影,白半凡皺眉,很熟悉,倒不是背影熟悉,只是那種感覺很熟悉,好像在哪裏看到過,可又實在想不起來了。

白半凡一路追着那個人到了一片林子裏,說實話這片林子是他來這裏後看到的最正常的植物了,灰色的樹幹墨綠的葉子。

白半凡進林子後跟了一會兒就看不到那個人了,就好像有人故意把他引來了這裏又把他甩掉了。

他想出去特麽的才發現他不認識路,太坑了。

在林子裏轉了半天他都沒找到方向,出來的太急他又沒拿手機,別說想打電話求救,他連看個百|度地圖都沒得看。度娘地圖,我再也不罵你坑人了。

就在他默默吐槽的時候突然有種透心涼般的感覺,讓他渾身汗毛倒豎。

這種感覺就像你毫無遮蔽的暴露在了一群野獸的眼前,那種危機感怎麽都甩不掉。

他猛得轉身,就在剛才他身後似乎有東西,白色的影子一晃而過。

速度這麽快到底是什麽?

他又往周圍環視了一遍,原本已經快平靜下來的心髒卻又狂跳了起來,就在他左邊不遠處的樹下靜靜的站着一個“人“,那“人“看身形是個女“人“,穿着件白色的長裙,很繁複的款式,一層又一層,連上頭同色的線繡得花紋也精致的不同尋常。

可就這樣還不足以讓他心髒狂跳,吓人的是那人沒有頭,肩膀往上就空無一物了。

白半凡吓得仿佛被釘在了原地,他可以不怕貞子,也可以不怕僵屍,因為那都是囫囵個兒的啊,這少個頭還能站能跑的多吓人?他已經能确定了,剛才從他背後過的就是這玩意兒。

就在白半凡快被吓軟腿的時候那沒有頭的居然朝他走了過來,她走得并不快,小步小步的,腳也不會從裙擺裏露出來,如果她多個頭那走路的姿勢就能令人賞心悅目了。

可關健是她沒有頭,白半凡吓得轉身拔腿就跑,那速度當年他參加百米賽跑也沒這時候快。

他跑着跑着剛想轉頭看看她有沒有跟上來就感覺腳底一空,整個人都像飛起來了一樣,可飛了還沒有一秒他又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等他頭暈眼花的爬了起來才發現這是個大坑,大得能困住一頭熊,他不由得有些慶幸,還好自己從小經得摔,不然這一下得摔骨折了,他摔得最嚴重的地上也只是小腿上被蹭掉了一小塊皮,除了有點兒痛就沒有別的影響了。

他觀察了一下這個坑,這是個呈錐形的坑,洞口小洞底大,這應該是獵人捕捉大型獵物時的陷阱,不過已經廢棄了,他在心裏慶幸還好廢棄了不然他得成篩子。

伸手試了試,他發現能出去,如果給他把梯子的話。

有些頹唐的靠坐在坑底,難道他就要死在這裏了嗎?

這麽感嘆了一句,下一秒他就渾身僵硬了起來,現在是中午,陽光正好,就算是茂密的林子也擋不住熱情的太陽,他看到透射到坑底的影子中多了一個“人“,而那影子沒有頭。

白半凡:我到底惹到了什麽?不怕太陽還有影子又不像活得。不對啊,我好像沒惹她,她先吓我的。

從影子的角度看她應該是站在坑旁邊的,再給她加個頭她就是在向坑底張望了。白半凡不明白為什麽她會對自己這麽執着,突然,他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難道她是看上了自己的美貌想把自己綁回去做壓寨丈夫?!

終于,過了半晌,那影子消失了。

白半凡舒了口氣,好險。

可他這口氣還沒舒到底就又咽在喉嚨裏了,原因無他,坑底的影子又出現了,并且這次還多了個頭。

白半凡:我去!她該不是找不到我就找了個頭裝上了吧?

想到上頭的影子可能還是她,或者是別的什麽東西他就吓得恨不得把自己塞進地縫兒裏去。

突然上頭的影子猛得朝下探了一下頭,他一見這情況一個勁兒的把自己往後縮,他知道這樣有點兒慫,可性命關頭慫就慫吧!

“喂!下面有沒有人啊?“

白半凡完全愣住了。

☆、重逢韓堯

“喂!下面有沒有人啊?“

白半凡完全愣住了。

這不是鬼是人?也對哦,世上真有那麽多厲害的鬼人還有活路嗎?

“下面有人嗎?“

上頭的人又重複了一遍。

這次白半凡很快反應過來,“有人。“

“怎麽不早點兒應聲呢?“上頭的人嘀咕道。

白半凡摸摸鼻子,他哪兒知道上頭是人呢?

葾3白半凡等了幾分鐘看到一把又細又薄的梯子(?)垂到了他面前br> “爬上來!“上頭的人喊了聲。

爬上去,用這個?這真的能支撐他爬上去?白半凡遲疑了一下還是踩着梯子開始往上爬,畢竟爬了有可能上去,不爬連可能都沒有。

踩上去的一瞬間白半凡整個人都不好了,梯子居然是軟的,他挂在上頭有點腿軟,腳下根本無處着力。

“快爬啊,很重的!等我沒力氣了摔死你喲!“上頭的人聲音跟要死了一樣。

白半凡囧,他是用手拉着的嗎?

小小的一短A怯檬擲着的嗎br> 小小的一段梯子白半凡爬了好幾分鐘才爬上去,上頭那人本來是漫不經心的拿腳踩着梯子的,看到白半凡的臉的那一刻他立馬一臉緊張的用手抓住了梯子,手裏的煙也塞進了嘴裏。

白半凡爬上來後拍了拍褲腿上的灰站起來就要和那人道謝,那人背着個大旅行包穿着件黑色的T裇衫,黑色牛仔褲,這不是他跟蹤的那個人嗎?

“那個,“那人見白半凡看他,把煙拿到了手裏有些緊張的說,“你還好吧。“

“我很好,還有,謝謝,“他臉上的墨鏡擋住了臉,白半凡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那個人。

場面就這麽冷了下來,那個人慢慢收着軟梯,白半凡站在那也不好就這麽走了,畢竟是他救了自己。

那個人收好軟梯把它塞進旅行包裏後沉默了一會兒,說,“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白半凡愣了一下,“你也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白半凡?“那人試探着喊了一聲。

白半凡轉頭驚訝的看着他,“你是韓堯?“

“是我啊!“他一把摘下了墨鏡,眉眼細長淩厲,又在不經意間帶着點兒痞氣,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你怎麽在這兒?“雖然已經過了好幾年,韓堯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樣子,但白半凡一眼就認出了他。

“這兒不太幹淨,我來處理一下,“韓堯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笑了。

“我們還是先走吧,“韓堯看看天說道。

“那時候……你怎麽突然轉學了?“半道上白半凡問。

“我那不是……“韓堯話說一半突然停頓了一下,“我家搬家,就轉學了,你也應該知道了,我家裏人都是道家的,住的地方也講究個風水,那年我家的風水因為什麽原因不好了,我們就搬了。“

“我奶奶還讓我把東西還你,“白半凡從衣服裏勾出了那個玉環,“既然遇到了,就還你吧。“

“你……“韓堯給他一把塞回去了,“不把我當兄弟了是不是?送給兄弟的東西哪能要回來?“他說完把墨鏡又戴了回去。

“那,謝謝,它幫了我很多次。“

“道什麽謝……“韓堯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道什麽謝?

這東西可是道家人送給新過門的媳婦兒的,他送你什麽避邪不好非送你這個?送東西的人對你沒什麽歪心思我都不信!

白陽師兄的話漸漸在耳邊清晰起來。

嗯,還是要道謝的,謝謝你把我當兄弟。

“白半凡?你怎麽在這兒?“

白半凡猛得回過神,他們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出來了。

看到面前的人後他又開始頭疼了,“陳依婷?“他倒不是讨厭這丫頭,只是太鬧騰了。

“你還沒說你怎麽會在這裏呢,“陳依婷不依不饒的問。

“迷路了,“白半凡敷衍了一句,轉頭去看韓堯,“韓……“身旁空無一人。

不知道什麽時候韓堯就走了。

陳依婷當然聽出了他話中的敷衍,也不惱,再接再勵道,“那你現在要去哪裏?“

“回栓子家,“韓堯的再一次不告而別讓他心裏相當的不爽,語氣當然也沒個好語氣。

“那我送你回去,免得你又迷路,“陳依婷笑得甜甜的,跟本不在意他态度的好壞。

“我說你!“白半凡想發火又想到不關她的事,随便亂發火蠻不對的,就忍了下來沒吼過去。

陳依婷見白半凡自顧自的走了,眼裏閃過一絲黯然,接着又滿血複活甜甜的笑着跟了上去,“你不反對我就當你答應了哦!“

白半凡還沒走到栓子家時遠遠的就看到栓子在院門口張望着什麽。

“栓子,你怎麽了?“白半凡心裏有些驚奇,這心比天寬的小子這是怎麽了?

“半凡哥,“陳栓喊了一聲似乎想說什麽,看到白半凡身後還有個人後他又閉上了嘴,上前一把拉住白半凡的手把他往屋裏拽,“你進來,我有事要說。“

“吶,白半凡,我就回去啦!“陳依婷在後面喊。

“你回去吧,“回答的是栓子。

陳依婷離開前看了院裏的桃樹一眼,桃花,開得似乎更豔了。

“栓子,你要說什麽?“白半凡問。

“那個……那個……“陳栓煩躁的撓撓頭,“我昨天晚上夢到小鎮上好多蒲公英,滿天飛,就像下雨一樣,後來蒲公英變成了紅色我就夢到了小六子,我問小六子蒲公英怎麽變紅了,小六子說他也不知道,然後一個穿白裙子的女人就把小六子抓走了。“

陳栓悶悶不樂的垂下頭,“剛才我去他家找他他也不在,你說他去哪裏了?“

白半凡微微眯起眼,“栓子,小六子不是說你經常欺負他嗎?現在為什麽這麽關心他?“

陳栓擡頭驚愕的瞪大眼睛,“我哪有欺負他,還不是那小子一天到晚胡說,我讓他不要說。“

白半凡笑了,“好了,不逗你了,我們還是去找他吧。“

“去哪兒找啊,“陳栓皺眉苦惱。

“我們分頭去他經常去的地方找,“白半凡拍拍他的頭說。

————————

陳栓記得昨天晚上吳永思說過,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到河邊的小屋裏去。

小屋裏?他轉身就往河邊跑去。

那條河依然是平靜無波的樣子,陳栓拔腿就往小屋裏跑去,“嘭“的一聲推開門,小屋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陳栓出了門煩躁的抓抓頭發,吳永思能去哪兒呢?

就在這時候,河面上的水突然翻湧起來了,就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從河裏爬出來一樣。陳栓站在哪裏一動不動的就像被定住了一樣。

這時候河水突然凝固了一樣,所有的畫面都定住了,陳栓看的愣神。“吱——!“河面上突然響起一個尖銳的叫聲。這聲音刺激得陳栓耳朵生痛,有些氣血翻湧。

難道是河怪要出來了?

河岸邊兒突然搭上來一只手,緊接着河裏的東西一躍而起上了岸。

等陳栓看清了那東西的樣子後徹底不能淡定了,那東西長着人的身體,身後确拖着一條尾巴,一個奇大的腦袋,嘴裏長滿了尖牙,不知道是唾液還是河水的液體從它嘴裏一直滴到草地上。但只是這樣還沒什麽,關健是它脖子上除了那個大腦袋還長了四個小腦袋,說四個腦袋小也只是對比它那個最大的腦袋來說的。

那怪物看到陳栓嘴裏的液體滴得更多了,“吱——“它左右看了看尖叫一聲,似乎在征求其他頭的同意。

陳栓似乎聽到了一聲陰冷的笑聲。他想跑,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那怪物四肢着地猴子一樣的朝他走了過來,它走得并不快,就像散步一樣。等它走近,陳栓看清那四個小頭後驚呆了,其中一個居然是陳華明的樣子。

那個長着陳華明的臉的小頭看到陳栓看他,發出了陰冷的笑聲,眼中閃着蛇一般無機質的冷光。

陳栓有種透心涼的感覺。

怪物身上的其他兩個小頭一個是披散着頭發的小女孩兒,一個是四五歲的小男孩兒,兩個頭都好奇的看着他。

就在怪物要一口咬上來的時候一支箭“刷“得一聲飛過來穿透了它的肩膀,綠色的液體從肩膀上流下來落在草地上,那裏的草似乎長得更好了。

怪物痛的仰天大聲咆哮,還沒等它哮完一只腳就踹到了它身上,諾大的怪物騰空而起砸在了離河岸不遠處的地上。它在地上痛苦的扭動了一會兒,肩膀上的箭就脫落了下來,轉頭大叫一聲後跳進了水裏。陳栓似乎在它的叫聲裏聽出了恐懼。

他這時才有空看看救他的是誰,這人背着個黑色的旅行包,穿着件黑色的T裇衫,黑色的牛仔褲,戴着個墨鏡,手裏還拿着把弓弩。

他見陳栓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嘴角翹起,“看什麽看?看哥太酷?不用看了,再看你也沒哥酷。“

陳栓第一次感覺到無語。

“剛才那是什麽?“陳栓問。

韓堯走到河邊把箭撿了回來,陳栓看到那是只木箭。

“那是鶒,算福獸,它能讓植物生長得更好,只能在水裏生活,有它的地方是福也是禍,它會襲擊十五歲以下的孩子,吃一個活人它的頭就多一個,多出來的頭和它吃掉的人長得一樣,甚至還會有那個人的記憶。“韓堯邊把弓弩往包裏裝邊說。

“真神奇,那鶒是怎麽來的?“陳栓好奇的湊過去看他包裏的東西。

韓堯把包的拉鏈一拉,“小孩子別亂看,好奇心越重越容易被鶒吃掉。“

“少騙人了!“陳栓虎着臉說。

“信不信由你,“韓堯嗤笑一聲,“現在我要去救那個戴紅領巾的小朋友,你跟不跟我去?“

“去救小六子?我要去!“陳栓雙拳緊握又松開,又握上,最後鼓起勇氣說,“你剛才那一腳太酷了,能不能教我?我拜師,我拜師!“

韓堯詫異的看他一眼,“教你可以,拜師就不用了。“

陳栓跟在他後面喊,“怎麽能不拜師,你以後就是我師父了,師父你叫什麽名字啊?“

韓堯,“不用叫我師父,我叫韓堯。“

陳栓,“那我不叫師父,韓師父。“

韓堯吓得一個趔趄。

☆、白骨林中尋白骨

白半凡聽陳栓說一白衣女人的時候就想到了林子裏遇到的那個無頭白衣女人。

他站在林子外看了看天色,現在已經是下午了,太陽沒那麽烈,林子裏更是有些昏暗恐怖。他皺眉,真要進去嗎?萬一又遇到那玩兒意兒怎麽辦?這個念頭一浮現在腦海他就又想到了吳永思趴在他背上說別人都不相信自已的場景。那孩子是相信他才告訴他,這麽一想他就笑了,那玩兒再恐怖又怎麽樣,他可不能白白辜負了一個孩子的信任。

從外面看裏頭感覺很黑,但白半凡一進來才發現其實沒那麽黑。

林子裏有些朦朦胧胧的,就像起了霧一樣,他曾經不知道在哪裏看到過一個說法,深山老林易起霧,這裏不是深山但應該也算老林了吧?

走了十多分鐘,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天,怎麽突然黑的這麽快?剛才還能看到幾十米開外現在卻只能看十多米了。

又走了十多分鐘,他看着面前的這棵歪脖子老樹突然不确定了起來,這林子裏有這麽多歪脖子老樹嗎?還長得都差不多,忽得想到一個可能,奶奶說過的話浮現在心頭,她曾說過:

古時候人上吊啊就喜歡找歪脖子樹吊死,所以在陌生的地方看到歪脖子樹一定要繞道而走,否則就會遭遇鬼打牆。若是不小心中招了它只想逗逗你還好,天亮自會放你出去。若他對你有惡意存心想把你留下來,那你就要繞着歪脖子樹走到死哦!

白半凡甩甩頭想把這個想法從腦子裏甩出去,嚯,別自已吓自已,說不定歪脖子樹就是這裏的特色呢?

想了想他特意換了個方向繼續走。

一分鐘後……

兩分鐘後……

三分鐘後……

……

六分鐘後……

……

十分鐘後,他看着又出現在他面前的歪脖子樹內心有些複雜,他這是又招了什麽?難道又是什麽東西在窺視他的美貌想抓他回去做壓寨丈夫的?

有些頹唐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是有多倒黴他早就知道了,他奶奶說他的命格就比天煞孤星差一些,雖然不至于六親盡克但吸引一些古古怪怪的東西也是杠杠的。

他真的是倒黴,從小走夜路就撞鬼,長大才好點兒。小時候有親戚去世別的孩子都沒事,就他會大病一場。還有那個小木樓,他們那裏和他同齡的孩子不少,但就只有他遇到了。

他從小也沒有什麽朋友,每次一有朋友那孩子不是轉學了就是會因為各種奇奇怪怪的理由和他絕交。他都心疼他自已。

難道這次他就要死在這裏了?他完全相信他那倒黴的命格。

就在他哀怨傷感的時候遠方突然出現了兩點綠油油的光,一閃一閃的,一上一下的跳躍,越來越近。難道是鬼火?

等綠光完全到了他面前他才看清這是一只半大的白狐貍,一身雪白的軟毛,一雙綠瑩瑩的媚眼,在黑暗裏,比午夜幽魂還特麽吓人!!

那狐貍對他啾啾的叫了兩聲,又轉身走了兩步回頭看他。這是……要他跟它走?

狐貍看白半凡坐那兒不動,站在原地啾啾啾呲牙咧嘴的叫了一會兒後猛得一個跳躍到了他面前咬住他的衣角就把他往前拖。白半凡毫無防備之下被他拖了個趔趄。

看不出來這狐貍看起來一副軟萌易推倒的樣子實際上卻是個大力士。

白半凡無法,只能跟它走,他怕他不走這狐貍會生撕了他。

跟着狐貍走了半個小時後眼前豁然開朗,此時的天色大概是下午四到五點的樣子。

啾,狐貍對他叫了一聲,引得他低頭。啾啾,又叫了兩聲後它轉身快速往遠處跑去了。

白半凡看着狐貍消失在林間,正回頭準備繼續走卻看到不遠處站着一個人,黑衣墨鏡,韓堯。

韓堯走到他,唇角勾起一個痞氣的弧度,“看來是我來遲了,”他看着狐貍消失的方向說。

白半凡看他,“別說得跟我死了一樣。”

韓堯一拍額頭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兒,“我們還是快點兒去找黑小子和紅領巾吧,我怕黑小子找到了紅領巾也不知道怎麽救。”

=========

陳栓伸手撥開擋在面前的樹枝,他一手拿着個羅盤另一個手裏緊緊的攥着張符紙。

之前韓堯告訴他白半凡遇到了危險,他要先去救白半凡,然後給了他這兩樣東西讓他先去找人。

他是一直順着羅盤指的方向走的,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咔嚓!”

腳下響起了一聲輕響,他低頭去看,那是一根腐朽的厲害的白骨,被他踩碎得地方已經成了粉末。

看到這根骨頭他有一種預感——快到了,他很快就能找倒小六子了。

過了沒多久,他就走到了一片沒有樹的空地,這裏遍地都是白骨,一腳踩上去,一地粉末。

羅盤指針直指白骨中間,他走了過去,白骨中間是個大坑,坑裏白骨無數,但都是完好的屍骨。白骨堆上趴着個人,血正從他身上緩緩地流下來又被白骨吸收。

“小六子!”陳栓失聲道。

想也沒想就跳了下去。

一路磕磕絆絆的跑到吳永思的身邊,他把吳永思翻了過來,看着他蒼白的臉色陳栓心裏悶悶的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兒。

吳永思不知道是哪裏受傷了,一直在流血。陳栓看着他的血心裏突然的就怕了起來,小六子會不會死?

這麽想他心裏第一次産生了恐慌的情緒,小六子不該死,他心裏又是難受又是害怕。

他記得第一次看到小六子時小六子才三歲多,一個人坐在地上玩兒積木。然後小六子的媽媽讓小六子出去和別的小朋友一起玩兒,小六子哇得一聲就哭了,他說,院子裏有個穿紅衣服臉上還在流血的阿姨他不敢出去。說完他媽媽就罵了他一頓不管他了。

他當時只覺得這個弟弟好可憐啊,都沒有朋友,那我和你做朋友好了,他這麽想。

後來小六子越來越不開心,他說,“他們都說我是怪胎,都欺負我。”

陳栓還記得他當時是這麽說的,“以後誰再敢欺負你我就揍他你是我罩着的人,只有我能欺負!”

但是他怎麽會真的欺負小六子呢?他可喜歡他了,有時候他就想,如果小六子真的是他弟弟那就好了……

“嘿!你發什麽愣呢?你再不救紅領巾他就要死了!”

頭頂突然傳來的聲音讓他猛得回過神,好熟悉的聲音,是師父。

他擡頭看清上頭的人後高興的差點手舞足蹈起來,真的是師父和半凡哥。咦?剛才師父說什麽來着?

“你小子倒是點符啊!吓傻了?”韓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哦對!陳栓反應過來,點符。

他掏出火機點燃一直緊攥在手裏的符,符被點燃的一瞬間坑底的白骨轟得一聲燃了起來,陳栓被熊熊燃燒的大火吓得慘叫一聲,叫完後才反應過來他一點兒都不熱。

韓堯被他這個反應逗得哈哈大笑。

坑底的白骨燒完後火就滅了,韓堯拿軟梯把吳永思和陳栓拉了上來,吳永思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沒醒,這點兒韓堯也解釋不上來。

陳栓以為這事兒就這麽完了,卻聽到白半凡突然說,“韓堯,那到底是什麽?”

韓堯和吳永思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那裏站着個“人“,白裙無頭。

“這是怨女,”韓堯想了想說,“衆多男子含怨死于同一處就會型成這東西,它無頭無思想只有本能,它的本能就是讓死去的人複活,不過這些屍骨已經消失了,這東西也快消失了,”說完看了看周圍滿地的白骨,“看來這怨女已經害死不少人了。”

☆、亡靈小鎮

三人說着話帶着吳永思便離開了白骨林。

“你又要走嗎?”白半凡看着轉身要離開的韓堯問。

陳栓也擡頭眼巴巴的看他,“師父,你要走?你還沒教我功夫呢。”

韓堯唇角勾起一個痞痞的笑,“現在不走,還有兒事要解決,這次要走一定和你道別,”接着看向陳栓,“我的功夫要從小練的,你學不來,把身體鍛煉好還可以學別的,”說完轉身毫無留意的走了。

“韓堯,”白半凡喊了他一聲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韓堯腳步頓了一下,沒有轉身也沒有停留。

看着韓堯的背影消失不見,白半凡心情有些低落的問,“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陳栓看着他懷裏臉色蒼白的吳永思,想了想,“先去陳老六那裏吧,他的孫子華明死了,總要告訴他一聲,讓他別找了。”

“他的孫子華明死了?什麽時候的事?”白半凡雖然不知道陳老六是誰也不認識華明,但這兩天死的好像只有顧鄭一個啊,華明又是什麽時候的事?

“就是今天中午,我去河邊找小六子,看到水裏跳上來一個怪物,長着五個腦袋,其中一個和華明長着一樣的臉,怪物想咬我是師父救了我。師父說那是鶒,它會襲擊十五歲以下的孩子,吃一個活人它的頭就多一個,多出來的頭和它吃掉的人長得一樣,華明被他吃掉了,“陳栓心裏很難過,陳老六家和他家離得近,他和華明是從穿開裆褲就認識了的,兩個人又從幼兒園就是同班同學。一下連續沒了兩個朋友,要不是陳栓從小就沒心沒肺的恐怕這一坎兒還很難過去。

白半凡拍了拍他的頭,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他從小就沒有長久的朋友所以根本無法體會這種認識很多年的朋友突然去世的心情。

===========

陳老六家依然是老樣子,甚至院子裏的樹枝上還挂着他們上次鬧着玩兒系上去的“紅繩”,顧鄭還鬧着要和華明系在一起呢。

陳老六聽到院子裏有響動,急忙走了出來,“華明啊,是你回來了不?華明,華……”看到院裏的人時他的呼聲嘎然而止,“是栓子啊,還有這位是,咦?小六這是咋了?”

陳栓有些為難,“陳老六,我有事要告訴你。”

不知道這位年近古稀的老人是否是感應到了什麽,顫抖着嘴唇渾濁的眼淚滾滾而下,啞着嗓子說,“有事進屋說,都站外頭幹什麽?”

說完轉身往屋裏走,那本來就有些彎的背似乎彎得更狠了。

陳老六的家裏被他打理得整整齊齊的,因為陳華明愛整潔,屋裏大多都是陳華明的東西,陳老六自已的很少。

“栓子,你要說的是啥呀,”陳老六問,聲音裏帶着希翼,他一方面希望聽到孫子的消息,另一方面又不想聽到孫子的消息。

陳栓咬牙狠狠心說,“陳華明死了。”

“你說啥?”陳老六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華明死了!”

陳栓和抱着吳永思的白半凡看着這個坐在地上哭得像個孩子的老人沉默不語。

慢慢的,陳老六的情緒逐漸的平靜下來,白半凡把這兩天遇到的事都講給他聽了,包括陳華明的死。

陳老六只是靜靜的聽着,等他講完後陳老六擡頭注視他們倆良久。

老人的雙眼雖然渾濁,卻帶着半個世紀沉澱下來的睿智。

“這些事是有起因的,”陳老六緩緩地說道,“當年,蒲公英小鎮還只是個普通的小鎮,有很多蒲公英,風一吹啊,像下雪一樣。”老人眯起的眼裏帶着懷念。

白半凡和陳栓也聽得專注,吳永思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正趴在白半凡懷裏睜着眼睛看屋裏的擺設。

“那時候我才十多歲,具體原因也不清楚,只記得不知道哪一天溫疫就來了,那段時間死了很多人,也有很多人病倒了,吃什麽藥都不能好,就有人說這溫疫啊是蒲公英帶來的,要全燒了才好,得了病的死了的也要處理了,這病啊,是治不好的。一開始都不同意,後來病得人越來越多鎮長就同意了。

他們在我們村後的林子裏挖了個大坑把病了死了的的男人都丢了進去。把病了死了的女人都燒在了村裏的桃花林裏。把孩子燒了後骨灰都灑到了圍着鎮子的河裏。這麽弄了以後村裏的溫疫就這麽消失了,他們都覺得自己做對了。可後啊,有一天鎮長吊死在了林子裏他們才覺得不對勁兒,接着是村裏的桃樹都變成了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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